“哼!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孔端友一臉鄙夷的對江辰搖了搖頭。
卻不料,坊門信清忽然雙眼火熱的盯住江辰道:“您便是江辰江大人嗎?
不想您身居大宋上國,竟也對我東瀛之事如此瞭若指掌。果然不愧是仙人弟子!
在下今日有幸得見,真乃三生有幸!”
說罷,正三品的大納言坊門信清竟彎腰九十度,對僅有從五品的江辰深深行了一禮,那謙卑的態度比面對孔端友時還要恭敬數倍。
“什嗎?”
“瞭若指掌?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東瀛真的廢除了儒術治國之道?”
孔端友傻眼了!
孔端操懵逼了!
眾人則齊齊面露驚奇之色
“這怎麼可能?江辰怎麼連遠在海外的事情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莫非他真是仙人弟子?”
蔡京父子幾人滿心不爽的瞅著江辰,一陣犯嘀咕。
玉美人趙福金望向小師弟江辰的目光卻滿滿的都是欣賞和自豪。
江辰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更沒有在意坊門信清的表面功夫,因為他深深知道這個民族謙卑禮節下所隱藏的狼性。
所以,他只是對坊門信清淡淡回禮道:“本官正是江辰!大納言多禮了。”
恩?
坊門信清一臉意外:如今中土的官家和官員怎麼都如此的冷淡?難道他們已經不喜歡被拍馬屁了嗎?
坊門信清正如此想著,江辰便發問道:
“若本官沒有猜錯,你如此正式的提出求學之事,目的不在儒學,而在於我大宋官家的天授之書洪荒本紀,甚至是理門的秘方之學吧?”
隨著江辰話音落下,眾人齊齊望向了坊門信清。
孔端操則冷笑道:“江辰,你莫要自取其辱了!你理門之學連玉清山莊都傳播不出去,還妄想傳入東瀛?哼!簡直好笑!”
唔——
坊門信清表情古怪的看了眼孔端操,笑道:“實不相瞞!自香皂、蒸餾酒等物傳入東瀛後,理門和玉清山莊之事便在東瀛廣為傳播。
我東瀛商人皆言理學乃是富民強國的曠世奇學,玉清山莊更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外桃源。
除此之外,我國國主與丞相還認為理門教義與我東瀛武士道精神有著諸多相通之處。
於是,特遣在下出使貴國,希望能與貴國永結邦好,促進文化交流等諸項事宜!”
呃——
“你……你們還真是為了理學而來啊?”
孔端操和孔端友瞠目結舌,尷尬得簡直想死。
而御林苑內,更是一片譁然!
“天吶!”
“江大人不愧是仙人弟子,竟然全部都說中了!”
“東瀛和他國使者都知道理學乃是富民強國的好學問,還特地為此譴使而來,豈不是已經說明理學勝過了儒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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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別忘了,理學可是官家的天授之學,豈是凡人的學問可比的?”
“沒錯!儒學如果真的那麼厲害,孔夫子當年也就不會蹉跎一生,無人肯用了!”
“……”
百姓和官員們議論紛紛,千餘年來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對儒學產生了質疑。
儒門學子見狀,個個臉色慘白,身子踉蹌,很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文官們也是個個面色凝重,若儒門名聲真的臭了,對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事。
回過神來的孔端友更是黑著老臉怒瞪坊門信清道:“大納言,你們東瀛真的廢除了儒術治國之道?
你們如此殘害儒門,不敬儒聖,與禽獸何異?”
坊門信清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忍著怒氣恭敬回道:“衍聖公誤會了!我等主要針對的是平安朝腐朽敗壞的貴族,並非是學儒之人。
自儒學傳入我國以來,舉國上下皆尊儒禮,連皇族也不曾例外,何來不敬儒聖之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
孔端友臉色一緩,鄙夷的瞅向江辰道:“江辰,東瀛來求取理學,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精研了儒學幾百年,絕非是理學勝於儒學之故。
你刻意曲解,藉以貶低我孔家儒學,未免也太過小人了吧?”
“你腦子裡裝的是水嗎?我哪裡曲解了?
武士道乃是強民興兵之道,與你孔家儒術的弱民辱民完全是兩個極端。廢除儒術治國後,儒學於東瀛而言,僅僅只是流於表面的一種禮節罷了。
連這最基本的一點你都看不明白嗎?
難道你們老孔家就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褒獎的話去聽?
如此自欺欺人,不覺得太過可笑了嗎?”
江辰鄙夷的對孔端友撇了撇嘴。
“你……”
孔端友見坊門信清露出了一臉認同之色,立時又氣又惱,恨聲道:“江辰,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孔家聖門何時要弱民辱民了?
那是董仲舒結合儒學和商君書整改而出的帝王之道,施行之人乃是歷代君主和宰執之人,你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罪責扣到我孔家聖門的頭上?”
孔端友忍不住了,他知道這番話一旦說出來,很可能會逼著宋徽宗進一步修改由儒術制定的國策,從而削弱孔家的影響力。
但此刻他迎著無數百姓的仇視目光,卻是顧不得了。
“是嗎?都是君主和宰執的錯?
那如此說來,孔大人你也不認同董仲舒修改閹割儒學後所形成的馭民儒術了?”
江辰眼睛猛地一亮,瞬間就拔高了聲音,使得御林苑慶典會場內的大多數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
孔端友面對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宋徽宗和蔡京的惱火,儒門學子的不可置信,文臣的緊張,武將的興奮,百姓的期待……
既不敢否定令他孔家成為聖門的儒術之道,也不願承擔弱民辱民的罪責。
急中生智道:“錯的並非是治國儒術,而是執行之人!
就如同王文公(王安石)變法一般,本是利國利民之舉,可在某些奸邪私心用甚之下,卻變成了害民之法。”
“不錯,衍聖公言之在理!”
“聖人之學豈會出錯?定是執行之人曲解和私心所致!”
儒門學子們立馬又精神抖擻的活了過來,齊齊高聲應和。
文官們也個個含笑點頭,直到瞥見宋徽宗和蔡京漆黑的臉色,才嚇得縮起了脖子。
直到此刻他們才猛然意識到:孔端友一番話,在將罪責歸給了歷代君主、宰輔的同時,也把宋徽宗和蔡京包括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