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伴的奏摺？”
宋徽宗第一時間就接了過來。
雖然江辰多次抹黑童貫，但卻並沒有妨礙宋徽宗對童貫的喜愛和信任。
何執中見狀，立時冷聲道：“哼！這究竟是方臘逃竄了，還是朱勔撐不住了？
官家之前明明已有聖意，派江辰與高大人前去平亂，你們這是要逼官家出爾反爾嗎？”
“何相此言差矣！”
蔡京搖了搖頭，說道：“所謂事急從權！如今西大營急需整頓，高俅需要鎮守京師，萬萬不可輕離；至於江辰，如今手中更是無兵可用。
若等到他們忙完手裡的事情，方臘一旦再次做大，或者影響了江南各地的秋糧入京，從而耽擱了徵遼之事，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你……”
何執中氣得直瞪眼。
鄭居中和高俅等人聞言，也齊齊噎住了。
他們都知道蔡京和應安道在撒謊，但卻毫無辦法。否則，蔡京一定會把朱勔沒有順利平亂的罪過推到他們身上。
於是，眾人都期待的看向了江辰。
而宋徽宗望向江辰的目光則帶上了幾分為難，童貫這位絕對心腹言辭懇切的相求，他實在有些不忍心拒絕。
江辰見狀，暗自失望的搖了搖頭，笑道：“若應大人和蔡相所言屬實，方臘之亂真的平定，那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過，如今汴京謀逆之事尚未平息，逆賊韓虎還沒有緝拿歸案，加上張書夜張大人統帥的捧日軍和濟民軍大多不在汴京，只怕不宜調動過多兵馬前去平亂。”
說話間，江辰一臉笑眯眯的看向應安道，問道：“應大人，方才你說逆賊大多已經歸附朝廷，方臘也倉皇逃竄了，不知方臘如今尚有多少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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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應安道被問傻了。
方臘不僅沒敗，反而還有四十多萬兵馬，可當下這種情況，他若是報出這個數字來，那豈不是先後矛盾了？
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高俅一臉戲謔的笑道：
“以本官在西軍數年戍邊經驗來看，主力在被消滅的情況之下，逃竄之眾應該不足萬人才對。否則，那便是詐敗了！”
“沒，沒有詐敗！”
應安道趕忙否認，解釋道：“朱刺史的確使用示敵以弱的無雙妙計將方臘打得狼狽逃竄！
但方臘手中之兵，舉起鋤頭為兵，放下鋤頭便為民，實在難以確實統計人數。
加上不少山賊匪寇依附，若想畢其功於一役，朱刺史認為朝廷最好能派出十萬大軍，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十萬大軍？”
“你確定方臘敗了？”
宋徽宗與文武百官聞言齊齊變了臉色。
蔡京趕忙解釋道：“十萬大軍並非全是前去平亂，主要是押運江南各地糧草回京。
如今江南之亂雖然暫時平息，但為了不給逆賊喘息的機會，防止歸附的亂民再生事端，朱勔分軍圍剿鎮壓，手中已經沒有多餘的可用之兵了。”
“押運糧草需要十萬大軍？蔡相是當我們都不識兵事嗎？”
何執中一臉冷笑：“待十萬大軍的糧草籌備完畢，江辰的濟民軍早就剿匪歸來，西大營之事也足以平息了，直接拍江辰和高俅領兵前去即可，何須令官家出爾反爾？”
“不錯！何相所言甚是！”
鄭居中與李綱等人齊齊點頭附和。
“多派一些兵馬前去只是有備無患罷了！
難道諸位不希望江南之亂早日徹底平息嗎？又或者私心用甚，惦記上那份平亂之功了？”
蔡京先是大聲叱責，隨即一臉嘲弄的看向江辰道：“至於糧草，諸位不必擔心！
近日很多皇家商會會員都往玉清山莊送去了貯備糧，足夠十萬大軍糧草所需，根本就不需要額外準備。”
“呵呵！”
你這個老不死的，整天不想著為國為民做點實事，就惦記著我手裡那三瓜兩棗，可真有意思！
江辰被氣笑了，知道蔡京這是想激怒他，讓他主動往坑了跳。
何執中卻沒有意識到蔡京的險惡用心，反駁道：“既然糧草充足，又有足夠的可用之兵，那為何不乾脆派江辰領軍前往？
如此既不會耽擱平亂之事，又不至於令官家失言，豈不是一舉雙得？”
“不妥！此舉不妥！”
江辰驚得眼皮一跳，生怕蔡京鼓動宋徽宗答應，趕忙出言反對。
讓他率領童貫的親信部隊前去平亂，江辰覺得自己多半會比朱勔先死，於是他蛋疼的瞅了何執中一眼後，向宋徽宗施禮道：
“師父，自古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乃是兵家大忌！為了儘快平定江南之亂，弟子願意將此曠世奇功讓與蔡相與劉大人。
不過皇家商會儲糧遠遠沒有蔡相所料的那般充足，勉強只夠一軍兩月之用而已。（一軍為一都廂，兩萬五千人）”
“不過押運糧草、殲滅殘餘罷了，沿途徵調一些民夫即可，一軍足矣！”
高俅略一尋思就明白了江辰的擔憂和想法，一邊說話，一邊意有所指的看向應安道和蔡京道：“除非方臘根本就沒有敗！”
“高大人這是何意？本官和朱刺史等無數江南官員親眼所見，難道還能作假不成？”
應安道急了，一臉求助的望向了蔡京。
蔡京輕笑道：“無妨！若玉清山莊糧草不足，可以先從戶部徵調，如今正是秋收季節，倒也沒有缺糧之憂。”
“呵呵，蔡相為了維護朱勔，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何執中一臉鄙夷，冷聲質問道：“如今江南與兩淮各地的秋糧還不曾入京，你便把戶部的儲備糧食全部拿去幫朱勔平亂，一旦出現變故，導致汴京冬季缺糧，你擔得起責任嗎？莫不是想把汴京百姓也逼反了不成？”
“什麼叫替朱勔平亂？江南乃是官家之江南，大宋之江南！你此言實乃無君無父之論！”
蔡京立時就與何執中吵了起來。
蔡京的小弟們也紛紛加入其中，搞得整個壽宴畫風頓變。
宋徽宗看得直皺眉頭，抬手阻止道：“好了！既然良辰無意爭功，那朕便依童貫所奏，派劉延慶與辛興忠各領一軍前往江南協助朱勔平亂。”
說著，他又瞪了眾人一眼道：“今日乃是皇后壽誕，莫要再談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