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最近四科的狀元公賈安宅、蔡薿、莫儔與何慄不僅在文章下面署名支援，名字前面還都冠上了理門二字。
這是何意？這是何意啊？莫非狀元公們都要棄儒從理了嗎？”
朱勝非滿臉的無法接受，死死抓著報紙，驚怒大叫。
“什嗎？這怎麼可能？”
崔懿和胡銓等人慌忙翻開報紙第二版仔細檢視，隨即便齊齊驚呆了！
“為什麼？”
“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們可是我儒門學子引以為傲的狀元公，為何要背叛儒門？”
太學生們一個個面色慘白，直接心態爆炸。
……
同樣心態爆炸的還有孔端操！
聽著府外百姓“打到孔家，廢除儒術”的響亮口號，他氣得雙眼發紅，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昨日還在大罵江辰，如今卻反過頭來罵起我們孔家了？賤民，真真是一群賤民！”
孔端操一邊怒罵，一邊就來到了孔端友的書房，殺意滿滿的建議道：
“兄長，不如我們讓人調兵前來鎮壓吧？再晚了，那群賤民怕是就要衝進來了！”
“這裡是汴京，不是山東！你如此做，豈不是正中了江辰那個奸臣的下懷？”
孔端友臉色陰沉的搖了搖頭，強自淡定道：“不必擔心，區區賤民而已，自卑和懦弱早已經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裡，根本就沒有那個膽子闖進來。
只要收拾了帶頭之人，他們立馬又會變成一群逆來順受的綿羊。
若是再給予他們一點小恩小惠，他們便又會幫著咱們去罵江辰，根本就不值一曬。”
“那便任由他們挑戰我孔家聖門威嚴不成？那我們聖門的面子還往哪裡放？”孔端操滿臉的不甘。
“面子？除非滅了江辰，讓理門徹底消失，否則我孔家哪裡還有面子？只怕連聖門的牌匾也要保不住了！”
孔端友說話間，眯起眼睛盯著濟民報上那幾個突然投入理門的狀元，怨毒無比道：
“相對於外面那些賤民，這幾個儒門叛徒才是可恨又可惱！你馬上讓報社收集他們的汙點，儘快刊印出來，隨後讓人造勢彈劾。
另外，把番邦百姓的生活現狀描述一下，寫得越慘越亂越好。
既要讓百姓知道儒術治國下的平穩安樂，對番人產生同情；也要讓他們知道，若不是我孔家以仁德之心安撫番人，番人早就在我大宋邊疆燒殺搶掠了，我那般作為不過是想維護彼此顏面、維護大宋邊疆太平罷了。”
“好！兄長你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孔端操答應一聲，便飛快起身向後門走去。
孔端友隨即連續寫了幾封書信交給管家道：
“差人秘密把書信送去李越、瑤族、大理和佔城，告訴他們，若以後還想得到豐厚的回禮，就依計行事，否則便無需再來朝見了！”
“是！”
管家孔槐躬身應命，接過書信便離開了書房。
孔端友又連續喊了幾人進入書房安排佈置了一番，然後就望著玉清山莊的方向陰笑起來：“小奸佞，你以為有那個昏君撐腰，就夠資格與我孔家聖門為敵了嗎？
哼！簡直就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看昏君到時候是要自己的皇位，還是要你這個好弟子！”
……
在孔端友的暗中操縱之下，當天中午，汴京各處小報便齊齊發力。
有的大肆抹黑謾罵儒門叛徒賈安宅、蔡薿幾人；
有的積極為孔家澄清，辯駁江辰的文章；
有的則報道番邦百姓沒飯吃沒衣穿，來大宋朝見都要穿獸皮，甚至還有番邦子民為大宋百姓祈福、救助嫁給大宋海上漁民的故事穿插其中……
接受了上千年儒家思想文化毒害的大宋子民看罷，立時就犯了聖母病。
“這些番人真是太可憐了，我們至少還有的吃有的住，他們居然連飯都吃不上，還要飽受動亂之苦……”
“是啊，雖然我們每年回的禮物豐厚了一些，但我大宋子民億萬，算起來不過就是每人省下來一口吃食罷了，但卻能救活如此多的友邦子民，何樂而不為呢？”
“就是，誰還能沒有個難處？”
“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家又是為我們大宋祈福，又是救助咱們落難漁民的，我泱泱大國不能太斤斤計較了！一個出一個銅板就足夠他們吃一年的了！”
“誰說不是呢！若是依照江大人的建議，把邦交變為討價還價、充滿銅臭的生意場，那不是要眼睜睜看著友邦子民活活餓死嗎？
若他們吃不飽飯，萬一過來搶奪糧食，發起戰亂，最後受苦受難的還不是咱們老百姓？”
“兄臺高見！江辰那個不識禮數的奸佞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他還真當衍聖公眼拙看不出番邦進獻之物不知錢嗎？衍聖公不過是為了維護邦交，維護邊疆太平罷了。
一旦當場指出來，讓邦友如何下臺？若對付懷恨在心，回去挑起戰亂怎麼辦？”
“沒錯，沒有衍聖公的仁德之道，我大宋何來這百多年的太平日子？我們真是錯怪了衍聖公啊！”
在無數儒門中人的引導之下，當天中午民間的輿論風向就變了。
也有心思通透者提出了質疑：“不對啊，濟民報不是說衍聖公和李梲他們是為了收回扣與番邦的好寶貝嗎？”
“番子既然有好東西送給他們，為何朝見之時卻要送不值錢的爛皮子？這是對我大宋的敬重嗎？”
儒門弟子齊齊怒道：“你們是不是傻？抄家的是錦衣衛，楊戩可是與江辰穿一條褲子的，想要栽贓陷害、偽造點書信難道很難麼？
那些番子連衣服都穿不起，哪裡來的什麼好東西？有點腦子好不好？”
“是栽贓陷害嗎？那儒家的馭民五術又怎麼說？我們大宋也有很多百姓沒有飯吃，沒有衣穿，衍聖公為何不先對他們仁德一下？”
一個穿著束腰勁服的俊偉男子忽然皺眉高聲質問。
“馭民五術乃是漢武帝和董仲舒定下的帝王儒術，與衍聖公何關？至於大宋沒有飯吃沒有衣穿的百姓，自有各地官府救濟。
衍聖公根本沒有許可權過問，你這麼說不是要抬槓嗎？”儒門弟子紛紛對俊偉男子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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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