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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時月 第四百二十章 軟禁

時間過了兩天,一轉眼,就到了曹家比武招親大會舉辦的前一天了。這兩天的時間裡,陸垚沒有閒著,不單單是晚上,他每天清晨就起來,帶著棠溪去到酒中仙,跟方莊和金臺還有其他三人進行訓練。透過上一次的五對一的失敗,給到了陸垚很大的啟發。他覺得,單單自己跟方莊兩個人武功練出些名堂來還是不夠的,雖說到了比武招親大會的時候,臺上的那些對手們的武藝都比不過金臺,但是要想堅持到最後跟富紹隆形成對決,其他那三個鏢師的能力還有整體的配合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這兩天他整日都在酒中仙內,跟方莊和金臺進行著訓練,另外,他全程也是帶著面具的,也是為了到了那個時候更適應現在的這個情況。

棠溪曾經問過陸垚,這韓永合是一定會出席比武招親大會的,因為以曹國舅的性格,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能夠跟韓永合炫耀自己的機會。到時候就算陸垚帶著面具,最後的時候也是一定會將自己的真正身份說出去。到了那個時候,韓永合知道陸垚也要去參賽,並且還說要迎娶曹菡的時候,他該怎麼應對?

其實,陸垚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雖說現在棠溪問起了自己這件事情,但是陸垚現在也不知道,如果到時候真的公開了身份,面對韓永合的質問,自己要怎麼去回答。不過,陸垚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時間緊迫,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當務之急就是要贏下這次的擂臺,如果到時候最後的獲勝者是富紹隆,那陸垚也就不用跟韓永合解釋什麼了,而且,也就沒有辦法阻止曹菡的婚事了。

就在陸垚勤加練習同時,曹家,今天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曹菡今天早上醒來,本想著趁曹國舅和曹評不在府上的時候,去院子裡踢一下蹴鞠。要說一開始曹菡對蹴鞠的瞭解,單純就是因為陸垚是新蹴鞠大賽的賽事舉辦人,而後陸垚送給了自己一個蹴鞠,她才會去玩耍。不過現在曹菡發現,自己漸漸還真的有些享受踢蹴鞠的時光。作為一名奇女子,曹菡跟韓韞玉那些大家閨秀平日裡要做的事情截然不同,她喜歡騎馬、練武。那些琴棋書畫類的,她統統都不喜歡。當然,陸垚寫的小說除外。正因如此,平日裡曹菡身邊的朋友很少,其他的女子喜歡或者談論的東西,曹菡都不怎麼感興趣。再加上她是國舅爺的掌上明珠,身份在這裡,自然是沒有很多人能夠親近她跟她搞好關系。這麼一來二去,其實曹菡平日裡的生活十分的枯燥乏味,在府上雖說沒有太多人敢對她進行管束,但是每天看著這些同樣的事物和人,曹菡也是心中覺得煩悶。曹國舅從上次關了她禁閉放她出來後,倒是沒有制止她平日裡出去玩耍,只不過,不管曹菡去到這汴梁城中的任何地方,身後都會跟著一大群人,這也讓曹菡覺得有些煩悶。

於是,她也就不願意出門了。還好,收到了陸垚的蹴鞠之後,曹菡覺得閒暇時間應該用這東西來打發一下。自然,經過之前曹誘的提醒,她也知道不能當著曹國舅的面去踢蹴鞠,到時候免不了被數落一頓,搞不好這蹴鞠最後都會被收走。所以,今天起來之後,曹菡算著時間,打算先去到正廳當中看看曹國舅去沒去上早朝,等他走了之後自己再去院裡玩上一會兒。

然而,曹菡沒有想到的是,今天曹國舅並沒有上早朝的意思,而且連曹評和曹誘,都在正廳當中坐著,看樣子是有什麼要事要商量。

曹國舅見到曹菡看到自己,於是便招手讓曹菡也到正廳當中坐下。

看樣子知道也是要有重要事情商量,曹菡也就進入到正廳當中來。在她的印象當中,之前曹國舅從來沒有如此的嚴肅正式的看過她,而且,作為曹國舅的女兒,朝堂上的事情自己的父親也是很少跟自己說,這更加說明了今天事情的重要性。

曹菡坐了下來,見到廳內的其他人,除了曹國舅之外,曹評和曹誘的目光也都放在自己的身上,這不由得讓曹菡覺得有些意外。她看向曹國舅,說道:“爹,您今天怎麼沒去上早朝啊。”

曹國舅喝了口茶,說道:“哦,今天我跟你哥哥都稱病沒有上朝,你可知為何?”

曹菡看了看曹誘,她發現曹誘竟然再迴避著自己的目光,她從曹誘的眼神當中看到了一絲愧疚。這個時候的曹菡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看向曹國舅,說道:“為何?”

曹國舅看了看曹評,那意思很明顯,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曹評來說的。曹評跟曹誘可是大不相同,他的性格非常直爽,當時商量誰去將這件事情告訴曹菡的時候,在曹誘表示拒絕後,曹評一馬當先,站出來表示這件事情自己來做。畢竟當初找那些候選人,再加上跟富家之間的來往都是曹評來做的,這件事情由曹評告訴曹菡也無可厚非。

曹評清了清嗓子,隨後便開口跟曹菡說出了這一切來龍去脈,包括明日就要舉辦的比武招親大會,自然,曹評沒有告訴曹菡關於富紹隆被內定為最後獲勝者的事情。曹國舅和曹評都覺得,還是要讓曹菡滿意富紹隆才可以,要給曹菡造成一種,富紹隆是透過自己實力取得最後勝利的情況,這樣一來,曹菡才好對富紹隆產生一些好感,方便以後的婚事。所以,曹評只說了比武招親的事情,他表示曹菡向來是喜歡練武之人的,而明天那些參賽的人,都是之前曹評帶著曹菡見到的那些男子,最後獲勝的人,就會成為曹菡的夫君。而這個比賽,就要在明天舉行,曹菡到時候也要到場進行觀看。

曹菡聽到曹評說出這番話來,瞬間明白了之前為什麼曹評要帶著自己去見那些男子,當時她還覺得有趣,現在想想,原來這一切早就在自己父親曹國舅的設計之中了。曹菡的神情開始出現變化,曹誘看到,自己的妹妹先是震驚,進而轉化為憤怒,在他認為曹菡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時候,曹菡卻是忽然冷靜了下來,她冷冷地看著曹評和曹國舅,說道:“陸垚,他會來參賽麼?如果他獲得了勝利,該怎麼說?”

曹國舅連忙擺手,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陸垚已經跟韓家大小姐韓韞玉有了婚約,不過雖然陸垚不來,但是韓永合是一定會到場的,我到時候就要讓他看看咱們曹家的人脈。”

曹菡聽到這裡,沉默不語。曹誘見狀,在一旁說道:“這件事情,爹一直都是瞞著陸府的,所以明天陸家人一個都不會到場。”

曹誘的這番話,明面上是讓曹菡死了這份心,告訴他不管是陸垚還是陸家其他人都不會來參加這個比武招親大會。但是實際上,卻是暗地裡告訴了曹菡一個事實,並不是陸垚不知情,而是曹家人一直在瞞著他而已,如果陸垚知道了,他應該是會採取行動的。

曹誘只能說到這裡了,本以為他的這些話會讓曹菡的心情好過一些,沒想到曹菡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曹誘,隨後說道:“我想知道,這件事情大哥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是不是。”

曹誘想要迴避曹菡的目光,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之前他就想過,如果曹菡這麼問自己的時候,他要怎麼回答,但是現在,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曹誘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告訴我,你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曹菡終於大聲喊了出來,她在質問曹誘,在曹菡看來,自己的父親和曹評二人瞞著自己很正常,他們知道自己的性格。但是最疼自己的大哥曹誘,他竟然也跟著他們兩個人一起瞞著自己,這是讓曹菡最傷心的地方。

“是。”片刻過後,安靜的出奇的正廳當中,曹誘才說出這一個字。

曹菡的身體不受控制,她直接向後一傾斜,倒在了低上。

“我不會去的,我也不會嫁人的,我要去找我真正喜歡的人。”

說完這句,曹菡強挺著站起身體,就要離開正廳,看樣子就是要離開曹府。

曹國舅立刻給旁邊的曹評使了一個眼色。

曹評瞬間會意,站起身來直接攔住了曹菡,曹國舅的聲音從曹菡身後傳來。

“女兒,這比武招親大會開始之前,就委屈你在房間好好呆著,等明天的時候,我親自送你去比武招親大會舉辦的地方。”

曹菡回頭看了一眼曹國舅,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接著,曹評喊來了幾個下人,跟著他一起,將曹菡半強制性的帶回到了房間去。

曹誘看著妹妹離開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曹國舅見曹菡被帶走,也是離開了正廳,回房間休息去了。不過,在離開前,曹國舅看了眼曹誘,說道:“我知道你跟陸垚算是好友,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咱們曹家日後的路,還有你的未來,我相信你也明白,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給陸垚比較好,當然,事到如今,就算是你告訴他也沒什麼關係了。”

說完,曹國舅便離開了曹誘的視線。

曹誘坐在那裡,此時還在回憶著剛才曹菡離開前給到自己的那個絕望的眼神,他該怎麼做?他能怎麼做呢?

雖然早知道曹菡會是這樣一個反應,而且曹誘也算到,以曹菡的性格一定是會質問自己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曹菡的反應比自己想象的要激烈的多。

至於曹國舅的那一番話,曹誘也有著自己的理解。作為曹家的當家人,當今的國舅爺,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可想而知,所以曹國舅要為了曹家去考慮,而且,不用多說,當曹國舅退下來之後,他的接班人一定是曹誘。而富弼此人,老成謀國看,有他作為曹家的助力,可以說足以鞏固曹家在朝堂上的勢力。另一方面,曹誘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並不怎麼討喜。就拿之前的情況來說,若不是自己得罪了那麼多人,怎麼會連曹國舅都保不下自己,只能讓自己離開汴梁一段時間再回來呢?

從曹家接班人的角度來說,曹誘十分能理解自己父親的這一番操作,只不過,作為曹菡的兄長,自己多年來疼愛的這個妹妹,曹誘自然是希望曹菡能夠幸福,嫁給一個如意郎君。而且,以曹誘這麼多日子以來對陸垚的觀察來看,雖說富家現在的勢力還有人脈,遠非陸垚能比,只不過陸垚現在年紀尚輕,不能以現在的角度來看將來的事情。陸垚此人,不管是經商也好,還是處理外交關係和政治,都有著十分敏銳的嗅覺和判斷力。此人若是他日進入到朝堂之上,勢必會形成一股新的勢力,這個想法,從陸垚告訴曹誘自己不會跟韓佳人走到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而曹誘這邊,其實他對於曹家現在在朝堂上的那些勢力也並不怎麼感興趣,如果到時候能夠跟陸垚一起,做出一番大事業,按照陸垚的話來說,叫做革.命,其實在曹誘看來就是變法。變法,或許是更正確的選擇,按部就班走在長輩給自己鋪好的路上面,或許並非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思考再三過後,這也是曹誘為什麼在曹菡婚嫁的這件事情上,將實情告訴給陸垚,並且決定在某種程度上幫助他一把的主要原因。既然已經決定自己日後要跟著陸垚一起做事,就必須要相信陸垚,曹誘知道,陸垚此時也應該在準備比武招親大會的對策。只不過,關於自己要怎麼應對這個比武招親大會,不讓曹菡嫁給富紹隆,還有後續事情的安排,陸垚倒是沒有跟曹誘說,畢竟陸垚自己現在也說不準,他能夠百分百在比武招親大會上勝出,這件事情的變數太大,更何況到時候韓永合還要出席比武招親大會,怎麼樣跟韓家的人說這件事情也要考慮一下,只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贏下這次比武招親大會。若是在比賽中輸了,陸垚也就沒有任何資本讓曹菡嫁給自己了。考慮到這些不確定性,所以陸垚只跟曹誘說了自己會在比武招親大會的時候想出辦法,同時也不會讓曹菡嫁給富紹隆。但是具體的做法陸垚倒是沒有說給曹誘聽。

當然,已經知曉了陸垚對自己妹妹情意的曹誘也選擇了相信,並不打算深究陸垚真正的做法。

現在終於到了比武招親大會開始的前一天,眼下的情況,曹菡已經被軟禁了起來,想要讓她在今天見到陸垚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到了明日,曹菡就會被送到比武招親大會的現場去,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要去。

現在的曹菡應該是心如死灰吧,就這麼嫁給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不瞭解的人。更何況,就算她看了明天的比賽,見到了富紹隆獲勝的全過程,對這個人也算是不討厭,但是那也是一個曹評和曹國舅精心編制的一場比賽,曹誘真的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妹妹被這麼欺騙下去。

雖說自己不能讓她見到陸垚,而且從曹國舅剛才的那一番話中曹誘也已經明白,自己今天的所有行動,曹國舅應該也都是知道的,所以自己今日也是不能去見陸垚的,不過,對此曹誘自有辦法。

曹誘離開正廳,決定先去安撫一下妹妹的情緒。然而,當他走到曹菡房間門口的時候,卻看到弟弟曹評,居然是拿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曹菡房間的門口。

曹評見到曹誘來了,說道:“爹讓我在這守著,畢竟你也知道,咱妹妹的性格,如果不是我親自把守的話,弄不好明天早上的時候就見不到她了。爹囑咐的,必須要看住了,這明天比武招親大會就要開始了,那之前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曹誘見狀,知道曹菡今天想要離開自己的房間是不可能了。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派曹評親自看在這裡,以防止曹菡這邊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從這個舉動曹誘也可以知道,曹佾是非常注重這次和富家的聯姻的,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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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曹誘只好嘆了口氣,說道:“我進去看看她。”

“哥,你這是……”

曹誘擺擺手,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是不會帶她走的,只不過,你讓她一個人這麼賭氣似的在房間裡呆上一天,若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也不太好了,如果我現在不進去,那不用想,這午飯晚飯都不用吃了,明天見了富家的公子,看到咱們小妹這樣的一種狀態,恐怕也不會滿意吧。”

曹評是沒有什麼大智慧在身上的,更何況這曹誘說的聽上去也沒什麼問題,於是便拉開門,讓曹誘進去了,他心想著自己守在外面,大哥總不能直接帶著曹菡離開吧。

曹菡此時正趴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下面,曹誘聽得到她的哭泣聲。

曹誘走到床邊,拍了拍曹菡的肩膀,曹菡十分憤怒的甩了甩手,顯然她已經聽到了曹誘剛才在門口跟曹評的說話,她沒有抬頭,顯然是不想跟曹誘說話的樣子。

於是,曹誘蹲下身來,衝著曹菡小聲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怪哥哥,只不過這件事情,一直都不是我負責的,從頭到尾都是父親跟曹評弄出來的,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阻止,對吧。而且我想著,讓你晚一天知道,也可以少悲傷一天。”

此話一出,曹菡立刻從床上起身,直視曹誘的眼睛,顯然是要發脾氣怒吼,曹誘連忙擺擺手,隨後他看了眼門外,示意曹菡不要大喊大叫。

曹誘的這一番舉動倒是讓曹菡覺得有些意外。曹誘繼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放心吧,雖說我表面上沒有制止爹跟曹評的行為,但是陸垚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了,他已經跟我還有你保證了,他是不可能讓你嫁給那個什麼富紹隆的。明天的比武招親大會,他應該一定會到場想辦法阻止你出嫁的。”

曹菡一聽這話,立刻轉悲為喜,在曹誘的提醒下也是小聲說道:“真的?他當真會來?”

“雖說我這件事情是瞞了你,但是你想想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聽曹誘這麼說,曹菡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做的不對了,於是說道:“對不起,哥哥。”

“所以,你現在還想絕食麼?明天就要見他了,你是不是要讓自己漂漂亮亮的,精神飽滿的?”曹誘說道“另外,為了不讓我被懷疑,咱們接下來還要裝作吵架才對,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把這個資訊透露給你。”

曹菡點點頭。

曹評在門外,其實他是得到了曹國舅的命令,如果曹誘來看曹菡,一定要聽清楚他們兩個人會說些什麼。

起初的時候房間內沒什麼動靜,不過沒過多久,曹誘和曹菡的爭吵聲便從屋內傳來,顯然,曹菡還在怨恨曹誘在這件事情的立場上有問題。而曹誘則表示,曹菡出嫁對於曹家是百利而無一害,希望妹妹能夠理解。

而爭吵的最後結果,就是曹誘被曹菡從方間裡趕了出來。看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在持續惡化,這是曹評得到的結論。

不過,在那之後的午飯,曹菡倒是沒有拒絕進食,曹評把這也歸結於曹誘剛才到她房間的一番勸說。看來,曹菡現在已經預設了明天要去出席這個比武招親大會的事實了,曹評終於是松了口氣。因為之前曹國舅跟富弼可是表示過,一定會讓曹菡去出席明天的擂臺,最後跟富紹隆見面的,這件事情上可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然而他不知道,更大的麻煩即將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