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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孩子,跟我走吧

森林中,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著,穿過一棵棵樹之間的縫隙,踏在完全不能稱之為路的小徑上。

最終,在方炎“熱情”的勸說和烤肉的**之下——當然用方炎的話來說是自己與野人真摯友情的感召之下,野人在掙扎良久之後,終於同意帶方炎前往森林中心。

於是等到第二天天亮,兩人便一起出發。在烤肉······不,在“友情”的感召之下,野人沒有趁著半夜方炎在帳篷裡睡覺的時候離開,而是很安分地等到了第二天,這令方炎頗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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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現在算是森林的第二層深處了吧。”雙手用力一合拍死一隻飛來飛去惹人心煩的蚊子,方炎沒話找話般地對野人說了一句,野人點點頭表示肯定。

隨著兩人的深入,森林中可供行走的縫隙越來越小,很多大樹都生長糾纏在一起,兩人的透過方法甚至可以用“鑽”來形容。狹小的縫隙,地面上腐臭的爛泥,為方炎與野人的旅程提高了不少難度。當然,最麻煩的還是到處亂飛的各種蟲子,這才是森林中最大的麻煩,它的威脅甚至在野獸之上,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哪些有毒哪些無毒。

所幸方炎提前在自己身上塗抹了驅趕蚊蟲的藥劑,才能在這樣各種蚊蟲滿天飛的世界裡倖存下去。至於野人,他對方炎拿出的藥劑非常抗拒,但他同樣沒有被蚊蟲光顧,這倒是令方炎有些詫異。

眼光閃爍著,方炎開口:“說起來挺奇怪,走了這麼久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遇到什麼野獸啊。按理來說,這裡的野獸要遠遠多於森林外圍。”

前方開路的野人步伐沒有任何停頓,頭也不回地說道:“本來就······不會遇到,它們怕我。”

“嗯?”方炎聞言眉頭一皺,凝視著前方野人的背影,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謊言”這種高階的東西,方炎覺得野人還掌握不了,那麼他所說的就是真的了,森林裡的野獸因為某種原因害怕他。聯想到昨晚與野人初次見面時,他身上依次浮現出的四道獸的虛影,方炎不由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傢伙的身上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啊。”看著野人的背影,方炎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前方的野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方炎跟著停下來,問道:“怎麼了?”

野人回過身看著方炎,伸出手指向身後,語氣雖然還是有些結巴但已經沒有了初見面時的生澀:“到了······就在前面,你自己······過去吧。”

“嗯?你不跟我過去嗎?”方炎看了看遠處,目光轉到野人身上。

野人猛搖頭道:“我不去······我不敢過去。”

方炎嘆了一口氣,隨即擺出一副燦爛的笑容,拉長了語調喊著:“烤肉~~~”

野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語氣堅決道:“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看到野人的態度這麼堅決,方炎只能無奈地攤了攤手。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道:“好吧,你可以不過去,但你一定要告訴我那邊究竟有什麼危險?”

野人撓著頭,雙眼之中一片茫然:“忘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那邊很可怕······我再也不想過去了。”

方炎無語:“既然你對那邊印象這麼深刻,又怎麼會忘了呢?別開玩笑了。”

“可是······我真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野人雙眼猛地泛白,臉上佈滿猙獰,捂著腦袋跪下大聲嚎叫起來,“吼——”

“喂!你怎麼了!”方炎一驚,急忙跑到野人身前,卻被野人猛地推開。野人大聲嚎叫過一番之後,終於開始安靜了下來,但臉上還佈滿了迷茫之色。

雖然心中的疑惑很深,但此時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方炎小心地靠近野人,低聲說了一句:“好吧,那我就一個人過去了,你在這裡等我。”

野人面色木然地點點頭。

方炎回應地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喂,之前忘記問你的名字了,給我說一下吧。”

“烏迪爾。”低沉的聲音從野人口中發出。

“我叫方炎,未來的瓦羅蘭第一鍛造師。”方炎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驕傲地指向還沉浸在回憶中名為烏迪爾的野人,語氣這充滿了自信,“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走了。”緊了緊背上的包裹,方炎跨步向前方的密林深處走去,烏迪爾就這樣蹲在原地茫然地看著方炎遠去的背影。

森林裡,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各種蟲子此起彼伏地鳴叫著,遠處時不時還傳來一聲獸吼,烏迪爾安靜地蹲在原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忽然,烏迪爾猛地抬頭,雙目圓睜瞪向不遠處,身軀壓低貼近地面發出威脅似的獸吼。

不遠處的叢林中,方炎與烏迪爾來時的路上,一道人影由遠及近,似慢實快地走了過來,轉眼便出現在烏迪爾眼前,安靜地負手而立。

來人是一副艾歐尼亞很常見的僧侶模樣,洗得發白的僧袍上打著幾個異常顯眼的補丁,身體似乎因為營養不良顯得有些乾瘦。如果方炎在這裡,便會認出他就是自己在前往烏木森林路上遇到的那個中年僧侶。

但此刻,僧侶眼中的神色不再是方炎之前見到的悲天憫人,而是彷彿掌控了一切局面的沉靜與自矜。他目光平和地看著烏迪爾,語氣平靜地道:“終於見到你了,繼承了四神之力的孩子。”

烏迪爾的身軀壓得更低,威脅性的獸吼聲不斷發出。

中年僧侶緩緩地靠近烏迪爾,右手微微伸出:“孩子,被狂怒與獸|性操控的感覺一定很痛苦吧。安心點,到我這裡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僧侶的聲音似乎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情不自禁地去相信他、依賴他,心中也會變得祥和一片。烏迪爾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看到烏迪爾的樣子,僧侶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微笑,手輕輕地向烏迪爾頭上移去,似是想要輕撫他。

就在僧侶的手即將觸|摸到烏迪爾的頭部時,烏迪爾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低吼著張開佈滿利齒的嘴一口咬向僧侶的手。

僧侶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心中暗哼一聲:“哼,畜生終歸是畜生。”隨即手掌一翻化作掌刀,狠狠地劈向烏迪爾的天靈蓋。

危機關頭,一圈彷彿龜殼一般的護盾出現在烏迪爾身體周圍,雖然幾乎在出現的瞬間便被僧侶擊碎,但成功為烏迪爾爭取到了一剎那的時間,烏迪爾迅速向後翻了個身,拉開了與僧侶之間的距離。

在烏迪爾雙腳落地的瞬間,雙腿一曲藉助地面地彈力猛地向僧侶撲去。半空中,一道熊的虛影浮現在烏迪爾身體周圍。

僧侶面沉似水,在烏迪爾攻擊到來的瞬間身體一側,雙手伸出抓住烏迪爾的手臂向後一拋,僧侶的力量再加上烏迪爾本身的力量,讓烏迪爾這一下摔得很慘,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

僧侶目光平和地望著烏迪爾,靜靜地站在原地出聲道:“孩子,你已經被野獸的本能操控,這樣下去很危險。跟我回希雅那寺院吧,我會教導你控制身上那股力量的方法。”

烏迪爾滿臉怒色,獸吼一聲再次撲向僧侶,身上浮現出虎的虛影。面對飛撲而來的烏迪爾,僧侶目光平靜地站在原地,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個鐘形的金黃色虛影。

“吼——吼——”烏迪爾不斷地怒吼著,飛快地舞動著雙手擊打著包裹了僧侶全身的鐘形金黃色虛影,但他的攻擊似乎完全做了無用功,鍾影牢不可破,只是隨著烏迪爾的攻擊泛起一道道水面一樣的波紋。

透過鍾影,僧侶平和的目光灑在還不斷攻擊著的烏迪爾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精疲力盡的烏迪爾倒在地上,胸口劇烈的上下浮動劇烈地喘息著。數百次的全力攻擊,鍾影依舊攻不可破,烏迪爾自己反而精疲力竭,現在的他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撤去身體周圍的鍾影,僧侶緩緩走到烏迪爾身前,雖居高臨下卻依然目光平和:“如果服氣了,就跟我走吧,孩子。”

烏迪爾劇烈地喘息著,嘴裡喃喃道:“方炎······我要等方炎······”

“方炎?”僧侶詫異地挑起眉頭,念了這個名字一遍,卻沒有任何印象,不由得眉頭皺起。停歇了片刻,僧侶露出祥和的笑容,伸手向烏迪爾的頭部撫去:“孩子,你很累了,安心地睡去吧。”

在僧侶的手搭在烏迪爾頭部的瞬間,烏迪爾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時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僧侶笑了笑,一手將烏迪爾的身軀提起,輕鬆地扛在肩上:“既然‘鑰匙’已經找到,那就回去吧。”

腳步剛動,卻突然收了回來,僧侶回過頭望了望密林深處,自語道:“雖然他已經表現出了四神之力的樣子,但還是先過去驗證一下吧。”

腳步抬起,僧侶扛著烏迪爾向森林中心的方向走去。

(PS:除夕的更新送上,另外今晚還有一章的加更,是昨天說加更但最終沒有更新的。另外,雖然很多人應該已經猜到了,但烏迪爾的名字在本章才第一次出現。烏迪爾的背景故事,咱用的是咱所知的第二個版本。第一個版本類似於狼孩,從小生活在野獸圈子裡,第三個版本則跟麗桑卓有關。至於更早之前有沒有其他版本,咱就不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