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將車駛出校園，偷偷瞟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風大叔，見其仍舊低頭研究地圖，一時覺得有些無趣。
“你想說什麼？”風大叔頭也沒抬，突然問道。
“師傅覺得我剛才表現怎麼樣？”秦石還是第一次決定用拳頭來解決問題。也是頭一次體會到風大叔口中的強者，是如何給敵人帶來碾壓爽快感的。
風大叔對於一群小屁孩爭鋒鬥狠的事情顯然不是很感興趣。
何況秦石突然開車亂撞，把自己寶貝女兒嚇得花容失色，這都還沒找他算賬呢！
見秦石似乎有些沾沾自喜的苗頭，忍不住就更想打擊一下。
“如果你只超過別人一點點，別人會嫉妒你，但是你超過別人一大截，別人就會仰視你。”
“呃……”秦石明白風大叔的意思，果然倍受打擊。他的水準只能引起趙彥銘的嫉妒，遠還沒達到讓他仰視的地步。
仰視也就意味著不再敢挑釁，趙彥銘這次吃了虧，他會就此偃旗息鼓還是更加變本加厲呢？
秦石笑著搖了搖頭，管那麼多幹什麼，與其在乎別人對你的態度，不如真正做些讓他們羨慕的事。
他能有這樣的覺悟和轉變，風大叔居功至偉。
這也說明，人不是一成不變的。相反，生活會逼迫一次又一次脫胎換骨。
“師傅，我們現在往哪邊走？”秦石在一個十字路口處等待紅燈過去，趁機問道。
風大叔此時終於確定了行進路線，將座標導入到中控導航中，“跟著指示走，到了目的地叫醒我，晚上再進山。”
看到風大叔真的開始閉目養神，秦石真有些哭笑不得。
師傅這心可真夠大的，自己總共加起來也才開過兩次車，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把車開到橋底下去了嗎？
好在秦石真如風大叔所說，確實很有天賦，學東西也比較快。
一路上有驚無險，汽車穩穩停在了導航的終點。這是一條土路的盡頭，四周荒無人煙，遠遠的已經能夠望見雞嘴上。
秦石還想往雞嘴山腳下開，但是土路越來越狹窄，最後完全消失在蘆葦蕩中，越野車地盤再高，也無法更靠近了。
“師傅，到了。”秦石將車熄火，把風大叔搖醒。
“唔……”風大叔從睡夢想醒來，打量一眼四周環境，確認秦石沒有走錯路，他開啟車門下車伸了一個懶腰。
城市外圍的空氣本就更加清新，再加上剛剛下過雨的緣故，呼吸間更是令人心曠神怡。
秦石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多。
按照計劃是天黑之後，步行幾公裡，從雞嘴山西邊開始攀登。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秦石張望著四周一望無際的蘆葦地，這麼長時間，又是在這荒郊野外的，該做點什麼好呢？
“昨天是你第一次用槍嗎？”風大叔突然問道。
“是啊。”秦石心道，要不是碰到風大叔，自己怎麼可能有機會接觸到槍械？
“雖然打中了，但是姿勢不夠標準，很有一些運氣成分在裡面。”風大叔說完掏出槍，給秦石演示起來。
“右手握緊，左手託著下面，右臂伸直，照門缺口與準星尖端齊平，雙眼瞄準目標，不要瞄太低。”
風大叔一邊解說一邊做出標準動作給秦石看，隨後又覺得光說不練都是假把式。
他走回車內找來幾瓶礦泉水，在五十米開外的一塊大石頭上一字間隔排開，這已經是手槍有效射程的極限了。
回到秦石身邊，風大叔再次擺出瞄準姿勢。
“擊發的時候手要穩，扣扳機不要太用力，主意後坐力，一般戰術射擊，我們通常都需要兩連擊。”
“砰砰！”風大叔話音剛落，兩聲槍響交疊在一起，最左邊的礦泉水瓶應聲而倒，兩個貫穿洞讓瓶子裡的水全部流了出來。
“想要達到這樣的準頭，需要大量的練習，你來試試。”風大叔將手槍交到秦石手裡。
秦石接過手槍，按照風大叔說過的要領，瞄準後也開了兩槍。
放眼望去，礦泉水瓶卻紋絲不動，子彈連底座下的石頭都沒能打中，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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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石尷尬不已，原本以為自己第一次開槍就擊中過目標，打瓶子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或許真如風大叔所說的，當時能夠擊中綁匪，除了距離比現在近點，確實依靠的更多是運氣。
話說回來，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種嗎？
秦石不願服輸，再次舉槍射擊。直到將彈夾打空，水瓶依舊屹立不倒。只有一次相當接近目標，子彈在石頭上擦出了些許火花。
姿勢沒問題，瞄準步驟也沒問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不用著急。”風大叔又遞給秦石兩個彈夾，說道：“這需要練習和感受，試著感受你手裡的槍，將它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
人槍合一的境界又哪是那麼容易達到的，尤其是對於秦石這樣的新手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
事實證明確實不可能。秦石多次嘗試，效果都不理想。
風大叔突然眉頭一挑，提議道：“你可以試試勁氣。”
秦石心中一動。對啊！怎麼就沒想到呢？
他嘗試著將勁氣匯聚到雙臂上，立刻發現手臂不再發抖，真的穩定了很多！
隨即又想到射擊似乎不僅僅是雙臂的事兒，準確度受到諸多因素影響。包括眼睛瞄準，手臂穩定，以及整個人的精氣神狀態。
他深吸一口氣，將勁氣運轉至全身。開闊思路果然很重要，秦石像是浸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中。
實際上，秦石現在的狀態，在線裝書上面有提到，叫“歸真”狀態，就是脫離周圍環境干擾，全身心沉浸專注的狀態。
歸真狀態下，手中的槍已不再是槍，它就像是自己手臂、手掌，或者是手指，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就是人槍合一嗎？
就連風大叔也察覺到，秦石身上的氣息明顯不同了，看來勁氣真的用法萬千，差的只是發掘。
“砰！砰！砰！砰！”秦石知道這種狀態稍縱即逝，於是抓住機會連開四槍。
槍聲過後，他整個人也像是虛脫了一般，大口大口喘著氣。那模樣就像是剛結束長跑的運動員。
不難看出，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歸真狀態，對勁氣的消耗卻是非常巨大的。
抬起頭，秦石看到風大叔已經站在石頭那邊，正朝自己豎著大拇指。
石頭上剩下的四個瓶子全部被秦石擊穿或擊倒，而且著彈點無一例外，全部在瓶身廣告紙覆蓋處。
風大叔可以做到這樣的水準，那是因為他接觸槍械已經有二十年，更是經歷過艱苦的訓練和無數實戰的磨練。
而秦石第二次用槍就能做到，這徒弟是個寶貝啊！
發覺自己撿到寶了的風大叔笑呵呵的回到秦石身旁，趁熱打鐵，緊接著又開始講解近戰匕首的使用技巧。
刀具格鬥是一個原始和危險格鬥方式，通常適用於近距離搏擊。
雖然秦石槍法準，但是同樣有可能面臨這種短兵相接的情況。所以風大叔決定，讓秦石也先入個門。
他首先讓秦石先熟悉手中“凌雲”的質量、形狀以及質地。然後介紹了隱藏在刀柄中的各種野外求生小工具使用方法。
秦石撫摸著黝黑的刀身，輕輕刮著亮白鋒利的刀刃。這是父親使用過的東西，天然帶著一股親切。
他突然意識到，父親實際上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普通，他不是一個編制竹籃子的農夫。
他曾經和風大叔一樣，也是一名威風凜凜的職業軍人！
“接下來是怎麼拿刀，握刀通常分為三大類：正握，反握和不尋常的握法。”風大叔說完，將前兩種握刀方式演示了一遍。
然後是他獨創的拋刀切換手法，之間他輕輕掉轉刀把，由正握迅速變成反握。
“左撇子和一些奇人異士有不同的握法，這些都需要注意。”
風大叔補充道：“還有一些人玩刀就想玩雜耍，擅長詭道，讓人防不勝防，這樣的人建議不要和他拼匕首。”
最後風大叔還著重講解了能夠適應各種戰術的“握錘法”攻擊姿勢，以及重要防禦姿勢“盾牌手”。
秦石學得像模像樣，將每一個動作牢牢幾下，尋思著有空的時候再來好好練習。
“保持腳步站位平衡是刀具格鬥的最基本要素。”風大叔見秦石腳步散亂，又適時提醒道。
秦石一招一式儘量按照風大叔的標準來做，邊比劃邊問道：“師傅，您以前和我爸都是做什麼的，就是每天訓練嗎？”
訓練只是過程而不是目的，將士兵磨練成尖刀，當然是為了破敵。
風大叔笑了起來，言語中充滿驕傲：“我們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從特殊軍營走出來的尖刀兵種。”
“曾經。”風大叔說完又收斂笑容，在心裡加上了這個十分傷感的詞。曾經的尖刀小隊都成了通緝犯，怎能令人不傷感？
秦石察覺到風大叔的失落，也明白曾經的尖刀小隊出現了某種變故。也正是這種變故使得風大叔和自己父親變得躲躲藏藏。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秦石決定換一個輕鬆點的，“你們受訓的軍營在哪裡？”
秦石指著一望無際的蘆葦地，接著說道：“是不是像這裡這麼荒蕪無趣？”
果然，說起這個，風大叔表情立馬變得生動起來，他緩緩搖了搖頭。
“那裡不荒蕪，反而很熱鬧。”風大叔仰望天空，接著說道：“那裡有藍天白雲，陽光沙灘，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我和你爸以及很多戰友在那裡受訓兩年。”風大叔補充道：“那兩年，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時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