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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釣安勇上鉤

“安勇?”

任涵說的這個名字我還真有些熟悉,但是腦海裡除了這位酷愛行為藝術的小師弟被我揍的鼻青臉腫的影子之外,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到其餘和他有關的事情。

印象當中,這個安勇好像是周仲毅的外甥,那麼如果我猜的不錯,任涵口中的德宜地產,應該就是我幾年前介紹給周仲毅當魔術盒子使用的嘉鴻地產。

“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回雲洲卻跑到香港來給自己的小師弟打工嗎?”見我遲遲的沒有反應,任涵終於停下了講述自己在倫敦時候的血淚史。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故作無謂的撣了撣菸灰,我饒有深意的盯著任涵的眼睛搖頭道“香港的環境本身就比雲洲要好許多,而且這裡和英國那邊的情況很像,這些東西難道還不夠我自己說服自己的!”

“你又在心理暗示!”任涵不解的搖了搖頭,隨即便躲開我的眼睛把頭扭到了窗外。

“還記得我去英國之前在首都機場和你說的那些話嗎?”等到任涵眼前的咖啡和我手中的白水變成相同的溫度,她終於敗下陣來學著我聳肩道“如果你不記得,我現在可以幫你溫習一遍…”

從來都是我用弗洛伊德的假設去逗弄別人,沒想到今天我也被任涵繞進了這個圈子裡,既然不能說不記得,那我只要用沉默來選擇肯定。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在回憶嘍?”任涵倒是很滿意我的表演。她一邊輕拂著自己地假面,一邊得寸進尺的笑道“葉子,如果說以前在你我之間有一個蕭瀟,那麼現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或許我沒有烏雲小姐那樣的背景,但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放下某種固執而和她廝守在一起嗎?”

“你不能!”或許是咖啡地味道太苦,任涵在我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的同時,突然皺著眉頭搶先點燃了自己的煙。

“這就是你來香港地原因?”見任涵抬頭,我立刻又把目光逼視到了她的臉上“任涵。我的確是還記得首都機場的事情,那麼你,還記得我當時說過的話嗎?咱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是成天幻想著就可以解決的!你可以改變你自己,可以不斷的嘗試著向自己的目標靠攏,但是你沒有能力改變別人!我和你之間,就算擁抱在一起,我們也看不到彼此的樣子…”

“那如果我們接吻呢?既然擁抱讓我們看不到彼此的臉龐,那我們接吻好了!”任涵倒是很有韌性,我地言語不但沒讓她的情緒冷卻下來。還讓她重新找到了一個發洩自己情緒的機會。

“這個世界上接吻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不管什麼地方的什麼身份的人接吻,他們的眼睛從來都是閉著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為了防備任涵有可能出現的突然襲擊,我連忙給自己地嘴裡塞了一支煙後含糊道“醒醒吧美女,得不到的東西才永遠是最好的,一旦讓你掌控了她,剩下的,也就只剩下閉著眼睛忍受了…”

“你還是像從前那樣無賴!”就算任涵真的是有持久戰的打算,她的臉皮也還沒有厚到不堪的地步。所以除了暫時放棄這個話題,她別無選擇。

“你還記得安勇嗎?”暫時撇開自己的失落,任涵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地問題“就是當年因為追求蕭瀟而差點兒被你打殘廢的那個藝術學院的小師弟!他有個姨父好像和你還是生意上的夥伴…”

“你是想提醒我什麼?還是想說這才是你今天來這裡的真實目的?”耐心地聽任涵說了幾句廢話之後,我若有所思地敲擊著桌面感慨道“剛才聽你講在英國地那些事情的時候,好像總有一個男人地影子穿插其中?這個男人不會就是安勇吧?你是想證明自己很搶手,還是想說我有眼無珠?”

“討厭!我的搶手還用證明嗎?”或許是我怪異的語調讓任涵很有成就感,她極為誇張地衝我嬌笑道“沒想到你還真會發酸!?不過你發酸也沒用了,安勇現在是我的老闆兼未婚夫!”“其實一個女孩子在英國是很難過的,我不一定是愛上了安勇。但最起碼他讓我很有安全感,讓我不用每天再被無助折磨得失眠”或許真的是害怕我說些什麼,任涵此刻搶先表現出來的得意,讓人始終總能感覺到一絲虛偽。

“這和我沒什麼關係吧!”雖然已經猜到了任涵現在的想法,但是我卻仍舊願意繼續裝傻。

“你認為我冒著被狗仔隊跟拍的危險來跟你見面,僅僅是為了敘舊?”任涵似乎很不滿意我的態度。她有些自嘲的衝我冷笑道“葉子。前段時間你媽媽公司的股票被人惡意收購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你最近一直不在國內的理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兒呢,還是你根本就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兒?”

“這麼說你知道是誰在惡意收購咯?”

雖然不情願。但任涵最終還是主動的交待了自己和這件事之間的關係,我此刻的心情談不上失望或者惱火,更多的,是一種異樣的無奈。

“本來我一直希望這件事和你沒關係的!”同樣冷笑著朝任涵搖了搖頭,我無所謂的感慨道“德宜的執行董事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正在用下屬的是一個系公司吸納望囡的股票,這件事理論上好像的確是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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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的嘲笑,任涵倒是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她只是帶著一種解脫的表情重新審視了我一番之後。才微笑著否定我道“葉子,就像你希望地那樣,我的確是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其實像你們這樣的豪門貴胄應該知道,我們這些飛進豪門的小麻雀,除了能得到一個好聽的名字之外。其他地事情一概都很齷齪!這件事和愛情無關,更何況,安勇根本就不愛我…”

“早就跟你說過念舊不是一件好事!”怕我不明白,任涵很“悉心”的刺激我道“本來我以為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宿了呢。可是到了香港我才知道,安勇之所以這麼費心費力的討好我,只是因為你很念舊…”

“謝謝!”雖然我始終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但一杯清水絕對止不住心口不時傳來地那陣劇痛。看著任涵幾經飄搖的神色,我有些口不擇言的安慰她道“你不用內疚,其實我之所以對德宜收購望囡的事情不聞不問,並不是我事先知道了你現在和德宜的關係…”

“那你這半年一直在歐洲躲什麼呢?”任涵失望的朝我擺了擺手道“葉子,你不用隱瞞什麼!就算我們不是舊相識,我也可以按常識來判斷你的行為,一個上市公司的老闆不可能不關心自己公司的股價。更不可能不關心是誰在對自己下黑手!所以不要和我講你去歐洲是為了躲避什麼**型性肺炎,我不相信你再昨天我們見面之前對我和安勇的關係一無所知,更不相信在倫敦地時候恐嚇安勇不許去找蕭瀟麻煩的,是另有其人…”

“你為什麼總要走極端呢?”看著從整日間只知道虛佞幻想的少女變成言辭犀利的少婦的任涵,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希望,還是該失望。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任涵沒有理會我的感嘆,而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自言自語”道“我會辭職,然後離開安勇,但不是現在!我不會讓利用我的人有什麼好結果。所以請你給我點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不想你誤會我這個老朋友…”

“你想做什麼?反水?”我主動地遞給任涵一支蘇煙,親手幫她點燃之後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和安勇認識了有兩年時間了吧?如果他僅僅是想利用你,那這小子為什麼不在他自己登陸英國地時候就去找你而非要白白浪費一年的時間呢?你不會是傻到認為安勇會是因為我揍過他一頓而就要向我復仇吧?既然你都知道烏雲白雪的背景,那安勇,或者他背後的那個上海首富難道就不知道?他們現在敢這麼和我玩,你不覺得奇怪嗎?”

“只有傻瓜才會認為別人是傻瓜!”聽到我這一連串的反問,任涵頓時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不過出於好心。她還是有些忐忑的懷疑道“不過,安勇的姨父好像最近攀上了一位京城的高官,既然他們知道你和烏雲白雪的關係以及她地身份之後還敢這麼做,那麼這件事恐怕真的就沒這麼簡單了!所以如果在不給你添麻煩的情況下我還能做些什麼的話,我想自己該嘗試下…”

“沒有這個必要!”透過淡藍的煙霧朝任涵搖了搖頭,我有些不太放心的看著眼前這個被人點燃了怒火地女人說道“任涵。既然你還記得當年在首都機場時自己說過地話。那你一定也記得我說過什麼。如果這裡不值得你留戀,那你還是回雲洲去吧!當然。現在雲洲很多地產公司的老闆都是我地朋友,如果你想繼續做這一行,我可以幫你參詳參詳。”

“我並不是想報復什麼,其實從昨天見到你開始,我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切又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結果。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想做點什麼,我可以允許別人欺騙我,但決不能讓別人利用你對我的感情。”

女人不僅僅是只會無理取鬧,要是她們犯起倔來,恐怕真的比驢子還難擺平。現在任涵就是這個樣子,她口口聲聲的說不是為了報復,但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眼睛裡現在除了憤恨和失落之外,就不剩下什麼東西了。

“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之間的戰爭,不是茶館裡的八旗子弟們能看得明白的!”輕輕地把煙掐滅在菸缸當中,我鼓起勇氣第一次主動抓住了任涵的手說道“任涵。咱們都不過是一些存在著利用價值的小人物,所以即便是被人利用了,也沒必要生氣。況且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如果你真的想幫我,那就離開香港。”

“沒有可是!”看著任涵被我摁住手背之後條件反射般微頷起來地嘴唇。我很認真地和她玩笑道“當然了,我不介意在你離開之前聽聽周仲毅他們的計劃和打算,前提是,你的訊息要準確…”

“我也是不小心才知道的!”

在我溫柔加嚴肅地攻勢下。任涵不得已放棄了自己的憤怒轉而安靜下來。經過和她所講述的那些事情的對比,我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場大約從一年前就開始偷偷下網佈局的針對望囡的狙擊戰,果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而且從任涵掌握的隻言片語來分析,這個“完美計劃”的策劃人,應該就是我在上海最大地合作伙伴周仲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從我著手收購八一鋼鐵開始,香港的鴻嘉地產就正式被包裝成了現在的德宜地產。隨著望囡的資金鏈越來越緊,德宜地產對它的經營性投資就越來越多。而到了我因為金融的事情和童伯伯的關係開始變冷時,德宜對望囡的投資更是達到了4.99%這個上限。

而且除了德宜已經掌控的這部分股權之外,周仲毅手中還有一樣利器,那就是因為他在**期間地慷慨而換來的本來屬於爸爸的那個“基金會主席”的頭銜,如果算上這些,他儼然已經以14%左右的股份成為了望囡的第二大股東。

不過周仲毅顯然不只是想搭我的順風車發財,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望囡步履蹣跚的時候選擇跟進。他之所以敢這麼玩,肯定是和我一樣看到了什麼。甚至他看到地,比我還遠。

“有兩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望囡的市值幾乎相當於六個德宜,就算是有人在背後支援周仲毅,他又怎麼解決資金的問題呢?如果他的資金沒有問題,為什麼在前一段時間你護盤的時候,他又果斷的選擇了放手呢?”

到底是MBA出身,任涵地分析地確算得上是有板有眼,不過科班出身有時候也是一種累贅。尤其是在中國的地面上,一個科班出身地MBA除了可以看家護院之外。根本就沒辦法滿足那些江湖出身的資本主們“開疆破土”的奢望。

“你覺得譚嗣同為什麼敢在戊戌變法的時候那麼張狂?”微笑著衝任涵搖了搖頭,我摸索著自己面前的玻璃杯猶豫道“現在咱們國家已經沒有福利房了,但是房價又這麼貴,那麼像你這樣的金領如果想買房,除了按揭之外,好像還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如果你選擇按揭。那就不可避免的要觸碰到一種叫做公積金的東西。這種東西你有權力不用,但是沒權力拒絕繳納…”

“資金的問題解決了!”看著若有所思地任涵。我繼續平靜的刺激她道“其實你可以把整件事情聯絡起來看,首先我宣告一點,我不是一個熱衷於慈善事業的人,周仲毅應該也不是。如果我成立那個什麼慈善基金會是為了收購雲鋼的時候讓我爸爸有個體面的理由退休,那麼周仲毅拼命的撒錢又是為了什麼呢?”

“基金會的股權!”任涵有些不可思議的和我對視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看出了周仲毅今天會走這一步?”

“比那個時候更早!”坦然地點了點頭,我重新叫了兩杯黑咖啡之後藉著苦澀向任涵勾勒道“其實本來我可以和周仲毅成為好朋友的,我也很喜歡這個豪爽的有些另類的上海漢子,但是他太貪心而且隊伍也沒選好。基金會的事情,只是我對他的一個試探,如果他當時不來參與,我還會和他做朋友,可是他卻放棄最後的這個機會來到了雲洲,我也就只好放棄了最後的念想”

“可他為什麼在前一段時間選擇了放棄呢?”任涵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話,滿眼充滿了疑惑。

“你見過澳大利亞人怎麼抓鱷魚嗎?他們總是讓鱷魚自己咬餌,然後除了大聲地呼喝之外,根本就不收餌。可是鱷魚這種東西真的很傻,它在咬了餌之後除了知道用打滾的方式來嘗試擺脫之外,別無他法。於是,它越是拼命的用打滾兒來反抗,嘴巴被綁的就越緊”

“我現在就是那只鱷魚,而周仲毅就是捕鱷魚的人”自嘲的向任涵聳了聳肩,我輕綴了口黑咖啡之後痛苦道“不過這只是周仲毅和他身後那幫人一廂情願的想法,我還沒笨到拼命打滾的時候!”

“你是說其實周仲毅根本就沒有放棄自己對望囡的圖謀?他其實是想用逼你護盤的方法來消耗你本來就不寬裕的資金?他因為有哪些挪用來得資本,所以資金很充足,而如果你不護盤,那望囡就真的有被收購的可能,如果你護盤,那你靠出售良性資產換來的資金就一定會被他耗幹!”

任涵很上道的幫我分析出了自己現在的窘境,頗有些不忿的咬牙道“葉小姐為什麼不拆思囡的錢來幫你呢?別人或許會相信思囡現在是虧損的,但是泛歐的那些投資家們恐怕誰都不會這麼想!你為什麼不借用思囡的力量,把那比周仲毅挪用來得基金錢全部吃掉呢?要是你這麼做了,不但周仲毅會有大麻煩,恐怕他背後支援他的人也不會好過!”

“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做,做生意不是搓麻將,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細活,還是慢慢來的好”慘笑著搖了搖頭,我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捻道“我們去動物園看猴子時,高興得不只是我們,其實還有猴子!他們認為自己的世界就是那個籠子,而我們則像他們的寵物一樣生活在他們那個世界之外的籠子裡,所以說,我們都站在彼此認為的籠子當中,任對方觀賞!”

“不明白?”笑著反問了任涵一句,我很是陶醉的把事情向她和盤托出道“其實在周仲毅策劃這起收購案的同時,我也一直在策劃,或者說我一直在想著怎樣把望囡改嫁給德宜。所以從幾年前我喊出收購雲洲鋼鐵公司的口號開始,我就在刻意的給望囡製造一種四處出擊,資金鏈嚴重緊繃的事實。而且為了讓周仲毅上鉤,我還專門用望囡10%的股權做餌弄了個慈善基金。

不過僅僅有這些還是不夠的,所以我請人找到了前段時間要狀告咱們省政府的那位中國資本運營大師,其實在此之前我已經知道了他會有現在的這種遭遇,而我之所以答應替他向童襲偉童書記求情,根本就沒安什麼好心。因為我知道,這個叫金融的傢伙絕對不是個懂得放手的大哲,就算童書記因為我的話而打算和他談,最終的結果也會是以他起訴省政府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