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在與將領們開會的時候，李自成同樣在與諸多將領開會。
劉宗敏、劉芳亮等麾下大將全都在列，騎兵將領步兵將領，炮兵後勤等將領依次入座。
僅僅與會的人數來說，闖軍這邊的將領人數反而更多，而且大多數都是真正從廝殺中成長起來的，看著氣勢也都更足更兇悍。
等李自成讓人講完當前局勢，讓麾下將領各自發言的時候，有大將上來就抱怨起來：
“皇上，這火藥被燒了大半，還這麼轟轟不了多久啊。這眼見著寧遠軍民越來越近，一直拖著我軍必敗無疑！”
“到底打還是不打？光用炮轟那哪能叫打仗啊！不打的話我們可得早點撤回去，不然被包了餃子可就慘了！”
現在闖軍確實達到京城，並且將皇帝朝廷都給堵在了裡面，但是這可不代表明朝就這麼一塊地方，只有城裡這麼一點兵了。
別的不說，從寧遠往京城後撤的官軍，連同民眾一起，可是號稱五十萬人的。
儘管他們每天日行只有數十裡，但是這麼些時日下來，也已經到了山海關。
真要這麼拖下去，吳三桂等人再慢，半個月援軍也絕對能到了。
現在京城確實任他們用什麼辦法攻打，但是若不能速勝，等大量援軍到了，那他們就只有灰溜溜撤退這一條路可走。
亦或者，直接被幾個總兵的援軍給殺個元氣大傷！
“是啊，皇上，至少也得衝一衝試試京城守軍的斤兩。這總不能大老遠打過來，結果一場硬仗不幹，就直接回去啊！”
一個步兵將領站出來喊著。
見到京城也有兩天了，結果到現在步兵還沒怎麼出動，更是完全沒有和京城的明軍打過仗。
這不打仗哪來的功勞？眼看著連特麼炮兵都有苦勞，他可不想浩浩蕩蕩帶兵過來，結果就玩了趟武裝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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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商討聲中，一個個或是從流寇發展來的將領，或是明軍投降的將領，全都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打法。
提出挖隧道的，蟻附攻城的等等等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提出把崇禎祖墳挖了在城門口焚燒誘敵出城迎戰的，不管靠不靠譜，總之就是一頓喧囂。
“說蟻附攻城的是哪個狗娘肏的？特娘的看過京城城牆沒！快特麼十米高的城，你給老子說蟻附攻城？！”
李自成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讓全場安靜下來，然後張口就罵。
“一個個說說說，也不看看實際情況，京城要是好打，用得著兩路大軍特地速攻？都特娘動點腦子！”
這麼一罵，前面忘乎所以的將領們老實了下來，李自成詳細解釋：
“當朕讓炮兵轟城，是指望這麼點大炮把城牆轟破？老......朕這是在攻心！”
“這大明的天下，這麼些年下來早就爛到根子裡了，心向大明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有其他心思的絕對只多不少。”
“這大炮天天轟幾輪，明軍再拿不出辦法應對，只能被動挨打，京城裡有異心的那肯定馬上跳出來獻城了。之前打的那些城池，不都特娘這麼一個鳥樣麼！”
李自成一舉以前的例子，應和的將領馬上就多了。
“皇上說的是，之前老子幾輪炮一打，城裡的官老爺直接屁滾尿流出來向老子投降了！”
“是是是，有的自己就在裡邊打起來，手底下的兄弟那是越打越多！”
......
不少這麼投降的明將，現在就在這軍帳之中呢，訕訕笑著，他們的存在同樣也表明了李自成這套方法的可行性。
“嘖，皇上，那現在有用嗎？火藥剩下的也就夠再轟個兩天的了。而且這怎麼說也是京城，天子腳下能有那麼多有二心的麼？”
這次開口的是劉芳亮，之前南路軍可都是他單獨帶領的，在闖軍，或者說大順裡，他的地位也相當高，一直都是李自成的心腹部將。
此番說出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反駁皇上，而是在為李自成打鋪墊呢。
“哈哈哈，京城裡有二心的可太特娘的多了！”
“普通的官吏就不說了，就連朝廷裡，每天都能見著大明皇帝的重臣，也有人向朕暗中投效了！”
“而且，他們已經準備為朕偷開城門，迎朕入京！”
李自成撫須大笑，臉上自傲的神色彰顯無疑。
大明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可都是位極人臣的高官了，放在以往，那都是他們仰望都看不著的貴人。
如今，這樣的重臣，卻向他這個今年才登基的大順皇帝投效，豈不是表示連大明頂層的人士，都認為天命在順？
“哎呀，皇上這是威加海內啊！”
“皇上太厲害了，沒打進去就讓這些官老爺服了！”
“皇上神機妙算！神仙下凡！”
......
吹捧之言，一聲接著一聲，雖然文采不行，但是李自成聽著相當得勁。
“好了好了，所以你們知道了吧？現在好好保持著當前的姿態，麻痺明軍，等待這兩天城內的內應開啟城門就好。萬不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炮兵繼續轟，騎兵繼續遊曳警戒，架勢給朕弄足！朕要從攻城到城破，京師裡的每一個軍民，都恐懼我大順天軍！”
李自成一邊笑著，一邊豪邁地佈置著任務，同時也讓其他將領好好調理軍隊，不要再過兩天的城內戰中出什麼紕漏。
內應已定，攻城的戰術自然也就沒什麼必要多研究了。
簡單商討之後，軍將們便各自回營。
而恐嚇京城的炮火聲，也在與昨日相同的時刻，一次次響起。
一天的事務很快結束，晚上轟完一輪後，炮軍回營，騎兵歸隊，如同上崗點卯一般打完就撤。
又是打完之後，明軍闖軍全都毫髮無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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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急促的腳步聲與嘶吼聲交錯，對這聲音仍然心有餘悸的皇帝猛然驚醒。
但是，醒來後，若隱若現的廝殺慘叫聲卻變得愈發清晰。
這是......敵人殺來了？！
“皇上，敵軍殺進來了！”
“什麼？！怎麼可能？！”
皇帝一把披上衣服，揪起前來傳報的侍從急切問道：“現在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