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回話，雨煙也向我問道：“小生，你打算怎麼做？”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曲秀芳，她生前就苦，死了雖然害了不少人的命，但也是受人脅迫，並非自己所願，若非她一再加害壯哥，我定會送她投胎，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若真的一心想在這個世上消失，能否在這之前，解我心中疑惑？”
曲秀芳定定的看著我，不知道我的用意。
我走到她身前，蹲了下來：“那天我為何會出現在你墳頭？”
曲秀芳冷笑道：“我可沒你那麼心軟，我就是想殺你，即使殺不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便讓另一個我出現，製造幻象帶你來這，讓你受到這裡陰氣的侵襲，陽氣衰弱……”
曲秀芳說的沒錯，我的確心軟，不過我還是感謝她能夠告訴我真相。
隨後我又問道：“據我所知，曲建達的道術並不高深，像陰陽轉氣大陣這種禁忌之陣，不可能是他一手佈置出來。而且我也知道，在他背後有個更不簡單的存在，你是否知道那個存在是誰，是不是他佈置的陣法，或者是他教給曲建達的佈陣方法……”
沒等我說完，曲秀芳牽起嘴角，不知是苦笑還是……嘲笑？
“你……真的想知道？”
聽她如此說，我和走過來的雨煙對視一眼，看來曲秀芳真的知道那個存在是誰。
我用力的點點頭：“請你告訴我！”
“你不後悔？”
“絕不！”
隨後是一陣沉默，我雖然著急，但並不再像之前那樣魯莽。
良久曲秀芳輕輕笑了起來，目光看向更加昏暗的天空，空洞的雙眼浮現出一縷柔情。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很短，等你們聽完了，能否知道你們想知道的，就看你們猜不猜得到……”
不等我和雨煙回話，曲秀芳便幽幽的說了起來。
“有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他們共同生活在一個村子裡，在他們剛記事的時候，就聽雙方的父母經常玩笑說，等他們長大了，就讓他們在一起結婚。
當時他們並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但彼此都喜歡找對方玩，以為結婚就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玩的意思，他們當時聽了，也很高興，手扯著手在村裡到處玩耍。
從山野到淺溪，再到田間、林蔭小路，村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留下他們純真的歡笑，漸漸的他們長大上學了，也是一起上學放學，若有人欺負小女孩，那個男孩便會挺身而出，護在女孩左右，若有什麼好吃的，也會偷偷帶給在家裡並不吃香的女孩……
女孩漸漸的對男孩愈發依賴，彷彿只要有對方在，哪怕是世界末日，她也能微笑面對。
轉眼間他們又大了幾歲，雖然還是時常在一起，但卻沒有了往日的歡笑，也不再牽手，也不再到村子裡去玩，女孩對這種轉變有些失落和傷心，但只要一想到彼此父母說的話，心裡就甜滋滋的。
後來，這個女孩的家裡不讓女孩再去上學，而是留在家裡餵豬放牛，幫大人們在田地裡幹活，而男孩一如往初的上學放學，且學習成績越來越好，人也變得越來越優秀，每逢有人見到，便會不吝言辭的誇上幾句，或許那樣會讓他們也覺得，村裡有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自己也與有榮焉。
可是，越是這樣，女孩的心就越難受，因為她覺得，與男孩的距離以她無法想象的速度在擴大，無論她怎麼努力，這種距離也不會再拉近……
因為，她註定是個務農的婦女，而對方已經得到了保送上大學的機會，女孩為男孩高興的同時，心裡的苦澀也與日俱增。
就在男孩即將去往省城，奔赴求學之路的時候，女孩幾個徹夜未眠，終於鼓起勇氣，將男孩叫了出來，問了她這輩子心情最為複雜忐忑的一句話。
‘等你大學畢業，你會娶我麼？’這是女孩的問題，但她沒有得到答案，或者也可以說，男孩顧忌女孩的面子，並沒有直接拒絕，反而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好男兒志在四方，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男孩第二天走，女孩沒有去送，因為她害怕那是最後一次見他，但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一邊忍受著鑽心刺骨的心痛，一邊抹去眼角的淚水，發了瘋般的追去，哪怕面對的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目光。
在村口，她見到了全村人目送男孩離開的場面，她還是來晚了，沒有見到那張讓她一想起來就悲喜摻雜的臉龐。
就在人群逐漸散去時，有個人突然出現在了女孩的面前……”
就在這時，曲秀芳的話戛然而止，眼皮抖動幾下便合上了，虛弱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渙散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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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眨眼的功夫，曲秀芳的鬼氣不斷向外冒著，我和雨煙大吃一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曲秀芳，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沒有得到曲秀芳的回答，反而從我和雨煙身後，傳出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這個聲音我記得，他是……曲建達！
“不信守承諾，無論是人是鬼，都不應當繼續存留這個世界。”
這次曲建達沒有再躲藏，在我和雨煙面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不過在我看到他的時候，卻是吃了一驚，雨煙也是。
站在我們面前十米外的男人，瘦而不弱，高而筆挺，可面容卻如耄耋之年的老人一般，佈滿了深似溝壑的皺紋。
“你是……曲建達？”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曲建達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那你是靈體？”這句話是雨煙問的，但我也和她想法一樣。
那古怪的男子聽了雨煙的話，冷笑道：“是不是曲建達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若非他的話，我和雨煙還真的進入了一個盲區，曲建達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間接的害死了曲家溝的村民，是他打斷了曲秀芳的故事，同樣是他，背後有個強大而神秘的存在。
還有他身體健壯如青年，為何面容似老人，難道這是陰陽轉氣大陣的弊端，強行奪取他人壽命留下的後遺症？
不過無論他是誰，這種身負道術，卻心術不正的人，決不能讓他留在世間繼續害人，我和雨煙對視一眼，紛紛動身朝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