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他？
難道在一開始，魔羅天就已經預料到了，縱使他失敗，常青山也會出來阻止麼？
這一刻，我對常青山的印象發生了改觀，不覺態度不似以往尊敬。
“為什麼不能殺？”我冷冷的問道：“你可知道他可是想將整個術法界的人都殺光，我們為什麼不能殺？”
陰尋天也走上前，和我並排而立，彷彿是堅定的站在我這一邊，對常青山發問：“他的來歷，你也是一清二楚，當初陰陽兩界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將他趕出去，不過也是約法三章在前，其一永不能現身人前，其二不能對陰陽兩界造成威脅，其三不能貶低世人。”
“可這三樣他都佔了，也是因此，我被十殿閻王委派來到陽間，解決這顆毒瘤，可你卻不讓我們殺他，這到底是為什麼？”這一刻的陰尋天，沒有了在我面前的溫柔似水，熱情如火，反倒是一個實打實的大帝形象，舉止言行，無不流露出她的帝王風采。
在我倆連聲發問後，我們身後的人群，如夢初醒，尤其是先前被魔羅天嚇壞的人群，更是對常青山怒目而視，惡言相向，畢竟他們不知道常青山的真正實力。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常青山依舊面帶微笑，氣度從容。
“因為時機未到。”常青山淡淡說道。
我繼續問道：“什麼時機？”
“在這件事上，魔羅天只是一個馬前卒而已，如果此刻殺了他，那麼他身後的那些人會接連出現，反而會讓事情更嚴重。”常青山目露無奈，繼續說道：“所以，我才說時機未到。”
陰尋天追問：“那時機什麼時候會到？”
沉吟片刻，常青山微微揮手，魔羅天忽然脖子一歪，就昏死過去。
“若干年後，百鬼邪子，三媚鬼姬，佛心舍利，浩然劍一併問世，才能讓此事有個結果。”常青山淡淡說道。
卻在這時，安玲瓏猛然從後面衝了過來，抓著常青山的衣領，怒叱道：“我不管什麼百鬼邪子，三媚鬼姬，誰敢傷我兒子，我就要誰死，這魔羅天必須死。”
常青山依舊不慍不怒，而是柔聲說道：“玲瓏，你冷靜一些……”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安玲瓏一反常態，昔日的萬種風情與慈愛悉數不見，而是一個尋常婦人作態，潑辣的道：“我是人，我有血有肉，無法做到你這樣，面對要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而無動於衷，甚至還要在陰陽兩界眾多人士面前給他求情！”
常青山依舊面帶微笑，握住了安玲瓏的手，溫柔道：“玲瓏，你忘了我曾說的話麼，無論何時何事，女人都不該放下自己的優雅，男人都要有自己的風度，我……”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常青山的話，儒雅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清晰的掌印。
安玲瓏怒極而泣，晶瑩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個冷血怪物，你不管我們母子……行，我們不用你管！”
“我兒子現在是術法界的英雄，自然有人願意為他出頭，況且，他自己也有能力自保。你……給我離開這裡！”
明明是術法陰陽兩界的大事，可自從安玲瓏對上常青山，讓這件事忽然轉變成了家事。
人群中也逐漸傳來議論，而我的耳中不斷的被議論聲充斥。
“這常青山到底誰啊，看起來和安島主關係匪淺啊？”
“雖然不知道常青山是何方神聖，但他是樂生宮主的父親，這是板上定釘了。”
“沒錯，有了一個仙級實力者的兒子，只此一點，就足以笑傲群雄了。”
猛然間，我愣住了，仔細回想安玲瓏的每一句話。
我是有多後知後覺，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父親，真的是常青山！
我艱難的轉過頭，看著常青山，萬語千言哽於喉中，腦海中不停閃現著與他在一起的畫面。
逐漸的，一個讓人徹骨森寒的念頭出現。
如果常青山真是我的父親，那麼他當年和雨煙前世的交易，是不是也都將今時今日一併算計在內了呢？
他為了自己所謂的宏願，答應雨煙前世，為我聚魂重生，待我再世為人的時候，卻成為了我的父親。
也就是說，我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宏願，這才讓我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樣想來，我是不是太過可悲了一些？
我搖頭輕笑，笑容自嘲而苦澀，最後化為一句話。
“為什麼？”我死死盯著常青山，怒吼道：“這都是為什麼？”
常青山彷彿不會生氣似的，依舊滿面春風，可卻沒有回答我的話，重新握起安玲瓏的手，道：“玲瓏你也看到了，哪怕面對自己兒子的質問，風度儒雅也要在。”
安玲瓏想要掙脫，可常青山卻是不放手，繼續道：“你放心玲瓏，我的兒子我當然疼，我不會讓他和你受委屈，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命中的定數，尤其是他的心魔，此事還未完，不過經過魔羅天的這個插曲，本該順天命，亡此生的他，卻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看著常青山那如帶了面具一般的表情，我真想衝上去給他一拳。
卻在這時，秀才過來拉住了我：“小生你冷靜點，常青山是你父親，他不會害你的。”
聽了這話，我這才逐漸冷靜下來。
尤其細細一想，這才發現，在魔羅天手掌刺入我心臟之前，那痙攣到讓人窒息的疼痛，已經不復存在，而且，逐漸停止跳動的心臟，此刻也在有力的跳動著。
難道，常青山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魔羅天意外救了我不成？
我看了看常青山，又瞧了瞧魔羅天，一時間，也摸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冤家，你說怎麼辦？”陰尋天走了過來，毫不避嫌的拉著我的手，在我耳邊詢問：“如果你執意要殺死魔羅天，我會全力幫你。”
“小生啊，你雖然是鬼冥宮的宮主，但你同樣是我東北術法界的人，你的一句話，就是東北術法界的態度。”一清子從人群中走出，一副唯我馬首是瞻的樣子。
還有鍾馗和黑白無常，以及曾被我用仙氣之域保護住的人，此刻也都圍了上來，出聲發問，對於魔羅天，是殺還是放。
能得到陰陽兩界如此的支援，是我未曾想過的，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鬼冥宮竟然沒有一人站出來詢問我的態度。
這在我想這個的時候，鬼島島主嶽鳴秋，和煉妖門白妖主也都站在了我的身後，其意不言而喻。
安玲瓏也在不知不覺站到了我的身後，此刻，我的身後已是站滿了陰陽兩界的人，而常青山那邊，只有身後昏睡的魔羅天。
我和常青山雙目對視，不覺間，一個可笑的想法出現在我腦海，這就是所謂的父子對決了吧。
到底是殺還是放？
就在我下定決心要說出來的時候，心口竟然見到了常青山年輕時的樣子，隨即那痙攣再次出現，竟然比先前，還要痛苦百倍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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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間，我便昏死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