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徐三胖像一座大山一樣，挨個兒在三個批發商那裡堵門，雖然只是威脅威脅，但整體效果還不錯，到現在，又有兩家批發商宣佈投降，乖乖地打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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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只剩下了一個釘子戶？”胡非問道。
“釘子戶是什麼東西，反正就是一個又臭又硬的人，這小子軟硬不吃，我準備下午讓三胖再去敲打敲打。”毛成志沉聲說道。
做生意不是搞慈善，沒必要心慈手軟，該動真格就得動，這一次徐三胖再過去，可不是堵門口嚇唬嚇唬就算了，是要真動手的。
毛成志有這個魄力，胡非一點兒都不奇怪，換了他自己，也會這樣對付老賴，有些人不上點硬菜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險惡。
當然，除了徐靜怡，傻妞到現在還不知道胡非的硬菜就是用來誘惑她的，主要是因為胡非的演技太好了。
言歸正傳。
胡非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催賬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這次能收回來四家的錢已經不錯了，夠咱們堅持一段時間，暫時先這樣。”
暫時先這樣，並不代表胡非不計較對方欠自己的錢，能佔胡某人便宜的，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人。
毛成志明白了胡非的意思，掛了電話，如果徐三胖真的動手的話，這事還真有點麻煩，現在的胡非並不想惹麻煩，因為按照他的設想，用不了多久，棉衣就要開始售賣了。
今天的天氣相當陰沉，如同李青遠的心情。簽約儀式已經過去兩天了，胡非成功地搭上了阿爾貝集團這條大船，這本就已經讓他的心態夠爆炸的了，沒成想找來的四個坑貨個個不是省油的燈，李青遠不僅支付了一大筆報酬，而且連市監局的罰款也一併出了。
沒辦法，這都是他提前答應好的，雖然對胡非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他真的怪不上別人。
最要命的是，廠子裡的奸細還沒有找出來，這件事讓李青遠格外抓狂，而且如鯁在喉。整個設計部門都翻了個遍，十來號人也翻來覆去查了很多次，一無所獲。
難道真的見鬼了？很少抽菸的李青遠最近煙癮像竄天猴一樣地上升，窗臺上的菸灰缸堆的滿滿的。
下午的時候，一名身穿黑色西裝，打著灰色領帶的男人站在青遠服裝廠的門口。
“你找哪位？”保安迎上來問道。
“麻煩幫忙向李青遠李總傳達一下，就說跟他透過電話的牟東昇前來拜訪。”男人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保安看了看眼前文質彬彬的男人，沒有多想，扭頭回保安室給秘書辦公室打電話去了。
“胡非，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我的報復，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牟東昇的眼眸裡爆發出駭人的光芒，不過下一秒全部消散，恢復成為那個斯文儒雅的男人。
沒過一會兒，秘書就親自出來將牟東昇帶進去了，直達辦公樓頂層。
李青遠皺眉看著眼前和自己氣質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問道，“你，就是牟東昇？”
“沒錯，李總咱們終於見面了。”牟東昇笑眯眯地說道。
他和李青遠昨天就已經透過電話了，想要查出來李青遠的電話還是不難的，這一點牟東昇能做到，兩人在電話裡做了短暫的交流，話題的共同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整垮胡非。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胡非到底是怎麼結仇的。”李青遠掐了煙，坐在沙發上，同時示意牟東昇也坐下說話。
於是，牟東昇講述了自己和胡非結怨的整個過程，實際上也很簡單，和李青遠這種深仇大恨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沒看出來，牟總居然是個這麼斤斤計較的人，這麼點小事揪著不放。”李青遠意味深長地說道。
實際上這次和牟東昇的見面，他也有自己的考量，雖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沒毛病，但李青遠被反水的自己人搞怕了，當然，是他自己認為的反水。所以對牟東昇的考察很有必要，萬一這小子是胡非派來坑自己的，那可就扯澹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的李青遠，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感覺，但現在牟東昇僅僅是因為屁大點的事情，就聲稱自己和胡非有很大的仇，這讓他這個順風順水的傑出青年很想不通。
越是反常，越容易有問題。
“呵呵，李總要是這麼認為的話，那可就錯了。”牟東昇並不奇怪李青遠的反應，說道，“有的人看薄名利，隨心隨性，但有的人卻分毫必爭，吃不得半點虧，我就是第二類。”
牟東昇倒是很坦誠，他知道在李青遠這樣的人面前，不需要偽裝什麼，大家都是狼，沒必要裝的跟只羊似的。萬一被對方真的當做羔羊，到時候再宰一刀，那就不美妙了。
李青遠愣了愣，緊盯著牟東昇的眼睛，一分鐘後，兩人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哈哈哈哈，牟總真是個直率的人，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李青遠大笑起來，當然，直率這個詞兒，說的是反話。
“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二類人。”李青遠笑道。
雖然因為胡非的事情，李青遠到現在還是心裡哇涼哇涼的，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突如其來的盟友的看重。
三言兩語，他就認準了這個牟東昇，絕對是個可用之人。
兩個老銀幣聊了會兒，越發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當然，這裡面有多少水分，只有當事人才知曉。
兩人甚至連利益和訴求都不同，李青遠是真心想搞倒胡非，將整個廠子和阿爾貝的合同一起拿過來。
而牟東昇的目的，則單純是為了錢，他沒有想過從李青遠這裡搞錢，因為後者的實力和心機讓他很忌憚。胡非就不一樣了，就算胡非走的再遠，飛的再高，在他心裡也不過是幾個月前那個忽悠自己的無恥小人。
所以牟東昇打算在最後一刻，出面找胡非敲一筆，這才是他的真正訴求。
“對了，你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李青遠問道。
他已經選擇了和牟東昇合作，兩人一起搞掉胡非。
牟東昇顯然是有備而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心心相衣服裝廠最近一直在加班加點地生產棉衣，這件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既然提前這麼久生產冬裝，我隱約感覺胡非有大圖謀。”李青遠說道。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又補了一句，“說實話，最近我也在糾結，要不要開冬裝的生產線。”
牟東昇看了看李青遠，他對這個倒是沒有什麼興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心心相衣服裝廠的棉衣已經堆了滿滿一倉庫，這意味著什麼？”牟東昇問道。
李青遠想了想，臉色一變，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放火？你瘋了嗎，傻子才會去幹這種沒有腦子的蠢事。”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前段時間大廠子之間莫名其妙的競爭，就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火災，最後人被查了出來，判了二十年，涉事服裝廠也被法院封了，涼的不能再涼了。
就算再恨胡非，李青遠也不敢做這種違法的事情，誰會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賭這一把，關鍵這也不是賭不賭的問題，只要心心相衣那邊出什麼大問題，青遠服裝廠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物件。
“李總不要激動。”牟東昇澹然說道。
“我的意思是，胡非往這裡面填了太多的錢，他的資金已經週轉不過來了，懂了吧。”
由此可見，牟東昇和李青遠兩個人雖然性格有幾分相似，但真要論起城府，李青遠不是牟東昇的對手，畢竟後者崛起的最大依仗，就是背後靠的大樹，而前者之所以還是目前這種狀況，只是因為他沒有錢而已。
人們常說下海做生意怎麼怎麼賺錢，但沒有本金的支撐，下海裸泳只會被淹死，牟東昇深諳其中的道理，但他又不想白手起家，因為那樣太辛苦了，遠不如當一回老銀幣來的划算。
這回李青遠懂了，一語驚醒夢中人，他設身處地想一想，就算青遠服裝廠這種大廠子，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大量生產棉衣，即便真正進入了冬天也不敢這樣做，因為實在太多了，會對現金流造成很大的影響。
“據我所知，昨天心心相衣的一部分員工已經被打發回家了，秋季服裝生產線也停了，說明胡非的資金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這對於咱們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牟東昇說道。
李青遠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對於任何一家製造廠來說，資金的斷糧都是致命的，沒有例外，首先那麼大的廠子每天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李青遠眼睛逐漸發亮，激動的拳掌相碰，牟東昇說的很對，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如果操作的好，足以讓心心相衣服裝廠自此從寧城除名。
我怎麼沒想到？
幸福來的太快，讓李青遠像是在夢中一樣，一個小時前他還在為對付胡非而愁眉苦臉，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怎能讓他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