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像個嫻熟的老政客,他客氣地舉杯對李成敬酒,說道,“既然臺裡不方便,那我要還是死皮賴臉的,就有點不識好歹了,這樣吧,今天我就當單純地請各位吃頓飯,事情能不能辦都無所謂,我相信以後咱們會有機會合作的。”
他的表情很真誠,似乎完全接受了王部長的說辭一般,事實上,胡非也不得不接受,對方這麼說,明顯就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如果仍然堅持的話,可能以後更沒有機會了。
但現在,胡非還想弄清楚,到底是誰在阻攔自己。
很明顯,所謂的排不到時間,鬼都不信,那麼到底是誰在阻攔?在胡非的意識中,似乎只有比李成官大的人了,也就是那位電視臺臺長。
他之所以排除李成,是因為黃有志。胡非相信,黃大老之所以將李成推給自己,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可能找一個說不通的人敷衍自己。如果沒有人給李成壓力,那麼黃有志的面子是完全夠的,這點還是不容置疑的。
那麼能讓李成知難而退的,也就只有那位臺長了。
當然這都只是胡非的推測,他並不敢確定,看來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是搞不成了,至於在李成身上耗費精力,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胡非看的很清,因此沒有繼續糾纏,說了幾句漂亮話後,就讓李成放寬心好了,一切隨緣。
王部長和那位背鍋俠小何都笑了,胡非的表現讓他們很舒服,大家看破不說破。
飯局散場後,胡非將一幫人一一送上車之後,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他並不打算放棄這條路子,做生意碰壁是常有的事,能不能漂亮的解決才能決定一名商人的上限。
此時,車廂內,王部長透過車後窗看了看身影逐漸模湖的胡非,扭頭對身邊的李成說道,“臺長,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麼好說話,我還以為今晚不會體面收場呢。”
在來的路上,王部長著實捏了一把汗,作為李成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清楚這件事的背後是臺長的主意,一邊是黃有志,一邊是頂頭上司,換了誰都無法澹定。
“是啊,我也沒想到。”李成嘆了口氣說道。
“害,還是太年輕了,居然一點都不爭辯,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後臺有多硬,黃總可是整個寧城商界的龍頭老大,這樣的人為了他親自打電話過來,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王部長感嘆道。
李成扭頭看了一眼親信,眼神極其古怪。
“怎麼了臺長?”王部長愣了下,連忙問道。
“你是不是傻,他之所以不跟咱們糾纏,是因為他很清楚,咱們不是能左右這件事的人。”李成無奈地說道。
論閱歷,還是這位副臺長更深。剛才雖然胡非表現的客客氣氣,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他很清楚,其實胡非的神情和動作,從一定意義上說明了,對方放棄了和自己糾纏。
當然,這種放棄不是知難而退,而是有點實實在在看不上他這個副臺長的意思在裡面。無形中的蔑視,最為致命啊,偏偏他又不能說出什麼來。
“這個胡非,心思恐怕很深很深。”李成總結道。
王部長臉色變幻幾下,有點不信,“臺長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咋覺得沒這麼誇張。”
“呵呵,那你就看著吧,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說實話,要不是臺長心意已決,我倒是很想和這個年輕人合作一把。”李成緩緩閉上眼睛。
王部長最後沉默了,當然,他並不是懷疑李成看人的水準,只是在思索剛才的所有畫面罷了。
胡非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這兩天他有點忙,醫院這邊全都是胡雅蘭和夏薇兩人照看著。
說起夏薇這個女人,胡非直呼好傢伙,丫的也太拗了,從她離開東源市來寧城已經一週的時間過去了,但她絲毫沒有要回東源市的打算,就算周清蓉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勸也沒用。
真是新時代有個性的女性,胡非經常這樣誇讚夏薇,往往會遭到胡非的白眼相對,她以為胡非是在暗戳戳地嘲諷自己,但天地良心,胡非自認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這兩天的時間裡,徐靜怡的身體保養的很不錯,已經可以下地散步了,當然,僅限於白天,晚上還得乖乖地待在病房裡。
有胡雅蘭和夏薇的陪伴,三個人圍著病床打牌也是很歡樂的,比如當胡非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徐靜怡的臉蛋上被貼了十幾張小紙條。
“什麼情況,這麼對待病人,你們是認真的嗎?”胡非往沙發上一坐,不滿地說道。
他在為妻子打抱不平,雖然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貼紙條的懲罰,但顯然,這種懲罰已經被胡非早早地搬到了這個年代裡了,受害者就是徐靜怡。
“怎麼,心疼啦?”夏薇撇撇嘴,斜眼看了胡非一眼。
胡非懶得和她說話,每次都要被嗆幾句,偏偏他又爭辯不過這個女人,被氣的不行。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辯論,這樣很傻。
削了個蘋果遞給床頭盤腿坐著的徐靜怡,胡非摸了摸她的腦瓜子,然後照例出門去找特護了。
“一身酒味。”
徐靜怡不滿地噘了噘嘴,隨即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還是沒有瞞過時刻關注著他們的夏薇。
咦,夏薇感覺自己就像是吃了一車檸檬一樣,酸了。
從特護這裡瞭解了基本情況之後,胡非又去找了徐靜怡的主治醫師,那個冷漠臉的女醫生。
“恢復很穩定,今天已經檢查過了,胃息肉沒有復發的跡象,當然了,這也不代表以後就是安全的,所以我建議最近一段時間每隔一週來醫院檢查一次。”女醫生說道。
雖然表面上相當冷漠,但面對病人病情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這是大多數醫生的真實反應。一旦對自己病人的病情也表現的很冷漠,那麼這樣的醫生也就沒有必要幹這一行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十分感謝,柳醫生,這樣的話,我老婆是不是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胡非問道。
女醫生的名字叫柳慧,光聽名字應該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才對,誰能想象到是這樣的冷漠臉呢。
柳慧看了胡非一眼,似乎有些無語,澹澹說道,“已經辦理完了,明天一早就能出院。”
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病人家屬,都要出院了居然還在問辦出院手續的事,白瞎了剛才一句老婆喊的那麼肉麻。
胡非自然不知道這個外表冷漠的女醫生的內心活動,他整個人都差點傻了,為什麼出院手續都辦完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奧,昨晚忙著抓牟東昇,沒有過來,胡非嘴角抽抽著和柳慧客氣了幾句,然後徑直回了病房。
病房裡三個女人仍然打牌打的無比歡樂,尤其是徐靜怡,想來這幾天住院她也憋壞了吧,想到能出院了,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病房條件雖然很好,但沒得自由啊,哪有外面的世界美好。
“為什麼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我都不知道?”胡非進了病房,果斷將散落在床上的撲克牌收了起來。
夏薇不滿地伸手過來奪牌,被胡非一巴掌拍掉,小樣兒,說不過你也就算了,還想跟我動手?
他沒好氣地望著徐靜怡,又看看胡雅蘭,有點質問她們的意思。
胡雅蘭還是經受不住老哥的靈魂考驗,乖乖地交代了,“嫂子說你這兩天太忙了,所以這事兒不讓跟你說。”
胡非一愣,詫異地看了看徐靜怡,這倒真是傻妞能做出來的。
“就算再忙,我也不能把自個兒媳婦給忘了啊,真是的,算了,勉強原諒你們了。”胡非說道。
不過,撲克牌他是不打算還給她們了,已經快十一點了,不能讓她們毫無節制地玩下去,打牌這玩意兒就跟看電視劇一樣,一旦沉迷就無法自拔。
三個女人沒辦法,只能就這樣了。
晚上夏薇和胡雅蘭都沒有離開醫院,夏薇估計一個人待著也沒有意思,在哪裡睡覺都是睡,當然是熱鬧一點好,她本來就不是孤僻的人,在酒店一個人待兩天已經是極限。
至於胡雅蘭,明天早上出院還要幫忙收拾東西,因此也沒有走。
沒辦法,兩個女人將床霸佔,胡非則睡沙發將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徐三胖來到醫院的時候,胡非還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昨晚喝了酒睡的格外的香,只不過半夜老是感覺鼻子癢,像是有人在故意逗弄一樣。
他沒有多想,也沒有睜開眼睛檢視,實在太困了。
三個女人醒來的很早,徐三胖一進門就看到女人們在玩牌,沒有一絲聲響的那種,像是在演一臺無聲的啞劇,當然,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沙發上的胡非。
“姐,你們咋這麼大癮呢,趕緊收拾東西啊,咱們該回家了。”徐三胖大聲嚷嚷道。
他知道今天徐靜怡出院,所以早早地過來了,結果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這個畫面。
你們現在不應該是在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準備出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