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出坦克，林克拿著那張人臉跳到了大鬍子和炮彈的面前。
林克低著頭俯視著他們，呵了一聲，抓著那張人臉道：“把這個留在裡面是想要幹什麼？懷念犧牲的戰友？”
“炮彈，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林克看向那個年輕的裝填員。
炮彈嘴巴動了動。
他想要諷刺一句，諷刺林克懂什麼叫前線嗎，但在林克的目光下，他連抬起頭對視都不敢，彷彿面前的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新兵軍官’，而是一個從地獄裡殺出來的惡魔。
炮彈餘光看了看大鬍子，見大鬍子沒有反應，他勉強道：“是凍住了......因為凍在上面取不下去，所以才留在那裡。”
“凍住？不錯的理由。”
林克轉頭看著大鬍子。
他已經看出來，這兩個人裡，炮彈是個沒什麼見識也沒什麼主見的年輕人，以大鬍子為主，把這大鬍子給降服了，車組氛圍就會融洽。
走到了大鬍子面前，林克逼視著他，低沉的道：“發動機是熱的，你的經驗讓我欣賞。溫度已經夠了，現在去清理同志留下來的血。”
大鬍子同樣感覺到了那種威壓，他比炮彈經驗要豐富，還聞到了一股血腥和硝煙味。
那不是從坦克裡帶出來的，那是經歷過比地獄還要酷烈的戰場生還下來的人才有。
這不是新兵......聽他指揮也沒什麼......大鬍子這麼想著，道：“是。”
看著乖乖清理起來的兩個人，林克對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滿意：“真願意去做，我還是能虎軀一震，小弟倒頭就拜的。”
他無視了‘你的威嚇說服獲得一些提升’的系統提示，開始檢查起坦克的情況。
馬上要開戰，對武器都不清楚那也太業餘了。
林克檢查了一遍，情況很不樂觀。
變速器、發動機、懸掛這些T-34老生常談的毛病就不提了，潛望鏡和炮塔焊接這兩個問題很要命。
這一型號的T-34沒有安裝能觀測到周邊的車長指揮塔，車長的觀測方式要麼就是把身體探出去，要麼就是使用潛望鏡。
而這個潛望鏡，林克檢查了以後，鏡面材料居然是拋光的鋼鐵！
對，沒錯，不是玻璃，而是鋼鐵！
理由是擔心潛望鏡在炮彈衝擊下炸裂......炮彈都能打碎潛望鏡了，坦克內的車組人員還能完好？
這不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鏡面都是鋼鐵，可想而知提供的成像質量有多慘不忍睹。
林克對上去看了眼，那畫面簡直比槍版還加了馬賽克的動作教育片還差，完全扭曲失真，要靠人腦補才行，但腦補跟真實畫面總歸是有差距的，非常影響車長對周圍情況的把控。
林克懷疑就算坦克中彈了，他都無法發現是從哪裡射來的。
不對，二戰時期普通坦克中彈也需要兩三次才能找到方向，就這T-34潛望鏡的全損畫面，不翻個兩三倍，捱上七八炮是不太可能找到敵人是哪裡開啟的。
除非他開啟艙蓋出去觀察，但是那又會面臨極大風險，這也是炮塔焊接所帶來的。
之前說過T-34是焊接炮塔。
林克不求焊的多好，普普通通就行，但在檢查中，他居然檢查出了好幾條非常明顯的寬大焊縫！
要是其他地方還好，但這裡可是炮塔，一旦這裡中彈，裝甲可以扛得住，焊縫的強度卻扛不住，當場四分五裂都是有可能的。
想像一下，一個人穿上了針腳馬虎的衣服，不小心扯了一下，衣服就整個散了開來......那多尷尬啊。
這炮塔給他的感覺就是把部件湊在一起，然後隨便焊焊了事，焊工水平還不如他。
哪怕林克沒有焊過東西，他也相信自己能焊的比這個焊工要好。
“果然男人最喜歡的永遠是沒有得到的。”
林克暗嘆一口氣：“被我上手了就開始嫌棄起T-34了，挑三揀四全是毛病。”
也還好在現在這個時期，對面的德軍還是沒有升級過的四號坦克和三號坦克，而不是後來的虎式和豹式。
T-34對於四號坦克，在火力、機動、防禦效能上是全面領先，這些問題都不算致命。
“就是這潛望鏡。”林克滿臉蛋疼：“開戰以後掀開艙蓋觀察吧，危險就危險了，這東西實在是用不了。”
車長兼了炮手的工作，林克還要熟悉炮手的操作。
他精通各式載具，但都是現代的，二戰坦克要更粗狂，必須要再掌握一下。
只要是武器，林克上手速度都是極快，很快就熟悉了怎麼操作，不需要臨時身份技能的加持，打炮水平也在水準線之上，算不上炮王，但也能稱得上是熟練炮手。
等坦克的情況都摸清楚，大鬍子和炮彈也清理掉坦克內的血跡。
離開T-34，林克宣佈了上級下達的命令。
已經被他人格魅力（？）所感染，大鬍子和炮彈都平淡的接受了死戰不退的命令，倒是省下灌雞湯，直接進入了下一環，開始為戰鬥做準備。
林克拉來的彈藥充足，但在燃料上，因為路途中漏了一半的柴油所以沒有辦法裝滿，大約只裝了一半多，以最大行程400公里來換算，還是可以跑200公里，完全夠用。
等忙活完，林克讓大鬍子和炮彈休息，他又回到醫院，開始準備起要使用到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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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軍的編制很混亂，很多時候坦克都不是滿編，沒有一個標準，通常來說一個坦克連可能會有約12輛坦克。
而他們所擁有的是一輛T-34，還有30個步兵，沒有反坦克炮。
即使敵人都是效能不如T-34的坦克，但是在這數量差距上，挑戰很嚴峻。
直接衝上去騎臉輸出是不行的，要騎臉那也是三號、四號坦克騎T-34的臉，他這邊要打遊走和拉扯戰術。
5號小鎮不大，在拉扯中途以防被包了屁股，這就需要步兵那邊使用戰術。
跟政委那邊安排好之後，林克找了個房間休息。
時間流動，等恢復正常，夜更深了，幾近沒有絲毫的光源。
“6點多了......”林克翻身起來，轉了轉脖子出了房間。
剛出門，林克就看見面前窗戶邊站著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他頓了頓，詫異的道：“卓雅？”
“林克少尉。”卓雅轉過身，睡了一覺後她氣色明顯精神很多，眼睛裡都在閃著光：“我是你的新機槍手。”
“你？”
林克聲音更詫異了：“我是缺個機槍手，但.......你不轉移去後方？”
“後方就是莫斯科，我也想要盡自己所能保護它。”
卓雅眼睛的光更亮了。
這要是在電影裡，一定會配上一段熱血的BGM。
然後被林克的一個板栗給打斷。
砰~
食指彎曲敲了卓雅腦殼，林克不客氣的道：“你連訓練都沒有訓練過，還想做坦克機槍手。”
“莫斯科有我保護，還沒有到你的時候。”
林克越過卓雅身旁往前走，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甩了甩手指：這鐵頭娃腦殼有點硬。
卓雅是個認定了目標就不會改的性格，捂著頭跟了上來：“你都承認了我手槍打的好，機槍手也可以做，沒有訓練也不影響。”
林克餘光看著她，嘖了一聲：“真要做機槍手？”
卓雅點了點頭。
“行吧。”
林克不想要浪費時間。
跟卓雅說的一樣，機槍手也確實不需要太多訓練。
現在的T-34不是之後升級過，配備了電臺，副駕駛位上的機槍手也是機電員，需要一定專業素質。
這會的T-34的機槍手只要會按扳機就行。
再一個，要是不同意，這鐵頭娃是不會離開5號小鎮，說不定就和步兵一起行動，到時候更危險，在坦克裡還安全一些。
至於女坦克兵，蘇軍一線的女兵多了去了。
卓雅樂呵的敬禮：“機槍手卓雅報道！”
走在醫院走廊，林克邊觀察著防禦陣地邊道：“早上吃過了沒有？”
“還沒。”卓雅摸了摸肚子：“昨天晚上沒怎麼吃，現在也不是很餓，奇怪。”
“走，吃點東西去。”
林克走向了廚房。
炊事班已經撤離，走之前把食物做好，步兵連的士兵們也都陸陸續續醒來，一邊吹牛一邊吃著東西喝著伏特加。
“少尉同志。”這時候一個哨兵找了過來，敬禮之後道：“政委讓我告訴您，在五公里外發現德軍坦克！”
“五公里外......”
把麵包吞了下來，林克錘了錘胸口站了起來：“走！”
“要開始了嗎。”卓雅快步跟上問道。
“以推進速度，還有十多分鍾就要開打。”
林克說著，速度越來越快。
趕到5號小鎮的邊緣，經過了之前的準備，T-34躲在偽裝掩體下，上面覆蓋了一層稻草，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
讓車組人員互相認識了一下後，幾人進了坦克內。
再次擠進這個狹窄的空間，林克怎麼坐怎麼不舒服，乾脆把艙蓋掀開，上半身探出炮塔，看著5號小鎮幽靜深邃的小道，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
“快要天亮了......”
政委收回目光，忍著麵皮的疼痛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通信兵道：“士官班長們會看情況，給林克少尉創造機會。”
“就等...德軍。”
十分鐘之後，坦克引擎的低沉咆哮聲打破了5號小鎮的死寂。
林克尋聲看去，光線太暗，看不見德軍的坦克，但那履帶碾壓積雪發出的‘鏗鏘’聲越來越近。
等到可以看見坦克影子，離5號城鎮口只差三四百米的距離。
“1、2、3......”
林克眯著眼睛，瞳孔擴大以求捕捉更多的光線。
一一數完，他輕鬆的笑道：“10輛坦克，比我假想的還要少兩輛。”
“10輛坦克......”大鬍子笑道：“德國佬越打越窮了，這還不夠步兵兄弟們分的。”
“不用步兵兄弟出手，我們一輛坦克就夠。”
坦克裡多了一個高挑的機槍手，炮彈一改之前沒主見，主動吹起了牛逼來。
“看不見。”
卓雅從機槍手的觀察口往外看去，沒有看見步兵的影子：“機槍能打穿德軍坦克裝甲嗎？”
“當然不能。等會我說開槍你就開，給我修正彈道。”
林克坐到炮手位置拍了拍手：“準備戰鬥，炮彈，準備穿甲彈，先給他們一點驚喜。”
“是！”
炮彈拉開彈藥箱取出一發穿甲彈裝進坦克炮裡：“裝填完畢。”
林克在調整瞄準鏡，這個沒有他之前用過的高階瞄準鏡那麼好，但跟潛望鏡比起來，那這簡直就是高畫質無碼，已經能看見最前頭的一輛四號坦克。
在四號坦克更換了長炮管之前，德軍的反坦克炮很難打穿T-34的裝甲，而T-34的坦克炮卻能輕鬆擊毀他們。
所以在火力、防禦效能佔據優勢的情況下，不適合拉近距離。
就算近距離命中率會高，成功埋伏擊毀了一輛坦克，之後也會影響到機動的空間，那對T-34糟糕的變速系統來說就是個災難。
炮塔轉動，林克道：“開槍！”
噠噠噠！
卓雅扣動扳機，夾雜著曳光彈的機槍彈道在黑暗中清晰的像是鐳射，給林克指出了一條彈道。
林克調整好瞄準鏡，一腳踩在發射杆上。
轟的一聲，炮口吐出一道火焰，BR-350P式硬芯穿甲彈離開了炮口，向著那輛四號坦克轟去，從炮塔上方掠過。
空了！
“有坦克！散開！向前！”
德軍坦克佇列中央的四號坦克，連長下達了散開命令後，顧不上外面的寒冷，掀開艙蓋探出身，舉著望遠鏡觀察：“在哪裡......”
“裝填穿甲彈！”
“裝填完畢！”
炮彈快速裝填上了一發。
卓雅還在開槍，她確實有射擊天賦，隔了三四百米都能用機槍打中，能看見彈頭在裝甲上彈飛的火花，依稀可以看見是輛三號坦克的輪廓。
“幹的漂亮，卓雅。”
這些火花是最好的目標，林克習慣性屏息修正，再次踩在了發射杆上。
轟！
呼吸都不到的功夫，硬芯穿甲彈跨過了距離，準確地扎在了那輛三號坦克的炮塔上。
42倍徑的F-34式火炮威力巨大，三號坦克的裝甲被瞬間洞穿，灼熱的金屬射流穿透了車長的胸膛，接著一頭扎進了彈藥中，整輛坦克瞬間化作一團火球！
T-34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