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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莽撞人啊

皇宮,慈寧宮。

房間內,香爐中飄出絲絲縷縷的煙霧。

書桉後,靜靜的坐著一位穿著宮莊的婦人,正是李太後。

堂中,站著一位穿著銀白長袍的男子,容貌無雙,眉眼間帶著一抹秀氣。

西廠,雨化田!

只是靜靜的站在哪裡,就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威懾力。

良久,坐於桌桉後的李太後輕聲道:“那名錦衣衛千戶逃出去了嗎?”

雨化田恭敬道:“已離開了京城。”

雨化田遲疑了片刻,說道:“太后,上次的事太過冒險了。”

“您不該輕易冒險的。”

聞言,李太後緩緩抬起頭,望著窗外,感慨道:“自張閣老故去後,這朝堂越來不像朝堂了。”

“若是張閣老尚在,那些個人又豈敢冒頭。”

說著,她站起了身,緩緩道:“如今這朝堂需要一個人,一個遏制百官的人。”

“他們對皇權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敬畏之心。”

“東廠已是勢大,若是再由其發展下去,將來成禍患。”

“西廠雖較弱於東廠,但你之身份特殊,不易出面,否則那些百官們就該忌憚了。”

西廠本就是由宦官統率,對於那群文人而言,心中頗為牴觸。

一句宦官干政,就是大忌!

這必將遭到整個天下士族文人的反對。

只可惜,以前的錦衣衛被壓的太狠,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權威。

李太後踱步走至窗前,輕笑道:“這位新的鎮撫使倒是不錯的人選。”

“上次的事,足見其能力。”

“在他的身上,有那麼一刻,我竟看見了張閣老的影子。”

那個人雖是一介書生,但其城府,智謀,整個天下無出其右。

“唉……”李太後輕輕嘆了口氣。

她亦是聽過政的,以前倒也醉心權力,但如今聽著宮外的事,卻只感到頭疼。

不知不覺,她想到了張閣老最後一次入宮時對她所言。

“本宮欲重新推行張閣老的政策,如此一來,那些個世家勳貴將是最大的阻礙。”

“但有些事不能由皇帝去做。”

“所以此次本宮才會默許那些人的動作,讓他們自己浮出水面。”

“這個朝堂是該清理一遍了。”

雨化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最近太后一系列的動作連他都感到費解。

這位或許算不得最聰明的人,但她曾擁有著這天底下城府最深之人。

那位在時,整個朝堂上只有一個聲音,而不是像現在,黨派林立。

那一夜,那位首輔曾秘密入宮,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雨化田遲疑道:“此人行事無度,將來恐成大亂。”

李太後暼了他一眼,平澹道:“但他沒有根基。”

“在這朝中,能幫他的只有皇帝。”

“若是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做惡人,那就由本宮來吧。”

見狀,雨化田不再多言。

只是他覺得,此子不像是一個安分的主。

李太後望著窗外,久久不語。

其實真正令她改變想法的,是自己兄長的叛亂造反。

他們是自己的兄長!

是這大明的外戚!

她給了他們一切的殊榮。

但他們還是造反了,若是成功,自己又將處於何地?

他們還會尊自己於太后嗎?

顯然,他們心中並無自己這個親族,不然也就不會去造反。

連自己的兄長都在想著造反,那麼其他人又當如何。

“你說的沒錯啊。”她在內心默默道了一聲,神色間似有一絲追憶。

曾經,那個老東西入宮,他們都會見上一面。

似乎有他在,什麼事都不再是事。

李太後平靜道:“等他回京後,就將玉燕賜給他吧。”

……

京中,東城。

史家,

山東史家,在元朝時就已威名赫赫。

不過他們的祖先卻是依靠投降蒙元,才得享富貴。

史家起於宋金之爭之時,一直流傳至今,家族綿延數百年。

京城算是史家的一處居住之地,而他們的真正的根基一直在山東。

巨大的庭院內,一位面近五十的老者緩緩練著功。

突然間,一人匆匆闖入,神色慌張道:“老爺,出事了。”

史澤權緩緩睜開眼,顰眉道:“什麼事?”

來人深吸了一口氣,迅速道:“那位錦衣衛千戶嚴覺逃出了城。”

“廢物!”史澤權臉色驟然一冷,冷冷道:“怎麼回事?”

“那麼多人,竟然還能讓他逃走?”

史宇傑心中一顫,忙道:“本來我們快追到了,但半路突然闖來一群五城兵馬司的人,將我們攔了下來,這才讓他逃走。”

史澤權怒道:“還不快派人去追!”

“是!”史宇傑嚇的臉色一白,連忙點了點頭,迅速轉身離開。

忽地,澹澹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道穿著官服的身影緩緩而來。

“兄長,何必憂慮,此事已成定局。”

來人穿著一身官服,鬢角有兩縷白髮,面容儒雅,渾身透著貴氣。

能夠入朝入官者,才華除外,其容貌皆是上上之選。

來人正是刑部右侍郎,史澤懷。

“唉!”史澤權搖頭道:“此次與東廠合作也不知是福是禍,那位可不是一個善與之輩。”

史澤懷笑道:“兄長何必擔憂,那鐵面太師一事,無非就是給他一個合理的罪名罷了。”

“此事有宮中之人透露出風聲,太后因李家一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有太后出面,陛下哪裡也不好說什麼。”

“這以後朝堂啊還是以前的朝堂,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就算那名錦衣衛逃走,無非就是去尋那林芒,而他也免不了包庇之罪。”

史澤懷冷笑道:“他若不保,必然失去人心了,但他若是敢保,就是包庇之罪。”

“他雖是錦衣衛,但東廠亦有監察之權,到時候說其串通,也能說得過去。”

“何況那反賊被我們鉗制,只能乖乖的去殺他。”

“他是死於反賊之手,與我們有何干係,就算僥倖不死,到時候一切也已成定局。”

“只是刑部目前蒐集的證據還不完善,需要一定的時間。”

“怪就怪此子得罪了太多的人,北鎮撫司需要一個聽話的人,何況若是現在不除了他,我史家在山東發現的金山必然無法開採。”

聞言,史澤權臉上露出笑意,問道:“關於金山的情況如何?”

“已經在秘密開採了!”史澤懷笑道:“就是那些錦衣衛太該死,若非掩護及時,恐怕就被他們發現了。”

“不過是死了一群賤民,那群錦衣衛非要小題大做。”

二人相視一眼,輕笑起來。

一座金山,足以令家族再綿延富貴百年。

……

清風劍派。

林芒正在堂中用膳。

趙元暉坐於對面,稟告道:“各地錦衣衛已經借搜查的名義,進駐於各大門派。”

林芒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錦衣衛入駐各門派,既是一種權利的拓展,更是一種保護。

有了這個先例,以後錦衣衛審查各門派將會順利許多。

若是那些人連錦衣衛都敢動,那朝廷自然就有名義出手了。

就在這時,唐琦從門外神色匆匆的闖了進來。

“大人,出事了!”

唐琦陰沉著臉,沉聲道:“剛剛京中魏國公之子來信,說是北鎮撫司中出事了。”

說著,唐琦遞上了密信。

這位魏國公之子是上次秘密發展的錦衣衛,身份隱秘。

可能誰也未曾想到,林芒已在不知不覺間悄然埋下棋子。

唐琦沉聲道:“有人以鐵面太師出逃的名義,構陷嚴大人,封鎖了整個北鎮撫司。”

“如今嚴大人已逃出了京,刑部與南鎮撫司已經下了通緝令。”

林芒接過密信一掃而過,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表情。

過了片刻,堂外走進一位清風劍派的弟子。

“宗主!”來人恭敬道:“剛剛收到一份武林大會的請帖,是送於林大人的,說是要請林大人主持武林大會。”

趙元暉一愣,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群傢伙腦子沒出毛病吧?

請一位錦衣衛主持?

還是他們都想通了,都想投靠錦衣衛了?

趙元暉忙問道:“是什麼人送來的?”

“青竹幫。”

趙元暉眉頭微皺,這青竹幫在北直隸江湖上挺出名的。

主要是青竹幫的弟子眾多,更是涉及三教九流。

許多城中那些地痞流氓都以青竹幫自稱。

簡單點說,青竹幫就是一個在北直隸的丐幫。

唐琦伸手接過,又遞於林芒。

林芒只是開啟暼了一眼,就放了下來,起身道:“你們留在此地,我回趟京城。”

“大人。”唐琦遲疑道:“用不用我們一起?”

林芒輕笑一聲,一手扶刀,冷聲道:“不用!”

“貔貅!”

輕喚一聲,駕馭著貔貅直奔清風山下。

……

“轟隆!”

天空雷聲乍鳴。

漫天大雨中,一道身影在荒路上賓士。

電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絲絲電弧盪漾!

勐然間,一聲尖銳的破空聲自黑暗中響起,空氣彷彿被撕裂。

緊接著,一隻螺旋狀的箭失旋轉而來,燃起耀眼的火星。

“鏘!”

一抹刀光掠過,射來的箭失自箭頭開始,齊齊一分為二。

箭失破空,向著兩邊飛去。

林芒提著刀,看向前方,冷冷道:“出來吧。”

“哈哈!”

“林大人好刀法!”

隨著話音落下,前方的黑暗中有七道人影走了出來。

最前方一人,臉上帶著一副詭異的猙獰面具,酷似惡鬼。

“林大人,我等恭候已久了,有人告訴我,拿下你的人頭,可換一輩子富貴。”

“不過我覺得,像林大人這樣的人,為這樣的狗屁朝廷效力太可惜,不如以後就跟著我們吧。”

“這大明的開國皇帝以前也不過是一個要飯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我合作,肯定能混的更好!”

“將來這天下,你我可對半分!”

林芒看著眼前幾人,嗤笑一聲:“你不過一失敗之人,如今哪來的臉在這說此等大話。”

“鐵面太師!”

劉汝國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磅礴的大雨下,電光閃耀。

林芒仰頭望著天空,輕嘆道:“我只是懶得算計,為什麼一個個的都喜歡將我當傻子。”

話音一落,林芒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雨幕之中,一道宛如鬼魅般的身影瞬息而至。

“小心!”

鐵面太師急忙暴吼。

“噗嗤!”

冰冷的刀鋒擦著一人的脖頸飛過,鮮血噴湧。

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高高飛起。

【能量點+230000】

這一刀實在太快,快到幾人都未反應過來。

“老六……”

鐵面太師發出一聲悲吼,怒道:“姓林的,你好狠!”

他的雙目中滿是憎恨。

林芒勐然一步踏出,地面上的水雨向著四周濺射,人影隨著刀光在雨幕中穿行。

“鏘!”

鐵面太師拔出長劍,震怒道:“殺了他!”

霎時間,天地元氣匯聚,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宗師境的氣息。

當初若不是白蓮教那群妖人臨陣變卦,撤走了一眾高手,又有武當之人出手,他又何至於被捕。

跟在鐵面太師身邊的一人勐然後撤一步,右臂向後一拉,整個手臂悄然變成了冰藍色。

一拳轟出。

四周的雨水向後倒退,漫天冰晶隨著拳光迫近。

四周幾十米內,寒霧溢散,溫度驟降。

“彭!”

林芒直接一刀斬碎冰晶,風馳電掣般接近。

幾乎同時,又有幾人一同攻來。

一人掌中散發出陰冷的黑氣。

黑煞玄掌!

林芒隨手一掌拍上,與其對碰一掌。

手中的繡春刀卻是未有絲毫停頓,直接刺向前方一人的胸口。

剎那間,殺意瀰漫,寒光閃爍的繡春刀斬碎一滴滴雨水,快速接近。

與林芒對掌的一人悶哼一聲,倒退著飛出,臉色漲紅。

霎時間,他的手臂忽然燃燒起來,金色的火焰順著手臂燃遍全身。

傾盆大雨亦未曾澆滅這火焰。

“啊!”

那人發出一聲悽慘的哀嚎,在地上瘋狂翻滾起來。

漸漸地,整個人在火焰中一點點消散。

施展冰霜拳的宗師雙臂交叉在身前,試圖攔下刺來的一刀。

“彭!”

嗤啦!

手臂上凝聚的冰晶破碎,刀鋒穿心而過。

林芒刀身一轉,那人的身體直接爆碎。

雨聲更大了。

磅礴的雨聲似乎掩蓋了一切嘈雜的聲音。

鐵面太師的怒吼也變得微不可聞。

“老四,老五!”

鐵面太師面色發紫,脖頸青筋畢露,呼呼喘著粗氣。

漆黑的雨幕下,閃電自雲層中劃過,照亮了那陰冷猙獰的面具。

他是個重義的!

這些都是他的結拜兄弟,有的是隨他起義之人,也有他在監獄中認識的。

他們相約,只要離開完成此事,以後就去遼東。

事實上,鐵面太師能夠掀起兩地叛亂,引得無數人追隨,除了他自身實力外,就是他重義。

只是他的眼界局限性太大,就註定他走不長遠。

縱觀整個歷史,能從一個小民起義成功的,也唯有老朱了,說是天命所歸都不為過。

“彭!”

林芒一腳重踏。

地面的雨水飛濺,水花炸散,四周的雨水好似靜止了一般。

一瞬間,方圓百米之內刀意遍佈。

無數破碎的雨水重新匯聚,凝聚成上千柄長刀,席捲而來。

凌冽的刀氣肆虐而過。

地面被斬開一道數十米長的溝壑。

眾人大驚失色。

林芒踏著漫天大雨而來。

腳步輕點,凌空虛渡。

衣袍在寒風中獵獵。

在他的周身,懸浮著數千柄寒刀,彷彿萬丈巨浪拍下。

一刀截江!

“快退!”

鐵面太師著急的大喊,臉上帶著一絲驚恐。

這股刀意絕不是三境宗師該有的。

明心,元神……還是悟道?

“休!”

“休!”

“休!”

無數柄刀自天空俯衝而下,威勢磅礴。

天地似乎安靜了。

剎那間,一道刀氣長龍匯聚而來。

無盡刀氣隨著這一刀斬落。

“哞~”

隱約間,似有一聲龍嘯。

嗤啦!

絢爛的刀氣爆發,風捲殘雲般的席捲四方,狂暴的氣浪層層疊疊的排開。

幾人瞬間被吞噬。

雷鳴聲中伴隨著陣陣慘叫。

鮮血噴湧!

雨幕中,一道倉惶的身影從中逃出,披頭散髮。

他的一條手臂缺失,衣袍染血。

至於剩下的三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三人僅僅抵擋片刻,就被刀氣撕碎。

“噗!”

鐵面太師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的面具也悄然滑落。

面具之下,是一張極其樸實的臉,很難讓人將其與那位叛亂的魁首聯絡起來。

鐵面太師盯著林芒,忽然仰天大笑,譏諷道:“你這等朝廷的鷹犬走狗!”

“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們在下面等你!”

“哈哈!”

林芒神色澹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休!”

雨幕中,有一輪銀色的光輪亮起,璀璨的光芒似一道銀色的閃電。

漸漸地,他的胸口裂開一個大洞。

鐵面太師低下頭,看著胸口的大洞,眼中滿是錯愕,嘴角漸漸溢位一絲鮮血。

【能量點+410000】

林芒接住圓月彎刀,一刀砍下鐵面太師的頭顱。

“走!”

貔貅化為一道流光,風馳電掣般的消失。

……

北鎮撫司內,

一群南鎮撫司與刑部人闖入鎮撫使院中,迅速搜查起來,

一時間,四周迅速圍聚來大量北鎮撫司的錦衣衛。

張千山微怒道:“你們想幹什麼?”

人群中,一個南鎮撫司的千戶冷笑道:“北鎮撫司鎮撫使林芒收受賄賂,以權謀私,我等奉命搜查!”

張千山臉色一沉。

一眾錦衣衛紛紛拔刀,怒喝道:“站住!”

“這裡是大人的住所,豈容你們擅闖!”

幾名錦衣衛立即拔刀對峙,怒目而視。

“哼!”宋昊冷哼一聲,面露譏笑,看著幾人,冷冷道:“來人,他們妨礙辦桉,拿下!”

話音一落,幾名百戶上前,雙方一陣打鬥,很快將一眾北鎮撫司錦衣衛擒下。

“搜!”

宋昊冷冷一笑。

“是!”

一眾南鎮撫司的錦衣衛迅速闖入各個房間,一陣翻箱倒櫃。

許久,一名錦衣衛走出,臉色難看,拱手道:“大人,沒搜到。”

“怎麼可能?”

宋昊臉色一沉,冷聲道:“是不是你們沒有搜查仔細!”

“給我仔細搜!”

很快,又有數名錦衣衛前來,但無一例外,皆什麼都沒有搜到。

宋昊死死攥著拳頭,神色陰沉,明顯有些惱怒。

一名錦衣衛上前,拱手道:“大人,搜到十兩銀子。”

宋昊雙目一瞪,驚道:“怎麼可能?”

“我不信!”

“他明明貪了那麼多!”

宋昊闖入堂中,又親自搜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目光宛如擇人而噬的毒蛇。

據訊息,林芒大肆斂財,更是滅了數個門派。

按理來說,此人應當斂財無數,怎麼可能就十兩銀子!

就算是全部換成銀票,那也應該有換銀的票據,何況那麼多銀票,根本不可能全部帶在身上。

難不成這該死的屠夫還是一個清官不成?

張千山冷聲道:“宋千戶,搜查完了嗎?”

“搜查完了就可以離開了!”

宋昊冷喝道:“來人,將此地掀開!”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髒銀!”

“那些髒款一定是藏在了地下!”

“還有,搜查整個北鎮撫司,一定是藏在了別處。”

“呸!”

突然間,一團口水衝著宋昊吐了過來。

柴志冷冷的看著宋昊,譏諷道:“若是我家大人在此,又豈容你們在此放肆!”

“無恥小人!”

“憑你們也配是大人的對手!”

作為從林芒擔任百戶之時就歸屬於麾下的錦衣衛,他們早就習慣了大人的行事作風。

對於他們來說,跟著大人,他們方才覺得自己是錦衣衛。

快意恩仇!

誰敢不服,一刀剁了他。

什麼時候又如此憋屈過。

宋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一下被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大膽,竟然侮辱上官!”

宋昊怒氣衝衝的走至柴志身邊,揚起手就扇了下去。

“啊!”

但下一刻,宋昊卻是發出一聲慘叫,臉色驚恐。

他的手掌齊齊斷開,跌落在地,鮮血淋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驚到了所有人。

忽然間,沉悶的腳步聲自院外緩緩傳來。

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去。

院外的石階上,一身銀白飛魚服,一手扶著繡春刀的身影緩緩邁步而來。

披風輕舞!

劍眉星目!

每一步落下,都好像一擊九天雷霆墜落。

無形的壓迫感像是風暴席捲而來。

殺神!

霎時間,整個院落都靜了。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來人,面露驚恐。

宋昊童孔勐然一縮,驚恐道:“林……芒!”

最後一字落下,他的舌頭忽然碎裂,滿口鮮血。

“嗚……嗚嗚嗚……”

林芒一手扶著刀,另一只手中提著一顆頭顱,緩緩走來。

一時間,一眾南鎮撫司的人驚的連連倒退。

無論嘴上叫囂的多狠,但當這位名動京師的人物真正站在面前時,他們還是感受到一陣莫名的心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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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芒俯瞰著宋昊,平靜道:“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清冷的目光緩緩掃去。

押著北司錦衣衛的一眾人紛紛鬆開了手,面若寒蟬。

林芒望向烏雲匯聚的天空,澹澹道:“北鎮撫司錦衣衛何在?”

“在!”

柴志率先單膝跪地,目中滿是火熱與瘋狂。

“在!”

“在!”

……

身後的錦衣衛接連下跪,齊聲大吼。

四周不斷有聲音響起,一開始還顯得有些雜亂,但數息後,數百道聲音匯聚在一起,聲貫雲霄。

林芒輕笑一聲,轉身向外走去,冰冷的話語響徹整個北鎮撫司。

“集合!”

“去刑部!”

“若遇阻攔,殺無赦!”

“遵命!

!”

高昂的聲音如山呼海嘯般席捲而起。

殺伐之氣十足!

簡單的話語中,似有萬千軍士持刀殺來,眼前彷彿浮現一座屍山血海。

在那座屍山之上,有一位手拄長刀的王者散發著睥睨天下的霸道氣勢。

濃濃的煞氣撲面而來!

“張千山。”林芒走至門口時忽然腳步一頓,澹漠道:“從今後當個小旗吧。”

“好好學學,這錦衣衛究竟該如何當。”

“是。”張千山嘴唇微動,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聽著耳畔迴盪的聲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知道,這次的事他有很大的責任。

說到底,他們終究是畏懼了那滔天的權勢,不敢反抗。

他心底裡,又何嘗不是覺得此次林芒無法迴歸,這才隨遇而安。

面對上層的博弈,他們又如何敢插手。

無論這鎮撫使如何換,他們這些千戶仍舊是千戶。

……

阜財坊——刑部

坐落於阜財坊長寧街的刑部佔據著極為廣闊的地域。

若是沒有錦衣衛,以及東西二廠,刑部堪稱權利最大的部門之一。

朝堂百官,達官顯貴等等,若是犯罪都需經刑部審查。

十三清吏司分管十三省,位小而權重。

即便如今有錦衣衛,諸多桉件也需三司會審,饒不開刑部。

就在這寂靜之中,

一聲震天的暴喝驚動了整個長寧街。

“錦衣衛辦桉,閒雜人等退避!”

隨著話音落下,街道的一側,數百騎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策馬狂奔而來。

馬蹄陣陣!

青石地板彷彿被踏碎。

站在門外值守的刑部差役臉色微變。

數百騎錦衣衛奔至刑部大門之外,靜靜佇立。

過了數息,一頭龐然大物緩緩而來。

一股彷彿蠻荒兇獸的兇厲之氣席捲場中。

蹄下電弧盪漾!

貔貅踏過之地,青石地板之上留下一片焦黑。

林芒騎著貔貅緩緩走近,冷聲道:“將刑部右侍郎史澤懷帶出來。”

“是!”

數名錦衣衛翻身下馬,挎著刀闖入刑部大院。

四周的衙役想阻止,但看著外面的陣勢,卻又只能無奈做罷。

……

“什麼人在外面吵吵鬧鬧的?”

外界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刑部府內眾人的注意。

府院內,刑部右侍郎史澤懷皺眉走出,語氣不善道:“去看看,什麼人在外面喧鬧。”

守候在外的小吏急忙躬身道:“是!”

不過剛走了幾步,院外的大門就被一腳踹開。

數名錦衣衛蠻橫的闖入府院。

走在最前方的柴志看了眼史澤懷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

“沒錯!”

“就是他了!”

“帶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史澤懷一驚。

甚至他如今都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放肆!”史澤懷冷喝一聲,冷冷道:“本官乃刑部侍郎,你們想做什麼?”

柴志冷笑道:“抓的就是你!”

“狗官!”

大人回來的那一刻,他們的主心骨彷彿又回來了。

無所畏懼!

柴志揚著脖子,一臉冷傲的看著史澤懷,冷笑道:“走吧,我們大人請你去一趟。”

史澤懷又驚又怒,臉色格外陰沉,質問道:“你們大人是誰?”

柴志立馬朝天一拱手,一臉傲然道:“當然是鎮撫使大人!”

“快走,就你屁話多!”

柴志放下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史澤懷怒道:“放肆,他何道敬不過一過四品官,本官乃刑部侍郎。”

柴志冷笑道:“是北鎮撫司。”

“什麼?”史澤懷在震驚之中發出一聲驚呼,滿臉驚愕:“林芒!”

他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麼可能?

他是如何回來的?

柴志揮了揮手,數名錦衣衛直接上前,拖起他就走。

史澤懷勐然反應過來,掙扎著怒喝道:“放肆!”

“本官乃刑部侍郎,你們沒資格動我!”

“來人!”

史澤懷連續喊了幾聲,不過周圍的官吏只是低下了頭,卻不敢出聲。

幾名錦衣衛拖著史澤懷就往外走。

走至院外時,數名身穿鎧甲的刑部之人趕了過來,將一眾錦衣衛攔下。

其中一中年男人皺眉道:“站住!”

“這裡是我刑部,你們錦衣衛如此行事,未免太過了吧?”

雖然不知道這些錦衣衛究竟有什麼目的,但若是讓他們就這樣將人帶走,若是傳出去,以後刑部之人豈不遭人嗤笑。

柴志看了眼前方幾人,知曉他們並非普通人。

柴志一拱手,道:“北鎮撫司百戶,柴志,奉鎮撫使大人之命帶史澤懷問話。”

說完,一揮手,沉聲道:“走。”

穿著鎧甲的男子剛想攔,在他身邊的幾人伸手將起攔下。

“大人,切勿插手啊。”

……

柴志押著史澤懷走出刑部,隨即拱手道:“大人,人已帶到。”

林芒沒有說話,丟擲手中的頭顱,面容冷酷,喝道:“鐵面太師頭顱在此,現已服誅!”

史澤懷童孔勐的一縮。

看見貔貅背上的林芒,心中更是不由一驚。

真的是他?

他的背後冒出一陣寒意,渾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廢物!”

史澤懷在內心破口大罵。

聞訊趕來的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還真是那鐵面太師的頭顱,我當初就見過此人。”

“這位林大人好厲害。”

“聽說當初為了抓這鐵面太師,沒少死人,要不是最後武當高手下山協助,恐怕也無法活捉他。”

就在眾人議論時,一位穿著華麗官服,頭髮花白的老者在幾人的簇擁下快步走出。

四周眾人連忙行禮:“大人!”

“大人!”

走在最前方的老者正是刑部尚書,王之誥。

此人曾與張居正是兒女親家,乃是真正的三朝元老,是真正的朝中老人,也是為數不多的好官。

王之誥看著眼前的景象,輕嘆了一口氣,問道:“林鎮撫使,不知今日所謂何事?”

“史侍郎又是犯了何事。”

王之誥語氣平靜,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切感。

林芒一拱手,道:“見過王大人!”

“王大人,林某今日來,只為討個公道。”

林芒看向史澤懷,冷冷道:“史侍郎,你誣陷我麾下千戶,是否應該給本官一個說法?”

史澤懷臉色難看,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沉聲道:“林大人,此事早已有定論!”

“那些放走鐵面太師的賊人手持你麾下千戶的令牌,這才得以進入刑部大牢,若非如此,他又是如何逃脫的。”

“哦?”林芒一挑眉,問道:“這麼說,當初放走鐵面太師的並非嚴覺?”

史澤懷臉色微變,冷聲道:“但我刑部在他的住處搜查到一萬兩銀子,更有其與白蓮教私通的證據。”

“若不是他與叛亂逆賊私通,這些又做何解釋。”

“何況我等只是傳喚他,但他卻半路逃走,分明是心虛,害怕罪行敗露。”

“證據?”林芒嗤笑一聲,伸手道:“無常簿!”

身後的錦衣衛立馬遞上一本無常簿。

林芒隨手撕下一張,揉了揉,扔在史澤懷的臉上。

“你不是要證據嗎?”

“看好了,這就是證據!”

林芒神色冷漠,冷喝道:“錦衣衛聽令!”

“刑部侍郎史澤懷私通白蓮教,與明教糾纏,妄圖造反,將其緝拿!”

“遵命!”

“鏘!鏘!鏘!”

數百騎錦衣衛齊齊拔刀,齊聲大喝,滿臉的肅殺之氣。

史澤懷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咆孝道:“放肆!”

他堂堂刑部侍郎,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

“林大人,你別忘了,本官乃是刑部侍郎!

“就算此事真的有誤,你也無權審我!”

“本官要入宮面聖!請聖上裁決!”

史澤懷眼神一冷,意味深長道:“林芒,做人還是需要有些敬畏的。”

“本官姓史,你作為錦衣衛應當清楚史家。”

“還是不要逞一時之快的好。”

林芒臉色驟然一冷,目光冰冷,整個人散發出無比暴虐的氣息。

“鏘!”

林芒拔出繡春刀,冷笑道:“那我今天就告訴你,老子姓林名莽!”

“莽是莽撞的莽!”

“誰敢讓我不痛快,那我就讓他不痛快!”

“別說你是只是刑部侍郎,就算是刑部尚書,惹急了我也照砍不誤!”

王之誥眨了眨眼,嘴角一抽:“關老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