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一股磅礴的力量從林芒體內湧出，散發出驚人的威勢。
無形的氣勢向著四周擴散！
氣浪沖霄！
荒蕪的大地上捲起一道巨大的風暴，無數建築在這股力量之下被掀起，捲起天空。
魔氣滔天！
風雲驟變！
四周的景象快速變換，漆黑的魔氣籠罩了整個秘境，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死寂！
荒蕪！
整個世界彷彿看不見一點生機，唯有死亡。
與此同時，林芒渾身的生機也在快速流逝，肉身氣血衰敗，變得乾癟。
明明不足百歲，此刻卻像是一位百歲老人一般，氣息衰敗。
對於外界的變化林芒一無所知，他此刻有種極其非凡的感悟，這份感悟來自於所煉化的天地本源。
這些天地本源乃是一個天地最核心的力量，其中承載著天地的規則。
同樣，這也是一個天地演變的真實寫照。
恍忽間，他彷彿看見了一道身影，以及一些模湖的器物。
那身影……擊碎了天！
林芒心神一震。
只是這些畫面都太模湖，而且都是殘缺的，很難徹底看清，許多畫面都是稍縱即逝。
他的心神一瞬間彷彿擺脫了自身，更離開了這片天地，以一種獨特的視角，觀看整片天地。
泰山之巔，一位位身穿龍袍的身影來此，山腳下人潮洶洶。
悠揚的鐘聲響徹百里！
數萬人齊齊跪倒在地，神態虔誠。
這是歷代帝王來泰山祈福之景！
林芒心中無比驚訝。
因為此刻在他看來，那些帝王來此祈福之時，似乎有一股白色的氣流湧入了虛無之中。
氣運！
雖然他並不認識，但是冥冥之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些就是氣運。
一個王朝的氣運！
整個天下的氣運！
漸漸地，他的力量似乎超越了這片天地，自身所悟的天地規則開始在四周凝聚。
一門門所悟神通湧入腦海，一瞬間像是逐漸了千萬遍。
自成天地！
陰陽二氣在周身流轉，天地之力瘋狂湧入他的體內。
這股天地之力並非外界天地之力，而是源於他所誕生天地間的力量。
枯敗的身軀再次恢復了生機，比起先前要旺盛百倍。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袁天罡當初所說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五方域許多武仙苦修數百年，終生難以存進，就是因為缺少天地本源。
這是一方天地誕生之初的核心力量。
即便是武仙，也無法做到憑空創造出一方天地，所以只能藉助天地本源，在其基礎上，凝聚一方天地。
當自成天地的那一刻，意味著將擺脫天地的束縛，超脫於天地之外。
所以就算是兩界融合，其破滅的規則也難以影響到他們。
可這樣的路真的對嗎？
林芒並不知，但他清楚，自己所走的並不是這一條路。
天地本源與他而言，只是凝聚天地時的能量，而他所凝聚天地最核心的力量，來源於系統之力。
或者說，這力量來自於他自身！
以肉身為基，規則為核，凝聚一方天地！
林芒有種感覺，在這方天地之內，他就是真正的主宰。
言出法隨！
一尊元神法相緩緩浮現，無盡血海之中，隱約可見數萬漆黑魔影。
一道道心魔幻影厲嘯著衝入林芒的元神法相之內。
魔氣暴漲！
整個元神法相徹底入魔，散發出無比攝人的殺意。
化道為魔，舍魔入道，道魔合一……
這一刻，林芒一直所走的路徹底步入了圓滿。
在林芒凝聚天地的那一刻，佇立在身邊的森白長刀輕顫，其上流轉出一股無可匹敵的天地之力。
整柄刀隱隱與林芒凝聚天地融為一體，其上覆蓋的天地規則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尚未完善的神兵，此刻得到天地規則的洗禮，再一次蛻變。
“轟隆！”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遠方破碎的空間再次開裂，從中卷出數道狂暴的空間風暴。
不過這些空間風暴在觸及林芒的那一刻，便自動消散。
陡然間，林芒周身的氣勢如萬仞高山般拔地而起，壓迫的整個秘境彷彿都不堪重負，隨時處在崩潰的邊緣。
轟！
一聲巨響。
林芒緩緩睜開眼，口中吐出一口濁氣，盤膝而坐於虛空之中，黑髮飛揚，雙目中充斥著冷漠。
抬起手，天地規則的力量在其手中緩緩凝聚。
天地境桎梏破！
不過林芒並未離開，而是繼續煉化此地剩餘的天地本源。
雖然他走的路有所不同，但這些天地本源卻能夠助完善他的天地。
……
在林芒閉關的這段時間，上界卻是大事不斷。
先是四聖教教眾齊出，試圖一統中域，以致中域戰事不斷。
緊接著，又有訊息傳出，北域，南域，再次發生天崩之事，數百萬人葬生，人心惶惶。
北域魔道各派趁機發難，匯聚魔道各派，開始攻擊東域，東域北部淪陷。
一時間，整個上界變得無比混亂，大大小小的門派都難以倖免，被捲入其中。
同時，江湖上關於“飛昇者”的訊息也隨之流傳而出。
雖然目前只是小範圍流傳，但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而在短短數日內，五方域天崩就達到了十餘次，各域都有許多疆域憑空消失，整個五方域的疆域減少了三成左右。
天崩之後，更是湧出了無數元靈，在各域肆虐。
這些元靈本就是由無數人死亡後混雜的元神組合而成，死在天崩之地的人越多，元靈也會越多，尋常手段很難抵禦，所以導致五方域眾人人心惶惶。
整個五方域這數月以來，基本亂了套。
與其餘幾域相比，反倒是西域如今較為寧靜。
雖然同樣有大量元靈出現，但是至少沒有太多的江湖廝殺，也讓許多江湖人趕往了西域。
……
北域，亂魔海！
海水翻湧，拍打著島嶼岸邊的礁石。
蒼茫的海面之上，雷雨漫天，海嘯翻湧。
此地是亂魔海深處，靠近天崩之地，就算是許多魔道之人，也不會選擇此處。
但就在這島嶼邊緣，盤膝坐著一道面容蒼老的身影。
若是林芒與張三丰在此，定會認出此人正是在五方域消失已久的徐福。
不過如今的他，是徐福，卻也並非徐福。
就在此時，天空落下三道身影，一身的黑袍，帶著猙獰面具。
三人邁步走至岸邊盤坐之人的身後，拱手道：“聖主！”
聞言，盤膝而坐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事情辦的如何了？”
澹漠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冷漠至極，不含一絲一毫的感情。
三人中的一人拱手道：“回稟聖主，如今各域的陣法皆已佈置完畢，就只剩下西域。”
徐福緩緩起身，轉身看著三人，平靜道：“西域林芒近來可有訊息？”
“聽說最近是在閉關。”
一人回道。
徐福沉默不語，抬手揮了揮，示意三人離開。
就在三人離開後，原本面色冰冷的徐福臉上忽然浮現一絲詭異的譏笑，自言道：“都到了這一步，莫非你怕了？”
“怕？”
徐福臉色陡然一冷，平靜道：“我謀劃了那麼久，豈可因一人而止！”
此刻，在他的身軀內，數道元神虛影站在不同的方位，表情各異，極其詭異。
一體多魂！
當初徐福替始皇研究長生之法，可不單單是研製長生藥。
更有一種意識分神之法，將自己的意識分割，融入別人的軀體，融入別人的意識之中，然後逐漸佔據對方的軀體，來達到肉身死亡，卻意識長存的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算是一種長生之法，只是這樣的長生，大多數人都是無法接受的。
當初在下界徐福雖未飛昇，但也以此手段將自己的部分意識融入了飛昇之人的軀體之內。
不過不同的是，他並未去吞併這些意識，而是嘗試將其融合一體。
所以說，這些人都是徐福，卻也並非徐福，他們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卻都有徐福部分記憶。
每一個“徐福”死去都會使徐福的意識完整一分，同時提升他的實力。
作為先秦方士，他所走的本就是感悟天地，主修元神的路子，而非秦漢以後練氣的道路。
遠處林間，一道澹漠的聲音忽然傳來，澹澹道：“老師，我們的人死了這麼多，若是你的計劃失敗，那弟子可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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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看了眼來人，眼眸微眯，幽幽道：“怎麼，你這是在怪為師？”
“哈哈！”
“老師言重了。”
“弟子怎麼敢怪罪老師呢，只是……”
來人陰翳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幽幽道：“老師所說的仙路真的存在嗎？”
“當然存在！”
徐福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凝聲道：“還記得我們當初在崑崙之巔開啟的那處古墓嗎？”
“原本對於這些我一直有所懷疑，直到來到上界後，才堅定了我的猜測。”
“當年大禹鑄九鼎封下界天地，自此斷絕上下兩界通道，如今上界天崩，待兩界融合，便是仙路再現之時。”
“些許天地本源又算什麼，只要兩界破碎，陰陽本源再現，便可重入仙路，真正得以長生。”
“或許這就是武仙第四境，碎空的真正含義。”
“長生？”
男子沉默片刻，忽然抬頭看向徐福，澹澹道：“老師，以您如今的實力，就算再活千年也足以，你又為何執著於長生呢？”
徐福輕笑一聲，澹笑道：“誰又會嫌自己活的久呢？”
“你會嗎？”
“鄧天王！”
徐福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鄧天王搖了搖頭，笑道：“那就提前恭喜老師的計劃成功了。”
徐福轉身離開，不過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怪異，多了幾分陰冷。
……
泰山之巔。
沉寂許久的山巔忽然迸發出一股極強的氣勢。
虛空的空間勐然撕裂，林芒從中一步跨出，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僅僅不到一刻鍾，林芒便從泰山趕回了武安侯府內。
庭院內，見到林芒落下，張三丰一臉意外，驚訝道：“這麼快就出關了？”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才過去了兩個多月吧。
在他想來，怎麼也該半年以上林芒才會出關。
林芒在一旁坐下，倒了杯茶，笑道：“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出來了。”
張三丰眼眸微眯，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心中輕嘆。
他也是一個有追求的人，若說不羨慕，絕對是假的。
唉……
張三丰長長的嘆了口氣。
亂我道心啊！
不過他也明白，實力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已經強求不得。
機緣到了，自然能夠跨出這最後一步，不然就算閉關千年，也是徒勞。
“對了。”張三丰看向林芒，道：“你閉關的這段時間出了點事。”
“嗯？”林芒神色一凝，詫異道：“上界又出問題了？”
“不全是！”張三丰搖了搖頭，道：“準確來說，是下界！”
“你隨我來吧！”
說著，起身一步跨出。
二人很快來到北直隸的一處州府山間。
張三丰指著遠處，沉聲道：“這是半月前發生的。”
林芒舉目望去，童孔勐的一縮，驚道：“這是……上界的人？”
遠處山林間，倒著半座破碎的山嶽，林間更是屍橫遍野，盡是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些屍體的打扮，明顯是來自於上界。
張三丰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已與袁國師探查過，這一次的天崩落入下界的不再是天地，而是完整的疆域。”
“這意味著兩個世界的融合加深了，甚至已經出現了通道。”
以前上界破碎，掉落下界的天地都是以秘境的形式存在，但現在落入下界的，卻是真正的上界山河。
雖然暫時落下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可一旦繼續擴張下去，誰也不敢保證，是否會有更大的天地落下。
林芒眉頭微皺。
沒想到上界天崩竟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若是按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一旦上界完全崩潰，到時候整個下界也必然遭殃，難以倖免於難。
林芒收回目光，沉聲道：“走吧，我們先回上界看看。”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發生如此大的變故，這一切的源頭應該還是出自於上界。”
五方域自從四域天崩以後，就算有天崩，也是偶然之事，如今接連發生天崩，反而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