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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診所

一陣微風拂來,紅十字的門簾撩動了一下,突然,一聲喝罵從屋裡傳出,隨著罵聲響起的是槍栓拉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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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慧子撩開門簾走進去。

這是一家私人診所,香川慧子是從它的後堂進入的,後堂放置的是一些醫用械具和藥品,一側有一條木梯通向二樓,此時,樓上正不斷傳來物件墜地以及敲砸的聲音,並且還拌有女人的驚呼,想是有士兵在兇猛地搜查。再向前走便進入前堂,前堂就是診室,診所的門面自然也在前堂,門面臨著一條並不繁華的街道,行人不多,但對於診所來說,所臨街面的繁華與否都無關緊要。前堂原本很寬敞,但由於隔出了兩個小間,所以診室也就擠得緊湊了些,裡面的設施雖是簡易,但卻很潔淨。

此時,診室裡站著幾個人,兩個日本憲兵和兩個穿白色大褂的醫生,他們都站在一張病床旁,病床貼靠著牆,被一個屏障半圍著,床上躺著一個年青人,蜷曲著身子,滿臉痛苦的表情。

兩個憲兵樣子很憤怒,兩支槍一起逼在一名年長的醫生頭上,喝道,“快,快快的。”然而醫生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怎麼回事?”香川慧子問道。

兩個憲兵見到是香川慧子,忙收了槍,敬禮道,“報告中佐,這些支那人不肯合作。”

“哦?”香川慧子瞟了一眼兩名醫生,那名年長的醫生,戴著一副窄框的銀邊眼鏡,沒有表情,在日本憲兵的槍口下,竟然沒有任何表情,的確是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另一名醫生穿戴得很齊全,白色大褂,白色帽子和白色的口罩,脖子上還上掛著一個聽診器。

“為什麼不肯合作?”香川慧子問她的士兵。

“我們要床上的人下來接受檢查,他不肯下,醫生也不肯讓他下。”士兵回答。

香川慧子走到床邊,看了一眼捲曲在床上的病人,病人大約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兩眼時睜時閉,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疼。突然,香川慧子用中國話問病人,“你怎麼了?”

病人顯然一愣,他沒有料到對面這個日本女軍官會說出這麼流利的中國話,略一遲疑,他回答道,“肚子……痛,今天早上就……就開始痛,越來……越厲害,痛得要命。”

“你不是本地人?”香川慧子盯住年青人的臉問,她的眼睛裡射出一種可以穿透腦顱的利光。

“我……”年青人的臉抽動了一下,“我是外地來的,來找工作。”

“你們住哪裡?”香川慧子緊問道。

“就在……”年青人下意識地向大門瞧去,其實由於有屏障遮擋,他並不能看到大門,“那邊,前面那條街,就是。”

“那是一條什麼街吶?總是有名子吧?”香川慧子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當然,當然有名子……,可是,我剛來上海……不久,記不住路名。”年青人的臉有些漲紅。

“哦?記不住,那你怎麼回去呢?”香川慧子的目光在病人身上遊弋著,驟然停在了病人緊捂肚子的手上,他的一隻手覆在衣外,而另一只手卻是探進衣襟的裡面。

“你的病,好像很嚴重啊。”香川慧子便說便緩緩伸過手去,扯住了病人的一條袖子,慢慢加力向外拉。

“他……”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香川慧子一愣,慢慢地轉過頭,出聲的是那個戴口罩的醫生,醫生繼續說,“可能得的是嚴重的傳染病。”

香川慧子的手急忙縮了回來,她的注意力立即轉向了說話的醫生,緩緩走到醫生面前,醫生並不看她,眼睛半垂瞅著地面。香川慧子似乎是很好奇地圍著醫生轉了一圈,然後站定在他的對面,突然伸手摘下了醫生的口罩。醫生的眼睛仍垂看著地面,好像地面上有更加吸引他的景物,香川慧子在醫生的臉上盯了一會,緩緩地說,“有傳染病?”

“有,據我診斷。”醫生回答。

“你們這裡有診斷傳染病的能力?”香川慧子環顧了一下屋內簡單的醫療裝置。

“可以憑經驗,我老師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看了一眼年長的醫生。

“經驗?憑經驗診斷是不科學的,也許還會誤入歧途,誤入歧途的診斷往往是要危害到病人的生命的,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我們日本人開的醫院,裝置都是最先進的,可以讓他去那裡就診。”

“經驗也是科學,經驗積累得多了,也就形成了科學。更何況,他是中國人,他願意在中國人開的診所就醫。”

醫生的話說得很淡然,淡然中裹著強硬。床上的病人微微抬起頭,他已感到這時的空氣似乎有些凝滯。

香川慧子瞪著醫生看了良久,點了點頭,把口罩又輕輕掛在醫生的耳輪上。她轉過身,瞧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又看了看那位年長的醫生,便對她的士兵說,“醫生是治病救人的,是一個高尚的職業,對待醫生,要客氣一些,清楚嗎?”

“是。”兩個憲兵立正道。

這時,樓上又傳來一聲很響的摔碎物品的聲音,香川慧子皺了皺眉,對兩個士兵說,“好了,讓他們下來,我們是來搜查的,又不是來砸東西的。”

兩個士兵喊了一聲“是”,就跑了出去。

香川慧子走到門前,略一駐步,突然回過身徐徐掃了一眼屋裡的人,卻沒說什麼,便轉身走了出去。

項世敏真的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他的汗幾乎要浸透了身下的床單。他坐起身,把那只探進衣襟裡的手鬆了出來,那只手裡,握著一把被熱汗蒸溼了的手槍。就在幾分鐘前,他還握著這支手槍慌亂得不知所措,而日本人的吆喝聲已經迅速蔓延到院牆外,站在門簷下的醫生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臉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沉沉地說了一聲“進來”。

他們隨醫生走入診室時,就看到了通向前街的診所正門,陸天宇說了聲“謝謝”,就要向外走。醫生瞧了一眼陸天宇背上的人,說,“慢著,揹著他,你們能跑多遠,況且,這條街上難未必就沒有日本兵。”

陸天宇就止住腳步,等待著醫生的安排,他知道,醫生既然已經伸出了援手,就一定會援助到底。果然,醫生掃視了一遍診室,一指那張擋在屏風後面的病床,說,“放那裡。”

“放那裡?”項世敏很是驚詫。

這個時候,後院的門被敲砸得山響。

醫生走到床前,躬身把垂得很低的床單撩起來,床下便現出一個隔層,隔層裡放置的是一些醫用物品和器械,醫生動作麻利的把隔層裡的東西抱出來,側身閃開,說,“放進去。”

隔層的空間雖然緊湊,但卻恰能橫著容下一下人躺進去,陸天宇和項世敏一起把背上的人塞進了隔層裡,床單一垂,那個人便如變魔術般,消失了。

後院的門已經被撞開,日本兵的怪叫聲先衝進屋來,

醫生走了過來,他抱走的東西不知已堆到什麼地方,這時,他手裡拎著一件白大褂,他什麼也沒說,一指陸天宇的身上,原來,陸天宇衣服已經被背上人的血染紅了一片。

怪叫聲突然就近在咫尺,槍桿挑開了診室的門簾,日本兵衝了進來,然而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兩名醫生,正在專注地診視床上的一位蜷曲著的病人。

此時再回想當時的緊張,項世敏依然心有餘悸。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轉移開了。

那件事便是隨後開始的手術,手術是在樓上進行的,手術時,陸天宇和項世敏就只能呆在門外。二樓被主人分隔成了數個小間,料想每間的空間都不大,這可以透過一樓的面積做出判斷。手術是在其中一間進行,這時候,他們中間又多出來一個人,這個人靜靜地出現,一襲白色,臉上擋著一層白色的口罩,她的雙手託著藥盤,藥盤裡,盛滿手術要用的所有器械和藥品,可是步履卻極輕盈,猶如飄來的一片梨花瓣。在項世敏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時,花瓣就飄進了手術室。

“護士?助手?剛才怎麼沒看見?從哪兒出來的?你看到了嗎?”項世敏望著關閉的門,喃喃地說。

陸天宇瞟了項世敏一眼,像是很莫明其妙地聳了一下肩。

沒有人知道手術要進行多長時間,那個曾被項世敏開門頂倒的中年女人把陸天宇和項世敏讓進了另一間屋,這是間小會客室,裡面的陳設頗有些凌亂,想來是剛剛經日本兵搜過砸過之後主人尚未仔細地收拾。中年女人對這種凌亂很感到過意不去,一進屋連聲抱歉,倒弄得陸天宇和項世敏很過意不去,好在,她又忙著泡茶,很快就出去了。

陸天宇脫掉白大褂,將疲憊的身子倒進沙發裡,再也不願動一動。項世敏卻是端端正正地坐下,在別人家坐客,他總感到有些侷促,他將脊背向後靠了靠,便貼到了沙發的靠背,很舒坦,於是抻了抻腰,卻被腰間的硬物咯了一下,一摸,原來是他帶來的那把手槍,於是就拔出來,在手裡掂了掂,一探身,放進陸天宇懷裡,說,“這東西還是你拿著吧,在你手中比在我手裡更有用。”

陸天宇沒有動,只用眼瞅了瞅懷裡的槍,說,“槍不是我們的,要還給人家。”忽撩眼看著項世敏,“你的槍法不賴啊,如果不是你及時開槍,我很可能就被那個日本兵打死了。”

項世敏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說,“我也不知怎麼搞的,抓起槍就扣板機,只想打中那個日本兵,還偏偏真的打中了,也不知道打在他哪個地方,我沒看。”

“你想打他哪裡?”

“打頭,最好打中眉心。”

“你就是打在頭上,而且正中眉心。”

“真的?不可能吧?”

“你懷疑自己?”

“我想你是在鼓勵我吧?”

陸天宇微微一笑,說,“事實是,日本兵被你一槍斃命。”

項世敏撓撓頭,“我平時最討厭擺弄那東西,每次射擊訓練,我的成績都是所有參訓人裡最差的,訓練官都很無奈,說我無藥可救,這次,大概是碰上了個倒黴的死耗子。”

“你這叫天賦,它存在於你本能中,只不過你不知道罷,又加之你對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所以這個天賦也就一直壓制著,直到今天,在生死關頭,它終於爆發出來了。”

“天賦,這個也有天賦?”項世敏懷疑地問。

“當然有,天賦這個東西,我想每個人都有,只不過各自不同罷了,有能跑的,有能跳的,有能唱的,當然也就能吹牛的,能騙人的,這些也算是天賦。能發現自己的天賦人,再加之自己的努力,往往就會成功,而有的人,當然是眾多的人,發現不了自己的天賦所在,所以既使努力,也不會有多大的成就,至於那些既發現不了自己的天賦又不想努力的人,只能是碌碌無為了。”

“天賦,”項世敏饒有興趣地品著這個詞,“真是個有意思的怪東西,人生下來就具備了,這難道真的是上天賜予的?”

“也許,是從前一世帶來的能力吧,比如你的這個天賦,說不定你的前世是一名神箭手。”

項世敏頗有些懊惱地搖搖頭,“這麼說來,我倒是入錯了行,雖然是軍人,但我搞的卻是技術。”

“也無妨啊,”陸天宇說,“這一世努力了,下一世你一定是一個天才的科學家。”

兩個人就都笑起來。

這個時候,中年女人把茶水端進來,又一個勁地為泡茶用的時間長些而抱歉,其實她的動作已經夠快了。項世敏便忍不住,向她道起歉來。

“大嫂,太對不起了,進門的時候,用勁大了些,把你撞倒了。”

“哪裡的話呀,”中年女人急擺著手,說,“是我不好,乍看見你們的時候,還以為你們是……是劫匪呢,弄得一身是血,怪嚇人的,早知道你們是抗日的義士,我就把你們接進來了,好在我先生反應快,要不,真就出大亂子了。”

中年女人很愛說話,一邊為兩人添著茶水,一邊滔滔不絕的說,她喜歡說她家裡的事,特別愛說說她的先生,她說她先生姓冷,可他人並不冷,雖然整天板著一副很嚴肅冷漠的臉,但他的內心卻很熱,大概是她先生給別人的印象過於冷漠,她一定要就此做出個解釋。接著又說到她女兒,她說女兒也是學醫的,女承父業。

“就是剛才進去做手術的護士吧?”項世敏問。

“是啊,不過她可不是護士,她是從國立中山醫學院畢業的,畢業以後,就進了他爸爸在的那個醫院,就是上海有名的公濟醫院,她在那裡還是內科的主治醫師哩,只是後來這個醫院的院長換成了日本人,他們父女倆不願在那裡呆,就離開了那兒,出來開了這麼個診所。”

又說了一會話,中年女人見兩人都是一臉的疲憊,尤其是陸天宇,幾乎要昏昏睡去,便也不多呆,藉故出去了。中年女人一走,陸天宇好像真的就睡去了,合起的眼皮不動絲毫。項世敏很快就被陸天宇傳染了,眼皮不由自主地向下垂,垂一次,他就掙扎地把眼皮撩起,也不知道掙扎了幾次,他已然忘記撩眼皮,忘了很長時間,突然,他又想了起來,努力撩開眼皮,一個人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他嚇了一跳,定睛再看,原來是冷醫生,醫生仍舊是一副嚴肅的面孔

項世敏急忙起身,“冷醫生,手術做完了?那個人怎麼樣了?”

冷醫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說,“子彈取出來了,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康復,”略一停,又問,“那個人不是你們一起的?”

“不是,我們和他素不相識,是碰巧看到他被日本憲兵追捕,我們才救的他。”項世敏說。

“哦。”冷醫生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出去了。

項世敏望著冷醫生走去的背影,不知要做些什麼或是說些什麼,他此時有些呆滯,不知道那位古怪的醫生是怎樣想的,至少要告訴他,是否可以進手術室看一看那個人。

“你是怕他跟你要治療費嗎?”陸天宇不知什麼時候從沙發上坐起,略帶著一絲笑,瞧著項世敏。

項世敏好像被提醒了似的,說,“我們是不是還要幫他找到他們的人。”

“嗯,當然,這裡只是間診所,又不是醫院,哪能長時間住在這裡。我們做好事,也不只做一半,既然搭上手了,就把另一半做了。”

“可是,他又是什麼人呢?他們的人又在哪裡呢?

“那就只能問他了。”陸天宇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