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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會一直是你的歸途

數百道半透明狀的靈體從那眼球之中浮現而出,而那些深埋在記憶當中的面容,也隨之重新出現在人們的心頭。

小女孩指著那記憶之中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用稚嫩的童音,對著那早已淚流滿面的母親問著母親永遠無法平靜回答的問題。

白髮蒼蒼,渾身衣衫襤褸的老人,看著自己孩子那張慘白而透明的臉,整個人直接跪在地上,用腦袋頂著地面,不顧塵土的髒亂,不顧地磚的堅硬,只是一個勁的用腦袋撞著地面,泊泊鮮血流出,但也無法沖刷那份心中的痛苦。

一位原本正在維持秩序的死神,在看到那些靈體之後,一時之間愣住了。

他看著早已被自己埋葬在記憶中的面容,看著那原本笑顏如花的面容,此刻卻變得毫無生氣,看著那原本該溫和甜美的眼眸,此刻卻長久閉起,在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從其黝黑的面部流下。

愣愣的看向天空,這位死神只感覺心像是被人用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握住了一般,他感到一陣陣窒息般的痛楚,他張開嘴,想要大聲哀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的,當他張開喉嚨時,卻無法發出任何一縷聲音。

那是絕望到無法用言語和聲調表達出來的悲哀,那抹悲哀已經將其整個世界吞沒,他在一瞬間墜入了名為絕望的情緒泥潭當中,他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無法用聲調去宣洩,只能是蜷縮著身子,顫抖著,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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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人間慘劇,在這個不大的雙極之丘下,竟然比比皆是,那絕望的哀傷隨著數百道靈體一起,狠狠的化作數道響亮的巴掌,扇在了眾位隊長和貴族臉上!

這建立了數千年之久的雙極之丘,在今日,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審判。

這一次,雙極之丘宣判的不再是某一位平民被定義的罪惡,他所宣判的,是整個屍魂界那塗抹不去的黑色和罪孽!

而淺野清,看著那臺下幾乎快要將整個空氣都給凝固起來的悲涼氣氛,和那幾乎化作滔天巨浪將屍魂界沖垮的哭聲,臉上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悲哀,他下意識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屍魂界高層,心中一陣百感交集。

但是在最後,他將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一抹嘆息,隨後,淺野清對著那臺下哭泣的屍魂界基石,看著那些從未被賦予過“人”這一屬性的群體,微微彎下了腰,語氣飽含愧疚而誠懇的說道:

“各位,在這件事情上,身為負責維護屍魂界秩序的護庭十三番隊以及鬼道眾,毫無疑問的,我們都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而為了能夠還給屍魂界一片清朗的天空,為了能夠撫慰這數百位的亡靈,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必定會查出幕後的真兇,並且將其押往雙極之丘!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審判並處死!”

聽著淺野清的話語,臺下的民眾們先是一愣,隨後看著那微微彎下身子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陣驚慌失措和不可置信。

這種身份高貴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這些卑賤的平民彎腰道歉?!

這種地位崇高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這種卑微的賤民許下承諾?!

但是,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後,他們再一次看向了那站在高臺之上,對著自己這些卑賤之民鞠躬的男人,眼底露出了一抹熱流,那是一種名為“被認可為人”的情緒。

這是第一次,被上面的大人們,用“人”這個稱呼來看待,是以第一次,真真正正在這屍魂界成為一個人!

腦海之中瞬間閃爍過各種情緒,這裡的所有貧民在一瞬間,全都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面之上,這並不是出於恐懼和畏懼的下跪,而是一種面對高貴靈魂的崇敬而欽佩。

他們就像是在沙漠之中獲得水源的逃難者,朝著那唯一的希望之地,發出了來自內心深處的一抹跪拜。

一瞬之間,臺下密密麻麻的跪下了一大片,縱然哭聲依舊,但是在這一抹哭聲之中,卻多了一些截然不同的聲音,那聲音若是仔細聽去,依稀能夠聽到“淺野清”這般的呼喊。

但是,若是你再仔細去聽聽,那聲音雖然喊得是“淺野清”,但實際上,他們喊得卻是一種有關於“被當做人一般對待”的情感。

高臺之上,山爺看著那密密麻麻跪倒一片的人群,千年未曾改變的想法在這一刻,忽的有了些許動搖。

那些跪在地上哭泣的人群,那些飄浮在空中的數百靈體,那一道對著平民微微彎下腰肢的身影,那一抹煌煌天日,那一道處決了千年罪惡的雙極之丘......

一切的一切,都讓山爺感受到了一陣恍忽。

彷彿在這一瞬間,又將過去的一切都給經歷了一次般......

山爺又一次看著淺野清那微微彎下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隨後輕輕點了點頭,又微微嘆了一口氣,一直不苟言笑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極其釋然的笑容,他看著淺野清,將自己那伸出去半隻的腳,又緩緩收了回來。

這片土地,終究不是千年前的那副樣子了。

現在的土地,不需要過於炙熱的太陽,不需要照亮一切黑暗,焚燒一切的罪孽的太陽了。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一顆顆能夠結出果實飽腹的大樹,是一抹抹能夠聞到香味的花朵,是一縷縷能夠輕撫心靈的微風,是......五彩斑斕的世界。

而這樣的世界,只有眼前的這個少年才能做到,也只有他才能夠做到。

總隊長笑了,胡子微微朝著嘴角兩邊揚起,那是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是一抹倍感欣慰的笑容,是一抹後繼有人的笑容。

而淺野清此刻也似乎像是感受到了山爺的笑容一般,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向了那位老人,而那位老人,只是朝著看向自己的淺野清微微點頭,示意:

“儘管去做,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老頭子就會是你的依靠。”

“我,不是你的榜樣,但是,卻會一直都是你的歸途!”

“世界在不斷前進,老頭子被落在後面了,而你,如果被新世界打擊的遍體鱗傷,就回到老頭子這裡緩一緩吧......”

“去吧,屍魂界的未來,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