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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謊言

謝行吟看見那女鬼嘴巴動了動, 凝神想聽她在說什麼,忽然間腦袋一痛,眼前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畫面裡沒有什麼人面犬,只有一個怨念深重的畸形兒。

肌肉萎縮的畸形兒手腳萎縮, 無法走路, 七八歲了還只能在地上爬行。

她沒有頭髮, 嘴巴凸出,長得醜陋, 小孩子們拿石頭砸她, “咯咯咯”地取笑說她是狗。其中帶頭的就是11樓對門女人的兒子”澄澄”。

畸形兒被她的父母遺棄,和爺爺一起生活,家裡還有一條白狗作伴。她的爺爺野田老偵探在一公里外的忘川事務所上班。

3月8日這一天下班,野田老偵探出了意外。有十三個人包括他在場,因為電梯超重墜毀事故身亡。

電梯是新修的,怎麼會出事?

領居們相互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用嫌惡的眼神看著畸形兒。

“電梯明明是新修的”“晦氣”“都是她的錯”那些人說。

沒人願意接濟她, 把她丟回房間裡。剛開始幾天還有人記得給她送飯,漸漸的沒有人再理她了。

畸形兒連開門都不會, 因為鄰居們的冷漠活活餓死在了房間裡。

一牆之隔的惠子明明聽見她敲牆的聲音,也沒有理會。

三天後,小女孩死了。牆上的掛曆停在了3.13這一天。

同樣被困住的她的白狗在苦苦堅持半個月後,還是吃下了怨念深重的小主人的屍體。怨靈復仇附著在狗的身上,長出了一張人臉。

這一天,瀕臨失業的惠子失魂落魄地回家, 在路上遇到了一條白狗,乍一看它竟然長了張人臉。

再定睛一看,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那白狗朝她微笑著吐舌頭。

那天,惠子忽然間就有了靈感。

“人面犬”的恐怖傳說果然大獲成功,惠子洋洋得意。

在回家的路上她又遇到了那條白狗,這次特地從菜市場買了沾血帶肉豬骨頭喂它。

但是白狗望著那豬骨頭肉,好像全無食慾,反而湊過來貪婪地舔了舔她的手。

晚上,惠子忽然在衛生間裡聽見隔壁有刨牆的聲音。看著馬桶裡冒出來的一張臉,她當場嚇了個半死。

人面犬向她復仇,嚇唬她,折磨她。但是當惠子把這件事和其他人說的時候,根本沒人相信她。老闆甚至拍拍她的肩,對她說你可以把這個鬼故事也寫下來。

不堪壓力的惠子絕望自殺,變成人面犬的小女孩坐在洗手檯上,看著她的屍體“咯咯咯”地笑。

停屍房裡,人面犬吃下了她的屍體。再抬起頭時小女孩的臉不見了,變成了和惠子一模一樣的面孔。

於是“自殺未遂”的惠子又從停屍房裡走了出來,回到了忘川公寓……

人面犬事件愈演愈烈,當調查官們前來忘川公寓檢視的時候,竟然發現這整座公寓裡的居民全成了“人面犬”。

調查官們被幻象矇蔽了雙眼,忘川公寓的居民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被砌進牆裡的那一刻還在絕望地吶喊“我不是怪物!”

可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怪物,和小女孩一模一樣的怪物。他們都嘗到了當怪物的滋味。

很快,忘川公寓被全面封鎖,公寓裡的“怪物”全部被活活封死在房間裡。

3.13是畸形兒的忌日。

每年這一天,人面犬都會現身吞吃活人。很快,忘川路幾乎成為了無人區。

新一年的忌日臨近,青年偵探謝行吟一行十二人收到了前往忘川路的邀請……

“謝哥,謝哥你沒事吧!”小陸焦急的喊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謝行吟緩緩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了地上。他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

他算是明白了,老頭說是給他們七天時間,但其實只有六天。

等明天忌日一到,人面犬就可以肆無忌憚大開殺戒。他們都會死翹翹。

他們必須趕在今晚之前殺了它。

謝行吟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問那女鬼:“你就是惠子嗎?”

女鬼衝他點點頭。

難怪他們翻遍這個屋子也沒有見到惠子的屍體。她的身體被別人化用了,本身怨氣就很大,所以有人用了門口的符咒來鎮她。

女鬼一雙眼窩空洞,但是謝行吟知道她在盯著自己看。

她的眼眶裡緩緩流下了兩行血淚,她似乎在哭訴,但是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女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比劃了幾下。

謝行吟感覺她在說:

小心……在看你們。

女鬼緩緩朝伸出手,攤開了手掌。她手心裡是六個硬幣,硬幣上殘存著紅褐色的血跡。

果然是六個。

“砍掉她的頭。”

這才是他們隱藏的任務了。他們要想殺了人面犬,必須用砍頭的方式才行。

所以不管這個“她”究竟代指人面犬還是惠子,其實都是一個意思。人面犬佔用了惠子的身體。

四人匆匆下樓的時候,就看見黎薇和兩個女高中生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麼。

一看到他們,兩個女孩神情都有些古怪,往後退了一點。

小巖見兩個同伴還和“黎薇”混在一起,差點沒嚇昏過去。她心裡急壞了,但是面上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生怕“黎薇”發現事情敗露暴起傷人。

“小艾,阿雅,你們能過來一下嗎。”小巖不善偽裝,神色焦急地喊著她的同伴。

其中一個女孩沒動,另一個叫阿雅的胖女孩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著頭走到了小巖身邊。黎薇和另一個女孩兒沒有攔她,甚至都沒有出聲勸阻。

老梁遠遠從電梯廂裡跟出來的時候,頓時瞪大了眼睛。

——那個叫阿雅的女孩陰著臉,手裡攥著死符,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毫無防備的謝行吟背後。

老梁嚇得眼球都顫了兩下,連聲斥責:“幹什麼幹什麼!”

阿雅頓時慌亂起來,面色一獰,用力將那張死符往謝行吟背上按去——

然而片刻後,她非但沒能碰到謝行吟,反而忽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喊叫,雙膝“咚”地一下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手腕被捏住,五指一鬆,那張死符緩緩飄落在地。

阿雅顫抖著抬起頭,看見面前的少年面色冷峻毫無血色,眼神裡的冷意像是能刺透她的靈魂,一隻手正毫不憐香惜玉地死捏著她的手腕。

明明是個孩子,手勁竟然大得恐怖。被抓著的手腕上傳來劇痛,痛得她臉色發白直飈眼淚,捂著手跪在了地上大叫起來。

等那少年一鬆手,阿雅的右手腕軟趴趴地癱下來,看起來險些就要斷了。

另一個女孩見狀,表情也慌了,但是依然渾身僵硬地一動不動,連句話都不敢說。

謝行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仔細一看才發現黎薇反綁了那個叫小艾的女孩的雙手,手持一張死符在她背後,用來威脅她和她的同伴。

小巖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壞了,也不知道事態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她從來的那天起就和黎薇住在同一個房間,哪裡想得到那個柔柔弱弱的面具,底下竟然是這樣恐怖的一面。

這樣陌生的感覺太可怕了。小巖本來哆哆嗦嗦地想去扶她朋友,卻被老梁按住了。“小心點,別亂動。”

黎薇知道她手裡這女孩頂多能用來脅迫她的小夥伴,其他人與她素不相識,根本不會受威脅。

見她沒用了,黎薇眼神裡逸出一股濃濃惡意,嘴角露出一點笑,手掌一推直接把死符按在了面前那個女孩的背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根本沒人能插得上手。

當死符起效的通知出現在眼前,女孩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立刻瞪大了眼睛慘叫起來。

很快,她兩眼泛紅,小腿發抖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她眼前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景象,忽然瘋瘋癲癲地一轉身,在走廊裡發瘋似的亂跑起來。

經過黎薇身邊時,被她毫不在意地踹倒在地。

“小艾!”小巖一著急,差點就要衝過去,老梁一把按住了她,在她耳邊說:“冷靜小丫頭!冷靜一點!死符兩個小時才會起效,我們只要想辦法在這之前殺了人面犬,帶你的朋友出去。”

小巖聽了冷靜下來,抿著唇點頭,眼神憤怒地盯著黎薇。

只見黎薇嘴角還掛著點柔和笑意,慢慢地走了過來。

但這笑容在她的臉上,其實很驚悚。

謝行吟望著她,眉毛也皺了起來。黎薇身上還穿著漂漂亮亮的短裙,和尋常姑娘沒什麼兩樣。

可這時候細想,謝行吟發現她從一開始就很古怪。

黎薇自稱第一次登塔,也就說明她是和謝行吟差不多時間來到審判日世界。同為新人,貂皮大衣女士都穿得那麼厚實了,可她還穿著和冬季完全不合時宜的短裙。

謝行吟本以為是女孩愛漂亮,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這個世界裡正值溫和的季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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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其他新人都慌得要死了,黎薇初來乍到時還敢在一個古怪的偵探社裡隨便喝水。細想老偵探和她的關係,更像是因為她愛喝檸檬水,特意準備的。

就好比他們這批人,也是因為孫女要吃,老偵探才準備的。

其餘的人見黎薇過來,也都心懷戒備地一字散開,擋住了她的去路。

樓梯間和房門都已經封鎖了,走廊盡頭的視窗安有結實的防盜窗,黎薇要想離開就只能從電梯口走。

但是她不慌不忙的,並沒有要逃跑的樣子,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邁著步子直直地走了過來,有恃無恐。

雙方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黎薇咧嘴一笑,那笑意頗有點毛骨悚然的意味,直勾勾地盯上了謝行吟。

“謝哥啊,你們到哪裡去了。留我一個人好害怕。”

謝行吟心裡發毛,但也報之以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樓上。你呢,你上午又到哪裡去了。”

黎薇就好像看不見這邊的刀劍相向,還在笑吟吟地往前走,看起來和以前那個黎薇沒什麼兩樣:“我發燒燒糊塗了,現在想出去通通風。怎麼,這你也要攔我?”

說話的工夫,黎薇已經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他對面,其他人看見他汗毛都豎起來了,紛紛後退,但黎薇就像是沒看見一樣,專注地對付這一個。

“姐姐,你燒了這麼久,沒燒壞吧?”小陸還站在謝行吟身側,忽然抬頭挑釁。謝行吟不動聲色地用胳膊把他往後擋了一點,但是沒推動。

黎薇微微眯起眼睛,僵硬的眼珠子轉了轉,落在了小陸身上。隱約感覺面前的這孩子話裡有話,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我不是罵你啊姐姐,但是我忽然想起來,狗的正常體溫是38度到39度。”小陸臉上維持著笑意,忽然猛地朝她伸出手去。

謝行吟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小陸一把將她的頭髮扯了下來。

其他人定睛一看,紛紛倒吸了一口氣——竟然是假髮。

被掀開的假髮之下是長滿灰白屍斑的頭皮。

謝行吟想起閣樓床上丟著的那頂假髮。果然是她。

如果說黎薇之前還有點心情偽裝,這會兒臉上掛著的笑意已經稱得上陰邪恐怖了。虛偽繃著的弦被人扯斷,她乾脆裝都不裝一下了,笑得渾身打寒顫,像是動畫片裡大反派一樣誇張。

“只要拖過今晚,你們就都死了,我把你們全吃了,從頭到腳連骨頭都不剩哈哈哈哈哈哈哈!”

摔在地上的阿雅剛爬起來,頓時被眼前這一幕嚇懵了。她們幾個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剛剛被黎薇要挾著差點害了人,隨即又眼睜睜地看著黎薇從一個大活人變成這把鬼樣子,嚇得尖叫起來。

黎薇好像很享受別人對她露出恐懼的表情,不怒反笑,這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在她沒有頭髮的腦袋上看起來更為驚悚。

“我在這裡關了十年,有很久沒見過活人了。”她抬起黑漆漆的眼珠看著謝行吟,“謝哥,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一批食物裡面你長得最好看,本來我還想留著最後殺你的,只可惜……既然這樣,不如你就留下來陪我吧!”

背後忽然傳來老梁跳腳抗議的聲音:“我呸你個妖女,少胡說八道。在座論顏值難道不是我排第一嗎!”

他話一出口,原本跌到谷底的緊張氣氛忽然凝結住了,連黎薇那張猙獰的臉都露出了一點扭曲的表情,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情況下爭這個毫無意義,也不知道老梁他是自戀過頭,還是故意挑釁。

不過黎薇一笑,其他人都不敢笑了。她那毛骨悚然的笑聲果然和他們在閣樓裡遇見的那只怪物一模一樣,聽得人上下牙床直打顫。

前仰後合地笑完之後,黎薇跟川劇變臉似的表情一變,笑容逐漸扭曲了。

“臭道士,閉嘴!”

她怨毒地笑著,脊背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角度弓了起來,身形一閃向老梁臉上撲了過去。“我最討厭道士了!先咬死你!”

老梁看她猛撲過來,像是早有準備,瀟灑地往旁邊一閃身,反手就從背後摸出了什麼東西,重重一下子扣在了她腦門上。

是那張鎮宅符,老梁把它撿來防身了。

雙指一點,那張黃色的符紙就被按在了黎薇的額頭上。這不慌不忙地一下子頗有些仙風道骨,像是電影裡的道士捉鬼。

黎薇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怎麼的,竟然被他的動作鎮住了片刻,但是隨後她咯咯地笑起來,竟然隨手就把那張符咒撕了——

“蠢道士,誰告訴你普通符咒對我有用的?”

老梁只道這符對女鬼有大用處,對黎薇多少也會有點用,可沒沒想到她隨手就把符咒扯碎了。

老梁裝逼不成蝕把米,一下子慌了神。他連個可以自衛的武器都沒有,慌亂間順手摸了個什麼東西——原來是他揣在兜裡的那本《周易》。

老梁稀里嘩啦地往前亂扇了幾下,也不知道打著沒打著,反而破舊的書頁譁啦啦地掉了一地,自己還因為慣性往後一倒摔了個屁股蹲。

此時黎薇的身形已經有些變化了,下半身正往犬的方向轉變。她看著滾在地上的老梁,露出像是貓逗老鼠一樣的神情。

像是不急著弄死,先玩個夠。

眼看那張怪臉越靠越近,老梁嚇得汗毛倒豎,老梁慌亂間從布包裡抖抖擻擻地摸出什麼東西重重往她身上一甩,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他丟出去的是個羅盤,純銅煉成的羅盤還是非常有分量的,劈頭蓋臉砸在了黎薇那張臉上,本就扁平的五官直接凹陷了下去。

黎薇的身形遲鈍了一瞬,發現自己的假皮囊被砸壞了,大怒,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老梁背後,朝他的肩頸咬了下去——

“閃開。”在她猩紅色的血盆大口張開的同時,謝行吟橫空一腳把老梁踹了出去,“咚”的一聲悶響撞在了對面的牆上。

老梁摔得眼冒金星渾身痠麻像是要散架,也顧不得管踹疼沒有,抖著手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嘴裡“哎喲喲”地叫喚著:“斷了斷了,命根子要斷了——!”

這邊,黎薇的假皮相被羅盤砸壞了,身體也已經徹底沒了人形。她那張人臉扁平而青白,眼白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兩個眼眶裡全是黑漆漆的眼珠,脖子往下全是狗身。

“我的臉。”她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可怖地尖叫起來,“臭道士,你賠我的臉!!!”

謝行吟見狀不妙,一把提起老梁的衣領迅速暴退。那個瘋掉了的小艾還在走廊上披頭散髮地亂跑,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嘴裡尖叫著不知道在躲避什麼,一頭就撞進了黎薇的懷裡——

事發突然,等其他人看見時已經來不及了。黎薇對送上門來的獵物毫不客氣,唇角一咧,張口就對著她的脖子咬下去。

血跡順著脖子流下來,滴在了地上。小艾抽搐了片刻,身體很快僵硬了,雙眼渙散地盯著天花板。

惡鬼索命。死符應驗了。

謝行吟他們可是領教過人面犬吃東西的場景有多恐怖了,在它面前,他們這些人完全是手無寸鐵待宰的羔羊。

這次人面犬倒並不急著吃,它更想處理掉面前這些人,於是將小艾只吊著半口氣的僵硬身子往旁邊一推,繼而朝這邊走了過來。

謝行吟手裡沒有其他武器,身上只有一個手電筒。但是走廊裡的燈光明亮,他沒辦法故技重施弄瞎她。

大家繃著臉,冷汗悄無聲息地順著脊背往下流。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我有點餓了。”黎薇說,“你們把我的食物藏起來了,我好餓。”

黎薇獰笑著逼近他們。他們這一行老弱病殘,誰也沒把握能出奇制勝,只好緩緩往後退。

一個進,一個退。這麼一來二去,眼看就要退到走廊盡頭退無可退——

謝行吟偏頭說:“我擋一下,你們找著機會先溜。”

“哥哥!”謝行吟忽然聽見小陸的喊聲,隨後一個黑色的物件朝他飛來。

謝行吟當空接住,原來是他之前用過的那把軍刀,通體漆黑刀身閃著銳利的寒光,映出他的半張臉。

看得出來這刀有相當的威力。

就在謝行吟抬頭看黎薇的同時,她忽然對謝行吟暴起發難。

人面犬速度極快,身形鬼魅,謝行吟剛險險避開揮過來的利爪,又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利齒。顯然單憑蠻力他不可能是這怪物的對手,光是被動防禦不被她咬到都夠嗆,哪裡還能抽得出手去反擊。

她面目猙獰就好像從十八層地獄油鍋裡爬出來的惡鬼,還在咯咯咯地笑,這笑聲讓人頭疼欲裂。

纏鬥間,謝行吟嘗試著往她的要害處攻擊,可是尖銳的刀鋒剛刺穿了她腹部,人面犬忽然一閃身又出現在了他身後,詭異一笑,張開血盆大口又照著他的脖子猛咬下來。

這些鬼物從某些方面來說和人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就好像高維生物對低維生物的絕對碾壓,普通的武器對她造不成任何傷害。刀穿過她的身體,人面犬渾身上下就好像沒有實質一樣,觸碰不到,就是拿出四十米大砍刀也捅不傷她。

這人面犬身形如同鬼魅,渾身上下都沒有破綻。交手了兩三個回合後謝行吟就已經掂量清了,這東西比他在禁林裡遇到的那只怪物還要兇悍。

謝行吟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他的目光遲疑著落在了人面犬的脖子上。

希臘傳說裡阿喀琉斯刀槍不入,只有腳踝是弱點。人面犬一定也有弱點。既然要砍掉她的頭,那麼人面犬的弱點就是脖子。

她的人頭和犬身的銜接處看上去不怎麼協調。

片刻分神思考的功夫,黎薇又是橫空一爪劈來,謝行吟下意識地抬手阻擋還是被劃傷了小臂,襯衣上頓時留下了三道暗紅的血痕。

血很快順著指尖往下淌,滴在地上,謝行吟右手脫力很快意識到撐不住了。這時候走廊裡竟然響起了槍聲,也不知道是誰開的槍。雖然槍彈對人面犬也沒有實質傷害,但她還是被這陣仗嚇得愣了片刻,原本險些要刺穿謝行吟脖子的利齒和尖牙一鬆,被他奮力掙脫了。

謝行吟從地上爬起來,衣衫凌亂有點狼狽。但是看著眼前的人面犬,他感覺到了一點端倪。人面犬的速度和聲勢都很嚇人,但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對他造成多少實質性的傷害。

人面犬完全可以咬死他,為什麼不?

謝行吟知道這當然不是黎薇手下留情想放過他。她那個態度,就好像目的不是要殺他們,而是想把他們趕到哪裡去。

後面……

謝行吟一扭頭,看見了敞開的電梯廂,賈鳴的屍體還耷拉著腦袋坐在裡面。眼看著撐不住了了,老梁已經在電梯口招手準備讓大家撤退了。

“別進電梯!”謝行吟一偏頭躲過還掛著血跡的利爪,臉頰上還是蹭出了三道淺淺的血痕,反手一刀劈過去被擋下,繼而被她猛地一下摔到了牆上。

脊背重重地撞到了冷硬的磚牆,謝行吟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作響,嗓子一甜差點吐血。

那邊老梁聽了他的吩咐,又趕忙把其他人從電梯里拉了出來。

想必忌日未到,人面犬還不完全強盛,不能隨意殺人。哪怕身份被戳穿了,她行動也得和之前一樣需要條件。

想起他們好多次都是在電梯裡發現的屍體,她多半是要藉助電梯才能殺人。

而剛才她之所以能隨便對小艾動手,也只是因為她身中死符。

想明白以後,謝行吟松了口氣,既然人面犬不能殺他,那就沒什麼顧慮了。

這時,他餘光裡什麼東西一閃,竟然看見小陸冷著臉悄無聲息地繞到了人面犬背後。

謝行吟這才看見他手裡拿了把槍,心裡一驚。剛才開槍的人竟然是小陸。

謝行吟雖然感謝他的好意,可槍彈對人面犬毫無殺傷力,他這樣是沒用的。

他拼命眼神實意小陸躲遠點,忽然看見小陸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一看到那個東西,謝行吟一愣,心領神會。

“謝哥別怕啊。”面前的“黎薇”毫無察覺異常,還在笑,“讓我把你吃了,我就能變成你的模樣了。我喜歡你的皮相,把它給我好不——”

話沒說完,她忽然僵硬了一下,一臉古怪地扭過頭去。也不知道誰這麼膽大妄為拍了拍她的背,定睛一看是個孩子。

趁她壓制著自己的爪子松了一瞬,謝行吟抓住機會整個人往下一倒,從底下掙脫了出去。等在地上打了個滾再爬起來的時候,已經離她兩米遠了。

背後的小陸垂著眼眸,又在謝行吟背上拍了一下。

從黎薇的角度看不見他們在幹什麼,也看不清自己背上有什麼東西。

謝行吟用衣袖抹了一把側頰上滲出來的血,咬牙道:

“普通符咒對你沒用,那生死符對你有沒有用?”

老偵探口中的十三人、電梯廂的荷載人數……任務顯然是承認黎薇作為“人”的身份的。

【死符已生效。青年偵探黎薇將於2小時內死於惡鬼索命】

“黎薇”愣了一下,背後貼上死符的地方微微焦灼起來,她的顯然是沒想到。

但隨即,她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更為陰險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又怎樣。厲鬼索命,我就是這裡最厲害的厲鬼,你以為這裡還有哪只鬼是我的對手,誰能索我的命?”

但是謝行吟絲毫不慌,黎薇隱隱覺得有點不妙。

“你看我怎麼樣?”他微微側身給黎薇展示自己的背後。他背上貼著一張生符,硃砂寫成的“生”字流轉著暗紅色的光芒。

厲鬼來不來索她的命不要緊,死符貼上的那一刻,謝行吟身上的生符就起效了。黎薇再也傷不了他。

黎薇頓時變了臉色,想故技重施抓個人質,直直地朝小陸撲過去,卻沒想到謝行吟反應比她還快一點,閃身攔在了她面前。

“說實話我挺好奇,生符是什麼效果。”說著,他伸出了還在淌血的手。

黎薇雖然嘴上不承認,但還是下意識地露了怯,往後連退三步,隨後身影一閃就想逃——

謝行吟身上的生符已經起效。人面犬縱然暴怒,但是她已經殺不了謝行吟了。

非但傷不了,厲鬼碰到他的時候還會被灼傷。

那火不是一般的火,是能深深灼痛它三魂六魄的無量業火。

謝行吟沒給她逃跑的機會,染著血跡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人面犬慘烈的嚎叫起來。

很快,自染上謝行吟血的肩膀處,金色的光芒迅速蔓延開來,它的全身被業火點燃了。在這熊熊烈火之中,人面犬還在瘋狂嚎叫著。

這次的叫聲比之前還要難聽,像是困獸垂死掙扎。

如果面對著之前模樣的黎薇還有點下不去手,現在謝行吟殺它沒什麼心理壓力。雖然她也有冤屈,但它殺死了精英男,殺死了貂皮大衣夫婦,還無差別性地報復害死了公寓裡的那麼多人。

這結局也算是罪有應得。

手氣刀落,寒光閃現,血跡飛濺在牆上。

人面犬還冒著煙的腦袋“咚”的一聲墜地,兩隻眼睛依然怨毒地盯著謝行吟。它還沒死透,軀體神經反射地在業火中掙動著,最後轟然倒了下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形勢逆轉發生的太快,其他人都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此時的謝行吟臉衣服上血跡斑斑的,很是有點狼狽,但還是對著小陸笑了一下。“謝謝。”

如果不是小陸聰明,他們也弄不死那東西。

陸焚抬眼,就看著謝行吟揹著光影朝自己笑了一下,俯身用袖子幫他擦掉了臉上濺到的血。

“好了,說了會保護你。”謝行吟接住了一聲不吭投進他懷裡的少年,笑笑。

一直神色清冷的少年也露出了點笑容。“謝謝哥哥。”

人面犬的身體終於不再動彈,謝行吟松了口氣,站起來。他原本想把鏡片還給老梁,但是老梁卻擺擺手大方地時說:“謝老弟,要是沒有你們我老梁的命今兒就得撂在這兒了。反正我就一隻眼睛,剩一個我也還能用,這鏡片是個好道具,就送給你了。”

既然這麼說了,謝行吟倒了聲謝,也就收下了。

剛才被那個叫小艾的女孩披頭散髮地倒在牆角,背上被黎薇貼上的死符已經掉了下來,好在還剩半口氣。

她的同伴把她扶了起來,低聲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

可還沒等她們站穩,忽然自腳下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感覺,差點又摔在了地上。

人面犬徹底斷了氣,它幻化出來的景象迅速潰坍。亮堂的公寓樓正在變回殘破的廢棄建築。

地面劇烈地震動著,天旋地轉地動山搖,腳下崩裂開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破碎的牆磚和天花板“譁啦啦”地剝落,頭頂大塊的磚石砸下來,像是無數巨大隕從天而降,砸到必然是頭破血流腦漿四濺。

混亂間,謝行吟開啟了樓梯通道的門:“快走!這裡要塌了!”

“快下樓,別乘電梯!”其他人紛紛跑進樓梯間裡。

阿雅還拖著昏迷不醒的小艾站在電梯口,謝行吟看她們肯定是走不動了,正想過去的時候,阿雅已經在慌不擇路間拖著小艾走進了電梯。

顯然她在地震安全課上開了小差,兀自按下了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把一切聲音都關在門外。

這時,屋頂的橫樑“砰”得一聲塌下來,揚起漫天灰塵,把電梯口攔了個嚴嚴實實。謝行吟拉上小陸鑽進樓梯間拼命往下跑。

公寓振動坍塌,地板迅速裂開,頭頂碎磚大塊地往下掉。

但是危急關頭,人體爆發了出巨大的潛能,所有人都跑得飛快,從11樓直衝而下!

謝行吟牽著小陸,在公寓徹底坍塌之前一口氣跑到一樓公寓大門處,狂奔著一頭扎進了炫目的白光裡……

【姓名:謝行吟,審判編號0910023】

【初級任務“忘川公寓”已完成】

【結算中……】

【評分等級:a】

【獲得生存時間:15天】

謝行吟疲憊地推門從塔裡出來,回到了那個中心廣場。一路逃命狂奔下十一樓,剛剛脫險的幾人都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離開塔的那一刻,他們身上的傷奇蹟般得復原了,就連被撕破的衣服都變回了原樣。但是身體的勞累感卻無法復原,短時間得劇烈運動使得他們渾身像是被拖拉機碾過一樣,連手指尖都是麻的。

謝行吟明明是牽著小陸一起跑下樓的,從塔裡出來的瞬間手裡卻空了。他左右張望不見小陸,喘了口氣正要站起來時,一雙粉紅色的圓頭小皮鞋停在他們面前。

“恭喜。新人先生,第一次登塔的感覺怎麼樣?”是塔底下賣手冊的小女孩。她笑嘻嘻的,一直在這裡賣她的《登塔指南》。

謝行吟還沒緩過勁來,抬起手和她輕輕握了握:“謝謝你的指南。”

阿雅和小艾沒有出來,大家心知肚明她們肯定是出不來了,小巖眼眶紅紅的。

然而三人站在塔下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看見小陸的身影。

“你確定他出來了?”老梁推了推眼鏡,神情十分嚴肅。

“確定,我拉著他的手一起出來的。”

老梁“噢”了一聲,像是放下心了:“那應該沒問題,可能是他先走了吧。”

先走了嗎?

謝行吟遲疑了片刻,他不明白小陸為什麼會不和他打聲招呼就走。

“沒事,看起來那小子對這裡的情況比你熟悉多了。”老梁沒再和謝行吟爭論那姓陸的小兔崽子有多奇怪,因為他知道說了謝行吟也不會信。

“那我們再等一會兒,如果還不見人咱們就自己走吧。”

“你打算去哪兒?”謝行吟問他。

“先找個地方住去啊,難道你不是嗎?”老梁拍拍自己身上的破布包,這就是他全身的家當了。

“你之前是住在哪兒的?有沒有房租便宜點的地方推薦?”

聽他這麼問,謝行吟想起老梁好像也對白晝公會有點忌憚,就沒告訴他自己那幾天都在白晝公會的基地裡,直說:“我從禁林出來的時候傷得不輕,有人幫了我。”

如果被老梁知道真相,他肯定要跳腳了。

謝行吟心裡打定了主意,還是跟老梁一起去外面找個地方住。畢竟他也不是公會的人,無緣無故的不好再麻煩他們。

“咱們現在有生存時間了,可以去租房子住。”老梁介紹說,“這裡的租房大多是酒店制的,基本上按日結,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謝行吟嘆了口氣,看看自己的生存時間。十五天。

說多肯定是不多的,還得付房租,這使本就不富裕的錢包更是雪上加霜。

在這時,他們身後的門開啟了。謝行吟心裡惦念著小陸,幾乎是立刻就看了過去。

但來人卻不是小陸,而是一個身形頎長的年輕男人。

日落時分,夕陽在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暗金色的光輝。揹著光影,謝行吟不太能看清那人的臉,但目光還是被吸引住了。

就如人們常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哪怕看不清臉,也能感覺到對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度。

年輕人遊刃有餘般隨意推門出來的一瞬間,著實散漫且優雅,不光是落日斜陽,天地萬物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其他人從塔裡出來都連滾帶爬那麼狼狽,他卻氣定神閒,好像只是在約會中途去了趟洗手間。

但謝行吟盯著他倒不止是因為好看,他本能地感覺到那人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然而這種感覺和 在塔下初見小陸時一樣,像指尖漏過的抓不住的輕紗。

謝行吟知道自己絕對不認識眼前的人,卻不知道這種冥冥之中的篤定是從何而來的。

偌大一個廣場哪裡不能走,那人出了門,竟然偏偏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擦肩而過的時候,謝行吟鼻尖嗅到了淡淡燻香味。

那香味很特別,不像是任何他所知道的男士香水,倒像是盛開的曼陀羅花,冷淡強勢卻不過分濃烈,透著危險的性感,醉人微醺。

謝行吟晃了片刻神的功夫,等再抬眼時,對方已經走遠了。

果然臉也是好看的。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謝行吟心裡隱隱升騰起一種預感。

他們還會再見的。

“老謝,老謝!”梁辛叫了他兩聲,謝行吟才回過神來。“看什麼呢你?”

謝行吟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老梁是個24k純直男,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就算是神仙從他身邊走過去他也跟睜眼瞎似的。

登塔的人群早已經散了,偶爾還有寥寥幾個從塔裡出來的人,也都和他們一樣狼狽。後來路燈亮起來了,連出塔的人都沒再看見了。

三人又在塔下等了好半天,小陸仍是不見蹤影,眼看著最後一抹天光將要消散,老梁一手搭上謝行吟的肩膀,和他商量:

“老謝,要不咱們也走吧。我看那小兔崽子肯定是早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害我們白等半天。哎呦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要站不住了……”

他們在塔裡待了這麼些日子,確實已經累得夠嗆了。謝行吟最後看了一眼他們出來的那扇大門,嘆了口氣。“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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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廣場外圍走去,沿路只有幾個散步的。賣手冊的小女孩也早已經走了。

快要走到馬路邊的時候,謝行吟遠遠的就看見了對面走過來的女人。竟然是娜塔利。

“這麼快就出來了?”娜塔利朝他們揮了揮手。她沒穿制服,老梁他們也不認識她,只把她當做謝行吟口中那個救助過他的人。

謝行吟他們比既定時間早了一天出來,也不知道娜塔利是怎麼特地找過來的。謝行吟向她道了謝,告訴她自己打算和老梁一起租房子住,不再麻煩他們了。

他看見娜塔利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像是覺得棘手。

“怎麼了嗎?”謝行吟禮貌地問。

“啊,沒沒沒。”她擺擺手,“那你們定好住要在哪裡了沒有?正好我有個朋友在租房子,房租的價格不高。”

謝行吟偏頭看了一眼老梁和小巖:“我們……”

“沒關係,能住得下。”娜塔利好像生怕他跑了。

謝行吟還要說什麼,只見老梁卻挺有興趣地問:“你們那兒房租多少錢?”

娜塔利不假思索地說:“一週一個銀幣。”

一個塔蘭特金幣相當於一天時間,折算成銀幣能換一百個。

“這麼便宜?!”老梁登時眼睛都放光了,一週房租只要一銀幣。天吶,還有這種便宜可撿?

他甚至都懶得先看看那房子是不是破爛不堪漏雨長滿蘑菇了,就滿口答應下來。

謝行吟隱隱覺得不對,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老梁卻已經興致勃勃準備出發了。“走走走,老謝咱們走。”

謝行吟直覺這價格肯定不正常,但也只好說:“那就麻煩你和你朋友了。”

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謝行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神情恍然了一下。

街道右邊矗立著的一座歐式大教堂,潔白的小天使噴泉雕像汩汩地灑著水。

花園鵝卵石路上的孩子們被鮮花簇擁著,用稚嫩的嗓音吟唱著聖歌 。老神父站在臺階上,《舊約》的片段迎風迴盪起來:

“……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極大,於是宣佈將使用洪水,毀滅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氣息的活物,無一不死……”

白鴿從頭頂飛過,這座被死亡籠罩的城市角落竟然有這樣罕見的一派祥和。謝行吟心裡奇怪,多看了幾眼。

在他家附近也有一所幾乎一模一樣的教堂。小時候媽媽常帶他去做禮拜。

謝行吟奇怪說:“我之前就想問了,這城裡的佈局怎麼和現實一模一樣?”

“很奇怪是不是。”娜塔利說,“前兩年我剛來的時候也很奇怪,很懷疑這裡是某個平行世界的投影。”

謝行吟不由得多看了那教堂幾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娜塔利口中朋友住的地方離這不遠,他們步行走了一刻鍾,拐過了兩個街角,最後在一座帶花園泳池的豪宅前停下來。

老梁忍不住嘆了口氣,驚呆了:

“我天,你朋友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