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晚餐，吃得早。
夏季的天，黑得也比較晚。
宋蔓可坐車回到家裡時，天色還沒完全暗下去。
休息了幾分鐘，掐著點在八點鐘開了播。
作為一名全職主播，她平常除了偶爾出門和姐妹一起逛逛以外，大部分時間，都在拍剪影片和播抖音。
因為身材好，顏值也不錯，並且經常作死，遊走在被封號的邊緣。
所以她這個號的粉絲量積攢得很快，一年多下來也有一百多萬粉了。
不過，礙於不是什麼才藝主播，又沒有公會扶持，整天還只想著打PK撈錢割韭菜。
所以，她的直播間人數，好的時候有四五百人，差的時候只有幾十人，留不住什麼人。
別看線上的人數不多，但正是直播間的人不多，便總有幾個冤大頭，覺得競爭不大，認為自己能俘獲她，一直在莽著勁兒給她刷禮物。
就拿她最近的新晉榜一大哥來說，不到兩個月就給她刷了60多萬元，幫她贏下了不知道多少場PK，而且還沒跟她見過面，屬實是個大怨種。
這其實也是她剛才在包廂裡，敢那麼坦然地對52K的零花錢，不屑一顧的底氣。
開播後，宋蔓可坐在鏡頭前和粉絲們嘮了會兒嗑，並等待著那位怨種大哥到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一晃到了晚上十點鐘了，那位大哥還沒來。
宋蔓可心裡覺得奇怪，暗道不是說好的今天來幫我打PK嗎？
跑去微信上發消息問了問，結果對方半晌都沒回信兒。
正琢磨著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的時候，宋蔓可的房管忽然在直播間裡發了條彈幕：
“臥槽臥槽，出大事了，大飛哥被他老婆提刀砍去醫院了。”
宋蔓可看到彈幕後，有些發懵：“啊這，不是吧，大飛哥被他老婆砍了，他不是單身嗎……你這是從哪兒得到的訊息？”
房管道：“新聞啊，我剛剛才看到的新聞訊息，兒豁，我發給你，自己看。”
房管直接在微信上發了個條連結給宋蔓可，讓她自己瞅。
宋蔓可懷著忐忑的心緒，連忙點進那條連結，看了起來。
“5月25號下午1點29分，胡某某因拿用家中積蓄給女主播刷禮物，被家中悍妻得知後提刀追坎，身受重傷，現已送往醫院救治……
據其妻子爆料，胡某某是K市一家化肥公司的部門經理，兩個月內瞞著家人，悄悄開支了超過300萬元的積蓄。
在鬥魚、抖音、虎牙等多個直播平臺給多位女主播壕刷禮物，其各大平臺的使用者ID均為‘大飛真沒錢’……”
胡某某，K市，化肥公司的部門經理，大飛真沒錢……
宋蔓可哭喪著個臉，心裡一抽一抽的。
不是吧不是吧，都對上了，真是大飛哥？
怪不得一向守時的大飛哥，今天沒有來幫我打PK。
原來……是被他老婆砍了。
“完了，我的榜一大哥沒了……”
大飛哥看樣子應該死不了。
但讓宋蔓可難受的是，這位榜一大哥，以後怕是見不到了。
一想到自己的提款機，就這樣沒了，宋蔓可越想心裡越不得勁兒。
難受中，她為了緩解自己的心情，開始瘋狂地打起了PK，想讓直播間裡的其他粉絲，為她的難過買買帳。
但可惜的是，一山不容二虎。
由於那位大飛哥的出現，加上他在這兩個月內刷得太狠了，使得原本覺得自己能泡到宋蔓可的其他大哥，頓時都熄了心中的火焰，認慫熘了。
以至於，現在宋蔓可的直播間，並沒有什麼實力過人的大哥，全是些小粉絲。
唯一一個勉強算是神豪的大飛哥，現在也GG了。
所以，PK打了兩個小時，輸多贏少，收穫的流水更是連1000塊都不到。
這讓前面兩個月隨便打上個把小時PK，流水就能過萬的宋蔓可，如墜冰窖，心裡哇涼哇涼的。
“完蛋了完蛋了，沒了大飛哥刷禮物，我好像真的啥也不是了……”
宋蔓可俏臉煞白，抿著薄唇，心煩意亂。
……
【戴娜的正面情緒進度已達1000/1000，恭喜你獲得900萬元……】
【大橋晴子的正面情緒進度已達500/500，恭喜你獲得400萬元……】
5月26號的凌晨0點未至。
袁澤憑藉他強悍的刷正面情緒的能力，輕鬆把戴娜、大橋晴子的興奮值都給拉了個滿。
當然，還有舒綺，不過她頭上的寶貝早在吃飯那會兒，就被摘下來了。
此刻，房間內只有袁澤一人。
戴娜三人剛才晚餐沒吃飽，加上打牌體力消耗太大，組團到樓下的餐廳吃夜宵去了。
袁澤沒管她們，這會兒也睡不著覺，便拿起手機開啟了抖音，打算找找宋蔓可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女主播。
一番搜尋之下，還真給袁澤找到了。
“宋蔓可，喲，這麼晚了還在直播，真勤奮啊。”袁澤手指頭一動，點進了她的直播間。
無精打采的宋蔓可，此刻見到有個五十多級的大哥進入自己的直播間，連忙打起精神歡迎道：
“歡迎澤就是愛情，歡迎澤哥……”
袁澤瞄了眼她直播間的人數，也不算多，只有一百多人，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主播嘛。
真有怨種大哥給她刷了幾十萬，連面都沒見過嗎？
袁澤心中對她此前的話不免有些懷疑。
值得一提的是，雖說袁澤現在需要給宋蔓可製造負面情緒，才能獲得那3000個嘉年華，但事實上兩人並沒有什麼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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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妹紙，袁澤吃飯那時，看她挺性感迷人的，想著人多熱鬧點，也打算檢驗下自己的戰力，所以就讓戴娜去拉她入夥。
本質上，其實也不覺得戴娜一定能說服她，被拒絕在意料之中，不答應就算了。
但現在，由於她頭上出現了3000個嘉年華的寶貝，袁澤便又找到她的直播間了。
那麼，以袁澤這種人的性格，是不太可能輕易放過她的。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倒黴，被袁澤給遇上了。
不過，在行動開始之前，還得好好規劃下怎麼做。
袁澤暗忖：“現在要刷負面情緒的話，比較簡單的辦法有兩個。
第一個是像之前針對唐果那樣，在直播間裡各種興風作浪抹黑她，但很容易被拉黑，而且持續過程比較長，整體效率不高。
第二個辦法，可以學一學前不久在唐果直播間興風作浪的那個肥龍在天，先給她把禮物刷上去，保證她不敢拉黑我，然後明著在直播間邀她出來，不答應就叫她退錢。
假如她真的冰清玉潔、一塵不染，那這樣做應該很容易激怒她，從而獲得她的大量的負面情緒。”
還記得，之前的唐果就差點因為肥龍在天而翻車了。
要不是袁澤及時救場，她估計得含淚被宰。
所以，袁澤心裡一直記著肥龍在天的那個套路，當時還尋思著，要想搞女主播的心態，製造負面情緒，絕對是個好辦法。
“但如果她不是那麼冰清玉潔，答應出來，嘿嘿，那就更好了。
當見面後發現是我，她肯定傻眼，到時候再讓戴娜她們現場目擊，就像雷夢麗和雷夢嬌那次一樣，負面情緒絕對嘩嘩往上漲，要不了多久就能刷上1000點！
而且，仔細想想，兩個辦法貌似還可以結合下？
嗯，試試看！”
想到這裡，袁澤說做就做，迅速發彈幕說：“主播你發現一個問題了嗎？”
宋蔓可見這位五十多級的大哥說話了，連忙應道：“什麼問題澤哥？”
袁澤：“你的表情很奇怪，怎麼說呢，就是一副很欠（和諧）揍的樣子。”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10！】
對於他這話，宋蔓可雖然有點不爽，但還是保持禮貌訕笑道：“澤哥你說笑了，這裡是正經直播間，咱們不說不和諧的東西哈。”
袁澤：“我也沒胡說八道，說的這些都是事實，真的是越看越覺得你這人特別欠揍，我想問問，刷1K可以揍你一頓嗎？”
見他得寸進尺，宋蔓可皺起了眉：“大哥，你別搞笑了行麼，我這裡是綠色直播間！”
袁澤：“1K不夠嗎？那再加一點吧，2K如何？”
宋蔓可冷著臉道：“你這人是不是有病，都說了我直播間裡不能說這些的，你要再說，我可是會拉黑你了。”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18！】
聽她這麼說，袁澤也沒再得寸進尺，而是換了個說法，繼續發著彈幕：
“看你這個點了還在直播，應該挺無聊的吧，你IP地址是江城的，正好我也在江城，不如出來吃點烤串，我請你？”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30+……！】
宋蔓可現在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見這傢伙一點都沒表示，就在說這些話，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不禁繃著臉說：“不好意思，再次重申一遍，我這裡是正經的直播間，要請人吃烤串，你去別的直播間吧，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好嗎？趕緊滾吧！”
看到那陸續飆出的負面情緒值，袁澤暗暗點頭。
很好，就是這種效果！
於是，他按照計劃點開禮物欄，找到嘉年華。
掃了眼，發現可刷的嘉年華還有1600多個，隨即也不猶豫，直接快速點選贈送。
【澤就是愛情贈送嘉年華1個！】
【澤就是愛情贈送嘉年華1個！】
……
【澤就是愛情贈送嘉年華1個！】
宋蔓可看到公屏上突然飄起的禮物特效，神色有些呆滯。
心說我這是想要嘉年華想瘋了嗎，出現幻覺了？
揉了揉眼睛，她卻發現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人給她刷起了嘉年華。
而這個人，還是剛才這個想邀她出去吃烤串，而且還想揍她的傢伙。
宋蔓可又驚又喜，不敢大意，連忙變了嘴臉，感謝並道歉起來：“感謝澤哥的嘉年華，謝謝澤哥……對不起澤哥，我剛才腦子壞了，不該那麼對你說話的，我錯了，求原諒求原諒……”
宋蔓可本以為，這傢伙只是隨便刷幾個嘉年華，裝個杯，讓自己給他認個錯，應該就會停手了。
但哪知道，他的本場貢獻值哐哐往上直衝，不一會兒就來到了300萬音浪。
300萬音浪，這可是30萬元啊，100個嘉年華！
宋蔓可吞了吞唾液，心頭又驚又喜。
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刷了100個嘉年華。
這是什麼神仙操作，可比她之前的那位榜一大飛哥狠多了。
因為大飛哥從來沒在一天內給她刷過這麼多禮物，最多的一次，也就刷了十幾萬的流水，而且還是一整天刷的，和這位半分鐘不到就刷30萬流水的大哥相比，不在一個層次。
什麼是神豪，這才是真正的神豪呀！
震驚之際，宋蔓可捂了捂小嘴，端著夾子音，激動地說道：“感謝澤哥的100個嘉年華，澤哥，你這，怎麼突然就給我刷了這麼多嘉年華啊，天吶，也太多了吧，我要暈了……”
此時，她真的興奮極了，方才的鬱悶之情統統煙消雲散。
以前的榜一大哥剛沒，現在卻來了一個實力更強的大哥。
瞬間從谷底到山峰，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快意的事情嗎？
袁澤發彈幕道：“怎麼樣，爽嗎？”
宋蔓可欣喜若狂，嗯嗯點頭道：“爽，太爽了，謝謝澤哥！澤哥NB！”
但接下來，袁澤卻說：“哈哈哈，你個傻杯，我這個號是未成年的，可以選擇退款的哦。”
這話自然是假的，忽悠她的，不知道她會不會上當。
宋蔓可臉上開心的表情陡然一滯，她果然上當了，臉頰的肌膚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喃喃道：
“你要，要退款？”
一瞬間，她的俏臉煞白煞白的，心跳彷彿都停了半拍。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188+20……】
片刻之間，她頭上就飆出了兩百多點負面情緒。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直播間裡很快就有人告訴她，袁澤這個號主頁的歲數顯示是24歲，不是未成年，現在都是實名認證了，一般是不可以退款的。
宋蔓可翻看確定之後，松了口大氣，顫抖著聲音嬌嗔道：“呀，澤哥你也太壞了，居然騙我，嗚嗚嗚，我剛才都被你嚇到了你知道嗎？”
見她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袁澤有些遺憾，繼續打字進攻：“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出來吃個燒烤，啥事兒都沒有，不出來，我可真要讓你退錢了，自己選吧。”
“啊這……”宋蔓可見他直接在直播間說這些，頓時有點慌亂，連忙道：“澤哥，我們有什麼話在微信上說好麼，我把我微信發給你，你加一下。”
有話可以在微信上聊？
袁澤很快加了她的微信，但卻沒放過製造負面情緒的機會，繼續在直播間裡說：
“微信上沒什麼好說的，就在這裡說，出來或退錢，你自己選吧。”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50！】
“澤哥，你別這樣啊……”宋蔓可哭喪著臉，心裡對袁澤是既喜又恨。
幾分鐘後，見負面情緒逐漸刷不動了，袁澤這才選擇在微信上跟她聊了起來。
袁澤直接發了條地址給她，並道：“地址發給你了，現在就過來吧，等你。”
宋蔓可：“……澤哥，今天太晚了，我也有點累了。”
袁澤：“那就退錢吧，或者，我繼續去你直播間鬧一鬧，另外，我認識的大主播也不少，實在不行，我可以讓她們幫忙針對下你。”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30！】
宋蔓可有些幽怨，說道：“我之前的榜一大哥，給我刷了六十多萬，都沒和我見過面呢，你現在才刷三十萬，就要讓我出去……得加鉗。”
看到得加鉗這三個字，袁澤頓時就笑了，還以為她多麼高尚呢。
原來就這啊，看來也不是那種一塵不染、無懈可擊的妹紙嘛。
正常情況下，因為她頭上足有3000個嘉年華，袁澤也不會吝嗇，肯定就順著她的話加點鉗算了。
但是，由於現在要刷負面情緒，他還真就不能順著她了。
於是，袁澤並不慣著她：“別拿你那個榜一的大怨種來跟我比，我剛才可是看有彈幕在說，他被他老婆給砍去醫院了，這不是純純的二愣子嗎……算了，既然這樣，那沒什麼好說的，退錢吧。”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30！】
這混蛋，怎麼說著說著就要退錢啊。
好歹你也是五十多級的大老，刷了幾百萬的人物了，大方點、康慨點行麼？
宋蔓可哼道：“我要是不退錢呢？”
“你可以試試，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收拾你的手段。”
“你這人也太無恥了吧，我看你剛才就是故意刷嘉年華，然後想讓我左右下不來臺，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你拿我有什麼辦法嗎？”
“加鉗，不加鉗我是不會出來的！”
喲嚯，還跟我槓上了？
這時，戴娜三女正好從外面回來，袁澤問了下她們宋蔓可家的情況。
從大橋晴子口中，袁澤得知了宋蔓可的具體住址。
這下心裡有譜了，他在微信上直接說道：“菱花小區，三棟，二單元。”
“？？？”宋蔓可發了幾個問號，驚恐地問：“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袁澤：“我說了，我要想收拾你，有的是手段，所以見好就收，別太得寸進尺了，100個嘉年華，你稅後也有個十幾萬的純收入，夠可以了。”
宋蔓可那邊陷入了沉默中，滿心都是怨念。
【來自宋蔓可的負面情緒+88+58+……】
大半分鐘過去後，她大概也想通了，選擇了妥協。
“就是剛才那個地址麼？”
“對頭。”
“那你等我半小時，我下播後就過來。”
“這才乖嘛，叫爸爸。”
“滾！”
現在不叫沒關係，一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叫。
看著宋蔓可那已有676/1000的進度，袁澤心中一陣快意。
等她過來之後，剩下那不足400點的負面情緒，袁澤覺得不說手到擒來，卻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了。
果然，半個小時出頭後，宋蔓可按照袁澤給的地址，趕了過來。
當她看到袁澤，以及戴娜三女的一剎那，整個人如遭雷擊，身心顫慄，直接懵杯了。
“袁澤！
！娜娜，晴子，綺綺，是你們，怎麼會是你們啊……”宋蔓可難以置信。
“喲，這不是咱們不缺錢的小富婆蔓可嗎？那你來這裡幹嘛呢？”戴娜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她今天最不爽的人是柳彎彎，其次則是宋蔓可，覺得她倆假清高，啥也不是。
舒綺和大橋晴子，雖然都沒說話，但卻一臉怪異地看著宋蔓可。
在她們眼裡，宋蔓可雖然沒有柳彎彎那麼高冷，但也一直是潔身自好、不入俗流的代名詞。
可現在一瞧，事實並非如此嘛。
面對她們三人的目光，宋蔓可面紅耳赤，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尷尬死了。
袁澤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之後，她立刻臉色劇變，慌得要死。
先是哭喪著臉表示錯了錯了，求放過。
然後見不管用，又破口大罵了起來。
直到最後，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大抵是，心態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