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來暴動的牆壁驚駭到的男人倉促後退數步,隨即他才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背後的方秦此時竟然不見了蹤影。
慌亂之下他雙手下意識地擺動護在自己胸前,可是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帶起的氣流瞬間吹滅了他拿在右手中的打火機。
黑暗瞬間降臨,此時男子根本顧不得再將火機點燃,驚懼之中他心中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遠離面前那面牆壁。
雖然他不知道這彷彿活物般蠕動的牆壁是什麼東西,但是本能的直覺告訴他那很危險。
於是不等雙眼適應黑暗,他就抹黑向著三樓跑去。
男子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快步跑到大廳差不多中央位置,腳下不知是被橫倒的桌椅還是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等再次穩住身形,男人警惕地站在原地不在移動,他現在所站立的位置距離大廳四周的牆壁都有十幾米左右的距離,雖然不能保證安全,但至少能讓他多出一定反映的空間。
小心翼翼地在原地站立了幾秒,他才開始嘗試著再次將火機打著。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連試了三次,微弱的橘紅色火苗終於從打火機中冒出。
微弱但帶著一絲溫暖的光芒照亮了男子身周一定的範圍,同時也給其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略微緩過神來,男子出聲對著死寂無人的大廳出聲喊道:“方秦,你在哪?”
話音落下十幾秒鐘,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他皺眉思索著:在方才他將注意力放在牆壁上的短短數十秒鐘之內,方秦會去哪裡呢?
從剛才兩人站位判斷,他就堵在通完三樓的樓梯口處,方秦很難在不觸碰到他的情況下,越過他獨自進入三樓大廳。難道她下樓了?
然而,就在他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異變再次發生。
環繞大廳四周的四五道木門彷彿被黑暗中無形的力量推動,同一時間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緊接著,接連幾聲咣噹聲響起,原本半開半閉的幾扇木門全部重重關上了。
突如其來的異響讓大廳中央的男人神經一緊,可是由於打火機發出的火苗照亮範圍實在太小,他看不清四周到底發生了什麼。
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他開始猶豫要不要上前檢視一下。
可是四周的怪異變化還沒有結束,在房門關閉之後,從大廳的四面八方又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詭異窸窣聲。
這次男人終於下定決心,與其站在原地等死,不如主動去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打定主意的他不再遲疑,邁步朝著與樓梯口正對方向的牆壁走去。
隨著他一步步邁進,手中打火機照亮的範圍也向著牆壁一寸寸接近。
終於,在男子距離牆壁還有三四米距離之時,他看清了那怪異窸窣聲音的來源。
只見原本還是一片乳白色的陳舊桌布,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而牆紙上那一道道凹凸不平的褶皺和裂痕,此時居然如同長在牆壁上的血管一般汩汩跳動著。
一隻只詭異的淡紅色絲狀物,如同觸手般順著牆角延伸而出,正沿著大理石質地板向著男人立足之處攀爬而來,那詭異的窸窣響聲正是這無數觸手在地板上摩擦所發出的。
被眼前這駭人的一幕震驚到的男人,本能的向後退了半步,可是隨即,他就驚訝的發現那些觸手居然隨著他的後退變得更為活躍,似乎連向前延展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這些東西是衝著我來的?
男子心中快速作出判斷,同時他也發現,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那粉紅色的牆體顏色依舊在逐漸加深,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血紅色。
雖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男人很清楚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還有就是他絕對不能讓這些詭異觸手圍住。
想到這,他不敢在停留原地,而是飛快轉身向著樓梯口跑去。
他心中飛快作出判斷:得離開這,離開三樓,如果可能的話先退出這棟建築。
一手舉著火機照明,男人以比來時快得多的速度跑到了通往樓下的樓梯處。
回到樓梯口時,他飛快地向著樓梯一側的牆壁看了一眼,立刻發現此處的牆壁紅色的深度遠比大廳四周要更加明顯。而那無數紅色細絲已經爬滿了半個樓梯。
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等樓梯被這些鬼東西全部佔據,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男人一邊心中慶幸著,一邊快步沿著木質護欄一側的樓梯向二樓跑去。
短短數十秒鐘之後,他就退回了二樓那條走廊之中。
可是二樓的情形並沒能讓他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來,反倒是變得更加壓抑。
長走廊一側的病房門如同三樓一般全部自動關閉,而牆壁的異變也已經發生。
走廊另一側,除了牆壁之外,那一排落地窗外透出的景色也讓人頭皮發麻。
透過窗戶,原本掛著一輪清澈明月的天空變得陰雲密布,皎潔的月光變成了赤紅色的一片。天空中懸掛著一輪不知是不是月亮的詭異血色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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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加恐怖的是,原本是長著零星幾顆枯樹的醫院後山,此時居然變為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荒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噩夢嗎?
男人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猛掐了一把,可是那清晰的疼痛感告訴他自己絕不是在做夢。
就在他被窗外異變的景物所震驚之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該死的!”脫口而出罵了一句,他隨即清醒過來,並立刻發現面前的走廊已經被紅色絲線佔據大半。
快跑!
這兩個字在其腦海中產生,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另一個念頭。
方秦呢?得找到她!
男子咬牙回頭看了眼身後漆黑一片的樓梯,心中想著方秦應該不會在三樓吧,那就在一樓和二樓找她。
於是他一邊飛快順著走廊向一樓跑去,一邊沿途用力踢開每一扇緊閉的大門,並對著裡面大喊方秦的名字。
可是每一扇木門內都是空蕩蕩的,而沿途踢門而過的男子由於耽誤了太多時間,當他跑到走廊中部時,二樓的地板已經完全被紅線所佔據。
無奈之下,他只好踩在那些如同活物般的紅色觸手上繼續前進。
而被他踩在上面的紅色觸手居然會發出如同呻吟般的吱呀聲,緊接著就是令人作嘔的黏稠紅色液體從中被擠壓而出,粘在男人的鞋上。
甚至有數條紅線企圖攀附到男子鞋子和腳踝上,不過都被他快速抬腳踢開了。
又一連開啟幾扇木門,裡面依舊是空蕩蕩的,並沒有找到方秦的身影。
當男子走到最後幾道門前時,他發現紅色觸手已經開始向木門上蔓延了。
終於,一路飛奔的他來到了最後一道木門前。
看著那已經被紅色觸手完全覆蓋的門板,男子略一猶豫,還是抬腳踢了上去。
鞋底如同踢到了腐爛的動物屍體,黏稠紅色汁液向四周濺射而出,不過被覆蓋在下面的殘舊木門還是應聲被他踢開了。
木門開啟的瞬間,男人習慣想的向著裡面叫喊方秦的名字,不過隨即他就呆住了。
因為木門內的景物與之前他們上樓搜尋時完全不同,原本應該數米見方的狹小房間,此時居然變成了一片延伸數百米的巨大空間,不知名的黑色濃霧籠罩其內,讓人一眼看不透裡面到底隱匿著什麼。
“這是…什麼?”
帶愣住的男子低語了一句。可是下一秒,一雙血紅色泛著幽光的瞳孔自門後的黑霧中睜開。
在男子尚未來得及反應之時,大量黑色煙霧由門後湧出,將他的身體吞噬其中。
男人只覺得自己彷彿溺水之
人一般,在被黑霧吞噬後便無法自由呼吸。
緊接著,彷彿有什麼尖利的硬物在黑霧之下切割著他的身體。
先是手臂,再到身軀後背,最後連起脖頸和額頭之上都多出了一道道血痕。
男人掙扎著向下樓的樓梯方向跑去,而無論如何卻始終無法擺脫黑霧的糾纏。
就在生死攸關之際,他腦海中猛然回憶起了從一些老人那聽來的辟邪之法。
牙齒發力猛咬舌尖,一口舌尖血便從其口中噴灑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到了作用,他只覺得黑霧明顯變得遲緩了一瞬,而接著這短短一瞬間的功夫,男人發力前衝,終於衝出了黑霧籠罩範圍。
可是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他就發現自己剛才一路掙扎已經跑到了下樓的樓梯近前,這急速衝刺之下已經一腳邁空,徑直向著一樓滾落下去。
身體在木質樓梯上翻滾而下,不知後背和頭部被摔打了多少下,他終於翻滾著倒在了一樓大廳的地板之上。
男人原本還滿心期待自己能就此摔暈過去,然後睜眼醒來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可是現實卻是無比殘酷,此時渾身傷痕累累的他非但沒有昏迷,反而渾身的疼痛明顯無比。
艱難的從地上個爬起後,男人立刻察覺到一樓大廳內也從四周響起了熟悉的觸手攀爬地板的響聲。
渾身上下都是難以忍受的劇痛,彷彿連移動一下都困難無比,火機也在剛才的翻滾中不知跌落到哪裡,面對面前漆黑的環境,以及四周密密麻麻的窸窣聲,男子頭一次陷入絕望。
可是就在此時,方秦之前的話猛然在她耳邊迴響。
“我們不能全摺進去,總要留個人搬救兵…”
“…去警局找一個叫韓真的傢伙,他或許能幫上忙。”
下一刻,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能死在這,還得出去找人回來救你。”
低聲呢喃了一句,男子提起最後一口氣,艱難的在黑暗中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就向前衝去。
原本數百平米的大廳,此時卻如同放大了數倍一般巨大。
任憑男子如何前行,四種都是黑暗籠罩,既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也碰不到牆壁。
我得出去,我一定得衝出去。
心中抱著這個信念,他咬牙堅持前行著。
終於,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後,一道若有若無的光亮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道彷彿氣牆一般的白色光幕,光幕之後的景物完全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如同門戶般的光幕在其眼前熠熠閃爍。
是出口了!
男子興奮地加快步伐,向著前方的光幕衝去。
快了!
十米…
五米…
三米…
就要出去了!
然而,就當男人前伸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白色光幕之時,一直冰冷的小手突然自黑暗中伸出,死死抓住了男子的腳踝。
“別走!陪我玩!”
黑暗中,嬰孩稚嫩聲音響起,卻是顯得無比陰森可怖。
男人感受到腳踝處傳來了不可抗拒的巨大拉力,內心再次陷入絕望。
他的指尖距離光幕近在咫尺,可是伴隨著那只抓住他腳腕的小手不斷發力,男人的身形開始向後倒退。
危急關頭,一聲洪亮的槍響傳來,緊接著就響起了嬰孩的啼哭之聲。
下一刻,男人感覺倒抓在他後腳上的小手一鬆,他整個人便由於慣性向前猛撲出去。
跌跌撞撞,他終於穿過了那道半透明光膜,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意識模糊。
在昏迷之前,他恍惚聽到耳畔有一個平淡又熟悉的女聲響起。
“是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