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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韓真坐上警車後座的時間大約是上午十點半左右,老刑警按照約定給韓真在路邊打包了一份快餐,隨後就駕著車子行駛上了環城高速。

起初的時候,韓真也並不在意對方會把車子開到哪去,反正是協助警方,要把自己送到哪,全憑對方安排好了。

可是當警車連續在高速上行駛了快兩個小時,仍舊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時,韓真開始隱隱感覺到一絲不正常了。

雖然韓真對z市的道路也並不是很熟悉,可基本常識他還是有的,按照前面駕駛座上這個警察的開車速度,兩個小時能跑出多遠的距離他大概也能算出來。

於是,一直沉默不語坐在後面的韓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句:“那個警官,您貴姓啊?這是打算帶我去哪,還有多遠啊?”

年長警察並不回頭,只是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韓真,聲音沉穩的回答道:“哦,我姓劉,叫我劉警官就行,地方稍微有點偏,不過也快到了,不然你先睡會,等到了我叫你。”說完,他便繼續一言不發的把油門踩到底,警車高速向前飛馳著。

說來也怪,在對方說完這話之後,一陣睏倦的感覺也逐漸襲上韓真的腦海之間,或許是因為他昨夜一宿未休息,又或許是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這會正好到了午間。反正韓真就是迷迷糊糊的在後座閉上雙眼,小寐了起來。

警車在高速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的同時,醫院內的楚鳳和陳亮就硬生生的等了兩個多小時。

當然,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對於楚鳳來說是度秒如年的煎熬,而對於陳亮來說,則是無比混亂的兩個小時。

這段時間內他手裡的手機幾乎就沒停過,一個個電話撥打出去,又是一條條訊息返回。

最終,陳亮得出了一個令他始料不及的結論 —— 韓真,可能失蹤了!

得到陳亮的命令,警隊的其他同事緊急調取了韓真上警車那條路段附近的監控,按照沿途的道路監控顯示,那輛警車載著韓真在兩個路口外的一個小店買了份快餐,之後就一路行駛上了環城高速,再之後,居然就徹底消失了。

無論是查詢各個出口的記錄,還是調取高速上的道路監控,居然都無法發現韓真所做的那輛警車的絲毫蹤跡。

最終,陳亮憤怒的對著手機裡咆哮道:“查車牌號,那輛警車牌照是多少,查出這輛車的出處,它配的警牌是真是假?”

這時,電話另一頭的警察停頓了一會,語氣略顯猶豫地回答道:“陳隊,那警車牌照不用查,是上午小張開出去的…”

就在這人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病房的大門再次被人猛然推開,一名年輕的刑警滿面慌張地就衝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左右手各攥了一根雞腿的小男孩。

這名急急忙忙闖進病房的刑警,正是上午從韓真身邊接走李文庭的小張,而在跟陳亮通完電話後,他也是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都沒來得及把小男孩安頓到警局去,就直接打車趕來了醫院。

此時,乍一進門,他就慌忙對著陳亮說道:“陳隊,我來了,韓真帶著的那個孩子我也給帶來了。”

陳亮這時候還舉著電話,只是臉色鐵青的瞥了

陳亮一眼,就用無奈的口吻對電話裡說道:“我知道了,先把那輛車掛失,全市範圍搜尋。”

說完這句,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轉頭盯著面前滿臉慌張的小張,眼神裡簡直能冒出火來。

這麼簡單的找人任務,這臭小子不但給辦砸了,順便還丟上輛警車。

他們可是刑警隊的,連警車都能讓人給偷了,這一掛失搜尋肯定會讓其他隊的同事知道,他們三支隊這次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想到這,陳亮更是火冒三丈,他語氣不善地對著小張吼道:“我讓你去帶韓真來,你給我帶個小孩來?韓真人呢?還有你開出去的警車呢?”

聽到陳亮咆哮般的一串問題,小張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他緊張的開口解釋道:“陳隊,韓真被老劉帶走了啊,他們沒來嗎?是老劉說韓真來協助辦案,帶這個孩子不方便,讓我先帶著他去吃飯,然後送回警局休息的啊。我警車也是老劉開走了。”

聽到小張的辯解,陳亮伸手揉了揉隱隱發痛的額角,問道:“哪個老劉?是咱麼隊裡的嗎?你上午不是一個人從局裡出去的,這個老劉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全名叫什麼?”

聽到陳亮的問話,小張張嘴便要回答,可是他張開的嘴裡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只是臉上帶著迷茫神色,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聲說道:“老劉?就是老劉啊?咱們局裡天天能見到的那個老劉啊?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見到小張這個反應,陳亮則是感到有些奇怪了,因為他臉上那惟妙惟肖的迷茫表情絕不是裝出來的。可要是小張真的連對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那他也不該毫無防備的就讓這個老劉把警車開走啊。

陳亮深吸口氣,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語氣緩和下來開口勸道:“你先別急,說說他長什麼樣子,你看過他的證件嗎?能確定是咱們警隊裡的人?”

說到這,小張的情緒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倒是痛苦捂著腦袋蹲下了身子,語氣中帶著幾分痛苦和驚疑地說道:“我怎麼記不清他的長相了?好像是在警隊見過他,我看過他的證件?不對,我沒看過,我到底看過沒有?”

一邊說著,蹲在地上的小張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彷彿思維出現了混亂一般。

見到隊員這個反應,陳亮雖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可也不好再開口苛責,反而是上前按住小張的肩膀,說道:“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這事我有數了。”

蹲在地上的小張抬起頭看著副隊長陳亮,陳亮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絲絲血絲,意識到了這個年輕人的狀態不太正常。

於是繼續說道:“你先回警局去吧,把這個孩子也帶回去,這事先別管了。”

說完,就伸手將蹲在地上的小張拉了起來。

小張站穩身子後,痛苦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他發現只要自己不細想跟那個老劉有關的事,頭腦中的痛苦混沌便會褪去。

而一想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就面帶羞愧之色的準備開口說些什麼。

陳亮卻如同早料到他要開口一半,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可以先離開了。

小張也不好意思繼續留在這,

對著跟在他身後的男孩喊了一聲,便又如來時一般匆匆退出了病房。

小張和男孩剛剛退出病房,剛才一直躺在床上默不作聲的楚鳳就張口吐出了兩個字:“催眠!”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一直在思考的陳亮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回過頭來問他:“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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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鳳組織了一下語言,快速說道:“這個小張可能被催眠了。我在一些案子中見過被催眠的人,他們都會有這種反應,當他們被催眠強加進大腦的內容跟自己對現實的認知出現衝突是,便會出現頭痛,思維混亂的副作用。”

陳亮很快理解了楚鳳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老劉不是警察,他催眠了小張?讓小張以為自己跟他是同事,就把警車和韓真都交給他了?”

楚鳳一言不發,只是點了點頭。

陳亮卻很快地再次詢問:“就像電影裡演的那種催眠?”

他會這麼問,實在是因為即便身為刑警,他也沒在現實中見過催眠這種東西。

不過他的問題卻是讓病床上的楚鳳長出了口氣,並且語氣沉重地回答道:“陳警官,相信我,這世界上很多東西不是你沒見過它就不存在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鳳那雙迷人的狹長雙眼中透露出深邃的光芒,顯然是想到了自己昨晚的遭遇。

而陳亮一時半會還是接受不了催眠這種說法,他下意識地就問道:“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面對陳亮的詢問,楚鳳艱難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活動了下纏著數處繃帶的身體,之後才回答道:“你們繼續全市範圍內搜尋韓真,如果能找到他的話可以告訴他,方秦在z市三院遇到危險,需要他前去幫忙,至於警隊其他人就別來了,來了也幫不上忙。”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嘗試著從病床上下地了。

而陳亮則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額外的意思,他立刻出聲阻止道:“你想自己去三院?不行,你之前駕車襲擊我們警局的事還沒弄清楚,先不說你的身份核實之前我能不能放你走,就你這一身傷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吧。”

楚鳳聞言微低著頭,瞥了陳亮一眼,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對面前這位刑警副隊長說道:“不管有沒有用,我都得回去,我希望你不會阻攔我,不然你會承受很嚴重的後果。”

男子明明長了一副堪比美女的精美面孔,然而在其看著陳亮說話的一瞬間,後者卻覺得自己是被什麼兇猛野獸盯上了一般,沒來由的後脊背一陣發寒。

他這個幹了十幾年刑警的老警察,愣是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僵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楚鳳拖著傷軀一步步走出了病房,到底也沒有出聲阻攔。

在對方走出房間的同時,陳亮覺得身上的巨大壓力頓時一輕。

想到自己剛才就這樣輕易任憑對方離去的行為可能有失職的嫌疑,陳亮自我安慰般地說了一句:“或許這小子真是什麼特別顧問,萬一攔下他沒準會誤了事。”

至於他究竟有幾分是怕誤事,又有幾分是被楚鳳那一瞬間釋放出的氣勢駭住,才沒做出阻止的行動,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