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殘破的牆壁照射在昏迷的趙煜身上,他的眼皮輕微抖動了一下。
這時,警車的警鈴聲和馬達呼嘯聲由遠及近,向著這棟廢棄的醫院樓逐漸逼近。
多年刑警工作讓趙煜對警車的警報聲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般的反應。
下一刻,仰面倒在地上的趙煜猛然睜開了雙眼。
頭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疼痛,趙煜用了十幾秒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然後他好像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用力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扭動著僵硬的脖頸在四周巡視搜尋。
“韓真,臭小子,你人呢?”趙煜嗓音嘶啞的喊了一句。
確認了周圍並沒有韓真的身影,趙煜又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
看來昨晚那些不是做夢,那我得快點行動了。
這麼想著,他跌跌撞撞走出破敗的醫院樓,向著停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
也就在他走出醫院外部鐵門的同時,另外兩輛警車也剛好從遠處開來,停在了他的警車旁邊。
最先從車上下來的是老李,他一臉焦急的向著趙煜跑過來。
“老趙,你怎麼回事,受傷了?”
警局的人是接到陳學升的報警趕來的,陳學升要比趙煜先醒來,可他完全忘記昨晚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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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只覺得後脖頸疼痛,而自己又躺在一輛陌生的汽車後座上。
他以為自己被綁架了,可嘗試後發現車門並沒鎖,附近也沒人監視他。
於是陳學升自己逃下汽車,然後他居然發現這是一輛警車,他也不敢在原地多停留,記下了警車的牌號,他就跑了。
一直到跑出一個他自認為安全的距離,才打電話報了警。
而當時正在警局待命的老李,接到報警後立刻意識到這是趙煜的車。
再加上陳學升對周圍環境的描述,他毫不猶豫的就帶人趕來了西郊這邊。
聽完老李的敘述,趙煜艱難的拉開自己的車門,對老李說道:“你回局裡去主持大局,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來不及跟你細說。”
韓真現在生死未知,趙煜急著去做他交代的那件事。
老李可不管那麼多,他一把就拉住想要上警車的趙煜,說道:“放狗屁,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個什麼德行,你哪也去不了,小王過來,把他給我送到醫院去。”
旁邊被喚作小王的年輕警員尷尬的看著他倆,這倆人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他可哪個都不敢惹。
“姓李的,少在這跟我瞎扯淡,我有人命關天的大事,別在這給我礙事,你趕緊給我讓開。”
趙煜急了,因為多耽誤一分鐘韓真就多一分危險。
老李也算瞭解他這個隊友,他盯著趙煜看了一會,就在趙煜要不耐煩暴走的時候,開口說道:“行了,你什麼都不用給我解釋,你要幹什麼事告訴我,我去幫你幹,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去醫院接受檢查去。”
趙煜一愣,他本來一定要親自去做這件事就是因為一來這事沒法跟別人解釋原因,二來也多少有點不合規矩。
可老李這意思是對自己完全
信任,不問前因後果,他去替自己辦事。
想了想,趙煜覺得自己的狀態可能開車都夠嗆,於是感激的看了眼老李,說道:“行,你去。”
...
一片蒼白虛幻的沙漠之中,赫然矗立著一棟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破敗樓房。
而樓房上空的天空陰雲密布,與別處一片空白蒼茫的景色形成鮮明對比。
在這棟破敗樓房的前方,韓真盤膝坐在沙地上,雙手合十在胸前,雙目緊閉,嘴裡還嘀嘀咕咕念著什麼經文。
而樓房四周,一道無形的白色屏障將整棟建築包含在內,不時有黑色濃稠煙霧四處衝撞,
似乎想要衝出白色屏障。
“這就是你的佛國?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這個比困了我二十年的那個老和尚差遠了。”
似乎嘗試衝出屏障失敗,那鬼氣森森的黑霧惱羞成怒,看著周遭空無一物的荒漠嘲諷道。
而韓真依舊閉目打坐唸經,毫不理會他的諷刺。
“那個老和尚跟你什麼關係,你認識他吧?”
又嘗試了一次衝擊失敗,鬼霧問了韓真一個問題。
而韓真依然不理會對方。
“哼,不管你們認不認識,你的手段可比他差遠了,他用一粒沙子困了我二十年,而你這個,最多困住我兩天!”
見一直得不到回覆,黑霧憤怒的咆哮著。
而這次,韓真終於開口了。
“用不著兩天,我相信外面那個鐵頭一天之內,就能找到辦法超度你了。”
說完這句之後,任憑黑霧怎麼翻騰咆哮,韓真都不再理會。
把需要做的事情對老李交代清楚,趙煜就跟著小王趕去了醫院。
趙煜身上雖然看著悽慘,可大多數都是些割傷和淤青的皮外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由於傷口數量太多,又遍佈全身,檢查包紮起來也格外費時。
這一治療就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全部包紮完畢,躺在了病床上。
“行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臥床靜養。”給趙煜包紮的大夫留下這句話,就轉身走出了病房。
而醫生剛走,趙煜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對面就傳來了老李的聲音:“嘿,你小子讓我找的這倆人可真不好找,就靠著一張二十年前的病例,我可是費了老大勁才找到。”
“人找到了?”趙煜激動地說。
“也就是我,換成別人一天之內給你把人找出來門都沒有。那個女的叫苗翠芳,兩年前因為積勞成疾,病死了。至於那個小的,叫曾書文,現在在天成律所當律師。就國貿大樓那家律所,我一會就去找他,可我找到人之後怎麼辦,是以協助調查的理由把他請回警局還是怎麼著?”
聽到這裡,趙煜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瞪了一眼旁白的小王,“拔警車鑰匙給我交出來。”
小王敢怒不敢言的交出了車鑰匙...
只用了半小時不到,趙煜就趕到了國貿大廈。
風風火火的跑
到了接待前臺,對著接待員急速說道:“警察辦案,告訴我天成律所在幾樓。”
看著趙煜出示的證件,前臺也不敢耽誤,快速地在電腦上敲擊查詢了幾下,就對趙煜說:“21層,整個21層都是天成律所的。”
趙煜聽完扭頭就朝著電梯飛奔而去。
國貿大廈21層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內,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律師身穿的體系裝,帶著金絲框眼睛,顯得成熟幹練。
而此時他正面帶微笑的跟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談笑風生。
“呵呵,楚老闆放心,這件事我們會幫你搞定的,不會有任何麻煩。”
年輕律師剛說到這,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
坐在他對面的老闆面露不快之色,而他本人也皺了皺眉。
誰這麼不懂規矩,曾書文心裡想著,可還是走到門前開啟了辦公室房門。
正待發火,一張警證便被塞到了眼前。
“刑警,需要你配合我們辦理一件案子。”趙煜言簡意賅的對著開門的年輕人說道。
還是那間辦公室內,曾書文好言送走了剛剛那位老闆,並讓趙煜坐下。
看了眼這位光臉部就包紮了兩三處傷口的刑警,曾書文皺著眉頭問道:“警察先生,我似乎沒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吧。”
趙煜現在心中十分焦急,也顧不得說那些常規套話,而是直截了當的說:“不是調查你,是案情需要你的幫助,如果方便的話希望你現在就能跟我走一趟。”
曾書文伸手推了下鼻樑上的眼睛,輕描淡寫的說道:“警察同志,如果這件事跟我無關的話,我想我今天並沒有跟你去警局的時間。當然,如果你打算逮捕我,請出示逮捕證。如果只是協助調查,那麼我是有權利拒絕的。”
顯然,他對趙煜砸門,並擾亂了他跟客戶談生意的行為非常不滿。
趙煜聽出了他話裡的不滿,於是開口解釋道:“曾先生,這件事關係到幾條人命,警方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去救人,我很抱歉剛才莽撞的行為,那實在是因為情況緊急。”
聽到趙煜這麼說,曾書文的火氣也消退了不少,不過他還是問道:“先不說我一個律師如何幫你們警方救人,單這件事本身會不會給我帶來危險呢?”
趙煜愣住了,他來之前倒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是的,韓真消失前給他最後的留言就是曾益的執念可能是他的家人,如果能找來他的家人,讓他看到他們過得還不錯,或許就能讓他解脫。
可是這畢竟只是猜測,趙煜也不確定變成鬼的曾益會不會還保留著人性,自己貿然帶著曾書文去見他真的安全麼。
曾毅會不會六親不認對自己的兒子動手?這些都是未知數。
而曾書文看到趙煜沉默不言,也猜到了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於是他起身準備送趙煜離開了,雖說他不是個壞人,可也沒高尚到以身犯險去救別人的程度。
就在他準備送客的時候,趙煜再次開口:“這件事或許會有些危險,可是,這件事跟你父親曾益有關,如果我告訴你,我能讓你再見到你父親一面,或者說能讓你聽到他最後的遺言,你願意跟我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