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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任何一個城市的火車站永遠都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彙集之地,無論是扒手騙子,黑車司機又或者販賣假貨的地攤小販,火車站這種人流量大,聚集者又多半是外地人的地點簡直就是他們非法謀利的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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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平日裡異常活躍的這些不法分子,卻是收斂了很多。

原因無他,從早上開始便有十數名身穿警服的民警三兩結隊,在車站內外巡邏搜尋著什麼。

而當這批人好不容易撤出了車站,又是在不久之後有接二連三的警車一路鳴笛從車站前方呼嘯而過。

這異常的現象無一不傳遞給火車站附近活動的這些不法之徒們一個資訊,出事了,而且是大事,於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選擇老老實實隱匿了起來。

然而,車站前飛速掠過的警車上的刑警們卻根本無暇理會他們這群如老鼠般的地下份子,他們有更緊急的任務。

三輛警車排成一字駛進了火車站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內,並快速停靠在了其中一個有著紅色鐵質大門的院落門前。

車剛一停穩,居中的一輛警車副駕駛座上就急匆匆的跑出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警察。

此人乃是z市第三刑警支隊的一名副隊長,名字叫陳亮。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年紀其實並不大,只有三十七歲,而滿頭的白髮實則是遺傳原因導致的毛髮色素細功能內衰退,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少白頭。

陳亮在衝下警車的一瞬間就從腰間抽出了配槍,並大聲催促著車上的其他刑警:“動作快,快點。”

說完這五個字,他就緊張的持槍朝著院落內衝去。

而令他如此焦急的原因無他,他的老搭檔,剛好在附近處理另一件事的古龍在接到他的通知後獨自一人驅車趕往了一起命案現場,也就是眾人眼前的這所院落。

可是在兩人簡短地打了一通電話後,古龍卻失聯了,無論陳亮如何撥打對方的手機,都是無人接聽,這讓他心中產生了不安的預感。

所以他才在趕到現場的第一時間就緊張的朝著院門方向衝了過去。

而緊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另外四名持槍的刑警。

五人一路快速走到院門前,目光在大門附近兩具焦黑的人型屍體上略一停留,就進入了院子中。

而跟古龍第一次進入院落時一般,五名刑警都震驚於被關在牢籠中的兒童的悽慘樣子,眉頭緊緊皺起。

不過隨即,心中掛念著隊友安危的陳亮就把目光投向了院落正前方那扇半虛掩的平房木門上。

揮手示意隊友保持安靜,陳亮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並再次撥打了古龍的手機號。

不多時,一塵熟悉的音樂鈴聲便從門內傳出。

瞳孔一陣收縮,陳亮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甚,他急速上前一腳踢開木門,雙手握槍指向手機鈴聲傳來的方向。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

只見木門內,與其並肩作戰多年的老友雙目緊閉地仰倒在滿地的血泊中,生死不明。

而一名身份未知的青年半蹲在其身側,手中正握著那鈴聲響動的手機,面帶遲疑之色,似乎是在猶豫著接還是不接。

“老古!”

陳亮雙目怒睜,睚眥欲裂的朝著蹲在古龍身邊的韓真衝去,以一個標準的空手道姿勢抬腳便朝著對方踢去…

兩個小時後,z市警局的一間審訊室內。

手加雙腳全部被緊緊銬住的韓真百無聊賴的坐在金屬審訊椅上四周打量著審訊室內的佈局,然而他的面前卻是空無一人。

又過了足足半個小時,審訊室的大門才終於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久違的靚麗身影出現在了韓真面前。

見到來人的一瞬間,韓真就眼前一亮,並趕忙套近乎到:“方警官,好久不見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咱倆也算老熟人了,能不能先給我把這些裝置卸了。”

說著,他還努力晃動了下被拷在一起的雙手和雙腳,金屬的手銬抖動,發出一長串“卡啦”聲。

推門進來的方秦依然是那身幹練的警服,不施水粉的精緻面龐上略微帶著一絲疲態。

進門後她先是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坐在對面的韓真,隨即無視了對方套近乎的話,開口說道:“襲警,參與拐賣兒童,涉嫌謀殺,怎麼回事自己說吧。”

雖然已經許久沒見,不過韓真居然瞬間就習慣了方秦一如既往的簡短語言,在對方話音落下之後就開始添油加醋的講述自己是如何見義勇為,然後被可惡的民警釣魚執法,之後又被假裝成方秦朋友的黑警從背後偷襲的。

講述完一切,他還不忘補充道:“我發誓,真的是那兩個警察先動手的,而且那個古龍最過分,還從背後偷襲我。”

聽完對方的講述,方秦伸手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額頭,開口問道:“所以,你就把三隊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全給打進了醫院?”

韓真無辜地說道:“這個真不能怪我,我還以為大城市所有警察身手都跟你那麼好,所以就沒留手,誰知道這倆…”

難得的,一向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方秦居然覺得韓真這句話十分受用,連帶著看對方的眼神也沒剛開始那麼冰冷了。

不過,她還是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故意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說道:“我會把你的情況跟三隊的人說明,至於他們信不信就不歸我管了,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等這件事解決完了,我再來找你算咱們兩個的賬。”

說罷,方秦居然是直接打算轉身離去了。

“哎,等等!”看到對方要走,韓真趕忙出聲阻止。

“你就不管我了?而且,咱倆還有什麼賬要算?”

聽到韓真的問話,已經轉身走到門口的方秦再次回頭瞅了他一眼說道:“車站的案子不歸我管,你自己卷進去的就自己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至於咱們兩個的賬,你自己心裡清楚。”

方秦說的舊賬自然是指兩人在遭到程路詭異的手段襲擊後,韓真離奇失蹤了大半年的事,她可是有一堆疑問等著韓真解答。

不過目前她正忙於另一起與邪教組織有關的離奇案件,實在騰不出手來捲進火車站的這件兇殺案,要不然的話,以她的急性子肯定在接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找上門審問韓真了。

留下這句話,不再理會韓真的反應她直接走出了審訊室。

而在方秦走後,韓真一臉懵逼了許久都沒想明白他跟這個冰山女警還有什麼舊賬可算。

再之後,韓真彷彿被遺忘在了審訊室中一般,無人問津。

起初,他還饒有興致的四下觀察,比較著大城市的警局審訊室在裝修風格上跟陽關鎮的有什麼不同。

恩,作為警局審訊室常客,他在這方面確實很有發言權。

不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即便是以韓真隨遇而安的性格都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不知在審訊室裡待了幾個小時,一直到天

色都暗了下來還是沒人進來。

好在晚飯時間倒是有人給他送來了一個盒飯,和一瓶礦泉水。

韓真猜測這是因為他初來乍到就幹翻了人家倆隊長,別人刻意給他的下馬威,便欣然吃了盒飯一言不發地閉目養神起來。

實而際情況跟他所料的略有出入,不過他被關了這麼久都沒人來審問確實跟他打翻了倆名隊長有關。

像他這種單槍匹馬把兩名刑警隊長打進醫院的窮兇極惡的歹徒,沒接到上級命令是真沒人幹擅自來提審,可是能下達命令的上級都在醫院接受治療,於是三隊的其他人都各自忙碌著現場調查,屍檢等一些列事宜,選擇性的暫時遺忘了韓真。

而審訊室中,韓真這一等就是足足一夜過去。

剛開始還是閉目養神的韓真不知不覺就在金屬坐椅上睡了過去。

而直到第二天一早,審訊室的鐵門才再次被人推開。

額頭纏著紗布的古龍率先進入,而在他後面跟著的則是一條胳膊上打了支架的陳亮。

兩人進入審訊室的一瞬間就看到桌子上精光的飯盒和礦泉水瓶,以及睡得正香的韓真。

想到自己兩人都被這個混小子打進了醫院,不但到現在都沒吃過一口飯,還得打起精神回來提審他,可他居然吃飽喝足還睡得香甜無比,兩人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古龍率先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隨後重重拍了下金屬製的桌面。

對面正在睡夢中的韓真被突如其來的響聲驚醒,睜眼就看到兩個身上不同部位各自纏著繃帶的警察正在對面盯著自己。

下意識的開口問道:“警察同志,你們這是怎麼搞的。”

不過隨即,睡意快速消退的韓真就想明白是什麼情況了,也馬上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不妙,立刻改口道:“原來是古警官,這都是誤會,是誤會啊。”

古龍神色複雜的看了韓真一眼,隨後開口道:“大概情況小方昨天跟我溝通過了,她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所以你小子襲警的事暫且可以不追究。不過既然你也捲進了這件案子,那在案件告破之前,你還是要以留下來配合我們的調查。”

聽到對方這麼說,韓真意識到事情有轉機,連忙開口道:“好說好說,配合警方破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麼,你看能不能先把我這手銬給解了。”

見到韓真的這個表現,古龍覺得更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了,且不說那輕易打翻刑警的身手,以對方的年紀在見識到這麼慘烈的命案現場後居然完全沒表現出不適的感覺,而且自己被以嫌犯的身份在警局關了一天一夜之後神態依然輕鬆自若。

並且古龍確信,對方的輕鬆絕對不是為了跟警方玩心理戰故意裝出來的,光憑這幾點所顯露出的心理素質,就足以說明這個年輕人絕對沒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過出於對方秦的信任,他還是選擇了暫時相信韓真,於是便同意讓人把韓真的手銬加腳鐐全部撤走了。

按照韓真的要求撤掉手銬後,古龍和陳亮一左一右坐在其對面。

依舊是古龍率先開口:“看在小方的面子上,我們暫時可以信任你,不過你得明白,這信任不是對你的,而你現在必須的好好配合我們把這個案子破了,不然,你這個嫌疑人的身份還是跑不了的。”

聽到他這麼說,又想到大院門口那兩具明顯死因不正常的焦黑屍體,韓真隱隱感到自己又捲入麻煩的事件之中了,想到這,他試探著開口問道:“古警官,能不能把手機給我?我想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