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蒼老的聲音看起來極為柔弱，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如果細細去體會聲音的時候卻會感覺到裡面自有一股韌性。一股堅韌到山地可變，我自不動的韌性。
沈鋒的心中一動，且不論這蒼老聲音的修為到底有多高，只從這聲音聽來，便可判斷其為人對佛理的研究一定到達了極高的高度。
只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偏偏一直是虛仙七重的境界，卻令沈鋒有些不解了。
不過，透過這一點，卻令沈鋒對般若寺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佛門的力量已經存在上萬年，其背景和力量遠遠超過常人的想象。他自以為天地門有了不少的力量，但是臥虎藏龍之輩卻實在太少。即便有，也仍然只是在潛力階段。和般若寺這樣的大派比起來，仍然是天壤之別。
一念及此，沈鋒卻是不由得再次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沈長老，奉掌門法旨，請你進天機壇第二層。”
正當沈鋒沉思的時候，大殿的角落裡傳來一個童子脆脆的聲音。
沈鋒向那個童子看時，卻見那個童子的年齡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不過，看他的修為，卻似乎已經達到虛仙四重的境界，凝練出了本命金丹。
虛仙四重境界的修士，沈鋒早已不知道看到過有多少。
但是，像這個童子這樣的年紀，卻能修出虛仙四重的境界，沈鋒卻並沒有見到過有多少。
而且，看樣子這個童子一直是在佛門某個隱秘的地方修煉。
否則，依他的年齡有此時的修為，一定早已引起轟動。而且，這樣的轟動一定不會比沈鋒在浮雲大陸修道界的轟動小。
在那個童子的帶領下，沈鋒緩步走向天機壇的第二層。
臨上樓之前，沈鋒回頭看了一眼，大殿中的各長老臉上神色各異。
但是，心絕師太和大德長老見他投過來眼神時，卻是齊齊的向他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定。顯然，兩人堅信沈鋒一定可以抗住般若寺強壓下來的力量。
有了他們兩人打氣，沈鋒感激的向兩人報之一笑，大踏步上了二樓。
呼！——
一上二樓，沈鋒隨即覺得眼前似乎為之一暗。
而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大殿非但沒有暗淡下來。相反，比一樓的大殿還要明亮一些。但是，沈鋒一踏入大殿，卻偏偏明顯感覺到一暗。
而且，隨著這種灰暗的來臨，沈鋒覺得心頭像是猛然被壓上了一塊巨石一樣，幾乎要令他喘不過氣來。
抬頭看時，沈鋒只見整座大殿到處都擺滿了佛象，而每一座佛象前面，也都點燃了香火和紅燭。
整座大殿，正有十八個光頭和尚此時正在盤膝打坐，輕聲的唸經。
雖然這十八個光頭和尚唸經的聲音都極輕，但還是能夠令人清楚的感覺到聲音所帶出的威壓，震攝心魂。
自進入天機壇到現在，沈鋒卻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佛門壓力。
沈鋒哪裡會想到，般若寺的掌門和太上長老們早已料到憑第一層的那些虛仙七重的長老們斷然無法令沈鋒拜服。
因此，第一層不過是做些樣子罷了。只不過，釋天龍頒下法旨的時候，卻偏偏說的煞有介事，一副嚴令他們逼問出沈鋒根底的氣勢。
這些人用盡全身懈數，甚至還令一位長老被斬斷一臂，卻不知道這不過是釋天龍故意給沈鋒下的一個絆子而已。
既然知道這些人難不住沈鋒，釋天龍當然早已做好了應變的後招。那個出聲勸解，暗以語音化解了沈鋒身上戾氣的僧人，還有虛仙四重的童子，以及二樓大廳十八位僧人沉聲唸經，都是故意用來震攝沈鋒的，在他的心裡造成威壓。
“稟各位長老，巡寺長老沈鋒到。”
正當沈鋒暗自運功相抗周身各處無形壓力的時候，卻是那個童子忽然在此時高聲大喊。
本來，因為周圍的壓力不斷，沈鋒已經有些心緒不寧。此時，凝聚心神和氣力正是要抗拒這些壓力。
可是，他這些氣力剛剛要開始凝聚，這個童子似乎有意似乎無意的在他身邊大喊，卻令沈鋒本來已經開始平靜的心境再次被打亂。
“阿彌陀佛！——”
沈鋒顧不上細想這童子到底是存心，還是無意。卻猛然覺得心頭再次一震，卻像是一道雷霆在心頭炸開一樣。卻是剛才還在唸經的十八個僧人忽然同時出聲，朗誦了一聲佛號。
十八個僧人，沈鋒早已看的清楚，都是虛仙八重的境界。現在，同時誦出一聲佛號，說其音如雷，卻一點都不過分。
沈鋒感覺到周身的壓力越來越大，幾乎要被壓的垮了，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心思轉動音，也是朗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念出這聲佛號的時候，沈鋒早已刻意用上了“大日如來吼”。而且，在聲音散發出的時候，沈鋒還刻意用上了“大日如來如意經”。其音滾滾，宛若奔雷。而且，這道奔雷並不是一道，而是十八道奔雷，分襲他們十八人。
“弟子沈鋒，見過各位長老。”
沈鋒運起聲線，直接將十八個光頭和尚喝過來的壓力破解之後，隨即沉聲回應，卻是不由分說的向著幾人發出了反擊。
不過，這次沈鋒並沒有刻意運起“大日如來吼”，只是朗聲回話，禮節之事，卻是做的點滴不差。
“不用客氣了。”
十八人之中，為首的一個瘦長僧人雙手合十道：“我等奉掌門法旨，考驗你是否有資格進入十八層，靚見掌門和各位太上長老。沈鋒，你準備接招吧？”
“敢問長老法號？”
沈鋒皺了一下眉頭，並不急著問他們打算如何考驗他，反而問起了瘦高僧人的法號。
“老衲法空。”
瘦高僧人倒也不是多話之人，始終雙手合十的回答。
“法空大師，你們打算如何考驗我？”
沈鋒一看十幾人擺出的架勢，便知道今日之事絕難善了。現在聽到瘦高的僧人把話點明，便也直接相問。
“想要見掌門和太上長老，登上天機壇的最高處，至少都要虛仙八重的境界。即便沒有修到虛仙八重的境界，也要堪比虛仙八重的實力才行。沈鋒，你做好準備了嗎？”
法空的聲音一冷，卻是已經做好了要出手的準備。
“法空長老，我久在佛門內修行，從未下過山。只有這一次，隨掌門和各位長老到仙魔戰場來。但是，這一路上我聽到最多的並不是議論天下大勢如何，也不是議論仙魔大會上的排名如何。談論最多的，反而是咱們般若寺的傑出人才沈鋒。我當然知道沈長老是天縱奇材，年紀輕輕的便修到了虛仙七重的境界，建立了天地門，是我佛門之幸事。可是，他的能力越高，我便越想與他較量一番，請他指點和切磋一下，不知道幾位長老能不能准許我這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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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不等法空和沈鋒打在一起，那個童子忽然在此時說話。
法空聽到童子的請求先是一愣，隨即擺手道：“慧能，你不過是虛仙四重的境界，沈鋒卻已經是虛仙七重的境界。而且，最近有各種傳聞，卻是他擊殺了不少的虛仙八重修士。你們兩人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我看，你還是快快退下吧。不要耽誤了時間，誤了掌門的大事。”
“法空師兄，其實讓慧能出手，卻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正當那個叫慧能的童子聽到法空拒絕他的請求之後，有些意興索然的時候，卻聽到另外一個僧人提起了異議。
一看那人之後，慧能隨即笑道：“天弦長老，多謝你仗義直言了。”
此時說話的人，居然也是沈鋒當日的舊識天弦長老。
當日，沈鋒為了幫助納蘭夢登上般若寺副掌門的大位，曾經找過寺裡三位長老幫忙。其中第一位，便是天弦長老。
而沈鋒早在踏入二層大殿的時候，早已看到天弦長老就站在法空長老的身後。只不過，天弦長老始終低眉順目，沈鋒便也沒有上前相認。
此時，聽到天弦長老說話，沈鋒卻不由得又向他多看了兩眼。
“沈鋒和慧能兩人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你讓他們兩個人動手，豈不是讓慧能自取其辱？”
卻是法空長老聽到天弦長老的話本能的有些不悅。不過，卻終於還是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說完。
天弦長老並不理會法空長老的不悅，自顧笑道：“只要他們兩人用的都是佛門的功法招式，卻不讓沈鋒發出全部的半仙之氣，以招式分高下，豈不是一件快事？畢竟他們兩人也都是我佛門不可多得的奇葩。將來傳出去，無論誰勝誰負，都是一件美談吶。”
“不錯，天弦師兄的提議正合我意。久聞沈長老在外遊歷的時候，無師自通，堪破佛理，以我佛門功法為基礎，自行參悟出了諸多的絕學。今日有幸一見，想來一定是令我等閉門造車的老朽們大開眼界。法空師兄，你以為如何？”
卻是天弦長老身邊一個矮胖的和尚，笑眯眯的說話。
法空長老原本還要拒絕天弦長老的提議，但是聽到那個滿臉帶笑的矮胖和尚說話，先是一怔，隨即道：“既然天彌長老也如此提議，我便准許慧能的提議吧。”
法空長老身為這十八羅漢之首，這麼多年來一直閉門修煉，卻是腦子修到了木訥。掌門釋天龍有令，試探沈鋒真正的修為，他性子直爽，只恨不得馬上和沈鋒打過一場，就此了事。
但是，天弦長老和天彌長老二人這番提議，卻隨即將他點醒。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個沈鋒雖然說是沒學後進，雜役出身。但是，他的這些經歷和他成長的速度實在太過恐怖。
如果讓慧能先在招式上和沈鋒比拼一下，一探沈鋒的根底，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