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葉萱的衝突，那天我們的原計劃只能匆匆擱淺。但我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想法，尤其是和葉萱聊起未來之後，賺錢的慾望更加強烈。我希望至少能在物質上給她一個體面的生活，而不是像大多數校園情侶一樣，一畢業就在現實的擠壓中無奈分開。
這天上午閒來無事，我分別給三家要轉讓的旅館打了電話，想約個時間聊一聊，卻得知生意最好的第二家已經於昨天轉讓了出去。這讓我有點遺憾，雖然不齒這家店的整體風格，但是每天進賬的人民幣可是實打實的，這三家裡面，也只有這家我敢保證一接手就盈利。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都怪自己的臭脾氣，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剩下兩家還需要充分瞭解一番，那家最有個性的“斑馬”卻沒人接電話，只能直接上門了。想到自己完全沒有經驗，我聯絡了華子，約好下午一起去兩家店聊聊。
為了蹭我一頓飯，華子在中午就來到了學校。這大哥的嘴還是沒把門兒的，一點沒同情心地埋汰我那天的醜態，我連飯都沒怎麼吃，捂著臉趴在食堂桌上，一句嘴都沒回。華子罵舒服了才想起正事，抹抹嘴說：“走吧小夥兒，哥哥帶你談判去。”
當卡宴囂張地一甩尾停在緣來客棧門口時，我知道這談判的難度一定會小許多。華子霸道地把車鑰匙往吧臺上一扔，對著一個戴眼鏡滿臉痘痘的男生說：“你是老闆吧？你這店我想接了。”
那老闆看著也像學生，明顯被華子的土老闆氣質嚇住了，結結巴巴地說：“可???可以啊，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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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別談了，你這店我瞭解得差不多了，你直接開個價。”
那男生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開了個明顯不太合理的價格，“轉讓費一萬，租金一個月六千，押一付三。”
華子點點頭，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哎，大哥，等會兒???”那男生很按套路出牌地叫住了我們，跟電視劇一樣沒創意。“你們真心想要麼？”
“什麼真心假心，首先你就不真心，拿我當棒槌呢？都是混的，你覺得你騙得了我麼？”華子轉過身，手裡把玩著車鑰匙，成竹在胸地看著他。
“呃，那那???你開個價吧。”
“轉讓費七千，租金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跟房東談。”
男神哭喪著臉，眼珠子轉來轉去，痛苦地抉擇著。半晌他抬起頭商量道：“大哥，你這有點太狠了，我當初還是八千轉來的呢，你再加五千吧。”
“呵呵，這才像句話，七千五合理。”
“那咱什麼時候籤合同？”
“籤什麼籤，我還得看別家的呢，你先忙著吧，走了。”
他們談的過程中我一直膽戰心驚，這麼個聊法不得把人氣死啊，反正要是換了我，你這麼跟我牛逼，五萬我也不轉你，不把你打出去就算我為和諧社會做貢獻了。上了車我才敢問華子：“大哥，你這麼玩他，人家還能跟咱做生意麼。”
華子啟動了車子，又是一臉嫌棄地跟我說：“哥當初教你那些都被你當屁放了啊？誰他媽跟錢過不去啊，我這個價格已經夠便宜他了，沒看出這孫子著急麼，我猜他應該是大四的，逮著好的實習機會了。就你們這些學生，誰能短時間拿出這麼多錢啊，除非他虧本轉，而且他的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嘛。”
我羞愧地接受了他的教育，心裡卻越來越沒底，就算轉了過來，以後經營中這些事兒可多了，我不可能像華子這樣處理得遊刃有餘。
沒說幾句話，車就在第三家店門口停下，這家斑馬一樣的旅館名字就一個字：等。華子下車後卻沒有立即進去，而是點了一根煙，抬頭看著招牌上的字若有所思，我問他看什麼呢，華子吐出一口煙，憂鬱地說：“看來這哥們兒是玩兒情懷的，不好搞啊，人鬼殊途。”
這次他沒有拿出煤老板的勁頭，而是安靜地走了進去。吧檯裡竟然坐了一個手上夾煙的短髮美女，我很奇怪，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裡面坐的是一個小男生，現在看來，這個美女更像老闆，小男生八成是兼職勤工儉學的。
華子的判斷沒錯，從這個女子的氣質和店面整體風格來看，這家店確實和其他家有著本質的區別。而這美女也不像其他老闆，一見客人進來就一臉殷勤，她甚至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低下了頭，似乎比起轉讓店鋪，抽菸是更重要的事情。
華子試探地問道：“你好，你是這裡的老闆？”
女子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你這家店要轉讓？”
“你有興趣？”
“嗯。”
女子把菸蒂在菸灰缸裡按滅，搖搖頭道：“我不會轉給你。”
華子無奈地衝我聳聳肩，意思是看到了吧，根本談不了。我也納悶，她為什麼這麼堅定地否定了華子？好奇心讓我更加不想放棄，示意華子先別說話，我走上前一步道：“可以給我根菸麼？這女煙聞起來挺香的。”
女子抬起了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我們一眼，又把煙盒放上了吧檯，示意我自己拿。我沒客氣，從盒裡抽出一根煙點上，冰涼的薄荷氣息瞬間充滿了口腔。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味道，而且都說女煙殺精，我邊抽邊佩服自己，為了事業多拼啊。
女子還是低著頭，我也不覺尷尬，就這麼趴在吧臺上看著她，想著說點什麼能讓她開啟話匣子。抽了半支煙，我終於貌似隨意地開了口：“怎麼，不等了？”
女子好像此刻才感受到我的存在，皺著眉問我：“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人？”
我知道，我蒙對了。從她直接拒絕華子的舉動來看，她並沒有把錢放在第一位，而且這家店裝修得這麼精緻、價格又便宜，生意卻一直不是太好，說明她也不曾花心思宣傳促銷和提高服務。那麼只有一個原因，這裡是她的一個情節，而不是她賺錢的工具，她應該家境不錯，或者還有其他的事業。所以她很在乎下家的品味，華子開著豪車、一身名牌卻面相猥瑣，這類土豪最受這樣的小資女鄙視。
我心下暗喜，知道她更注重的是感覺，如果對人認可了，錢什麼的都好商量。這家店明顯比其他家高上一個檔次，要是我能接手，加上華子的經驗，不賺他個天昏地暗都對不起我媽???我故作深沉地抽了一口煙，才回答她：“可能有些相似的經歷吧，能體會一些你的心境。”
華子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嘔吐狀，我視而不見，繼續一臉深沉地抽著煙。
女子果然被我調動起來了一些興趣，“哦？那你在等什麼人呢？”
“你就準備讓我站在這跟你聊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