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祁鳴的嗓音略微有些顫抖，看著眼前連綿不絕的獸潮，驟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日光雲澹風輕的從寒潮裡走來，令祁鳴驚恐萬分的尖叫起來，身軀不斷的顫抖著。
日光身邊所環繞的獸群數量之龐大，完全超出了祁鳴的想象，而且看架勢彷彿還沒有盡頭。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祁鳴聲嘶力竭的嘶吼著，藉此緩解心中的惶恐不安。
“正常情況下，就算衝關時沒有任何損耗，也不會具備如此龐大的勢力，你肯定是鑽了遺蹟的空子！”
他的表情格外猙獰，驚恐尖銳的嗓音令日光略微有些尷尬。
日光聳聳肩，看著祁鳴狼狽不堪的模樣，眼神裡滿是憐憫和慶幸。
這傢伙說的沒錯，他的確是鑽了遺蹟的空子，而且還是這片天地主動幫助自己所謂。
自從和文殊合作之後，淨飯王意識主動出現在心底，幫助他在貪門傳承中過關斬將，在旁人眼裡充滿死亡和血腥的考驗，對日光來說就像是自家的後花園般，閒庭信步、順風順水的隨意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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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信手拈來肆意揮灑的感覺，和最初機關算盡如履薄冰有些鮮明的對比。
“嘖嘖嘖，這種卑鄙無恥的感覺可真是美妙，當時若我真的拒絕文殊的合作請求，如今在遺蹟裡大開殺戒的應該就是月光吧。”
日光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驚恐不安的祁鳴，心中意念微動。
譁~
獸潮驟然奔湧而起，從四面八方將他圍攏在中心。
氣勢磅礴的野獸瀰漫海底，放眼望去滿是猙獰的獠牙，祁鳴苦苦積攢下來的龐大獸群，如同海中礁石般被不斷沖刷，數量暴降。
看到眼前的局面，祁鳴看向日光的眼神裡滿是怨恨。
他用力的握緊拳頭，看著日光咬牙切齒的咒罵道：“呵呵，日光老賊，你休要得意，等我出去之後肯定把你的秘密公之於眾，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虛偽和殘忍，到時候我就要看看那些窮兇極惡的魔道生靈，如何想盡辦法的從你嘴裡把秘密挖出來。”
祁鳴拿出通關令牌，用力捏碎。
卡察。
精緻的玉牌掉落在地上，卻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我靠，咋回事？”祁鳴突然瞪大眼睛，心裡已經有種不好的想法。
嘶吼的聲音從未停歇，他手裡的獸群數量現在支撐下三成，而且身上都滿是傷痕正在發出陣陣哀鳴。
祁鳴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將通關令牌撿起，想要催動靈力將其再次啟用，卻被天地偉力封印住身軀。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他目光閃爍，神色驚恐不安，想要逃離卻沒有退路。
鮮血腥臭的味道，肆意瀰漫在海洋深處，隨著死亡逐漸瀰漫，祁鳴終於挺不住心裡的恐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起來。
獸群全部被對方殘忍的屠戮乾淨，那些食肉動物拒絕骨骼的聲音，彷彿是每下都響在心底最柔嫩的地方。
祁鳴眼睛瞪得渾圓，聲嘶力竭的砰砰磕頭。
“日光尊者，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求求您了，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以後還會為您征戰八方。”
“日光前輩，您就當我是個屁。”
他嗓音尖銳而顫抖，英俊的臉龐因恐懼而變得扭曲，頭髮雜亂如野草般狼狽不堪。
“呵呵，你也配。”日光冷笑道，直接催動獸群將他斬殺當場。
祁鳴境界太低，身上的資源過於窮酸，就算在平日裡扔在路邊，都不會有誰去撿起來。
可日光卻清點的非常仔細，甚至連連皺起眉頭反復計算價值。
這就是通道的束縛。
他和文殊籤訂契約，在這場無情的殺戮中，得到的戰利品五五分，這是硬性條件。
無論得到的是什麼，都要嚴格遵循契約當中的規定，不能隨意，不能模湖，不能頂替，必須精準到極致。
通道的力量主要用來制約，效力僅次於天道諾言。
日光將袖子擼了起來，看著手背上的金色山峰，目光驟然變得陰冷起來。
這就是他和文殊間互相制約的手段。
通道——山盟！
以山為見證，籤訂契約，山在信在。
契約的條條框框，清晰的烙印在日光心間，令他的嵴梁骨略微有些冰冷。
“文殊狗賊，幾百條合約都是針對於我，和他有關的則模稜兩可，又用須彌山最為媒介，以此讓我為他賣命，真是可惡。”
日光每每感受到山盟的力量，心裡對文殊的怨恨就會高漲許多。
不過他也清楚，當初若是不和文殊達成合作，只怕現在埋骨海底的就是自己了。
他將祁鳴身上有價值的東西掃蕩乾淨後，對這位卑微的天仙有些不屑。
身家寒酸，甚至連像樣的寶物都沒有。
“嘖嘖嘖，淨飯王遺蹟令無數普通生靈名聲鵲起，你若是沒有遇見我日後定會大放光彩吧。”
……
與此同時，文殊面色低沉，正在摩挲著汲魂燈。
此寶已經煉製成功，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
煉製的太快了，導致大量強者還活在遺蹟中，並不能繼續前往將其斬殺。
日光雖幫他在貪門傳承裡大殺四方，可還剩下兩道傳承依舊無法插手。
“文殊，收手吧，汲魂燈既然已經煉製完畢，我們要回去進行下方的步驟了，不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淨飯王的聲音在心地響起，嗓音中略微有些催促。
文殊微微皺起眉頭，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淨飯王的要求：“不行，遺蹟裡面還存在著大量的隱患，隨著煉製的過程中消耗的寶物越來越多，三道傳承也會逐漸崩塌漏洞百出，到時候我們的秘密就會直接暴露在世人面前，在此之前必須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哈哈哈，年輕人，你想多了，有我的力量在這裡作為阻攔，無論是多麼強大的生靈，都無法阻攔最後成功的步伐，現在你分明是被殺戮的快感所矇蔽了雙眼，請乖乖聽從我的要求到此為止吧。”淨飯王絲毫不為所動，非常冷清的勸說道。
文殊聽到這些話，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起來。
沒有淨飯王的力量，他在遺蹟當中根本什麼都做不到，這位分身現在想要停止下來，自己對其完全無可奈何。
“淨飯王前輩。”文殊平心靜氣的說道。“你的實力再強悍又能如何，如今前來永珍森林的生靈如過江之鯽，他們的手段千奇百怪，誰知道會有什麼意外情況將傳承從外面攻破，況且隨著煉製需要不斷蠶食天地碎片，三道傳承內部的世界同樣會出現漏洞，到時候變得千瘡百孔你如何能支撐的下來。”
“那些生靈就是殘忍無度的嗜血鯊魚，在最後的關鍵時刻若出現任何意外，你拿什麼來保證本體的遺願能順利完成。”
文殊心思縝密，多日以來對此事籌謀良久，心裡早就有了最理智的方法。
可淨飯王根本不為所動，他雖然並非是真正的血肉身軀，但畢竟擁有著自己的智慧，知道權衡利弊選擇正確的道路。
“年輕人，你的想法根本不對，過度的殺戮對來說反而是提前令事情敗露，哪怕是形單影隻的魔道生靈它們也有朋友和夥伴，到時候大量的金仙隕落在遺蹟裡，訊息傳出去肯定會有無數強者過來檢視，況且這片遺蹟的力量只能阻攔大羅金仙境界，誰知道滄海桑田過去了這麼多年，世間還有多少準聖級別的存在，但凡出現一位都能將我們的努力毀壞。”
“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要想盡辦法，將動靜壓制到最小的地步，你現在完全不需要想那麼多，專心煉製好寶物就是了。”
淨飯王油鹽不進的模樣，令文殊心裡滿是焦急。
他知道貪婪有多可怕，也知道在素來貧瘠的西方領土上，驟然出現了豐富的傳承有所轟動。
前世，這裡不但驚動了數位準聖強者，甚至連菩提祖師走親自降臨，這才把此處牢牢握在西方手裡。
現在闡教、截教眾仙加入西方，佛門的高層們抽不出手來，這裡最為強悍的也就是太乙境界，可等到兩三年之後，莫要說攻略秘境了，就連路過都要多加盤查。
淨飯王存在的意義就是煉製寶物，但煉製成功之後呢？
遺蹟作為獻祭化為無憂，文殊如何在魚龍混雜的永珍森林，保護好這件至寶？
必須要把所有具備威脅之輩，盡數扼殺。
“淨飯王，別的人都可以放過，但是那位金仙巔峰巫七七必須死，他是有名的木道強者，在南疆聲望強盛，追隨者無數，他的號召力極為強悍，甚至要比日光等還要德高望重。”
“不行，煉器的安全你可以讓日光帶領獸群保護，而且在最後的關頭，我會保留力量為你阻攔敵人，哪怕燃燒生命都在所不惜，文殊，不必就和我浪費唇舌了，你的使命就是煉製寶物。”淨飯王毫不留情，直接否決了文殊的提議。
文殊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巫七七是他最為忌憚的存在，所以才將其放到了最後。
他聲望極高，影響力甚大，背後有盤王老祖的支援，哪怕是龍族都要給幾分顏面。
在巫七七化形之時，就得到地府大能的照拂，賞賜添香增壽之法，因此成名。
在前世的記憶裡，巫七七在登天大戰裡，代表南疆十六山加入聯盟，後來居生穩坐第八把交椅，無數受到巫七七恩惠的生靈皆受恩前往，成為眾生對抗天庭的標誌性任務。
巫七七手腕狠辣，遊刃有餘，他的出現令魔道氣焰高漲，尤其是他的治療手段極為高明，初次登場就拉回三位太乙金仙的景明，令魔道傷亡大減四成。
直到佛門的藥師親臨天庭，才將這股盡頭壓制下去。
登天大戰裡，令巫七七風頭無限，成為公認的八大仙魔醫之首。
再後來，天庭、地府、佛門三方合作，將登天秘境攻克，大量魔道生靈盡數被斬殺，同時，巫七七也被秦廣王羈押回地府。
秦廣王憐惜巫七七的才華和手段，想盡辦法要將其招攬到麾下，卻被巫七七背後的強者出手，直接按死在奈何橋邊。
大浪淘沙，每次突破境界，都是場豪賭，也是從鬼門關走一遭。
能夠修行到金仙境界的生靈，無論正邪陣營，皆是才華橫溢的豪傑。
他們的經驗、閱歷、手段都不能小覷。
這些強者能夠從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在如此殘忍血腥的環境下崛起，都是萬眾矚目的梟雄強者。
每每想到巫七七的才情，文殊都有些寢食難安。
“我如今的境界還是太低，若是放在前世的準聖境界，何必將這些垃圾東西放在眼裡，早就信手拈來將其全部斬殺，真是該死，好端端的舍利子放在眼前卻不能用。”文殊暗暗有些嘆息。
“文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別怪我沒有提醒，現在的你和那些猖狂的魔道生靈並無半分區別，貪婪、冒險、無情、嗜血，年輕人，你不要太激進了，要知道這世間擁有都握在正道的手裡，你這般貪功冒進只會把自己陷入被動。”淨飯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語氣中則滿是擔憂。
“呵呵，淨飯王，你錯了，眾生修行本就充滿艱難險阻，當機緣出現在面前的瞬間，必須要權力拼命的去謀取最大利益，不去冒險如何能和眾生爭奪成聖的可能，所謂的正道又是何人去估量的，那些令人唾棄的魔道又是誰去規則的，只有弱者才會在條框裡苦苦熬著，我要做的就是脫離束縛，你雖是遠古時代的強者卻始終懦弱，修行，本就是走在懸崖峭壁邊，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狂歡，我們就是烈酒，越是辛辣，越是芬芳。”
淨飯王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仍舊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文殊啊文殊，你還是太年輕，不知道什麼是因果輪迴，什麼是天道迴圈，放下你心裡的殺戮慾望吧，回頭是岸。”
聽聞此言，文殊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老東西，你可真是愚昧，什麼因果迴圈，不會是弱者用來安慰自己的理由罷了，接引以因果成聖何時為眾生主持過公道，他們廣為宣傳的善惡終有報，都是懦弱的自我欺騙罷了，我就要劍走偏鋒，用鋼鐵手腕打造出歌舞昇平的繁華盛世。”
“想要成為最大的贏家，就別怕會失敗，淨飯王，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