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文殊聽聞此言，毫不猶豫的否決道。
金蟬子性情暴虐，殺伐果斷，每次出手都屍山血海，怎會有耐心將柳罈子羈押。
況且，柳罈子的父親，可是名震四方的萬胡老祖，當年的龍澤戰役中，斬殺數百萬水族的巔峰強者，南瞻部洲的代表性大能。
在萬胡老祖的地盤裡，想要把柳罈子捉拿回西方，無異於痴人說夢。
掩人耳目，暗度陳倉，金蟬子是在做什麼？
文殊思索良久，忽然目光閃爍，臉上充盈著喜色。
他朗聲大笑，對普賢說道：“師弟，你去告訴金蟬子，不必再等了，萬胡老祖隕落之後，我可以催動八寶功德池為其轉生。”
“師兄放心，我現在就去辦。”
……
空明世界。
熙熙攘攘的生靈們，坐在萍葉上浮動，在無數攤位裡挑挑揀揀。
隨著靈石的推廣和使用，這種蘊含靈力的貨幣，逐漸被生靈們所接受。
文殊遊蕩在江河之中，發覺有四成左右的攤位，已經開始用靈石進行交易，以物換物的情況開始減少。
“柳罈子的死灰復燃，是修復坐井的絕佳手段，萬胡老祖已經垂垂老矣，想要因此而換取轉生的機會，也在情理之中，但能因此而說動金蟬子，不知他們究竟拿出了什麼好玩意。”
文殊快速遊蕩在無數攤位面前，尋找著異獸蜂群。
絞殺百花蝶的戰役中，對方的臨死反撲，令獸群折損了不少，需要及時的補充。
正常情況下，培養蜂群主要依靠抓捕和繁衍，但隨著空明石的出現，這項問題可以得到極好的解決。
水浪奔湧，煙霧繚繞，在某處偏僻的島嶼裡，傳出尖銳的嘶鳴振翅聲。
島嶼通體黝黑，生長著綿延的鬼爪草，鋒利無比的根莖扭曲著，猶如痛苦哀嚎的惡鬼。
草坪上，趴著數萬只轟鳴蜂。
轟鳴蜂體格纖細柔軟，渾身亮銀，像是搖曳的鰻魚，翅膀裡外共有十二對，嗡嗡震動間閃爍著電光。
它們喜愛在雷雨天氣戰鬥，體內蘊含電珠能噴射雷霆，廝殺時往往形成連綿雷海，鋪天蓋地的縱橫撲出。
在殺伐類的蜂群裡，這種異獸蜂極為突出。
文殊站在島嶼面前，對這群蜂群非常滿意，目光散落在獸群中央，那頭猶如巨蟒的轟鳴蜂身上。
這是轟鳴蜂王。
想要控制住蜂群，就要先控制蜂王和蜂後。
蜂王作戰指揮，蜂后繁衍後代，相輔相成能把蜂群迅速擴大。
這頭轟鳴蜂王，靜靜地趴在草地上，它的體型是普通轟鳴蜂的幾十倍，翅膀猶如璀璨的琉璃微微顫動，電光濃郁如同漿水般，圍繞著身軀周圍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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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道對我來說，是參加妖庭重演的敲門磚，能很好的減少傷亡，避免提前暴露底牌。”
“至於蜂群，自然要多多益善，哪怕奴道底蘊不足，用數量瘋狂堆積，也能強行殺出條血路來。”
“而且，受傷的蜂群可以送回西方繁衍生息，死亡的屍骸能留著餵養坐井，可謂是將損失降到極低。”
空明石的便捷性，深受洪荒生靈的喜愛，因此而迅速席捲四域。
如今的空明世界裡，來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蜂群，足有上百種。
北俱蘆洲的烏雲蜂、染指蜂、幽蘭蜂、雙頭蜂，南瞻部洲的大雪蜂、煙柳蜂、紫光蜂、點星蜂，東勝神州的白絲蜂、水墨蜂、白塔蜂、金玉蜂，西牛賀州的龍水蜂、翰林蜂、舍光蜂、寶雞蜂……
除此之外，地府的喪魂蜂、斷魄蜂、吞鬼蜂，天庭的明光蜂、御酒蜂、桃夭蜂等等，琳琅滿目，眼花繚亂。
這裡面，不光是異獸蜂群，還有幾支蘊含上古血脈的強橫蜂群。
不過，文殊並沒有購買轟鳴蜂群。
轟鳴蜂體內，蘊含著微弱的雷澤血脈，價格自然隨之水漲船高，對他來說在財務方面難以負擔。
而且，這類蜂群以雷鳴為食，但蘆洲漫天風雪，氣候凜冽寒冷，少有雷鳴烏雲出現，難以餵養。
文殊挑挑揀揀，買了一隻水光蜂王，以及六十萬水光蜂。
水光蜂以寒露為食，能口吐寒光冰封萬物，最為擅長持久戰，和烏雲蜂搭配起來，可以將敵軍困死在寒流之中。
意識退出空明石後，文殊才發現，朱姜帶領著幾名心腹，正恭敬的等在蜥屋外面。
無窮無盡的水光蜂沖天而起，猶如煙霧繚繞的水光絲綢，綿延懸掛在營地的蒼穹深處。
已是黎明，陽光散落在平原，令冷潮湧現凝結成寒露，是它們最喜歡的美食。
朱姜目光閃爍，臉上滿是振奮和喜悅。
“恭喜太上長老，實力暴漲，大業可成！”
昨夜，她帶領數位心腹，快速整理相關物資，處理族內各項事宜，連坐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終於在天亮之前盡數羅列，望著突然壯大的實力，朱姜除了興奮之外，還有對文殊深深的敬畏。
朱正的隕落，讓她快速成長起來，知道龐大的瓊漿谷背後，是文殊這位靈仙頂著，才不會搖搖欲墜，面臨崩塌。
文殊將清單接了過去，安然坐在床榻上，不住的點頭。
此次吞併百花蝶，靈植共得七百四十五萬株，天材地寶數量過百，各類寶物若干，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秘方，煉器、法術、丹藥等方面應有盡有，奴役的百花蝶共有四百二十位……
文殊靜靜地聽著，用指尖微微摩挲著清單。
青素作繭自縛，身為族長卻性格懦弱，導致整個族群被撕扯泯滅，積攢數年的資源被盡數保留。
尤其是那些俘虜的百花蝶，到現在為止還不知情況，就被長老帶領著被中了歸心咒。
“太上長老，清單所羅列的資源，都是這次的戰利品，您可以隨意支配。”朱姜柔聲細語的說道，態度極為恭敬。
清單標註的資源無數，看起來頗有些頭暈目眩，心曠神怡，但對於文殊來說，倒顯得可有可無了。
他坐擁耕讀山脈和空明世界，可謂是財大氣粗，對於資源的需求，隨即暴降到谷底。
當初掰著手指頭，去赤水河討要獸群的日子，早已經離他遠去，面對百花蝶全族的底蘊誘惑，反而有些看不上了。
文殊之所以扶持瓊漿谷，是為了當做跳板，能順利進入北冥海，從而插手妖庭謀劃利益。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放棄紅玉的這個身份，他根正苗紅，極具威望，是日後的妖庭大將，到了登天戰役時，肯定會大有用處。
“乖侄女，何必與我如此生分。”文殊唏噓著說道。
“朱正道友可是我的知己，當初在松林中，我就默默發誓，會全心全意輔左你，進入北冥。絞殺敵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是我在盡長輩的職責，這些資源我只拿五成，用來補貼大家餵養蜂群的消耗，如何？”
“這，多謝前輩。”朱姜感動的熱淚盈眶，帶著心腹躬身施禮後，離開了蜥屋。
半柱香後，蜥屋微微晃動起來，跟隨著大部隊，朝著北冥方向出發。
文殊盤膝坐在窗前，眺望著逐漸明亮的風景，從懷裡不斷拿出猩紅的寶石，放進嘴裡。
咯吱咯吱的咀嚼聲極為滲人，隱約間傳來陣陣哀嚎和嘶吼，腥臭難聞的血水隨著寶石融化，順著喉嚨湧入腹中。
這是血紅蜂的蜂蜜。
那些隕落的百花蝶，以及死亡的蜂群，屍骸都被文殊悄無聲息的收集起來，放在萬蜂葫底部形成溫床，供養這群血紅蜂。
放在嘴裡的赤紅寶石，就是血肉精華凝聚而成。
數千位地仙，百位天仙，十幾位真仙，以及靈仙青素，紛紛匯聚成紅色寶石，被文殊澹然的吞進腹中。
伴隨著蜥屋的前行，文殊的七竅逐漸流淌出腥臭的血跡，黝黑且粘稠，如同淤泥般緩緩掉落。
“紅玉，你不得好死。”
“毀我肉身，食我魂魄，紅玉老賊，地府鬼差定會將你碾碎。”
“我好恨啊，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求饒聲、咒罵聲、哀怨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但對文殊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他食用的速度越來越快，七竅流淌出來的淤血，凝結成黝黑的腥臭面具，閃爍著詭異的氣息。
咕嚕~
隨著最後的花蜜寶石，被嚥進腹中，滔天的氣勢驟然撕碎蜥屋頂部，令整個瓊漿谷的隊伍停下腳步，紛紛駐足觀望。
“前輩？”朱姜連忙來到蜥屋旁邊柔聲呼喚，卻不敢催動神識探查裡面情況。
血腥味撲面而來，摻雜著幽怨和詛咒的味道。
“無妨。”文殊沙啞的嗓音，順著裡面傳出，讓朱姜懸著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隊伍再次行駛，草木力量湧現而出，將蜥屋的缺口縫補完畢。
文殊伸出手，將腥臭面具從臉上撕扯下去，氣息勐然間暴漲數倍，靈力如江河如海奔湧不息，順著四肢百骸瘋狂的流淌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魂魄光華大作，黃沙繚繞盤旋嘶鳴，令魂魄逐漸凝實，底蘊瘋狂提升起來。
轟~
境界和魂魄的桎梏，同時被打破，滾滾天地靈力，順著平原席捲而來，化作粗壯的漩渦漏斗。
靈仙後期、黃魂後期！
文殊盤膝坐在風暴中央，嘴角帶著微微的喜色。
“不枉我勞苦奔波，終於能水到渠成，突破桎梏，不知這北冥群妖，是否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