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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弘一的往事(下)

除掉了妖狐之後,弘一不再管這些獵人,獨自走下了山。

路上眉頭緊皺的他想起了當年師傅的話:“你只看到了表面,卻沒看到另一面。”

又想起了師傅給他的最後忠告:“弘一,以後你務必要記住,很多事情需要你用心去看,而不是眼!”

這時,弘一忽然感到一陣揪心,還有隱隱的害怕情緒,因為他在想:“該不會是我做錯了,我殺錯了妖?”

但很快他立馬作出了自我否定:“不會的,妖就是妖,正所謂,神人鬼妖,等級有序,降妖除魔怎麼可能會有錯,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這些妖目前真的還沒有害人,那也是因為它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不代表以後不會害人,妖就是妖,本性難移!”

很快他便忘記了這件小事,而他對待妖的態度依舊如前。

一天傍晚,他進山除掉了一條害人的蟒蛇之後,在下山的路上,他看到羊腸小道上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癱倒在地上。

遠遠看去,女人的那一身紅衣極為顯目,顏色就像猩紅色的血液,又很像之前他在無眠山除掉的那些火狐的毛色。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檢視了一下地上的女子。

女子抬起了頭,只看了一眼,弘一驚呆了,甚至心臟收縮都加快了一秒。

長這麼大,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標準的瓜子臉,吹彈可破潔白如雪的肌膚,明眸皓齒,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雙攝人動魄的眼睛。

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就好像會說話似的,靈動、欲語還休以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她的腿腳似乎受了傷,雪白的胳膊上還有被荊棘劃破的痕跡。

傾國傾城的女人告訴弘一,她的名字叫仇紅衣(仇弘一),從千里迢迢的江南之地而來,一家人本打算來長安做茶葉絲綢生意,豈料路上碰到了劫匪,家人拼死護住了她逃走,而家裡的其他人都被劫匪殘忍的殺害了,現在傷心痛苦而又無家可歸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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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暗歎了口氣,見天色快黑,與她商量暫時可在興緣寺借宿一晚,女子欣喜同意。

雖然女子長的傾國傾城,但弘一從小拜入佛門,與世上那些見色忘我的男子不一樣。

他心裡不是沒有懷疑這個女子是不是妖,別的不說就這驚世駭俗的容貌就讓他大起疑心,然而他仔細觀察,甚至用了師傅傳他的秘法看了又看,沒有在她身上察覺一絲妖氣。

女人進了興緣寺甚至引起了一陣騷動,就連弘一看她的第一眼都被她的美貌所驚豔到,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但這女人進了寺廟竟然主動潛心修起了佛法,自稱看透了世間一切,竟一待就是一個月,雖然寺廟多了個女人很不方便,但佛門慈悲,她的腿有傷又是遭遇不幸在長安孤苦一人,空見方丈不忍心趕她走,便打算等她的腿傷徹底好了再說。

這一天,弘一受官府委託,與官差一同前往距離長安幾百裡外的禾谷縣調查那裡發生的礦難事件,官府懷疑是有妖孽在作惡。

那天晚上,仇紅衣突然換了一副冰冷無情的面孔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

正在值班的僧人還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的命運,見紅衣姑娘從房間走出來,面孔無色,還以為是生病了,特意走上前來詢問。

然而就在這時毫無防備的一道劍光在黑夜中一閃,仇紅衣從長袖裡掏出了一把長劍。

值班的僧人甚至都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下一秒身首分離...

恰好另一名過來的僧人看到了這一幕,一聲尖恐的叫聲打破了黑夜的寂靜,還沒說什麼就被一劍劈成了兩半。

隨後整個興緣寺陷入了恐慌之中,尖叫、哀嚎、慘叫間接不斷,而寺廟的大門卻怎麼都打不開,和尚一個個的慘死身亡,那一夜興緣寺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地獄....

正在驛站打坐休息的弘一忽然感到一陣心悸難受,手上的佛珠繩子突然斷裂,佛珠雜亂無序的散落一地。

他的右眼皮連跳不停,內心忽然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預感到有不好的大事發生了。

他與隨行的官差說了一聲,急忙又連夜趕往長安。

回到長安的時候,天微微亮,人還在幾里外的時候他便聞到了血腥味。

到了興緣寺,看到眼前的一幕,弘一臉色一片蒼白,手中的禪杖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面前的興緣寺已被大火燒的差不多了,濃煙濃霧與朦朧的天色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殘壁斷垣之下是一具具被壓在下面的屍骨,而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下單獨掛著一具屍體,正是空見方丈,他身上的袈裟被鮮血徹底染紅,身上還掛著一個白綾,上有鮮血書寫的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見到面前殘酷地獄般的一幕,弘一跪在地上怒吼了一聲,聲音驚天動地,此刻他的胸膛是無窮無盡的怒火。

他猛地一拳砸碎了地上的巨石,眼珠通紅的站了起來。

他已經猜到了是誰,那個女人,仇紅衣!

他咬了咬牙,發誓定要把那個女人碎屍萬段!

他在長安城裡瘋狂的尋找著那個女人的蹤跡,當時他聽到了訊息,東街有兩戶人家莫名慘遭毒手,全家無人倖免,他很快想到了那個女人。

他去了東街,官府的人正在小心翼翼的處理著這些慘不忍睹的屍體,他逐個揭開檢視,這些屍體中他發現了一個熟人:之前來找他的三個獵戶中的一個。

聰明如弘一,馬上聯想到了一年前山上被他殺掉的那些狐妖。

他到處向人打聽最後一位獵戶的住址。

他趕到的時候,鐵狼的妻兒已經被害,鐵狼斷了一條腿暈了過去。

仇紅衣嘴裡發出冷笑:“就這麼讓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睜大眼睛看著你的妻兒被我剝皮抽筋,就像你對我的族人所做的那樣!”

“妖孽!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我要讓你魂飛破滅,永世不得超生!”

弘一瘋癲似的衝向了她,仇紅衣一邊大笑一邊流著淚,任由輕風吹動她的長髮,似哭似笑,似瘋似魔!

二人扭打在了一起,仇紅衣不敵滿腔怒火的弘一,便打便撤退,弘一死死緊追!

終於在郊外的一處山腳下,弘一重重一禪杖把她從空中擊落了下來。

仇紅衣連連吐血癱倒在地,哪怕弘一就此離去,她也命不久矣!

弘一毫無掩飾滿臉的憤怒和痛恨之情朝她走來。

仇紅衣流著眼淚大笑著。

“憤怒嗎?”

“痛苦嗎?”

“難過嗎?”

“肝腸寸斷嗎?”

“這就對了,你弘一曾經強加給我的這一切如今我如數還你,你殺光了我的族人,我殺了你廟裡所有的和尚,這很公平難道不是嗎?”

“呵!哈哈哈!”

仇紅衣仰天大笑了起來。

“妖孽,你罪不可赦,死不足惜,今日我要你魂飛魄滅,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呢,我最大惡極,那你呢?”

“不辨是非,有眼無珠!亂殺無辜,豈不跟我一樣,罪不可赦!”

“別忘記了,可是你把我領進的寺廟,那些僧人可都是因為你才死的,我只不過用了一顆盜來的辟邪珠就徹底把你給騙了,你弘一這不是有眼無珠是什麼?”

“哈哈哈!”

“妖孽!!!”

弘一驚吼一聲,禪杖重重落下,仇紅衣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