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童……
黎行安陡然盯著裴輕舟, 黑沉的眼神無聲的的盯著裴輕舟,氣勢冷冽,一旁的黎老爺子笑意也僵在臉上。
裴輕舟又打了幾桿, 似乎得了空, 將球杆遞給一旁的王叔, 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黎行安,似乎不屑地的移開視線,低下頭, 將襯衫的袖子微微上卷, “怎麼?不願意?”
蘇潼也停下了動作,轉過身, 看著始終沉默不語的黎行安,又看了看臉色僵硬的黎老爺子,領著他們進來的王叔好似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一樣,慈祥的看著裴輕舟。
黎行安很快恢復正常,直接將外套脫下,和領帶一起隨意的扔到不遠處歇息的椅子上, 將扣到脖頸的白色襯衫紐扣解開, 又將手腕的紐扣解開, 露出指骨分明的手指。
安撫性的輕拍了下黎老爺子的手背。
“好,父親, 您先回去吧。”黎行安黑瞳盯著裴輕舟, 聲音冷漠,說完, 就在眾人的眼神中, 走到剛剛裴輕舟打的那枚高爾夫球前, 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白色小球,扔到不遠處處的框裡。
沒有一絲的尷尬和高傲,似乎只是在做一件非常普通的。
身後的黎老爺子擔憂中略帶著隱怒,卻不敢讓裴輕舟看見。
不過裴輕舟也不在乎黎老爺子是什麼心情,興味的看著黎行安低下頭,“既然黎先生都這麼說了,黎世叔,那您先回去吧,難不成害怕我們吃了黎先生不成。”
黎老爺子咬咬牙,又看了眼彎腰撿球的兒子,強行擠出一抹笑,“那裴賢侄,行安就在這了,你有什麼需要做的,讓行安代勞就行。”
裴輕舟似笑非笑:“看來還是黎世叔瞭解自己家的孩子啊。”
這話讓黎老爺子心頭發堵,又不能說什麼,只能維持著笑,和裴輕舟告別後,在王叔的帶領下離開這裡。
裴輕舟和蘇潼誰都沒看黎老爺子,蘇潼停下動作,和裴輕舟對視一眼,兩人看看正在撿球的黎行安,又看看彼此,裴輕舟之前亂打一氣,高爾夫球場上的小球滾的到處都是。
全部撿完也要一段時間。
蘇潼和裴輕舟兩人拿著球杆,坐到不遠處休息的椅子上,桌上有一壺沏好的茶,裴輕舟拿起茶壺給蘇潼斟了一杯,兩人一邊看著滿球場撿球的黎行安,一邊道,
“果然能屈能伸。”
蘇潼淡淡的看了眼,就收回視線,輕輕吹了吹茶盞上的浮沫,垂著眼看不清神色,“聽黎岸說,黎行安最近一直偶遇他們。”
“偶遇?嗤!”裴輕舟嗤笑了一聲。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偶遇和巧合,一切的偶然都是蓄意而為。
“怎麼,不會是這位黎先生,終於明白了自己喜歡的不是許歲之,而是辛柏吧。”
“看情況,應該是。”
不遠處的黎行安還在撿球,蘇潼輕抿了一口茶水後,慢悠悠的放下茶盞。
“你準備怎麼做?”
裴輕舟微微靠在椅背上,即使對黎行安有些刮目相看,眼中也只帶著一絲欣賞,其餘全是天然的俯視,“看黎家打的誠意。”
“走吧,接下來,我們比一場。”蘇潼明白了裴輕舟的意思,也不再多關注黎行安,放下茶盞,重新拿起一旁的球杆,大步朝著自己剛剛的位置走去。
裴輕舟輕笑了一聲,“這次我可不會再輸。”
後面的王叔笑眯眯的將他們兩的茶盞收拾好,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裴輕舟和蘇潼站定後,頗有些比試的風發意氣,眼中的笑更濃了。
裴輕舟經過剛剛的練手,技術已經嫻熟多了,蘇潼則是天然的對距離敏感敏銳。
球場上,只能看到他們兩比試的身影沒,兩人是覺得酣暢淋漓,舒展了拳腳,就連裴輕舟都朗笑出聲,似乎這是一件極為愜意歡快的事。
蘇潼冷漠的氣息也柔和了很多。
黎行安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撿球,蘇潼的,裴輕舟的,打中的沒打中的,全都是黎行安一個人滿球場的跑。
後面的王叔則是站在不易察覺卻最好的保護位置,一直慈祥的看著他們。
一直到日頭漸漸升高,刺目的陽光和灼熱的溫度曬的人有些受不了,蘇潼和裴輕舟才停了手,接過王叔手裡的毛巾,重新坐到陰影下的椅子上。
王叔已經幫他們準備好了溫涼的飲品。
清涼的樹蔭下,微風襲來,帶來陣陣的涼意,裴輕舟額上細汗密佈,蘇潼卻依舊是清清爽爽的,好像毫無變化一樣,嫉妒的嘆了口氣。
誰讓人家不是人呢。
黎行安還在烈日下撿著沒撿完的球,能清楚的看見,背後已經浸溼了一片。
就連鬢角的髮絲都被汗水沾黏在一起,看著就覺得熱氣蒸騰。
蘇潼正看著黎行安的背影,修長的手指捧著飲品,一口氣喝完,“走吧。”
裴輕舟把王叔手上的外套拋給蘇潼,率先轉身,“走吧。”
誰也沒回頭看依舊在球場的黎行安,好像沒有這個人一樣,回到別墅後,吃了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一直到晚飯的,蘇潼和裴輕舟兩人坐在飯桌前慢悠悠的吃完晚飯,裴輕舟才像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王叔,示意了眼球場所在的位置,
“怎麼樣,人還在?”
王叔微微點頭,“一直在球場站著。”
裴輕舟挑了挑眉,蘇潼正坐在右手邊的沙發上翻著書,此刻書擔在腿上,修長的手指壓在書頁上,“請他回去?”
雖然是疑問,但確實肯定的語氣。
裴輕舟理所當然,“不清他回去,難不成在這過夜不成。”
王叔意會到意思,悄然轉身,請黎行安回去。
球場上的黎行安一直站在原地,注視著別墅的方向,此時聽到王叔的話,呼吸有些微滯,和王叔道了謝後,拎著外套轉身離開。
王叔確認他離開後,回了別墅和兩人點頭,示意黎行安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
黎行安又來了,這次是他一個人來的,一直站在別墅門前,身形筆直。
王叔來稟報的時候,裴輕舟正和蘇潼下棋,這是他們最近的樂趣,裴輕舟和王叔早上練完武,就是他們的休閒下棋時間。
不過,下棋期間,嚴禁蘇潼使用超計算能力。
倒也下出來一點趣味。
此時蘇潼手中正執著一枚棋子,聽到王叔的話,和對面的裴輕舟對視一眼,將棋子落在棋盤上,
“你猜,他會來幾天?”
“三四天。”
裴輕舟心不在焉,毫不在意的隨口道,他正苦思冥想著
下一把該放在哪裡呢,下一秒眼神一亮,立刻落子。
“我猜,七天。”蘇潼聲音淡漠,閒庭信步的落下棋子。
“那就看我們誰會贏了。”裴輕舟落下棋子,朝著別墅外面看了一眼。
一整天,裴輕舟別墅的大門外,始終站一個身影。
第二天,黎行安果然又來了,和前一天一樣,站在同樣的地方。
第三天,
第四天,
……
第七天,
“七天了!”
蘇潼站在窗戶口,注視著門口的黎行安。
裴輕舟嘖嘖兩聲,“王叔,帶他進來。”
“是,少爺。”王叔立刻踩著無聲的步伐離開,一路走到別墅門口,和外面的黎行安說了幾句話,黎行安神情一震,大門開啟。
王叔領著黎行安進來。
蘇潼站在窗前,轉過身,能清楚的看見黎行安似乎更加的沉穩了,也更加深沉。
“裴先生,蘇先生。”黎行安進來胡,客氣而不失尊敬的和他們打招呼。
裴輕舟沒回答,上下打量著黎行安,蘇潼則環抱著雙臂,冷灰色的瞳孔直直盯著黎行安,對黎行安的重生有些興趣,冰冷的視線好像一直望進自己的心裡,徹底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讓黎行安不由自主的想避開蘇潼的視線。
蘇潼垂著眼,靠在窗前,看著裴輕舟有規律的輕敲著手中捧著的茶杯,片刻後懶洋洋的將茶杯放回桌上,
“當初拋棄黎家,和許歲之一起抵抗裴家的人,是你,這才多久,就後悔了的人,也是你。”
裴輕舟不屑地睨著黎行安,帶著諷刺,“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黎行安清楚的聽出裴輕舟的諷刺,神色不變,低下頭,“之前是我的錯。”
“你的錯?”裴輕舟輕嗤了一聲,懶洋洋的交疊著雙腿,靠在沙發上,
“你們黎家……打算怎麼做?”
黎行安從隨身的包中套出一份檔案,放在裴輕舟的桌前,“請裴先生,和蘇先生看一下。”
還有蘇潼的?
看來黎家還知道以為誰,得罪了誰。也不是蠢貨嘛。
裴輕舟下意識的看了眼蘇潼,示意著桌上黎家給蘇潼準備的賠罪禮,“要看一下嗎?”
蘇潼眼皮都沒動一下,半靠在窗前,明媚的陽光灑落在蘇潼的半邊身子上,側臉冷冽,腳尖微微交叉,“不感興趣。”
黎行安不自覺得觀察著蘇潼,
上輩子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一個叫蘇潼的人出現過,裴輕舟也一直都坐在輪椅上,一輩子都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黎岸會早早死亡,祁淵的公司也不叫未來科技公司,祁淵公司發明的那些產品,上輩子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可這些人,和蘇潼有了交集後,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同尋常,不一樣了。
所以,蘇潼究竟是誰?
又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蘇潼歪著頭不動聲色,冷灰色的瞳孔寒涼如霜雪,落在黎行安身上,“黎先生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黎行安面色不變,詫異於蘇潼的敏銳,“只是對蘇先生有些好奇。”
蘇潼靜靜盯著黎行安幾秒,“我也對黎先生有些好奇,短短時間內就能對心上人變化如此之大,而且聽說,黎先生不僅短短幾天內就拋棄了心上人,還聯合祁淵一起,報復了自己的心上人。”
這件事他們做的不算隱蔽,也不算巧妙,裴輕舟這樣的家世,清楚裡面的細節不足為奇。
所以黎行安依舊不慌不忙,“只是一時識人不清。”
蘇潼不置可否的別開視線,拒絕交流,看起來像是在發呆,實在在分析黎行安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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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行安是重生的,而=而且重生的原因和祁淵手中的東西有關。
蘇潼原以為能從黎行安身上探測出什麼,但黎行安一切資料正常,看來,從黎行安身上是找不到什麼收穫了。
一旁的裴輕舟也將黎行安帶來的檔案差不多看完了,黎行安試圖從裴輕舟的神情中看出什麼,但是裴輕舟一直神色不變,無動於衷,
一直到看完後,才將檔案合上,意味不明,
“你們黎家,好大的手筆。”
是很大的手筆,黎家為了賠罪,算是大出血了一回。
不管是給他的,還是給蘇潼的,出手都極其大方。
黎行安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和裴輕舟深入的交過手,上輩子更是連裴輕舟的面都沒見過,拿不準裴輕舟的意思,
“只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裴輕舟換了個悠閒地姿勢,雙手交叉交疊在腹部,“這些條件,全部加倍。”
黎行安瞳孔猛的一縮,緊緊盯著裴輕舟。
裴輕舟將檔案拋給王叔,“二十分鍾的時間考慮,可以,現在重新擬定合同,不可以,回去吧,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蘇潼不用親眼看,檔案中的內容他也能全部檢測到。
黎家這次為了黎行安,可以說是拿出了價值黎家十分之一的資產。
可惜裴輕舟並不感冒。
蘇潼也不感冒。
不過幾秒,黎行安平靜道:“可以。”
“你確定?”裴輕舟看向黎行安。
黎行安點頭,黑眸沉沉:“確定。”
“王叔,你去重新擬定一份合同來。”裴輕舟一直盯著黎行安,頭也沒回的吩咐王叔。
王叔立刻拿著檔案離開。
等檔案重新擬好,雙方簽完名後,黎行安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和裴輕舟、蘇潼兩人打了招呼,拿著檔案離開了裴輕舟的別墅。
看著王叔送黎行安離開的背影,裴輕舟翻著桌上的檔案,
“怎麼?黎行安哪裡不對勁?你這麼關注他。”
蘇潼“嗯”了一聲,“他是重生回來的。”
“重生!?”裴輕舟一向淡定的神色穩不住了,手裡的檔案都差點沒拿住,“你說……黎行安是重生的?”
“還有許歲之。”蘇潼語氣平淡的扔下一個大雷。
裴輕舟扶著自己搖搖欲墜的世界觀。
就許歲之那樣的……也能重生?
“不對,世界上真有重生?死而復生的那種?”
“嗯。”
“那誰負責挑選重生的人?你們這選的也
太不靠譜了,許歲之那樣的人,重生了也純屬浪費資源和機會嘛。”
裴輕舟想起許歲之是什麼人,瞬間厭惡的眉毛直皺。
“不是我們選的。”蘇潼否認。
裴輕舟總算是明白了黎行安為什麼會突然那麼不對勁,也突然那麼狠了。
“難道是上輩子被許歲之坑慘了?”
裴輕舟一個人唸唸有詞。
“什麼?”進門的王叔就聽到少爺一個人嘟喃這什麼,有些奇怪。
裴輕舟和蘇潼對視一眼,裴輕舟立刻搖頭,“沒事,我們剛剛在討論一些問題。”
蘇潼也神色淡然的點頭,“嗯,對。”
王叔沒再在意,眼神慈祥,和平常一樣。
當天晚上,夜色深沉,月亮隱沒在厚厚的雲層中,只傾瀉出稀疏慘白的月光,星星也不見幾顆,
祁淵的房間內,
祁淵正沉沉的睡在床上,呼吸悠長,進入了夢鄉,房房間內突兀的閃爍著一道人影,下一秒蘇潼的身影出現,站在祁淵床前,眼神冷漠。
遠距離的檢測,沒有絲毫效果,什麼都檢測不到,
今天對黎行安的檢測,也一無所獲,
那麼近距離,直接檢測祁淵個人呢?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