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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酷刑拷掠 (下)

換過了好幾個引路的人物,轉過了三五條幽深的衚衕,當馬車在一家只開了半扇門臉的草藥鋪子面前停下來時,敞懷露懷、身上只批了件棉襖的段爺滿臉堆笑地從那草藥鋪子裡迎了出來,憨笑著朝剛剛撩開了車上布簾的左之助勝政連連拱手:“左爺,勞您費力繞遠才能來這地界,這可真是我姓段的不是,有簡慢您的地方,您可千萬海涵!”

敏捷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左之助勝政微微朝著段爺一拱手:“事急從權,更何況眼前情勢,也不得不多加小心!段爺,您這處棲身之地,可也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cāo持吧?”

略帶著幾分得意地掃了一眼草藥鋪子左近徘徊的壯漢,段爺卻是憨笑著連連搖頭:“我姓段的不過是四九城裡一個臭巡街的,哪兒就能有這般本事?不瞞左爺您說,這地界是我一朋友的,雖說是藏在這窮街陋巷裡頭,可好歹還佔著個清靜穩便。www.tsxsw.com有個什麼不方便料理的事兒,擱在這兒處置了,倒是也能放心、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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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一聲,左之助勝政倒揹著雙手,冷冷地盯著段爺的眼睛笑道:“那要照著這麼說......段爺,您要是就讓左某在這地方老實待著,怕是四九城也再沒人能找得著我?”

神sè一僵,段爺卻是憨笑著連連擺手:“我姓段的哪兒就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更哪來那麼大的膽兒?!再者說了,就左爺方才一路走過來,身後邊護著您的人物可不在少數吧?估摸著......菊社戳在四九城裡的那些個暗樁,一多半都在這左近周遭聽您差遣了?!”

不置可否地低笑著,左之助勝政卻是朝著那只開了半扇門臉的草藥鋪子打量起來:“雖說這商鋪只是用來掩人耳目,可也算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凡事見微知著。可見段爺這位朋友.......怕是在四九城中,也算得上是出挑拔份兒的人物了吧?可否替左某引見,也好叫左某見識見識這位四九城中的豪傑?”

側身讓過了進店的道路,段爺卻是憨笑著應道:“左爺,這回您可是真算錯了!就我這位朋友,四九城裡能見著他的人物。歸了包堆兒數算起來,也不過就是三五人而已。再要說這處場面,也都是我這位朋友打算棄置不用了,這才賞臉讓我姓段的拿來應急!左爺您腳下高升,咱們進去再說?”

微一點頭,左之助勝政毫不猶豫地舉步走進了那間草藥鋪子。而在左之助勝政的身後,始終都把手揣在懷裡握住了南部式手槍的牛島,也是亦步亦趨地踏進了草藥鋪子的店堂。

像是壓根都沒瞧見鋪面裡走進了旁人一般,草藥鋪子裡的兩位坐館先生頭也不抬地捏著手中狼毫在一摞白紙上奮筆疾書。也不知道是在抄錄醫書、增長學問,抑或是開出藥方、治病救人?

而幾個站在藥櫃後邊的小夥計,也都是各自拿著手中的抹布、拂塵淨掃著藥櫃上的丁點灰塵,卻連眼睛都沒朝著左之助勝政掃過一回?

腳底下緊趕了幾步,段爺一把推開藥櫃上的小門,引領著左之助勝政與牛島走進了草藥鋪子後邊的院落中,再從院落中的一處角門走進了一條夾壁牆衚衕裡,這才轉頭朝著左之助勝政憨笑著說道:“左爺。這地界尋常時都沒來過外人,您今兒來過了這一回之後。倒也甭惦記著還有下回?”

倒揹著雙手,左之助勝政低笑著應道:“段爺放心,等左某從這兒再走出去,自然會把這裡的一切全都忘掉!”

朝著左之助勝政挑了個大拇哥,段爺一邊朝著夾壁牆衚衕的另一頭走去,一邊低聲憨笑道:“”左爺不愧是四九城裡場面上走著的人物。這份心思靈醒,著實叫個出挑拔份兒!左爺,您這邊兒請!

抬腿走進了段爺再次推開的一扇小角門,左之助勝政走進另一處院落之中,抬眼便看見了院落當中一口大水池子裡邊泡著的南沐恩!

擱在平時往ri。南沐恩雖說算不得什麼相貌出眾、氣宇軒昂的人物,可多少也是居移氣,養移體的富豪人物。可今兒瞧見的南沐恩,一張臉上已經叫冰冷的池水凍得青紫,眼角眉梢剩下的也全都是張皇失措的神sè,活脫脫便是一條新鮮出爐的喪家犬!

只一瞧見走進了院落之中的左之助勝政,原本凍得抱著膀子浸在大水池子的南沐恩頓時像是行將溺斃之人見著了救命稻草一般,扯著喉嚨朝左之助勝政吆喝起來:“左爺......我的個左爺啊,您救救我......救命啊!”

嘴裡胡亂吆喝著,南沐恩猛地扎煞開膀子,不管不顧地在大水池子裡撲騰掙扎著朝水池邊緣撲了過來。可還沒等南沐恩一雙手搭在池子邊緣,冷著面孔站在大水池子旁邊的兩條jing悍漢子已經端起了手中一丈來長的竹篙,狠狠地將南沐恩戳倒在池水中。

狠狠嗆了幾口髒兮兮的池水,好容易才在水池子裡邊站穩了腳跟的南沐恩玩命地咳嗽著,卻依舊是上氣不接下氣地朝著左之助勝政哭嚎叫喊:“左爺,您可是得救我呀!我南沐恩自打跟菊社有了交道,那可是對菊社忠心耿耿啊.......就這些年下來,哪怕是沒功勞也有苦勞........”

嘿嘿憨笑著,段爺挪動著肥碩的身板湊到了大水池子旁邊,朝著已經凍得渾身青紫的南沐恩比劃出了個大拇哥:“南爺,都到了眼面前這場面了,您還能裝傻充愣跟沒事兒人一樣,我姓段的可真得朝您說個‘服’字!就眼面前四九城中場面上走著的人物,但凡是心裡頭略有點靈醒的主兒,都能琢磨明白您南爺就是剛卸下磨盤的那頭驢,指定就得是叫殺了之後剝皮吃肉的下場!可您倒好,眼瞅著要殺您的主兒都到了眼面前,這還能琢磨著脫身的主意?”

眼中怨毒的神sè一閃而過。南沐恩卻是站在冰冷的池水裡朝著段爺連連拱手:“段爺,您救救我......就我南沐恩在四九城裡這點家當,您瞧上眼的全都拿走,只求留我一條xing命就成!從今往後,我南沐恩再不進四九城城門半步,只求您高高手饒我一命吧.......”

把肥厚的巴掌一揮。段爺也不搭理站在大水池子朝自己連連求饒的南沐恩,只是朝著那倆拿著竹篙在大水池子旁站著的jing悍漢子憨笑著說道:“這十冬臘月的天氣,真把南爺擱在這水池子凍著了,那可也不是個事兒!我說二位兄弟,勞煩您二位高高手,請南爺出來暖和暖和?”

也不與段爺搭話,那倆手持竹篙的jing悍漢子不約而同地一抖手中竹篙,熟門熟路地用竹篙一頭連著的鈍頭撓鉤搭在了南沐恩的腋下用力一提,硬生生便把南沐恩那頗有些肥碩的身板從大水池子裡挑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都沒等摔在了地上的南沐恩痛叫出聲,另外兩個侯在一旁的jing悍漢子飛快地衝到了南沐恩身邊,手裡頭拿著早早備下的麻布片子將南沐恩身子一裹,連拖帶架地將南沐恩搭到了院子裡燃著的兩堆炭火之間戳著的木樁上,三兩下便用一根浸過水的麻繩將南沐恩捆到了木樁上。

雖說是十冬臘月的天氣,可叫兩堆近在咫尺的炭火烤著,再叫那浸過了涼水的麻繩慢慢一勒,不過是一支菸捲的功夫。方才還凍得渾身青紫的南沐恩頓時慘叫出聲,扯著脖子哀號起來:“饒命吧.......段爺......左爺。饒命吧......家裡頭歸了包堆兒,有一個算一個,您二位全拿走吧......饒命吧.......”

拿手扇著炭火堆裡冒出來的熱氣,段爺依舊是一臉憨笑的模樣,慢悠悠湊到了不斷掙扎哀號的南沐恩身邊:“我說南爺,按說您也是土生土長的四九城爺們。怎麼著您也的大氣著點兒不是?可我怎麼瞅著您......倒是有幾分老西兒捨命不捨財的做派?把話挑明了跟您撂吧——南爺您在四九城中的幾處宅子、鋪面,歸了包堆兒也都不值當我跟左爺這麼抬舉您、伺候您的花銷挑費!我這兒都不拿著那些個片兒湯話來哄您,啥時候您能說出來南家八庫的地界、切口,啥時候我就賞您一痛快,也省得您在這兒遭這活罪!”

段爺話才出口。被捆在木樁子上的南沐恩頓時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地朝著段爺嘶吼起來:“姓段的,你......你不得好死啊......南家八庫.......我死也不能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是爺們的,給我心口來一槍!要再叫我受活罪,我就是到了......”

都沒等南沐恩把話說完,段爺已然嘿嘿憨笑著接上了南沐恩的話頭:“南爺,您橫是要到了yin曹地府也饒不了我姓段的?就說您這樣話的主兒,我姓段的這輩子少說見識了幾百號,可我姓段不還是照舊吃香的、喝辣的,逛寶局、piáo堂子,活得那叫個滋潤?再送您一句大實話,您擱在大興鄉下養著的那戶外宅,我也都替您照應著了。就南爺您那對雙生兒子,生得還真是一副富貴面相,您就真捨得叫倆兒子也陪著您去閻羅殿前轉世投胎?”

拼盡了全身氣力,南沐恩狠狠地朝著湊到了自己身邊的段爺吐出來一口帶血的唾沫:“呸......姓段的......今兒是我,明兒就得是你!甭指著傍住菊社,你就能抱著粗腿享福!遲早有一天,你也得是我這下場!”

飛快地朝著旁邊一閃,段爺輕輕巧巧奪過了南沐恩那口帶血的唾沫:“南爺,您這可就不江湖了不是?得嘞,既然您覺著還能扛住,那我這兒也不強求,您慢慢舒坦著吧!”

朝後退到了倒揹著雙手冷眼旁觀的左之助勝政身邊,段爺嘿嘿憨笑著朝左之助勝政微一哈腰:“左爺,外邊風大,您屋裡寬坐一會兒、喝口熱茶?”

朝著低頭不斷喘息的南沐恩一指,左之助勝政冷聲低喝道:“這樣的辦法,會有用麼?”

伸手在自己胸脯子上用力一拍,段爺信誓旦旦地應道:“左爺您放心!就我朋友這地界開張到現在,能吃得住這‘九轉丹成’的法子伺候的人物,還一個都沒見著呢!最遲今兒天黑,南沐恩怎麼的也得吐口!這事兒您甭費心,包我姓段的身上了!”

“南家八庫.....真的有那麼多值錢的東西?”

“左爺,四九城裡地理鬼,誰不是打從小時候就背過那首歌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