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飛就被趙文兵叫到了辦公室，自然是ACL的年度會議的事。
ACL的年度學術會議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江大的一眾教授們都非常看重這個會議，人工智慧學界的論文成果和《nature》、《sce》這種頂刊中的頂刊基本是無緣的，所以ACL和AAAI這種頂會中的頂會基本就是人工智慧領域的上限了。
每年能被邀請參加這種學會，那可是不小的榮譽，這種等級的學會不少人貼錢都想去蹭一蹭。
“變形金剛來了！”
蘇飛一走進辦公室，老趙的話就讓他感覺不妙。
果然，下一刻，辦公室裡的幾位大老都眼冒著精光掃視著蘇飛。
他們在收到ACL主辦方的邀請函時還感到震驚，今年除了那幾位泰山北斗和那兩三個特優秀的博士，居然還有兩位本科生的名額。
然後不查不知道，一查，發現又特麼是蘇飛。
他們此前也是通讀過ELMo的，但沒曾想就這麼一個多月，這位本科生又在ACL上發表了論文，而且也被選入了優秀論文集。
這論文產出速度就特麼離譜，簡直跟個高產母豬似的，一產一窩小豬仔。
然後，眾位教授就閱讀了這篇Transformer，直到現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現實有些不真切。
怎麼一個本科生，就能把人工智慧領域十年懸而未決的難題徹底解決了呢？
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有些緊張，看上去頗為拘謹的少年，他們也只能感嘆一句，大概這就是後浪吧。
“趙老師，王教授……各位老師好。”
蘇飛看著頗為熱鬧的辦公室，感覺有些奇怪，這是出啥事了，這麼多教授成團出現。
就算是ACL的邀請函也不用這麼大陣勢吧，每年江大也還是有不少人會被ACL邀請的。
“害，蘇飛，你不用緊張，大家就想看看是什麼樣三頭六臂的本科生，能寫出變形金剛。”
王正教授悠悠地喝著茶，說道。
言畢，他還傲然地看了眼其餘教授，這可是俺研究室的學生。
蘇飛直冒冷汗，王教授你這麼說，我壓力不是更大麼。
這麼多教授專門跑過來看我？
“得了，別聽王教授胡說。”魯超教授接過話，道：“在場的這些教授都是收到ACL邀請函，今年有資格參加ACL學術會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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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飛狐疑地看了眼老趙，所以你這貨在這幹嘛？
“這是我辦公室，總不能讓我走？”
趙文兵感受到了蘇飛那股子質疑，翻了個白眼。
“一表人才啊，老王，你收了個好學生！”
“變形金剛很有希望奪得ACL年度最佳論文，他才大四啊，真的是前途無量。”
“嘶～此子恐怖如斯。”
…
…
蘇飛聽著教授們的討論，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帥氣一點、天才一點，俺也就是個普通的大四準畢業生。
在各位教授討論的起勁之時，門被開啟，眾人看清來人後，都是安靜下來。
寧教授帶著姜傾雪抵達戰場。
姜大校花看到蘇飛，並沒有意外之色，兩人之前就開玩笑說，ACL上必有一戰，只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寧書記！”
眾位教授都一一和寧教授打招呼。
看到一向不管事的寧清都來了，諸位教授都是疑惑了一下，這位大老怎麼有空參與這事，還帶著計科系的另一位天才。
“不愧是許冰教授看中的人，姜傾雪名副其實。”
“JGAN這篇論文質量也是相當高啊，在這個年紀就能做出這種改善。”
“此女恐怖如斯～”
…
…
蘇飛：“……”
這群教授感覺就像個氣氛組。
不過蘇飛也理解，在教授們的眼中或許就像是自家裡出了兩個神童，怎麼津津樂道怎麼花式誇讚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心情。
“這次有多少人要參加ACL的學術會議？”
寧清開口問道。
“我們江大總共9人收到ACL的邀請函，但去參加的可能真沒幾個。”
王正無奈地撇了一眼蘇飛，眾位教授也是撇了一眼他。
蘇飛的變形金剛實在是太超前了，這篇論文的質量別說吊打他們這群教授了，恐怕微軟亞洲研究院和斯坦福AI研究院這些站在人工智慧領域最頂端的，也難以望蘇飛項背。
可以說，今年ACL的年度最佳會議，基本就是這篇論文了。
這就導致了“既然努力了都沒用，我還努力幹啥”這種擺爛心態在諸位教授的心中發芽。
到時候要跟一個本科生同臺作報告，做完之後特麼還得看著這本科生奪冠，我這四十年的老臉往哪擱？
還有一點就是，這次會場在美國，江大的各位教授其實都挺忙，很多人都會選擇線上聽一下會議現場的報告，真出國還是太費精力。
“這次有兩位本科生和兩位博士生，至少得兩個教授帶著比較好。”
去美國那危險的地界，沒人帶著那可是有點小危險。
特別是學生們還都比較單純，經歷也少，出國這麼大的事，教授還是得跟著。
“我倒是沒問題，這段時間也算蠻空閒的，而且正好要去看望一下我的恩師曼寧先生，所以可以算我一個。”
魯超教授喝了一口茶，說道。
“也算我一個吧，好多年沒出國了，這次也正好去消遣下。”王正說道：“研究室的工作也都分配完了，我也算蠻空的。”
還得是計科系的兩個扛把子啊。
不過這次要去美國……
蘇飛還是忐忑了一下，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激動，到時候怕是能和人工智慧領域最頂尖的那一批大老相遇了。
許多人那可都是傳說，甚至說句國寶都不為過。
就像曼寧，沒有他的話，斯坦福靠什麼稱霸自然語言處理領域？美國這些年的機器翻譯技術又有多少是出自斯坦福？
可以說，曼寧這種級別的人真的是以一己之力影響了國家和世界。
“蘇飛和姜傾雪把邀請函領去，你們就先走吧，我們商量後續的事情。”
王正教授看著蘇飛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
蘇飛和姜傾雪乖巧地領了邀請函便退出了辦公室。
“昨天的事，抱歉。”姜傾雪一如既往地非常簡明扼要。
蘇飛微微一怔，昨天的事？
隨即他便反應過來：“啊，完全沒關係啊，社長沒必要道歉。我如果作為一個母親，看到有異性接近自己的女兒，也大機率會那副反應吧。”
不如說，沒有像小學妹的父親那樣反應激烈，蘇飛已經算松了口氣了。
只能說不同的性格果然是有著不同的家庭吧，父母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孩子的性格。
“而且最近也是臨近畢業了，作為母親嘮叨社長你未來的事情，也算一個平常的事吧。”
“你好像很懂啊……”姜傾雪看著滔滔不絕的蘇飛，頗有些意外。
“雖然我媽還沒問過我，但如果我把保研華大、京大和斯坦福的事情和她說，她大概也會跟我嘮叨很久，而且最後肯定會附上一句類似‘找女朋友了麼’的話。”蘇飛搖了搖頭，道：“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父母之心吧。”
“你在這種事情上心思倒是細膩啊。”姜傾雪澹澹地笑道。
“我可以問下社長，你是不是會去華大？”
蘇飛想起顧亦如對自己說過的話，問道。
姜傾雪沉默了一會兒，道：“應該是吧。”
“你會去哪？”姜傾雪反問道。
蘇飛如實地說道：“應該不會去華大。”
姜傾雪一愣，彷彿蘇飛的回答很出乎她的意料：“我以為你的回答是還沒想好，沒想到你已經決定好了。”
“倒也沒有決定好，只是覺得京大腦院有機會進入腦科學計劃，而斯坦福曼寧教授的研究室也是自然語言處理的中心，無論哪個選擇都比華大好點吧。”蘇飛補充了句：“從利益論的角度，華大是最沒有價值的。”
“的確，對於你這種天才來說，華大反而是限制你了。”
“對於社長來說不也是麼？”
蘇飛反問道。
姜傾雪想了一會兒，說道：“華大的這條路更穩妥吧。”
“社長，你真的想去許冰教授的研究室麼？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蘇飛意有所指。
“一半一半吧，雖然華大這條路更穩妥，但我並不是喜歡穩妥的人。”姜傾雪坦誠說道：“如果我個人意願上來說，華大和京大，我更偏向京大，腦科學計劃是一個挑戰，但也是一個機遇。而且……硬要說的話，我也不是很喜歡自然語言處理吧，理由，跟你一樣。”
“然後因為社長的父親是科大訊飛的高層，所以拜在許冰教授門下，未來從事自然語言處理？”
“嗯。”
姜傾雪點點頭。
還真是一條路安排的明明白白，蘇飛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同情，拜在許冰教授門下以後在自然語言處理這一塊的確是能橫著走了，可以說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姜大校花人生道路直接通羅馬了，說不準未來整個科大訊飛都姓姜也說不定。
但如果不能從事自己感興趣的研究，多少有點難受吧。
蘇飛在某乎上看到過一個老哥的咆孝，感覺還真蠻有道理。
【我都不能研究自己的課題，那我讀碩讀博是為了什麼？】
底下一個置頂的評價是【為了你導師的專案唄】。
只能說，人間真實。
姜大校花的情況簡直雷同，只不過，她是為了父母的期望。
“額，社長，你沒跟寧教授好好攤牌說一說麼？”
“我怎麼感覺你對我這麼上心呢？”姜傾雪盯著蘇飛，開口道：“你不會下一刻就要跟我說‘我來幫你’或者‘我來成為你的依靠’之類的話吧？”
蘇飛：“……”
我來幫你？我怎麼幫你？
懟寧教授麼？
只要蘇飛敢，蘇飛毫不懷疑寧教授下一刻就敢給他穿小鞋。
雖然自己也蠻想幫一把姜傾雪的，但這是人家家務事，自己以什麼身份介入。
因此，不是蘇飛不想幫，是沒法幫。
“社長，你是不是偶像劇看上頭了？你覺得那種話是我會說出來的麼？”蘇飛一臉黑線。
“也是。”姜大校花頗為贊同。
喂喂喂，別用那種鄙視直男的視線看著我啊！
“如果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和寧教授交流一下，你就會知道她的性格了。”
對於剛才的問題，姜傾雪給出了這個回答。
“額，就和社長你一樣？”
姜傾雪：？
“就是強勢、獨斷，然後會替別人做決定，喜歡掌控別人，就比如說現在，社長你就沒發現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快我一步麼？”
蘇飛吐槽道。
姜大校花撇了一眼蘇飛的步伐，還真發現自己如同蘇飛所說，腳步永遠比蘇飛快一步，不急不緩，但很自然的就快一步。
“我覺得你是在借題發揮？”
姜大校花刻意把腳步調慢，和蘇飛同一個速度往前走。
“社長，我沒說這是缺點啊……只不過如果你知道怎麼對付你自己，我覺得你就能對付寧教授。”
這說的還真有點道理……
姜大校花思考了好一會兒，但她的思緒有些雜亂，至於為什麼，因為她一直分心放在自己的步伐上，如果不分心就會自然而然超過蘇飛。
還有一點就是她的心情略微有些不爽，被蘇飛指出這點後走路有些彆扭就算了，她居然覺得蘇飛的話還頗有道理。
這在側面的確證明了自己的掌控欲和強勢感。
這筆我記下了。
姜大校花心中鬱悶，只得給蘇飛記上一筆。
我同意你的觀點，也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不爽沒處發洩，那就先記上小本本。
蘇飛可完全不知道已經被姜大校花上了本子了，他到現在還不明白，女孩子要的可從來不是對錯啊。
“社長，你不必調整腳步了，我就隨口一說……”
姜傾雪冷笑道：“我本來就當你是隨口一說，被你隨口一說便影響到了完全是我的問題。”
你這表情不像認為是自己問題的樣子啊……
“再有，我長這麼大，也沒人說過我強勢，倒是蘇飛同學，你好像對我怨言不少啊。”
那是因為沒人敢吧……
蘇飛強忍一口槽沒吐。
“沒有沒有。”
蘇飛總算知道姜傾雪面對她母親時的絕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