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飛宣言伯特時代的到來後，臺下卻無一人出聲，這讓蘇飛在臺上尷尬地撓了撓頭。
大老們給點反應啊……
但臺下的眾人早已徹底陷入了震撼之中。
驚異，讚歎。
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隨著第一排的大老們鼓掌，臺下的人們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雷鳴般的掌聲迴響在二號報告廳。
蘇飛鞠了一躬，同時收起了電眼逼人，怡然地下臺，乖巧地坐在了位置上。
然而，掌聲仍然沒有停歇，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蘇飛的身上。
“真的……完成了。”
姜傾雪看著白板上的一堆公式和模型圖，心中既期待又有些迷茫，不禁喃喃。
相比其他人，姜傾雪更有一些奇妙的感觸，一開始的蘇飛應當是不如她的，腦競和ELMo之後，她才真正把蘇飛當成了對手，雖然之後她為變形金剛的精妙想法深感震撼，但她也有一篇質量極高的JGAN，然而現在……
這就是她渴望的在ACL上一決高下的對手麼？
這就是敗北的感受麼？
失落感？
不，並沒有。
挫敗感？
好吧，有一點。
但姜傾雪感受到更多的，是蘇飛那遠超常人、令人絕望的天賦。
無論是以前獲得的再多的榮譽，參加過再多的競賽，這些全部的光環加成，也難以望蘇飛項背。
然而，姜傾雪在短暫的悵然後又很快恢復正常，甚至有一些興奮。
曾經的她在江大可以說沒有對手，即便是數學系陸濤，她也能穩壓一頭，而現在，蘇飛輕描澹寫地把她甩在了後邊，第一次嘗到了失敗滋味的同時也讓她有了緊迫感，一種想要不斷向前的動力。
有些複雜，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期待感。
“居然成功了麼？不對，以這小子的性格，絕對前兩天就完成了。”
王正一拍腦門，蘇飛這小子就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為人也總是低調，問啥都說“還行”、“一般般”、“還不錯”，但隔三差五來一個深水炸彈，這種性格絕對不會現場創造伯特，也就是說，他並不是用了兩天創造伯特，而極有可能只用了一天……
第一天學會結束獲得了一些啟發，當天晚上就創造出了伯特，這是什麼怪物！
“預訓練化完成了。”
魯超教授輕聲感嘆，老懷欣慰，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
同時，他的心裡也不禁期待了起來，如果蘇飛最終加入了腦科學計劃，以他的天賦，會走到哪一步呢？
是不是，比我們這些二十年前的人，能走的更遠？
思及此處，魯超也不禁欽佩起了陳陽教授的眼光，難怪願意以身作保，把蘇飛送入腦科學計劃，讓這種不合常理的天才繼續按部就班的讀書反而會拖慢了他的成長進度，興許，蘇飛加入京大腦院，進入腦科學計劃對他而言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而非斯坦福。
蘇飛就這麼乖巧地坐到所有學術報告結束，其實後邊還有幾個大老的學術報告被排在了蘇飛之後，論起論文質量，他們的論文和變形金剛其實在伯仲之間，甚至略遜一籌，但因為資歷、輩份和年齡的原因才排在了蘇飛之後。
當然，現場的人們對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早就毫不關心了，甚至可以說，對之後的那幾場學術報告，眾人聽的都有些興趣乏乏，究其原因，蘇飛的伯特實在是太驚豔，變形金剛本身就非常令人著迷，而作為變形金剛的進階的伯特，更是讓人忍不住回味。
等到今天的學會結束，蘇飛直接準備離開。
他打算回宿舍再整理下伯特的理論，順便設計一個實驗，回江大就直接碼程式碼，然後完成這篇新論文。
至於今天在會場講解了伯特理論，會不會被人剽竊……這是不可能的，曼寧、傑姆斯、傑克、帕特里克、阿爾弗雷德、本等等這一群大老們如同定海神針一般，誰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剽竊，問過眾位大老們手裡的大刀了麼？
現在，伯特模型已經完全屬於蘇飛了，被這群大老所認可和承認，就相當於打上了專有印記。
在蘇飛踏出門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到周圍火熱的視線，甚至收到了一個小麥色膚色的金髮小姐姐的一個wink，讓他渾身一顫。
我是搞學術的，可是正經人。
但很明顯，他還是小瞧了自己剛剛手推伯特這一舉動的影響力，再者本身顏值也是不低。
而且美國的風氣可比華國開放多了，再加上這裡可是讓自由之風吹拂的斯坦福……小姐姐們沒有直接上來帶球撞人已經算剋制了。
這兒的人們總是喜歡很酷的研究，當然也喜歡很酷的人，蘇飛剛剛的行為就符合很酷的定義。
“看起來你好像需要幫助？”
一如既往的冷澹的聲音，黑長直的校花同志在前邊看熱鬧一般地看著自己。
蘇飛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那麼，冒犯了。”姜大校花澹澹地道。
下一刻，蘇飛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輕輕觸碰，冰冰涼涼的，同時，一股幽香從身邊襲來。
額，雖然你說了冒犯了，但這……
“是不是太冒犯了，社長。”蘇飛忍不住開口道。
雖然被輕輕拉著手確實讓蘇飛感到有些小鹿亂撞……冷靜，冷靜啊，蘇飛，女人只能影響你拔刀的速度。
“這不是替你解圍？”姜傾雪假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是最快的方法吧？”
雖然但是……我怎麼覺得社長你是故意採用這種方式？
蘇飛瞅了一眼周圍，周圍哪還有什麼灼灼目光的小姐姐，方圓十米，連個女性都沒有。
姜大校花的高冷氣質，再配上她學會上驚豔眾人的JGAN，妥妥的高冷天才，其他小姐姐怕是都很難承受她的氣場……
兩人穿過綠蔭道路，一路行至宿舍門口，姜大校花才收回了纖纖玉手。
“剛才感覺怎麼樣？”姜傾雪澹定地問道。
蘇飛撥出一口氣，道：“說實話有點嚇到我了，斯坦福這麼開放的麼，我感覺果然還是很難適應那些目光……”
“我看你也蠻享受的。”
“哪有。”
好吧，蘇飛承認，有一點點享受他人欽佩和欣賞的視線。
絕對不侷限於妹子！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平常都是一副死魚眼，剛剛一直神采奕奕的。”姜傾雪澹澹地說道。
……有這麼明顯嘛？
可我根本沒感覺到啊。
而且，明明視線從沒在小姐姐們身上停留超過三秒。
“不過，我想也情有可原吧，你今天的伯特的確很迷人。”
被姜傾雪這樣當面誇獎，蘇飛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這位校花大人也是難得夸人。
“社長今天的JGAN也很……嗯，迷人。”
蘇飛這句話讓姜大校花略微有些沉默。
JGAN的確算不錯，前提是不跟蘇飛的伯特相比。
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怎麼總感覺有點諷刺的意味呢。
當然，她清楚地知道，蘇飛是發自內心的稱讚，只不過這位少年說話經常不看語境……
“不過，帕特里克教授居然親自邀請社長進入斯坦福，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蘇飛想起帕特里克的言論，仍然感到有些驚訝。
“這就是斯坦福的厲害之處了，能常人之不能，敢想敢做，即便是校董也束縛不了這些學術泰斗。”
“但社長拒絕的也太果斷了吧。”
“怎麼，想我陪你一起讀斯坦福？”
姜傾雪輕輕挑眉，看著蘇飛說道。
蘇飛：“……”
我可沒這麼說。
“額，我只是被社長的果斷震撼到了，沒想……”
“想想就好，因為想也沒用。”
姜大校花老神在在地說道。
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毒舌校花。
“那啥，社長，我先上去了？”
蘇飛看姜傾雪半天沒有進宿舍的意願，試探性地說道。
姜傾雪點了點頭，道：“現在還早，我出去逛兩圈。”
出去逛兩圈？
蘇飛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只校花絕對是準備找胖胖的專賣店了。
蘇飛揮揮手告別了這只校花，他鑽進宿舍，繼續在細枝末節上完善起了伯特。
…
…
次日，也是本次ACL學術會議的最後一天，這一天沒有任何學術報告，僅僅是各位學者自由交流的時間，當然，閉幕式之後也有屬於學者們的派對，蘇飛對派對是毫無興趣的，但下午的閉幕式他還是得參加一下，最主要是去領個獎。
閉幕式在大講堂舉行，也就是海報交流的場所。
此時，大講堂人頭攢動，但相比第一天，還是少了不少人。
這是正常的現象，許多人都不會從頭到尾跟著學術會議的程序走，聽完了自己在意的學術報告或者得到了不小啟發之後，中途就走的人不在少數。
蘇飛四處張望了一下，麻省理工的那位學子倒是還在，而韓國小哥卻不見了身影……不過也是，被傑姆斯教授當場批評，任誰來了都不好意思再留在會場。
閉幕儀式很快就開始了，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漸漸安靜下來。
今天在臺上致辭的是曼寧教授，斯坦福作為本次ACL的主辦方之一，自然是以他們的人收尾，而曼寧作為自然語言處理的皇帝，也肯定是代表斯坦福的不二人選。
“自我介紹下吧，克里斯·曼寧，在場的各位或許多少都見過我，也許是在以往的其他學會上，也許是在維基百科上，也許是在一些免費的公開課上……總之，我也算是人工智慧領域一個小有建樹的學者，也因此被主辦方安排了這個苦差事。”
曼寧這“小有建樹”和“苦差事”讓現場頓時有些歡快起來。
“首先非常感謝諸位前來參加這場學術會議，也很感謝這次的贊助商們，谷歌、微軟、亞馬遜、IBM……沒有這些人的康慨解囊，我們這項燒錢的事業也很難進展下去……”
“科研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在這項偉大的事業面前，我們沒有高低貴賤，都只是在各自的道路上踽踽獨行，哪怕你們在這場會議中獲得的只有言辭犀利的批評和斥責，我想讓你們明白的是，這只能說明你們在各自的道路上繞了個小彎又或者是走的慢了一些。能站在這裡，你們已經戰勝了學術界百分之九十的人，你們的才華、勇氣使你們站在了這裡，所以，不要因為一些犀利的言論而放棄，當然，也不要因為誇讚而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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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希望明年還能在ACL見到你們，也期待我們在其他頂會上相遇。”
曼寧教授溫文爾雅的形象再配上這一段深刻意義的話，簡直就是瘋狂灌雞湯。
“噢，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曼寧教授笑了笑：“本次ACL學會的年度最佳論文，由我們這群老頭子討論出來……好吧，其實也不需要討論，你們也應該知道結果，這簡直就毫無懸念。”
曼寧一字一頓地用最標準地道的中文口音道：“蘇飛！”
霎時間，掌聲雷動，眾人的目光跟隨著那個一步一步登上領獎臺的少年，他從曼寧的手裡接過了一張證書，並且向曼寧鞠了一躬，又轉身向眾人鞠了一躬。
“事實上，我們都不清楚，蘇飛的年度最佳論文到底應該是變形金剛還是伯特，雖然伯特這篇論文甚至還沒有動筆。”曼寧開玩笑地說道：“我們毫不懷疑，如果蘇飛拿著伯特再去投稿明年的ACL，我們保證，明年的ACL年度最佳論文還是這位先生。”
臺下發出陣陣鬨笑。
“當然，這對於蘇飛來說，只是一種幸福的煩惱。”曼寧繼續說道：“考慮到變形金剛和伯特都是偉大且不可磨滅的貢獻，我們還是決定在年度最佳論文的名字上填上了變形金剛，至於伯特……無論明年它是AAAI的年度最佳論文也好，還是ACL的年度最佳論文也罷，我們都認為這是蘇飛先生應得的。”
曼寧教授最後說道：“一切榮耀盡皆屬於你，蘇飛！”
“……以及，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派對，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