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飛睡了大半天後，飛機平穩地落在了杭市機場。
江大一行人沒有停留，直接上了安排好的車，一路疾馳，送他們到了江浙大學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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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熟悉的紅白色拱形校門，蘇飛不禁在心內暗歎，終於回來了。
在斯坦福的時候，雖然他很迷戀斯坦福的自由學風，也很羨慕大牛雲集，但或許是華國人骨子裡很執著的思鄉情結，他總是有些沒法安下心，而此刻站在江大的校門前，才真正讓蘇飛完全放鬆下來。
現在是早晨六點半，再加上寒冷的天氣，此刻的校門口除了一旁的保安大叔，再沒有其他人。
“那麼這次的學會之旅也徹底結束了，同學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王正教授看了蘇飛一眼，又補充道：“蘇飛，中午的時候來一趟我們系的會議室，就是上次面見京大任教授的那間會議室，還記得麼？”
蘇飛點點頭，他大概能猜到，要麼是青年學者提名的事，要麼是正式加入腦科學計劃的事，或者兩個一起辦。
眾人看也沒有其他什麼事了，便也各回各家。
蘇飛邊走邊開啟VX，發現了一大票的未回訊息，一個個都發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包，用的還是蘇飛本人在斯坦福學會上的做學術發表時的各種截圖，都配了類似“現在是蘇飛的時代了！”這種中二的話。
蘇飛目瞪口呆，嘴巴大的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上飛機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飛機是個人都刷起了他的表情包？
而且還是ACL學術會議上的截圖……要說老趙、陸濤這些人會看ACL並截下一兩張惡搞他，這也能理解，特麼的怎麼七大姑八大姨，連他老爹都在調侃他，哥姐弟就更不用說了，群聊裡簡直是他的表情包的狂轟濫炸。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啥？
靠！
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好好捋了一捋後，終於發現了真相，原來是短影片網站，b站、某音、慢手這些短影片平臺上到處都是他的剪輯影片，一個個標題起的都很離譜，什麼“亞洲之光”，什麼“大國後浪”，什麼“華國天才”，真是怎麼誇張怎麼來。
而這些短影片平臺上的各種剪輯影片的來源是油管，不少博主翻牆去油管搬運過來。
“等等，為啥會出現這種狀況，我就做了一個學術報告啊。”
蘇飛百思不得其解，這些短影片剪得零零碎碎，這有啥好看的？
難道真是自己的顏值？
蘇飛看著短影片平臺上的群魔亂舞，不禁無奈地苦笑，這下可真是徹底出名了。
雖然之前的埃蒙那篇論文以及某乎的輿論戰就已經讓蘇飛這個名字出圈，但那時候的出圈僅限於“聽過蘇飛這個名字，但仔細一想又記不起來是誰”的這種程度，而且那時候聽過蘇飛這個名字的多少都是有一定知識水平的，多多少少和人工智慧沾點邊的人。
但現在連蘇飛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他參加了學會，並且作為華人狠狠驚豔了不少國外教授，為華國出了一次風頭，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畢竟蘇飛非常瞭解自己的姑姑嬸嬸們，她們基本是各種營銷號的忠實粉絲，也就是說，自己絕對被營銷了……而營銷號的傳播力度有多可怕，蘇飛想想都不明覺厲。
“算了算了，至少，我也算個名人了？”
從好的方面看，是這樣的。
但蘇飛在之前的輿論戰中就已經認清楚了，輿論是一柄雙刃劍，而他不覺得自己現有的實力能駕馭住這柄劍。
蘇飛撥出一口氣，一下飛機就爆紅是一種什麼體驗？
不過，讓他感到有些安心的是，總是有人一如往常，態度和語氣也都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學長學長，你回來了嘛？】
【我看學校官網上的江大ACL行程安排是到明天早上結束，不過六點多我可能是起不來啦，先約一杯和學長的星吧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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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呀。
表情包達人加可愛達人。
這兩條訊息是昨天晚上十點多發的，蘇飛那時候還在飛機上睡覺。
【星吧克沒問題，不過中午我有點事，之後再商量個時間。】
蘇飛簡單地編輯了一下就發了出去。
此刻，他也終於走到了寢室。
這麼一大早，估計舍友們都睡得跟只死豬一樣，敲門大機率是沒人應的，蘇飛自然是拿出鑰匙輕輕一轉，卡噠一聲，他推門而入。
呵～
宿舍的情景讓蘇飛直皺眉。
窗簾被拉得死死的、密不透光，再加上一股男性特有的氣息，這幾個兒子不怕悶死麼？
興許是蘇飛開門的動靜吵到了最靠近門的鄭浩然，他迷迷湖湖地從床簾裡探出腦袋：“誰啊……”
當他看清楚了蘇飛後，揉著眼睛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驚道：“臥槽？！阿飛！”
他的聲音大得吵醒了寢室的其他人，另外兩人罵罵咧咧地從各自床簾探出腦袋：“耗子你再大聲點試試……臥槽！飛兒？！”
四雙眼睛大眼瞪小眼，蘇飛眨了眨眼，笑著道：“兄弟們，我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小子要留斯坦福了，靠。”
“這出去一圈，怎麼感覺人都變帥了不少！”
“咋樣，美國妞是不是特開放，有沒有嘿嘿……”
“別想了耗子，人家有姜大校花跟著，哪有機會為非作歹。”
“可惜可惜！”
……
三人立馬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606頓時熱鬧了不少。
“額，兄弟們，你們要聊也行，但能不能穿上衣服，你們這一個個的半邊身子裹著簾子，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我覺得有點變態啊。”蘇飛又補充一句：“順便開個窗，這味道屬實有點讓人想休克……”
另外三人：“……”
三人被蘇飛弄得也毫無睡意，起床洗臉刷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眾人早就在b站上觀看了蘇飛的裝逼名場面，三人搬好小凳凳，又聽當事人講了一遍斯坦福之旅。
“我靠！這麼說曼寧教授都給你當過司機，還兩次啊！”
“靠！傑姆斯教授當你的導遊！”
“最離譜的是，當著數個圖靈獎大老的面裝了一個大逼！”
三人聽蘇飛講得心潮澎湃，就彷彿在現場的是他們一般。
這也的確很讓人羨慕，曼寧、傑姆斯、阿爾弗雷德等人，是多少計算機學子們心中的偶像。
“也沒你們說的這麼誇張……”
司機？導遊？裝逼？
“其實都是大老們看我是個可造之材而已……”
蘇飛補充說道。
但宿舍的三人投來了鄙夷的目光，可造之材而已？有幾個人能同時得到這麼多大老的認可？
好裝逼啊，有點想打他。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有點恐怖啊。”
蘇飛察覺出了他們不懷好意的目光。
“誒～”周揚一聲婉轉悠揚帶有一絲幽怨的長嘆，吸引了舍友們的目光。
蘇飛知道，這貨又要開始感嘆了。
果然，周揚嘆道：“感覺飛兒你漸行漸遠了，我們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未來都很難有交集……看著你飛速前行，我偶爾就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fw，但每次拿起筆想學會兒習，最後的歸途仍然是峽谷。”
“上次阿飛不是都說了麼，比你有天賦的人還比你努力，所以還努力啥，躺平得了。”鄭浩然撇了周揚一眼，說道。
李浩博聳了聳肩：“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沒有必要。”
“正常，澹定。”蘇飛悠悠地道：“當代年輕人現狀，每天都在反省，從未有進步。”
周揚：“……”
怎麼感覺你們的說法很有問題？
不是說躺平是沒有出路的麼？
蘇飛看著越來越佛系的舍友們，也不禁有些感嘆，江大的學子們在高中時也是拼了命的卷，才從千萬人中殺到了江浙大學，但的確是越往上走越變的佛系，因為越來越知道自己的渺小，越來越明白，有些東西不是靠卷就能得到的。
如果自己沒有系統，是不是最終也遲早會變的一樣的佛系？
蘇飛猜想大概是的，頂多是比舍友們再晚兩年罷了。
蘇飛突然就有一些明白了吳校長對自己說的寧教授從國家級科研計劃暗澹退場的感受。
所以，天賦這東西還真是很重要，尤其是在科研這條路上。
蘇飛想起了京大很有名的數學天才韋神，他初二開始展露數學天賦，高一高二就代表國家兩次奪得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冠軍，直接保送京大，之後又數次奪得丘成桐大學生數學競賽華羅庚獎金獎和丘成桐大學生數學競賽陳省身獎金獎等等，之後年紀輕輕的碩博連讀甚至提前畢業，入選國家尖端數學人才培養計劃。
真是應了那句話，有的人出生就已經在終點了。
人與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
說起來，不知道以後在京大會不會碰到韋神……
蘇飛此前聽說韋神一直在主管幾個科研項目，並不是一直呆在京大，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這位數學天才見一面，領略一下風采。
蘇飛和舍友們暢聊後，久違地一同開黑，在峽谷馳騁了好一會兒。
看著快到中午了，蘇飛也是準備前往會議室了。
他開啟VX檢視了一下訊息。
【好滴好滴，學長你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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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飛回了一個ok的手勢表情。
他出門，一路穿行過校園，很快來到了會議室門口。
敲了敲門，裡邊傳來了“請進”後，蘇飛便走了進去。
不出意外的，吳校長、寧教授這兩位江大高層肯定不會缺席，而一旁的魯超教授也在慢悠悠地喝著茶。
“小蘇，吃飯了沒？”吳校長笑著問道。
“沒吃，也不是很餓。”
其實是有點餓，但在校長面前，蘇飛總不能表現出“趕緊結束，爺要吃飯”這種意思吧。
“年輕人就是比我們中老年人精力充沛啊，像我這個年紀，一日三餐要是少了一頓，我一天都沒什麼力氣。”吳校長先是感慨了一番，隨後又道：“但飯還是按時吃比較好，那趕緊進入正題吧，也好讓小蘇早點吃飯。”
“聽魯教授和王教授說，你已經決定去京大了？”吳校長期待地看著蘇飛。
蘇飛點了點頭：“但我想要直接進入腦科學計劃，而不是腦科學預備役。”
“放心吧，以你變形金剛的含金量，陳陽教授就已經有意推舉你進入腦科學計劃了，而現在……”
吳校長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創造了伯特的蘇飛，無論是在江大高層的眼裡還是在陳陽教授眼裡，重要性又上了一個臺階。
“我還是希望你想清楚，魯超教授和寧教授也是參與過國家級科研計劃的，需要讓他們給你親身說明一下麼？”
“不需要。”蘇飛堅定道：“我已經想好了。”
見識了ACL的一眾學術大牛後，蘇飛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觸碰到他們。
國家級科研計劃是最好的機會。
“好！”
吳校長看著蘇飛堅毅的神態，不禁老懷欣慰，彷彿看到了未來的一個科研巨星冉冉升起。
“這是一份資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準備好相關材料。”
吳校長點頭示意寧教授，後者從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檔案遞給了蘇飛。
“這是？”
蘇飛接過檔案，表情漸漸有些詫異和凝重，怎麼感覺是青年學者的申請材料？
“進入腦科學計劃，青年學者就是一個門檻，因此陳陽教授上次就想提名你為青年學者了，這次我們江大的眾多教授也是一致推薦你成為青年學者。所以，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小蘇。”
蘇飛直接愣住了，雖然他知道陳陽會留一個青年學者的名額給他，但沒想到動作這麼利索。
青年學者全稱是青年長江學者，說白了就有一種長江學者的預備役這種滋味，據統計，大概有一半青年學者會晉升為長江學者。
所以青年學者在四青裡邊也是比較難申請的。
蘇飛還以為就算再怎麼得陳陽教授青睞，最好的情況也就是在自己畢業前能得到這個名額，倒沒想到，這兩天就可以正式提名青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