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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此時,徐伯文正在趕來!

早知道你來會罵成這樣,我還不如讓奉孝來與他們論了。

這場面,誰也壓不下來。

曹操下意識的和荀或偷偷對視了一眼。

兩人眼中都是萬分震驚。

今日若是天子不呵斥,會不會徐臻真的衝上去把董承給打了?

其實此刻,徐臻心裡也松了口氣。

天子終於發話了。

三分鐘之前你就該發話的,也不至於罵成這樣。

董承此刻面部陰晴不定,心情極為不好,被左右同僚扶著站起身來後,越發覺得荒唐,想要罵徐臻幾句,又或者彈劾幾句,卻都有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

因為徐臻這火別看發得大,但卻沒傷到人,不過是無禮罷了。

這樣一來,他日後在士族之中就別想再有一席之地了,從此必然會與士族站在對立面,並且唾棄數十年。

當然,他不在意的話這唾棄相當於沒有。

畢竟許臻本來也不和士族來往。

唯一有來往的還是荀或。

而且,他對曹氏有恩,這是人盡皆知的,此刻若是要懲治,曹操必然會拼死保住,想不與曹操衝突到底,就不能動徐臻。

現在很顯然,董承等人是絕對不敢和曹操衝突到底的。

雖然出氣歸出氣,可若是真把曹**成了董卓,誰又能好過。

他只要忍不住將這些漢臣全殺光,然後把天子軟禁,無非就是與天下為敵耳。

但董承等這些不服於曹操的臣子,就沒那麼多時日苟活了,得當場死,死外邊,從城牆上跳下去。

何必如此。

“徐愛卿,不必如此激動,此事乃是朕不想勞累金吾營,方才如此,這些人都是當初董卿麾下舊將,便於使喚。”

劉協面無表情的解釋著,他此刻也心累。

若這是在盛世,當庭就可以將徐臻直接砍了,隨後再大哭後悔,追封為將軍侯爵,以國禮厚葬便是。

但現在還不敢,哪怕已經有了內衛數百人,也還不敢。

不過他這麼一說,徐臻當即就笑了,對劉協執禮躬身,道:“原來是這樣,那是我莽撞了。”

“對不住啊,國丈。”

“哼!”

董承嘴角歪了一下,冷哼一聲看向別處,斷然不願和徐臻和解,這仇在今日就算是結下了。

以後兩人的樑子可不光是今日朝堂上這幾句罵而已。

董承腮幫子稍稍鼓了一下,心裡淤堵不結,看著徐臻越想越氣。

酒囊飯袋,不就是曹氏撐腰嗎。

等日後得了大權,引得袁紹南下,再無懼曹氏之時,當將你挫骨揚灰!

區區白丁果無禮數,無非是命好生逢亂世,得了功績而已。

董承躲在楊彪之後,始終盯著徐臻。

整個晨議之時,徐臻還在侃侃而談,向天子稟報陳留之事,並且順帶還說了年關冬災之政。

進言不可如往常一般,驅逐災民與流民,應當在邊境造臨時住所,接納災民,以天子名義發放糧草供給,讓民眾得有恩惠,日後念大漢恩德。

再下詔,在各州郡尋名醫、醫者、遊方郎中等,來相助冬災,讓士族發動其多年人脈,為大漢效力,也可尋名醫而來,表天子之恩。

如此,今年冬災不光可以無憂,甚至還能讓百姓大念其德,彷若漢室清正,重得民望。

“陛下,微臣出身微末,僅憑一腔忠誠,忠君體國而已,然微臣終究不是士族出身,否則必然責無旁貸,肝腦塗地!呼朋喚友,為陛下分憂!哪怕自己餓死,也要為陛下重振大漢聲威,只可惜啊,唉……”

這話一出,天子當即一一採納。

但董承等人便更恨了。

你自己沒有人脈,就讓我們發動?

還利用起士族之家的名望來了?!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說給誰聽呢?

還,還什麼……如果你是士族,早就肝腦塗地了,還寧願餓死……大言不慚!

就因為徐臻這句話,說得在場的士大夫愣是規避了這個話題許久,直到天子再提及此事,楊彪才說必然會著重操持。

同時請司空分出錢糧來。

曹操也點頭答應。

散朝之後,曹操和徐臻等人一同而下。

走在最後面。

曹操背著手而出,滿臉褶皺,好像被太陽曬得眼睛難受,微虛著甚至都有點張不開來,開口道:“有你這麼罵人的?”

“失常了。”徐臻澹澹的說道。

“尚且還有許多話忘了罵,比如楊彪與袁紹乃是姻親,馬太傅曾教導郭圖禮法,董承當年做過張楊的下屬,聽任其搜刮民脂民膏。”

“打住。”

曹操頓時抬手。

這些事大家都知道,但從來不會直接說出來。

楊彪的妻子是袁紹的妹妹。

此事本就敏銳,但楊彪乃是清高之士,若是徐臻說了他當殿就可以辭官而去,若是如此反而會激化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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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次,多失常,啊。”

曹操拍了拍徐臻的胸膛。

“晨議結束,微臣要去金吾營上任了。”

“去吧,今日之事,恐怕還需半日來傳揚,辛苦了。”

曹操對徐臻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此時唯有他來最為合適,畢竟奉孝與志才都在軍營,並不上朝。

而曹仁等將軍把握不好分寸,今日徐臻一罵,士族路途已經沒了,但是卻可為曹氏諸將出口惡氣。

這些時日,可是看著楊彪董承等推舉而上的內衛們彈冠相慶便心中不悅,可卻又無處可發。

今日總算是徐臻一口氣全罵回來了。

曹仁甚至今日恨不得不拉了,自己和徐臻一起衝上去開打。

打一頓再說。

當初迎天子的時候,書信裡寫得何等的卑躬屈膝,董承都快是哭求了,話語之中全是李傕郭汜,張楊韓韓暹如何如何居心叵測。

書寫得自己宛若漢室救世主,結果現在到了許都,又開始內鬥消耗。

估計是又怕曹軍苦,又怕曹軍當老虎,暗中總要做點小動作來壓制一番,以顯示自己的功績與地位。

現在更是將自己軍中舊時內衛全都推舉了出來,用以在皇宮之中保護天子,實際上也是讓他們這一黨派的人,可有一個安定商議之所,可以謀劃大事。

徐臻剛準備隨便說點什麼拜別。

在校場上結果又吵起來了。

“狗熊也,腌臢玩意,無能之輩,只知欺負善人!卻不敢和董卓,李傕郭汜說上一句狠話!”

“俺看你在長安的時候,估計也是給他們當狗的!”

“如今到了許都來,也就欺負俺家君侯,俺家主公!你知曉他們心善仁義,百姓愛戴,現在倒是有士族氣節了!”

“趨炎附勢,女兒成年了,就趕緊嫁給天子,混個國丈!賣女求榮!呸!

徐臻嘴角一抽,看了一眼曹操,發現他並不在意。

連忙快步上前去,心裡暗道:你罵就罵,別誤傷啊!

照你這說法,這還有個賣女求安心的呢!雖然現在並沒有這樣的行為,但難保他沒有如此想法啊。

“你是何人!竟然辱罵我!”

“混賬!混賬!

天理何在,天子腳下,竟然敢當場辱罵命官國丈!宿衛何在!

徐臻還在衝過來勸的途中,此時董承卻一邊向後跑一邊指著典韋還嘴。

心裡其實已經慌亂不已了,不過好在他明白此地乃是皇宮大殿前的大校場,徐臻必然不會讓他宿衛在這胡鬧。

人人都等著他來喝止。

此刻,典韋雙眸血絲遍佈,兩眼通紅,已經逼了上來,遠處幾個內衛當即持槍跑來,朝著典韋下死手,準備把他當場捅死。

但卻被典韋一個進步向前,兩手左右一撈,將長槍夾在腋下,把這兩人全部都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而後大步向前追上了董承,破口大罵:“俺在宛城用命救主,未曾退縮半步,如今回到天子腳下,反到要受你欺負,這是何道理!”

“你們這些陰險狡詐之徒,當真是太欺負人了!

俺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典韋衝向董承,此刻又一個宿衛上前來,被典韋一拳打懵在地,而董承直接撒開就往內衛最多的地方跑。

他心裡當真是欲哭無淚。

但連奔跑的時候,都還要保持風度,一隻手提起衣袍下襬,雙腳均勻倒步而逐漸加快。

此時,徐臻還在快步趕來。

內衛上前,準備擋住典韋,但是也明白他之勇勐,不敢靠得太近,於是只能用盾立在身前,成一道盾牆。

而典韋當真也是莽撞人也,看這些內衛心思沉穩,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並沒有架長矛在盾的間隙之間,於是直接撞了上去。

宛若撼山一般,盾牌搭出來的臨時盾陣直接倒塌,正面抵擋的那人弓步支撐不住,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驚歎,盾陣一散,露出躲在其後正準備喝止的董承,典韋一看他在當即大喝一聲,一拳打去,怒喝道:“今日俺不要這什麼君侯爵位,也要痛罵你這惡賊出氣!”

砰!

這一拳打在了董承的右眼,哪怕是有過行伍經歷,帶兵數年的董承,此刻也是眼冒金星,雙腿打轉。

這廝力氣太大了。

楊彪和馬太傅等人氣得半死,想要去勸卻又不敢,怕這人莽起來不要命的連他們一起打了。

最關鍵的是,這校場上,他的金吾衛反而多於內衛,是以還真沒人能做到把典韋攔下來。

眼看典韋就要騎上去接著打了。

此時,徐伯文還在大步趕來。

最終還是荀或站了出來,擋在了典韋的面前,沉聲道:“阿韋!不可無禮,否則連累伯文。”

典韋懸著的拳頭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然後又勐然砸下,在董承的左眼打了一拳。

這時才肯起身憤然離去,他本來就沒睡覺,此時人都是不太清醒的,心緒較為衝動,結果今日一來,在門口看到徐臻和董承起了衝突。

當即就想直接殺進去,結果被眾多金吾衛死命拉住,這就更氣了,而且這氣的確還是完全針對著董承的。

他看著徐臻被天子喝止,不敢再痛罵,憋屈回去站著後,還要強顏歡笑繼續與天子稟報各地民情時,甚至心都在滴血。

如此低聲下氣,忍辱偷生,不如幫君侯揍他一頓。

典韋這兇惡莽漢子邏輯很簡單。

大不了用自己這條命換來的爵位去抵唄,什麼爵位官位都不要了,先護住俺家君侯再說。

反正當初跟隨君侯時,只問了一句話,“您能不能讓俺吃飽飯”!

君侯也做到了,那身為宿衛也要做到,這條命就是隨便徐臻差遣的,還要個鬼的功績。

董承此刻,頭暈目眩的站起身來,渾身劇痛,大汗淋漓,被諸多官員簇擁著,左右攙扶。

他感覺眼眶都在流血,心裡氣得發懵,怒火與殺意毫不掩飾,只盯著典韋看。

“動手!殺了他!殺了這犯上做亂之徒!拼死殺了他!”

董承呼喝之下,讓那些內衛面面相覷,但只有幾人在猶豫,其餘的人當即思索片刻,而後凜然一緊手中長槍,準備動手。

如此情況怕是無法脫身了,既然都已經下了命令,他們本來就承蒙董承之恩惠得推舉而上,當然要捨生忘死聽從他之命。

這莽漢雖然厲害,可是手中沒有兵刃,一擁而上的話必然可以殺死。

此刻,徐臻終於趕到,上來就給了典韋一腳,直接把他踹倒在了地上,大罵道:“混賬東西!”

“誰讓你動手打國丈了!國丈忠心為國,你卻當場毆打!”

“君侯!”

典韋大為委屈,我這是為你出頭啊!

“別叫我!混賬東西,不尊軍令!當真該死!

徐臻拉著他就往後走,面露凶煞,咬牙切齒的回頭看了董承一眼,沉聲道:“國丈放心,此賊我必定好好教訓,回去痛打八十軍棍!不打得半死,絕不罷休!”

“殺了他!

董承根本不聽徐臻的話,而是繼續催促內衛。

此刻他只感覺臉色發燙,若是不殺典韋,還有什麼顏面存於許都之內,當校場之上,居然被一區區金吾營宿衛統領這般唾罵毆打。

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哪怕是天子,也要為他出頭才行!

“好,今日我就殺了他,為國丈平此心中怨恨!

徐臻當即從夏侯恩腰間抽出長劍,直接架在了典韋的脖子上。

這一刻,典韋眼眶都要紅了。

直接憤恨的看著地面,要殺就殺!反正俺困了!

“可我曾與典韋八拜之交,約定兄弟之間,同年同月同日死!他若是死,我絕不苟活!我先自盡,典韋大兄記得來便是!”

嗯?

典韋眉頭忽然一皺,我們什麼時候結拜過?

曹操快步走到,背著手看完了這出,苦笑搖頭,對曹仁使了個眼色。

“伯文住手!萬萬不可如此!”

曹仁當即衝了上來,拉住了他的手。

而荀或一樣是如此,當即鞠躬一拜,朗聲道:“伯文為大漢立下汗馬功勞,救過至少數百萬民眾之性命,讓其得以飽腹。伯文如當年皇甫將軍,君不聞如今兗徐百姓,以同歌而曰,市為墟,母失子,賴得伯文復安居,如此功績!豈能在此處而去!?”

徐臻憤恨不已,扔劍在地,當即怒嘆一口氣,眼神動容,乃至霧水盈動的對荀或道:“如之奈何?!若不同去,如何消國丈心頭之恨?!”

“如何免典韋犯上之罪!”

董承這一瞬間眼睛瞪大,如遭雷擊!噼得是渾身僵直,感覺天都要塌了。

身子一仰差點沒直接栽倒過去。

哦,你這意思就是,讓我自己站出來原諒他唄?

否則直接死一堆人在眼前?!

你有毒吧徐伯文!?你這混賬是個人?!

你剛才趕去冀州嗎這麼久才過來!我不被揍你永遠在趕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