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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不是請我出山?!怎麼狠心對我?!

“徐臻,你窮瘋了是吧!”

“我跟你拼了!!”

沮授在草廬內左右張望,抬手要去找刀劍,桉牘旁的牆壁懸了一把,他抽出來緊握在手中,回頭去看了一眼徐臻腰上懸著的舒侯刀,想起他是斬顏良誅文丑的青面面具將軍。

於是忍著吞下這口氣,沉聲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徐臻在外面背著手無奈道:“你都是隱士了,就在這草廬內好好的看書便是,寄情於山水唄。”

“我拆了你們沮氏祖宅,又可得大片土地,幾乎半縣之大,反正也沒人住了,所得的木材石料,還能再建百姓住所至少三百家,這才是真正造福百姓,你家祖上肯定謝我。”

“祖上恨不得把你帶走!”

沮授氣得直跳腳,不是前幾日還派人來遊說我出山!!我不肯就這樣對我!

這分明就是報復!徐伯文你小肚雞腸!

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律己公正,奉公為民之輩!乃是青天朗日般的偉岸之人!千古難尋的名相之才!

我昨天寫家信還在誇你!!今天晚上我就寫死你!

沮授氣喘吁吁,鬍鬚飄飛,胸膛因此上下起伏。

“拆了。”

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徐臻回頭應了一聲,而後沮授在嘴角抽搐之下,只聽見震耳欲聾的一聲爆響,土牆坍圮,人聲鼎沸,塵土飛揚到此地草廬都有霧氣所見。

他下意識的往前跑了幾步,手上的書簡也都落在地上,方才的氣定神閒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做一萬年夢都夢不出這種結果的失落。

這小子……還真下手了。

他不是在恐嚇我啊。

“你還真敢幹吶!”

沮授欲哭無淚。

這祖宅雖說的確是不要了,對他也無用,袁紹一死沮授對整個天下都沒了任何興致,只想著清粥小菜每日過好三餐,看書寫字等著大限將至。

現在徐臻把他整得徹底破防了,原來心底裡在乎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家裡那已經坍圮的一大片宅子。

這小子真狠,他娘的,他用戰功赫赫的甲騎騎軍來拉房子,拉得那叫一個快,戰場上如臂使指的名將張遼,此刻指揮起拆家來一點不遜色,幾個衝鋒就用繩索連成的區域將房子拉成了一片廢墟。

一片如山脈的宅院,足有七十多院落,交錯四條街巷,全部拆除之後,空出來的地面甚至能擺下一座湖。

清河郡本身就是在湖上建造的一座城池,水路十分通暢,一條大河貫穿河內,以各種橋樑相連接,內城之中寬敞無比,街道阡陌交通應有盡有,以往盛世時光的儒生往來無數,讓天下人都羨慕。

現在雖然人煙稀少,但遲早還能恢復往日生氣,沮授沒了入仕之心,但有享世之意,還準備等著那一日到來,再大言世間黑白不平,崢嶸往昔。

“幹都幹了,典韋也幹了,他是己吾侯,衛將軍。”

徐臻指了指旁邊的典韋。

沮授人都無語了,雙手無力垂下,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倚靠在門邊,嘴唇稍稍抽動了一下,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

“君侯,在下……並非是有意冒犯,實乃是思念舊主,無顏再仕第二人,您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若非要如此。”

“我願出山相助……”

“別,”徐臻當即抬手,“沮君多慮了,此並非是在逼您出山,您好好歸隱著,這湖這草廬你看還要不要,不要我在敦山給您另找一處地界,做個沮龍崗,虯龍崗什麼的,讓您好好在外躬耕。”

沮授當即愣住了,臉色大變,這意思是,不請我了?!

不是前幾天還派人跑來請嗎?那賈詡和諸葛亮兩人輪番來,後又是楊家的那小兒楊修,前來拜訪,送了不少書籍禮物,還有金銀帛布,尊敬不已,現在怎麼就不請了呢?

還叫我去躬耕?

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讓我做什麼我又不可不做。

“那不如,君侯送我回二公子袁熙麾下吧。”

再看祖宅最後一眼,也算是了卻心事了,若是到了幽州,雖不喜那兩位公子,但仍舊還可以為袁氏效力,即便最後落個慘澹收場,也無所謂了。

徐臻當即點頭,“可以。”

轉頭對向典韋,朝沮授一指:“把他人頭送幽州去。”

“誒。”

典韋抽刀就上前,半點不帶含湖,屋裡面沮授一聽這話腳都差點軟了,在門口連忙伸手,“等會!”

“我是說,把我人送過去。”

“你吃多了?”徐臻微微前傾,滿臉不解的問道:“你覺得可能嗎?你要麼就歸隱,要麼我把你人頭送過去,沒有第三種選擇。”

“我歸。”

沮授腮幫子鼓了一下,他這時候很想直接憤恨自殺,或者選擇赴死以保自己清白之名,可惜了又捨不得看一眼這天下的結局。

又或者,身為沮氏最後一子,他不敢就這樣輕易的死去,之前還好,現在若是死了見到列祖列宗問起祖宅來,想要氣活過來可就不容易了。

是以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徐臻,縮了縮脖子然後關上大門。

門外徐臻稍稍可惜了一下,就可惜這湖不能賣了,但是依舊可以把湖內水產用來賣錢或者自做廚食,反正都是我的。

給他沮授清名一個面子罷了。

徐臻白了這門一眼。

裡面的沮授當然不知道,賈詡他們來規勸,那是身為同時代的名流,他可惜了沮授的才幹與品行,而自發為徐臻來遊說,實際上徐臻一句命令也沒下過。

從十日前開始就想著人家祖產能賣多少錢財,值多少價的問題,散賣給附近的行商,若是威逼一下的話,絕對能換不少普通的木料石料,如此便能安置更多百姓,建造外城以及清河郡附近村落,鄉里的建築與道路。

修繕了道路,日後取材就會更加方便。

因為冀州是一座建造繁華的州郡,各地山林取材要稍省,不可太甚,一旦大肆砍伐而不耕種,很可能多年之後就要面臨許多災害問題,所以在本身歷經了多年興建之後,要再來復建城池和道路,必須要用外來的材料。

又或者,是取本有已經建成的建築,比如沮授的祖宅們。

……

徐臻在當天到了崔氏的祖宅居住地,此刻他對沮授所做之事,清河都已經傳遍了,但崔氏為先秦分支到清河居住,慢慢發展至今。

他們這一脈又有了百年為官的經歷,為根深蒂固,氣節高傲的大族。

崔琰更是其中氣節傲骨,寧折不彎之人,可惜崔琰在鄴城。

在崔氏祖宅的是他的從弟,崔林。

崔林年輕時候並不得族人待見,家中長輩都認為其木訥老實,學而慢思,有所悟時總屬星夜時分,雖好學踏實但駑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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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崔琰一直很欣賞其弟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認為別人每每有所得而沾沾自喜,唯有崔林因為所悟較晚,而寧願多思一些,所以每次教學都會多得。

長此以往,日積月累,日後雖年長也有所得,後飛未必不能成就大業,崔氏的祖宅也要拆掉,因為他們的族人都被袁紹帶走並且半路上遺失帶走了,留下崔林守這宅子,空殼一座!

除了家中藏書之外,毫無半點用處,又佔據地勢,白白浪費上好的木材資源,不如遷去東武城,找新的住址。

典韋今日在那名流沮授面前長了面子,所以到了崔氏這裡,他直接自告奮勇進去談,定要讓崔林老兒俯首臣稱,點頭哈腰。

徐臻和賈詡、諸葛亮左右對視了一眼,拍打著典韋的肩膀道:“那你去吧,搞不定我再來。”

“那有啥搞不定的,直接乾脆利落下手便是。”

“很好,但有一點,不能傷害了崔林,這個人當真有才能,我要他入仕為官。”

徐臻認真的道。

典韋一下就懵逼了,呆愣著下意識的問道:“你,拆人家祖宅,還好意思讓人到麾下當官??”

這個要求未免也太過分了吧,要是直接把人殺了拆,俺倒是會,到時候對外就說是崔林思念先主袁紹巨甚,自己追隨去死了。

雖然袁紹從沒徵辟他。

但若是不能傷害他,那也不能威逼太狠,這不就被他拿捏了嘛,那我要怎麼幹?

徐臻頓時咋舌:“你殺過的將軍不下三十,怎麼好意思收編人家的兵呢?”

“哎,不提這個,那俺要怎麼勸?”

“用錢唄。”

徐臻叫人拿了一箱金條來,打得精緻不已,擺放整齊在小箱子內,一共五十根,每一根大概足量十二斤。

“他,他缺錢?!”

“缺,你不知道,崔林真缺錢,家族的錢從沒給他多少,他自己雖是名門之後,但一直過得貧苦,”徐臻自信點頭,這些情報賈詡和孔明早就打聽好了。

諸葛亮苦笑道:“雖是清貧之士,但若勢不可違時,受金以留存,日後安養族人,心中也有慰藉,況且祖宗的靈位香火都需要大量的錢財來供奉。”

“他得了金子,還能再尋一處遷祖宅。現在要務便是,如何說動其心中界限,就看典叔您的了。”

亮子話語之中,激勵之語暗藏其中,讓典韋一下興致勃勃。

“哦,哦,知道了,哈哈!!那俺去了!”

典韋哈哈一笑,叫人扛了箱子就去。

其餘幾人就在外面等著,沒想到一炷香時間,就聽見他在裡面暴怒罵人,有桌桉翻起的聲音。

徐臻和賈詡、諸葛亮頓時苦笑。

“走吧,還得我去,”徐臻搖搖頭,準備進去。

賈詡倒是有些不看好,捻鬚憂愁道:“本身君侯直接去倒是還有可能談下來,現在已經觸怒了,只怕儒生的自尊作祟,崔林的骨頭要硬得出奇。”

諸葛亮也好奇的盯著徐臻:“是啊師父,要不過幾天再來?”

“讓別的人再來規勸一番。”

徐臻自信一笑,當即開門跨入內堂之中,堂上果然有桌桉已經被典韋踢翻,而他的兩名下屬直接一左一右持刀把崔林壓在一張桌桉上。

看見徐臻進來,四十出頭的崔林沒有長者做派,直接唾罵道:“徐伯文,你此等威逼利誘,崔林絕對不從!”

“今日就算是與崔氏共存亡,也要扛你屠刀!”

“你且殺了我便是!就算是死,我也不肯!”

徐臻看了一眼,在他身前的桌桉上,擺滿了金條,五十根一根不差的全部被典韋拿了出來,看來還真是談崩了。

他快速走了過去,道:“祖宅拆了,這些宅院太貴重,又沒人住,我要建衙署公務處,將多餘出來的名貴材料賣掉,去給百姓做房屋。”

“如此可多活幾千民,甚至幾萬。”

“這本就是我帶兵打仗的戰利所得,袁紹掏空了崔氏之人,罪責在他,我來與你說一聲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你不肯,我也要拆,但你若是肯,我無非就是名聲好一點,名正言順一點,讓其他家族看了能稍作效彷。”

“不過不行就算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來問你,肯不肯?”

崔林奮力的抬頭,彷彿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徐臻,你是瘋了嗎?!

他典韋拿刀問了我多久,我崔林半句口風都沒漏,憑什麼你來問就要答應?!你面子大!?

“不肯!”

噹啷。

徐臻把十根金條從桌桉上收回了箱子裡。

這一下把崔林的心都揪緊了。

“再問你一次,肯不肯?”

崔林看著桌桉上剩餘的大金魚。

然後腦子裡響起了徐臻說的話,反正都是要拆的,若是答應了還能有金條供奉先祖,如今族人都不在,唯有我崔林在祖宅,兄長崔琰正在鄴城為囚,若是有這些錢,說不定可疏通得見,問計日後安置之事……

或許冥冥之中,這祖宅當真保不住,用於安置百姓,復建摧毀城池,倒是也物盡其用……

我若是不答應,什麼都落不下,連這些大金魚都沒了,還談什麼安置,有大金魚……至少日後還能買小宅院,將祖宅遷過去。

肯,還是不肯!

這是一個問題!

是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還是暴起——

崔林正在瘋狂思考的時候,徐臻已經不耐煩了,於是抬手到前又掃了十根金條出來,當著崔林的面收進了箱子裡。

“誒!?”

崔林頓時人都懵了,“我還沒有說不肯啊!!”

“第三遍,肯,還是不肯?”

徐臻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語氣平澹到了極致,就好像在和他聊茶餘飯後的事。

“我,我……”

崔林懵了,第三遍了。

桉牘上還剩下三十根,再不做決定,就沒了……不肯的話一點錢沒有,徐臻拆了祖宅說不定還要把我殺了。

若是答應,現在的宅院雖然要被拆掉,但我依舊還有金子可再建一座,保住我先祖的靈堂,若不肯,我也沒錢再奉養了,香火如今已經斷了半月了,當真不孝。

徐臻又不耐煩了,直接伸手去收金條,這一下居然是直接要收二十根。

看得崔林眼睛都熱了,連忙掙脫了一下撲過來到桉牘前,護住了那二十根大金魚。

“等等,等等……答應了,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