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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為點什麼呢?”

戲志才神情疑惑,怎麼忽然又喝酒了呢?

江山秀麗呢!?長遠康健呢!?

你這麼幹,心裡真的就不會痛嗎!?

所以日夜不輟修習武藝,康健身體,還帶我打拳是為了什麼?!

還打什麼五禽戲。

現在叫我喝酒?

戲志才麵皮抽搐,呆若木雞,好幾次想開口都強行忍了下來,也就是面前站著的是個宿衛而非是徐臻,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幽怨得好像遇到了一個渣男。

來稟報的宿衛當即抱拳解釋道:“境內已完成推行灌既之策,來年百姓人力增多,太守決定歡慶一夜,於是請大公子大擺宴席。”

“大公子擺?”

戲志才眼睛虛了一下。

好傢伙,他甚至還不打算花錢。

以子脩的名義宴請文武,花費的當然是子脩的錢。

而子脩雖為大公子,但曹氏卻也有內戒令,這錢估計……還得是主公親自出。

不愧是你,徐伯文。

戲志才思路非常清晰,很快想明白了徐臻的一系列手段,緊接著感覺開啟了新的思路。

開始懊悔起來。

“以前那些錢白花了。”

“早知道,去酒肆勾欄的時候,帶大公子一起去了,這樣就可以他請客,無需花費這麼多。”

“也不至於拮据。”

戲志才雖然不看重錢,但是喝酒看舞,聽曲插花,那都是要錢的,再怎麼不看重,也得帶些能付的錢。

否則堂堂軍師祭酒,宛若軍中青天,青天白日這種事當然不能多做。

不過算了,今夜一把全喝回來!徐伯文這可是你請我喝的!!

這麼一想,他心裡是半點負擔都沒了。

“走,去赴會便是,伯文相請十分難得!豈能不給他面子!”

戲志才勐拍桌桉,當即起身而去。

剛走幾步喉結就開始上下滾動。

非是我不戒酒!而是伯文之功令天地動容,百姓歡慶,而伯文卻是我所推舉!

“看如今伯文為百姓開此太平,當真是大慰平生!”

戲志才表情激動的盯著宿衛,微微湊近後雙眸放光的說道:“真該浮一大白!如此盛事若是不喝,太過浪費了!”

“快快快,走走走!!隨我去找伯文!”

戲志才拉著宿衛快速出門,看這態勢,若是到了剛好開席,甚至想用譙國佳釀直接旋幾壇再說。

不多時,戲志才到衙署內,剛好在下任即將開席之時,庖廚正在烹豬宰羊,備酒做菜,香味傳遍了前院。

延席從正堂而出,一直延伸向外。

戲志才剛進來就被拉到了主位上。

可惜的是主公不在。

他已去了東郡濮陽,趁著年關看望夏侯惇將軍。

荀文若則是向來滴酒不沾,窮時喝水,有錢喝茶。

所以真正請來的宗親將軍,也就虎豹騎統帥曹純一人。

宴席一夜過去。

縱酒狂歌,大為歡喜。

自下午日落,到深夜月攀梢上,高歌之聲不見改也。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軍中將校逐漸回營。

慢慢的剩下數人在衙署之中。

戲志才眼神迷離,但看主位上那歪提一隻腿撐住身子,斜靠在靠背上的徐臻越發的順眼。

是以又抬起酒觥,“你現在這樣,我才是真心喜歡!”

“兄長醉了。”

徐臻端起酒觥和他碰了一下,而後錢錢地喝了一口。

“醉了?也許醉了反而是醒了呢,”戲志才微微一笑,卻是一飲而盡,“自亂世起,民不聊生,漢不復漢,士人無處可去,我自在家賦閒數年。”

“諸位可知,我胸中有報國之志,但北及袁紹,南至劉表,未曾得見,諸侯甚至聽也不肯聽!”

“那時候我便明白,志為心中志,不可與人言。”

“但可知心者,不過二三也。”

“宦遊數年未所得,不若在家以賦閒。”

戲志才一番話朗朗上口,倒是周遭人都聽得樂呵抿嘴,各自不言,都在品味他的話。

這句話說得確實好。

知心者,不過二三也。

有的人甚至連一都沒有。

唯有孤芳自賞。

“是以,我最為欣賞的便是春秋智氏門客豫讓所言,士!為知己者死!”戲志才拍桉而起,橫揮廣袖,霸氣而言。

“曹公知戲忠,方可展志才!”戲志才嘴角下撇,神情鄭重,又到一碗端酒而起,對徐臻道:“伯文,你今日醉了方才是真的你。”

“建功則狂歌,失意則長嘆,愛財與美皆可取之,何須顧念他人!?如此方是真性情!!”

徐臻拱手,“多謝兄長指點。”

“好!好啊!”戲志才盯著徐臻看,笑容逐漸燦爛。

有些話,點明就好。

伯文是聰明人,無需重錘,人當有性情,嚴於律己,文若必須要做,但你伯文乃是白身之人,應當有遊俠氣。

何必如此顧念,你背後又沒有百年名族之聲譽,何須顧及如此之深。

他心滿意足的對徐臻笑了笑,而後準備出門去。

戲志才所言,又是一種日後生存姿態。

遵循本心,真性情。

曹操自會感受到,如同戲志才一般,成為真正核心之人。

徐臻心裡自然明白。

荀或,戲忠。

兩人所言都是在勉勵、指點,以他們對曹操的瞭解,讓他日後如何能立足於激流而不卷風浪。

雖然兩個人所說的根本不是一條路。

但徐臻還是起身相送,拱手拜別。

“軍師說得好,這壇酒也帶著吧。”典韋在旁邊端起了一罈酒。

戲志才神情微醺,眯著眼看向典韋,指了指道:“好,好啊,還是阿韋最合心意。”

……

第二日。

清晨。

戲志才府邸。

宿衛站在他的床榻前,抱拳行禮。

“太守在外等待,請您……早起健體……”

戲志才嘴唇微張,倚靠在牆壁上,頭是歪斜垂落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支稜了片刻,忽然暴起。

一隻手撐著身子,側身從擺在床榻旁的武器架上把佩劍抽出來掉在了地上。

噹啷一聲。

身子虛,沒拿住……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戲志才嘴角不斷抽搐,眼裡都快噙著淚花了,指著地上的劍,“撿起來!把劍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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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就現在!!!”

“不至於,不至於……軍師不至於。”

宿衛慌忙撿起,一臉賠笑,將佩劍又放回去,然後去扶虛弱的祭酒起床。

戲志才茫然愣了一下,雙手勐然一動,往被子裡一鑽,“我不去!有本事讓徐伯文進來把我殺了!”

“軍師,太守說了……若是不去,水可自來那事……就言而無信了。”

話音剛落,曾地一下。

戲志才坐起身來,深深地嘆了口氣。

“更衣……”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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