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很認真的思考這件事情啊。”
鳶看著我,漆黑的眼眸裡,卻漸漸漾起了一層笑意。
“我感覺的到,你在很慎重的對待這件事情。”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有些驚訝,不知道她為什麼顯得這麼高興,“……提到生孩子這種事情,難道可以隨便就答應?”
“……”鳶沒有說話,可是卻看著我,慢慢笑了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鳶頓了頓,笑著說道:“感覺自己,有被你好好的重視,和認真的珍惜著。所以……忍不住覺得很高興。”
“……你是傻瓜嗎?”我忍不住有些責備的看著她,“既然想要被重視和珍惜,就不要總是隨隨便便露出一副‘我是罪人所以怎樣都好’的樣子啊?”
“本來……的確已經對自己以後的人生,沒有抱什麼期望了,”聽我這麼說,鳶垂下眼眸,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顯出了幾分落寞,“總是心想,如果連我這樣的人都能得到幸福的話,對別人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就在我因為她那脆弱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話有點說的太重的時候,鳶又仰起了臉來,看著我輕聲道:“可是,如果是鼬的話,不知不覺就會想著,‘在自己那裡得到些許溫柔,或許是可以被允許的也說不定’。也許是我太依賴你了……但是……被你否定了啊。”
我從沒想過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得有些驚訝道:“……我沒有要否定你的意思。”
“你沒明白啊,鼬……”鳶輕輕的嘆了口氣:“現在村子裡雖然暫時恢復了我的名譽,但是我的忍者號碼已經被登出了,也就是說,我沒有辦法像普通忍者那樣去執行任務。就算提交申請恢復了,可是——先不提我已經厭倦了戰鬥,只是作為隊友,誰又能夠信任我?我可是……連至親都能下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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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忍者不能做的話,也沒有辦法再進入暗部——村子裡也很難信任我吧。作為忍者來說,或許我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佐奈……似乎也並不怎麼需要我,有時候我在家裡做家務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的想……我現在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思來想去,我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和能夠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將剩下的所有一切,都獻給宇智波一族。
但是,孕育後代的職責,你不是不同意嗎?那除此之外,我實在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也許我並不適合過著如此平靜的日子,沾滿罪孽了的人,就適合在戰鬥中死去才對。”
“別這麼說,”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想了這麼多,下意識皺起了眉頭反駁道,“居然說也許死去更好……那麼我和佐奈的立場要怎麼辦?”
鳶沉默了一會兒,有點苦澀道:“是啊……鼬在另一個世界的結局是死去了,因為還有未完成的願望,才降臨了這個世界,才改變了我的命運……可是,我卻覺得鼬的命運,也就是我原本的命運,說不定才是最好的。這種想法對鼬來說或許過於失禮了,所以我從沒有說出來。”
“……”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讓鳶感覺有些異樣的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道:“怎麼了?”
“……我在想,或許是我的錯……?”
“嗯?”
……鼬的結局,因為是原作者經過多方考慮後決定的結尾,所以從某方面來說,的確算是……最合適的落幕了吧?
因此,鳶會這麼困惑,也是理所當然的。
結果,我卻因為個人原因,把原來的故事脈絡,完全攪亂了。
我雖然並不覺得後悔,也不覺得穿越過來什麼都不做,只是一味順從原來的故事走下去才是正確的,因為,每個人僅僅只是存在本身,就已經在創造著屬於自己的故事了,但是,我卻沒有注意到,把鳶帶回來,並不是最困難的事情。
——把她帶回來之後,幫助她走上正軌,才是最困難的。
而我卻完全忽略了這一點,反而膚淺又簡單的覺得她只要回來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抱歉,把你帶回來以後,卻沒有為此負起責任。一直把你撇在一邊,只是想著自己的事情,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你需要幫助……”
“……”這次換鳶沉默了,她看著我,低聲道:“所以,你願意幫忙了?”
“……”
“啊,從你的表情上,看出了激烈的掙扎和動搖呢。”
“……我應該是面無表情的吧。”
聽我這麼說,鳶卻燦爛的笑了起來,“可是,也許因為你就是我,所以你的情緒就算別人看不出來,但我就是莫名的多多少少可以感覺得到。之前,雖然你也總是面無表情的,但我就是感覺得到你很為難,很困擾,然後一直在躲著我,對吧?”
“……”
“看樣子是沒法反駁了。”
“……唔。”
因為沒有鏡子,我並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麼樣的表情,但是鳶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後,笑著說道:“走吧,先回家再說。”
我很少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她總是顯得憂鬱而落寞,眼神總是沒有焦距,顯得好像總是在注視著什麼很遙遠的地方。
因此此刻看見她露出笑容,就像是總是烏雲密佈,鉛雲低垂的天空,終於難得的露出了一片晴空,灑下了一片陽光一樣,令人……倍覺珍惜?
我們就這樣朝著宇智波宅返回,但在半路上,鳶停了一下,說要去買些東西,而走進了便利店。
“家裡缺了什麼東西嗎?”我在外面等她出來之後,隨意的問道。
鳶很平靜的回答道:“嗯,雖然不是什麼常用的東西,但是準備好的話,應該更能以防不時之需。”
我好奇的問道:“是什麼?”
鳶不自覺的歪了歪頭,好像思考了一下,她偶爾會不自覺的露出這種非常可愛的小動作,並且因為自己完全意識不到,更顯得更加可愛。
她笑著說:“——等回家之後再告訴你。”
而我們返回宇智波宅的時候,黑土已經回來了。
他正在廚房裡做飯,看見我的時候,頓時不滿的大叫了起來:“鼬!!太狡猾了!既然你回來了那就應該你來做飯啊!?”
我十分硬氣道:“不。”
“可惡!那你洗碗!”
“不。”
“喂!!說到底我應該是客人吧喂?!”
“蠍,”他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於是我看向了迴廊上的紅髮少女,開口道:“做個能自動洗碗的傀儡吧?”
“哈?!”聽見這話,蠍很不爽的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你把我的傀儡當做什麼了??”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造福人類的偉大發明。”
蠍頓時露出了好像被噎住的神色:“……”
而迪妲在後院裡搗騰煙火,因為日向家的訂單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鼓勵,幾乎有些廢寢忘食了。
等到正式開飯的時候,我才有些疑惑道:“佐奈不回來嗎?”
“啊,鼬不知道啊。”黑土道:“今天是週末,所以佐奈和朋友出去過夜了。”
啊——
我想起來了,鳴子的確說過,週五她們約好了一起來宇智波宅訓練,然後週末和第十班一起去溫泉旅館裡過夜。
原來是今天啊。
這時,黑土看著我道:“說起來,鼬這次能待多久?”
而我還沒說話,鳶就已經提前開口,幫我回答道:“他今天留下來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