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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出征

周武一共擁有五個基本采邑領,按照封建契約,接到徵召令之後至少應該提供五名全副武裝的戰士。

所謂的全副武裝,首先必須擁有一匹戰馬(為了保持行軍速度和隨時替換在戰鬥中損失的馬匹,一匹戰馬往往不夠)。其次,還必須擁有一整套戰鬥裝備:一套甲具(至於說到底是鐵甲、綿甲甚至是紙甲,則以封臣所擁有的基本采邑領數量相關);一支長兵器,例如長矛、戟、長柄狼牙棒等;一柄近戰武器,例如馬刀、劍、短斧、單手狼牙棒等;一支弓以及兩壺箭(二十四支)。再次,還需要準備帳逢,各種生活用品以及負載這些物資的牲畜等。

封臣如果躲避、拒絕出征或派人代己出征,或者騎士裝備不全都屬於違反封建契約,宗主可之處以罰金甚至是直接剝奪封臣的采邑。不過,由於移民的頭三年屬於優惠期,因此對騎士裝備方面並不嚴格限制——只要有信心能夠空手打倒敵人,封臣哪怕是手無寸鐵地上戰場也是允許的。

打戰是一種很危險的工作,武裝得越好自然越安全,如果不是因為沒錢購買裝備,周武絕對會按照契約所規定的那樣裝備自己。

周武準備了兩匹馬給自己輪換著騎——無論是追捕戰俘還是逃跑,充足的馬力顯然是關鍵因素。

戰鬥裝備嘛,甲具是不用想的,但厚厚的棉衣多少也有些防禦力。長兵器是一隻長柄狼牙棒。狼牙棒製作起來很方便,棍棒上加裝鐵釘鐵籤等物體只花了孫大壽半個時辰的功夫。近戰武器是周武路過北平時購買的一柄馬刀。弓箭周武卻沒有配備。孫大壽在京城服役時認識一個弓匠,知道製作一個好弓需要長達幾年的時間。若只是需要能夠彈射出箭支的弓,孫大壽也能很快做一個出來,但那種射程只有二三十步遠的東西又有什麼用?

除了五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外,周武還有義務提供十五名扈從。至少目前為止扈從只是好聽的說法,與其說是扈從,還不如說是輔兵——嗯,連輔兵這樣的稱呼都顯得過於褒揚了,因為那些農夫使用武器只是倒縛在杆柄上的鐮刀、鋤頭、釘耙等農具。目前看來,所謂的扈從頂多只能用來搬運輜重。

雖然不受老爺子待見,但周武還是有幾名心腹的。問題是,周武一共擁有五處距離超過二十裡的基本采邑領。根據周家與佃民的鬥爭經驗,在分成地租下為了保證地租收入,地主必須對佃戶生產活動的各個環節進行監督並且直接干預。特別是到開鐮收割之時,地主或代理人如果不親臨現場“臨田監收”,佃戶們就會“先自赴田割稻一擔充飢”、“先把好麥割一些”、“私將穀子割了幾把”等等。膽子更大一些的佃戶甚至敢串聯其他佃戶,用一個晚上把地裡大部分麥子都偷偷收到家裡去。

周武採用的是定額地租,但身為領主,他有權收取領民收入不超過兩成的賦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賦稅的收取與分成地租頗為類似。所以,周武只得往每個基本采邑領都派遣一名信得過的人去充當莊頭,以便掌握該移民屯的收入情況。周武的五個基本采邑領中,他本人親自坐鎮一個,管家以及兩名長隨管理另外三個。剩下的一個移民屯,周武甚至只能派那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小書童去充當莊頭。

如此一來,當周武收到徵召令時身邊卻連一名心腹都沒有。因此,周武只能從移民之中打扈從的主意。於是周武一面派人通知另外四個移民屯,一面吩咐灶娘辦了一桌酒飯,請往日裡相熟的小猴子、章老二、錢十三前來。

就性質而言這種扈從更象是僱傭兵,不僅有錢可拿,而且還有權分得戰利品。因此,小猴子等人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周武的要求。

太陽落山之前,另外四個移民屯的人也來了。第二天,周武便帶著這群亂哄哄的農民兵離開了自己的領地。

兩天過後,周武抵達了目的地。令周武比較詫異的是,他的那個異姓結拜兄弟趙武居然帶來了三十多個精壯的漢子——要知道,周武身為有邑雲騎尉卻也只帶來了二十多個人,而趙武只是個有邑恩騎尉!

追問之下才知道,趙武的家鄉離河南嵩山不遠,那一帶習武風氣非常濃厚,甚至連長工、佃戶之中也有不少人會幾招莊稼把勢。移民遼東時,長兄心疼這個幼弟,因此選擇長工、佃戶時,優先選擇那些身強力壯並且會武術的。此外,趙武的長兄還派了兩名武師與趙武同行,以便時刻保護他。當然,趙武的長兄為此給出了不菲的安家費。

總之,趙武本人生性好鬥,他的領民也全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主。聽說打仗有錢可拿,而且還可以獲得戰利品,恰好現在又正是農閒階段,結果呼拉拉一下子就有三十多個年青人參加了他的隊伍。

不過,更吸引周武注意力的卻是那名寡婦。按封建契約的規定,當宗主釋出徵召令後,封臣必須親自出征,否則將按照規定徵收鉅額的盾牌稅。寡婦的兒子僅僅只有八歲,自然不可能親自出征。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允許代領主代為出征。可偏偏代領主卻是他的母親——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不僅規定“少數民族地區,其子弟、族屬、妻女、女婿及甥之襲替,胥從其俗”,而且還允許漢籍有邑貴族由女性擔任,代領主自然也可以由女性擔任。結果,身為代領主的寡婦居然親自出征了。

營地裡有一位女性可謂是一道調味劑。在等待出征的日子裡,凡是單身的領主們全都象是蜜蜂見到鮮花一樣圍著寡婦打轉。這位外表秀氣文弱的寡婦,既沒有表現得特別害羞,也沒有表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但她對所有前來獻殷勤的有邑貴族都淡淡的,看不出對誰更有好感。

等了兩天,整個遼東的漢籍有邑貴族都聚集在這裡了。除了漢籍有邑貴族之外,竟然還有一名女直有邑貴族也率眾加入了這支部隊。

女直人不象蒙古人。蒙古人分裂為韃靼、瓦刺以及兀良哈三大部分,但總得來說各個蒙古部落都有著效忠的大小可汗。而女直人這時候卻尚未統一。

另一個歷史時空的永樂二年二月癸酉,忽剌溫等處女直野人頭目把剌答嗒來朝,置奴兒干衛。以把剌答嗒、阿剌孫等四人為指揮同知,古驢等為千戶所鎮撫,賜誥印冠帶襲衣及鈔幣有差。之後,各衛所入朝入貢時均直接地、獨立地與朝廷發生關係,朝廷有所宣諭也直達各該衛所,各衛所不相統屬,亦不受奴兒干都司統屬。

在這個歷史時空裡,朱棣提前在建文四年就派遣行人邢樞偕知縣張斌往諭奴兒干,“至吉列迷諸部落招撫之”,要求女直人自行選其酋長授以有邑貴族等爵位,俾仍舊俗,各統其屬,以便完成對大明帝國的軍事以及經濟義務——總歸一條,不同的女直人部落之間並不相互統屬,因此到目前為止幾乎所有的女直有邑貴族全都屬於皇帝的直屬封臣。

不知道鄭公智是怎麼想的,居然花錢僱傭了這些女直人。僱傭女直人的價錢倒也便宜,每個女直士兵每天只不過支付一斗米。但是說心裡話,周武並不喜歡女直人做同伴。他們的容貌看起來很野蠻,大多數女直人看人時眼光都顯得很兇殘,再配上腦後那一小撮奇怪的辮子,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女直戰士全都穿著各種動物皮毛製成的外衣,但由於製作水平太差,因此外衣的外形糟糕不說,還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簡直令人作嘔。

到了晚上,這些女直人頂多只是在地上鋪上一層潮溼的稻草,更多則直接睡在地上,因為他們沒有行軍帳篷。

在睡覺之前,女直人喜歡蹲在燃燒著的木柴堆前面,有些人會敲擊著馬脛骨或者別的什麼骨頭發出一種奇異的不和諧的卡嗒卡嗒聲,一面用鼻子哼著不知名的山歌;有些人則敲著小鼓或者拉著繃緊的弓弦;還有一些人則吃著剛剛從火堆中抓出來的帶血的、冒著熱氣的一片片的肉。偶爾有漢人走近時,這些女直人會故意張開嘴巴露出尖利的犬齒嚇唬對方。若是目標沒心理準備被嚇著了,他們便會哈哈大笑。

總之,若說蒙古人的社會結構尚處於半野蠻半開化的階段,那麼女直人則是純粹的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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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直人的人數比周武想象得要多。那名女直有邑貴族只不過是雲騎尉而已,卻一共帶來了將近兩百名戰士。漢籍有邑貴族麾下的人口總數是對方的十倍以上,但兵力加起來也只不過剛剛超過五百而已。

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以前商仁是一名商人,與很多在遼東做生意的商人都有著聯絡。根據商仁所掌握的情報,韃靼人近來不時侵犯邊境,而且近期有可能發動一場規模較大的進攻。

商仁絕對不敢與韃靼人硬撼,但是將隊伍拉到遼東都司的所在地之後情況卻不同。朝廷的軍隊自然會和韃靼人正面戰鬥,這時,有邑貴族的軍隊便可以從側面攻擊,或者待戰鬥勝利後痛打落水狗。

大多數有邑貴族都贊同商仁這個混水摸魚的計劃。在半年之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還只是地主或商人。身份的改變只有短短的半年時間,因此這些人還來不及產生與貴族身份相匹配的勇氣。西方騎士崇尚英勇壯烈的戰鬥,但這些人的夢想則是不參加正面戰鬥,最好是在追擊戰中渾水摸魚抓獲幾個戰俘。

當商仁提出他的“作戰計劃”時,有部分更為“謹慎”的有邑貴族提出了反對意見。由於在三年的優惠期內有邑貴族無離開領地(包括宗主的領地)參加戰鬥的義務,因此商仁不能使用強硬手段。

對於這些人,商仁則拿出大明帝國的《貴族爵位繼承法》進行說服。

大明帝國的有祿貴族是純粹的減等繼承。有邑貴族雖然是根據采邑規模而確定爵位,但繼承爵位時卻要向大明帝國繳納一筆“繼承權利金”。這筆“繼承權利金”的數額等於該采邑上一年度所繳納賦稅的兩倍,其效果也類似於減等繼承。但,如果有邑貴族本人或者繼承人能夠立下了軍功,那麼繼承爵位時就能夠減免這筆費用。也就是說,只要有邑貴族參加了這次渾水摸魚的戰鬥,混得些許軍功,那麼將來後裔繼承爵位時就能省下好大一筆錢!

在赤裸裸的利益誘惑下,所有的有邑貴族終於統一了思想,朝著遼東都指揮使坐鎮的廣寧城出發了。

……

願望很美好,但事實卻很殘酷。

有邑貴族的軍隊抵達遼東都司所在地廣寧城後,便在城外立下了寨子,與城池形成犄角之勢。

之後,事實驗證了商仁的情報和分析都很正確:韃靼人果然大舉進犯遼東,直逼廣寧。

一開始有邑貴族們都沒怎麼擔心。因為營寨立在廣寧城的側後方,韃靼人沒理由冒著被夾擊的風險去攻擊有邑貴族的營寨。

韃靼人也確實沒做這種無聊的事。但問題是,遼東都指揮使沈永卻龜縮在廣寧城裡,根本不敢派兵出戰。結果,韃靼人便只留下少數監視部隊,其他人都繞過廣寧城向遼東深處出發。

商仁透過深入韃靼人勢力範圍的商人得到情報,然後正確地判斷出韃靼人即將向遼東發動規模較大的侵擾。但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那種“猜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局”的錯誤:沒想到,遼東都指揮使沈永不但不敢迎戰。甚至當韃靼人繞過廣寧城攻擊後方時,沈永也不顧守土之責,竟然就那麼坐視韃靼人離開。

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況令商仁方寸大亂。因為,韃靼人主力部隊離開的方向正是他們這些有邑貴族的領地!為了00%的利潤,商仁敢於虎口拔牙,但是當戰場形勢的變化出乎了意料之後,他卻並不具備一個合格將領所應有的應變本領。

當商仁慌慌張張準備下令撤回去保衛領地時,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這人是地位僅次於商仁的三等有邑男爵鄭公智帶去的。一開始此人自稱是鄭公智的謀主,可商仁心急火燎之下根本不打算聽他說話,結果他不得不報出真正的身份:原山東道監察御史王度王子中。如果僅僅是一個已經辭職的監察御史,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說的話商仁根本不會重視。然而當王度說出了他的經歷後,商仁卻被打動了。

靖難之役中燕王倒也品嚐過敗仗的滋味,其中最慘的莫過於東昌之役。此戰之後,盛庸軍聲大振,建文帝親自為之享廟告捷。而這次東昌之捷,卻是王度向盛庸所謀劃的。只可惜後來李景隆還朝,建文帝不僅赦其罪而不誅,反而予以重用。李景隆為忌功而讒間盛庸,王度亦因而見疏,終至事不可為。

雖然商仁之前身為一介商人,並不知道這些朝廷的辛秘,但王度不再偽裝成鄭公智的清客後,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度。所以,儘管對王度之前隱藏身份的舉動頗存疑竇,但商仁仍舊相信了王度的判斷,因此沒有下令撤軍。

然而光是商仁不下令撤軍並沒有什麼用。

這些有邑貴族不象西方的騎士那麼精通武藝,但他們在紀律性方面卻與西方的同行們有得一拼。在商仁的強行壓制下,這支部隊在廣寧城下勉強又待了一天。之後,有邑貴族們紛紛強烈地表示拒絕繼續待在營地裡不動——要麼就去攻擊那些留下來監視的韃靼人,要麼就回去保衛自己的領地——當然,前者的聲音要小得多。

在絕大多數領主的反對之下,商仁再次動搖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無法堅持下去了。因為,就連他的直屬封臣也強烈表示不滿。商仁的直屬封臣脅迫說:領主有義務保護附庸的生活、聲譽、家庭及財產等。如今韃靼人正在朝他們的領地而去,如果商仁堅持待在這裡不動,而接下來封臣們的領地如果受到了攻擊,那麼封臣們將聯合起來提出中止附庸關係。

這個威脅直接擊中了商仁的死穴。

當初為了說服各種移民屯的首領們,商仁正是用這一套說辭來說服大家的,如今也算是作繭自縛。商仁擁有二十三個基本采邑領,實力自然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封臣。但如果封臣們以那個看起來還算正當的理由聯合起來反叛,那麼商仁就真的會吃不了兜著走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到底是攻擊那些留下來監視的韃靼人還是直接撤走。

大多數有邑貴族們都是來渾水摸魚撿便宜的。雖然雙方並沒有真正交戰,但在這兩天的時間裡,他們對韃靼人的騎術和射術已經有了深刻的印象。此時的韃靼人已經遠遠不如兩百年之前的祖先了,但這些牧民的作戰技巧和農民、商人比較起來,卻佔據著極為明顯的優勢。所以,大多數有邑貴族都堅決要求直接撤退。

王度退而求其次,再三苦勸商仁應該率領這幫烏合之眾先去攻擊那批留下來監視的韃靼人。但這一次,商仁卻不再接受他的意見了。甚至連鄭公智都以沉默來表達對王度冒險之舉的反對意見。

見事不可為,王度倒也乾脆,跑到廣寧城下要求放下羅筐將他拉上去。離開之前,他對鄭公智說:“入廣寧城,則活。隨他們去,則死。”

鄭公智的直屬鄰地本來就少,如果拋下封臣們獨自逃生,那麼封臣們回去後肯定會鬧著解除封建關係。再說,鄭公智並不認為這次撤退會象王度說得那麼危險,因此沒有同意入城。

最後王度只得留下一句話。

“若事有不偕,謹記緊隨女直人首領身側。”

對於這句話,鄭公智卻聽進去了。因為一看就知道,女直人的戰鬥力比那些農民兵要強得多。若是真的遇上了戰鬥,自然是待在女直人首領身旁更安全。

由於農耕民族食肉相對較少,因此這支武裝部隊中絕大多數人都患有夜盲症。所以有邑貴族們很自然地將撤退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清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