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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樹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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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筱沒想到,那個張邋遢還會這麼“好心”,將他送到巖洞深處。而自己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循著風的來源走。

然而這麼做的結果,竟然是返回了“入口”。

也不知道,這張邋遢究竟是真的那麼好心,還是純粹算計好來戲耍他。但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寧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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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邋遢根本就是在巖洞無聊的時候,佈下這個陷阱來尋自己開心的!

然而人已經到了這裡,寧筱卻不死心。試探性地將手伸出洞外,果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扯力幾乎要將自己扯走。幸好寧筱做好準備,另一只手緊抓著洞內的岩石。

寧筱的人沒有被扯走,但他凝聚在掌心的靈力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就被那吸扯力卷走。很難想象,眼前這條看起來有點普通的水柱,竟然有如此威力!

“原來這裡還不是潭底。”透過這個試驗,寧筱固然知道從這裡返回地面不太可能。但同時也試驗出,這裡其實只是通往潭底水道中間的一個石洞而已。

“看來這個地方,還真可能如那個賊道所說,是個寶地!”

不過,接連被素未謀面的張邋遢算計,寧筱也總算冷靜下來,重新檢視自己的情況,不致於真的得到寶物卻被張邋遢那廝給黃雀在後得去了。

“這個巖洞,應該是甚少有人跡。就算張邋遢那貨修為再高,他探索過的地方不可能沒有痕跡。”

帶著這個想法,寧筱開始仔細打量四周。果然,見到除了自己來時留下的痕跡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些明顯的痕跡。

寧筱仔細記下,以免再被張邋遢那個傢伙所耍。

做完這一切,寧筱才撿起張邋遢那個賊道留下的唯一“財產”——那根樹枝。

“咦,這不是我的銀桂樹枝?”

對,這條銀桂樹枝,的確是屬於,或者說是代表寧筱本人的。

雲溪村所屬的帝鄉雲城,有著一個很特別的傳統。那就是每家每戶,都會種植銀桂樹。

據說,這是因為銀桂象徵祥和、幸福,故而每當有孩子出生,都會為其種植一棵銀桂樹以祈福。從此,孩子將與銀桂樹共同成長,銀桂樹齡亦即其代表的那個孩子的年齡。

所以在雲城人看來,人即樹,樹即人。

誰也不知道,雲城的這個傳統從何時開始的。只不過,現在雲城內外,上百年樹齡的銀桂樹卻多如繁星,雲溪村的銀潭,也是這麼形成的。

這些銀桂樹,全都是現在雲城人的爺爺,甚至祖爺爺。即便那些代表樹的人已經逝去,然而雲城的老人還能一一指認出來。哪棵大樹是他爺爺,哪一棵大樹又是他的祖爺爺。

在雲城人看來,就算他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然而樹仍然會繼承著他們的意志。每當雲城的老人用慈祥的目光看到自家的孫兒穿著開襠褲在圍著大樹嬉戲玩鬧的時候,總會憶起自己年幼時相似的情景。

他們可不知道,曾幾何時,這些老人的爺爺、祖爺爺又以同樣慈祥的目光看著自己在樹下嬉戲,沉浸在同樣的回憶中。

而數十年之後,當這些孩童成為了老人之後,又是以同樣慈祥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子孫在同一棵大樹下嬉戲,沉浸在與他們的爺爺,他們的同樣的回憶中。

每一代的雲城人,都在這片土地中延續著他們祖輩的意志。而每當他們用手撫摸著粗糙的樹皮,粗壯的樹幹時,總會有種自己彷彿是在與那未曾謀面的子孫,以及那未曾謀面的祖輩進行對話。

那一刻,他們的靈魂也彷彿穿越了時空,與祖輩的靈魂共融共通。

人即樹,樹即人。人已逝,樹仍在。人和樹,共生之。

這就是雲城人對樹的態度,也是雲城人對人生,對祖輩子孫的態度。

寧筱撫摸著這根代表著自己,已經有著十六年樹齡的銀桂樹枝。之所以樹枝離開樹幹都能認出來,當然不是寧筱有什麼感應能力。主要是因為,整個雲城,只有代表他的銀桂樹,樹枝上才長滿細微的金點。

樹枝在手,彷彿自己的骨肉兄弟在旁。

似乎不想自己的兄弟在這暗無天日處腐爛,化為塵土。寧筱暗中將一道靈力,輸入樹枝之內。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只見周圍竟突然生出無數靈力,從四面八方向寧筱手中的銀桂樹枝湧進去!

“這……”

寧筱連忙開啟城隍金印,然而古怪的是,那些靈力根本沒有理會光芒大作的城隍金印,而是繼續一股腦地湧進那平平無奇的銀桂樹枝中。

如此詭異的情況,實在大出寧筱的意料。要知道,城隍金印中還有雲溪村的土地印,只要是屬於云溪村內的靈力,土地印都能吸納。然而,現在突然湧出的靈力卻只認銀桂樹枝,不認土地印,你說怎會不怪。

寧筱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變化,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張邋遢留給他的好東西了。估計,這根樹枝是那賊道經過自己家的時候隨手撿到,在這裡用來刻字的。

至於為何在自己手中發生異變,已經有經驗的寧筱猜測,可能是這銀桂樹枝屬於自己,符合作為觸媒的條件。

這就跟才縣城隍金印只認自己、黑荒令只認高擎一個道理。

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

當手中的銀桂樹枝吸納了有接近粹物境一重的靈力時,猛地發出一道亮光。

寧筱本能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原本平平無奇的一根黑樹枝,竟然已經化為銀晃晃的三尺青鋒。!

那輕顫的劍鳴聲,似乎正訴說著它的興奮。

長劍在手,寧筱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世上不會有免費的午餐,屬於自己的靈力,早已被玉佩吸納得乾乾淨淨。自己不是像關帝老爺那樣的大人物,受人們尊重。區區一個晚上,不可能誕生出如此龐大的靈力。

根據《天下萬靈錄》所言,萬物皆有靈,而靈力聚攏亦有原因。

寧筱心中一動:“難道,這不是人的靈?而是樹的靈?”

“嗡……”

就在這時,由銀桂樹枝所化的長劍清鳴一聲,竟不受寧筱控制,靈力自動從劍尖溢位,形成一抹劍芒指向巖洞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