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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長安的矛盾

至於侯隆濤,就劉萌萌的簡單接觸來看,他好像不是那麼積極的願意和Beyond深度合作。

他們當天在飯桌上談老腔與信徒樂隊的合唱時,侯隆濤一直沒怎麼說話,很多人都在誇《給你一點顏色》這首歌的創作,但侯隆濤對此卻有點不屑一顧的感覺。作為藝術總監,他對這首歌竟然全無評價。

關於老腔的新專輯,張佳玉表達出願意由林在山負責製作時,侯隆濤也沒給出意見。這事好像和他全無關係似的。

劉萌萌不明白是因為侯隆濤分管的業務與老腔沒有交集還是怎麼的,但作為公司的音樂總監,這種重大的合作事件,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態度的。

總之,這人讓劉萌萌有點摸不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玩音樂的人都高深,這帥哥總監給她的感覺不像是張佳玉那麼友好親切,總是端著一副高冷的架子,讓人不太好接觸。

且上次他們過去,侯隆濤只露了一面,吃了頓飯,那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就連信徒和老腔團隊排練的時候他都沒出現過,這給人一種感覺,是他不太重視信徒樂隊和老腔的合作。

林在山這次過來前,劉萌萌特別和林在山囑咐了一句,要重點關注一下侯隆濤的態度,畢竟,對方是老腔音樂公司的總監,又是張佳玉的老公,這個人的態度對他們兩家公司未來的合作還蠻重要的。

“林老師,勞您從東海飛過來,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林在山戴著棒球帽和墨鏡,外面還套著大衣的帽子,武裝的很嚴實,直到走到張佳玉身前了,張佳玉才把林在山給認出來,趕忙上來伸手的和林在山熱情的握手打招呼。

握上張佳玉在衣兜裡揣了半天的暖乎乎的胖手,林在山感覺長安的刺骨寒風倒是不那麼涼了。

隔著墨鏡,他近距離的打量了張佳玉一眼。一般漂亮的胖女人,穿戴的稍微貴氣一點,都會有種雍容的感覺,這張佳玉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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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張佳玉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貂皮大衣,很奢華的款式,不知道是因為太胖系不上扣,還是因為脂肪厚太熱了,她的大衣開著暢,露著裡面剪裁很寬鬆的高領雪白薄毛衫,上面帶有亮晶晶的亮片裝飾,很晃人眼。

她下面穿的是一條很寬大的暗紅格子毛裙,將她的一雙粗腿全給遮住了。腳上蹬著一雙鹿皮長靴,後跟足有十釐米高,但即便這樣,她的身高和林在山還是差著一塊。

一罩面,林在山就能感受到這女人身上天上由來的那種熱情開朗的性格,這和劉萌萌給他形容的一模一樣。

“張總,你好。謝謝你們來接我。”

“您叫我佳玉就行。天冷,咱們上車說話吧。”

“好。”

林在山朝張佳玉的男助理點了點頭,算是禮貌的打了招呼。

張佳玉和林在山簡單的寒暄著,一行人速速上了車。

直到坐上車了,林在山才把帽子和墨鏡摘掉,將圍巾也給解開了,對方想的很周到,就怕他冷,早把車裡空調給暖好了。

“咱們先去酒店,您先把行李放下,然後直奔飯局。我二叔他們都已經到了,都等著您呢。”

“那就先別回酒店了,直接去飯局吧,別讓二叔他們等著。”

林在山這次過來只住一天,根本沒帶什麼行李,就背了個筆記本的雙肩揹包就過來了。

他的揹包裡除了筆記本外,還有個很小的迷你Midi鍵盤,以及一套換洗的**,就沒的了。

本來他身上穿著的這件薄大衣是在雙肩包放著的,下飛機前,他就已經拿出來穿上了,現在包裡很空,沒必要放去酒店。

“都順路,咱們先去酒店也方便,您先把包什麼的都放下。”

“我這包裡沒什麼東西,不用放。我要去酒店你們還得停車,我還得,上下樓,忒浪費時間了,沒必要。咱們直接去吃飯的地兒吧,我正好餓了。”林在山不想讓張喜貴等老藝人們多等。

“那也行。”

張佳玉沒想到林在山這種個性的“藝術家”,還挺替他人著想的,這讓她對林在山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兩個人隨即閒聊了起來,沒聊音樂,而是閒談了一些天氣差異之類的家常話。

在車上,張佳玉和林在山坐後排老闆位,司機和助理坐前排。林在山脫帽露出真容的時候,那男助理偷偷的透過倒後鏡瞄了林在山一眼,心想這大叔可真夠沒架子的,聽他的談吐,完全就是一普通人,和網上傳言的他飛揚跋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不到八點,林在山他們便到了市郊一家古香古色的高階私人會所。

張佳樂早就訂好了房間,擺了長安古筵,等著給林在山接風。

張喜貴等一群老腔的家族藝人們都在,張佳樂還沒到呢,正在往過趕著。張佳玉的老公侯隆濤也沒到呢。

由穿著金色唐裝的漂亮女服務生引著,張佳玉和林在山一進包間,那群和林在山早就有過接觸的老腔藝人們便全都憨厚的笑了,熱情的起身和林在山打招呼。

脫了外套,林在山一一和這些老藝人們打了招呼,人家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他給人家的感覺也很親切。

“有日子沒見了啊,二叔,您真是越活越年輕了,身體看著比在東海時更健朗了!”

張喜貴直率的笑言:“哈哈,小林,你看著可有點憔悴啊,坐飛機坐的很累吧?”

“累倒不累,就是我這老腰之前給扭了一下,還沒好利落呢,在飛機上坐著,怎麼換姿勢都不舒服。”

張佳玉一聽這話,立刻講:“林老師,我們這邊有特別好的中醫針灸師傅,專治跌打扭傷的,明天我幫你安排一下,你去看看?”

“不用不用,謝謝你了啊,佳玉,我這腰養養就行了,扭的不嚴重。”

張喜貴關心的講:“你可一定要注意,我們長安冷,你腰要扭了,晚上睡覺千萬別著涼了。腰傷可馬虎不得。”

“是是,我肯定注意。”

“林老師,您今晚準備喝點白的啊還是紅的呀?”張佳玉打探著林在山的喜好。

張喜貴爽朗的講:“當然是喝白的了!小玉,這店裡不是存著你們的古酒呢嘛,今晚小林來了,大家高興,拿出來喝了!讓小林嚐嚐咱們長安的古酒,絕對夠烈!”

“哎喲,二叔,您可饒了我吧,我現在真喝不了烈酒,我這腰傷著呢,忌酒。”

林在山現在不敢多喝酒,他已經知道自己有喝多了就會嗜睡的毛病了,可不能多喝酒耽誤事。

張喜貴笑道:“腰傷才更應該喝呢!我們長安這古酒通筋活絡,有益於血液循環,喝了還能禦寒,你今晚一定得嚐嚐!”

張佳玉也勸:“林老師,您稍微少喝點吧,我們的古酒確實不錯,只要不多喝,對身體健康是有益的。”

林在山痛快的應說:“行,那我就陪幾位老哥哥喝幾口,但你們可千萬別灌我啊,我自己見量即止。我現在真是多喝不了酒。等下次再來長安,沒什麼事了,我好好陪幾個老哥哥喝。”

“得嘞,小林,你這話都擺這了,我們肯定不灌你,咱們大家喝高興就好。”

幾個人熱聊間,張佳樂到了。

桌上的氣氛立刻變得更活躍了。

最近林在山在歌壇崛起的勢頭非常明顯,社會輿論早已不是那種一邊倒的苛責了,他用作品征服了很多觀眾的心。

對於這樣的林在山,張佳樂是很願意和他多接觸多交流的,這裡面有曾經的崇拜情結在,但更多的是他看重林在山身上的價值。

這個天才的大叔,如果和老腔加強合作的話,未來對他們老腔的推廣將有極大的益處,所以張佳樂很看重和林在山的合作。

張佳樂和林在山是挨著坐的,林在山另一邊坐的是張喜貴。

熱情的寒暄之後,張佳樂便邀請林在山:“林老師,你這幾天要沒事的話,就在長安多住一段,讓佳玉陪著你好好轉轉,在咱們長安採採風,看看有沒有靈感多創作一些和長安有關的作品。”

“這次真不行,我在東海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你們都知道的,我現在正參加著《唱作人》的比賽呢,我得多抽時間準備這個比賽。”

張佳樂理解的點點頭,講說:“那等你不忙的時候,一定多來咱們長安採風。到時你直接聯絡佳玉就行,讓她幫你安排。如今的長安,發展的日新月異,和十幾二十年前的長安比,變化實在太大了,有好多地方都值得你去轉轉呢。”

“一定的,等有空了,我也希望能到處轉轉。”

張佳玉感興趣的問:“林老師,我聽我哥講,您以前在長安住過一段時間?”

“對,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很年輕呢。”

張佳玉笑說:“您現在也不老啊。”

“我還不老啊?我都一頭白髮了,我看著估計比二叔都老。”

“哈哈,小林,你這話就不對了啊!要有酒你就得罰酒了。什麼叫比我還老啊?我很老嗎?我還很年輕呢!”

張喜貴開朗的性格給林在山逗笑了:“哈哈,我的錯,我的錯。二叔,您確實比我年輕多了。我以瓜代酒了,先自罰一個。”

林在山肚子早餓了,但還沒上菜呢,只能先拿兩片西瓜填補肚子了。

張佳樂和林在山聊:“你當年在長安採風的時候,城北還沒修大唐芙蓉園呢吧?”

“沒有,我住那會兒,長安還沒有太多高樓呢。”林在山之前查了一些長安的歷史資料,原來那大叔來過長安開過演唱會,但沒在長安多住過,所以他只能隨口編編了。誰讓他之前給人家解釋自己寫的有關長安的歌時,是在長安採風住過才得來的靈感呢。

張佳樂自豪的邀說:“那明天抽空,讓佳玉陪你去大唐芙蓉園轉轉,那裡很值得一去!”

“行啊,時間要充裕的話,就去轉轉。我還沒去過呢。”

張佳玉真以為林在山在長安住過呢,好奇的問:“林老師,您當年住的哪片啊?這麼久沒回來了,你明天要不要再抽空去懷懷舊啊?”

“懷什麼舊啊,我當年住的地兒,現在估計都拆沒了。我之前是住鼓樓那邊,我也沒住太久。那時鼓樓周圍還有大片的平房呢,很多搖滾樂手都在那邊玩。但我和他們接觸不多。時間過去太久了,我現在都記不起來什麼了,估計他們也都記不起來我了。”林在山講的這些是曾經那大叔在這邊商演時,和鼓樓那邊的搖滾樂手有接觸的一些記憶。

張佳樂張佳玉他們都不是長安核心區成長的人,是最近幾年才在長安城裡安的家,所以對林在山講的事,都不是很瞭解。

他們只是覺得林在山是個很有故事很有歷史的大叔,他們都蠻佩服林在山這種高潮低谷都走過,如今還能站在風頭浪尖上乘風破浪的人。

幾個人聊了一刻鍾,見林在山一直在吃水果,看樣子是有點餓了,張佳樂知道林在山是超級大胃口,便問張佳玉:“你老公怎麼還不到啊?你給他打個電話,他要是還慢著呢,咱們就先開動了,不等他了。”

“咱們先上菜吧,我給他打個電話催催。”

張佳玉說著便出門去電話了。

林在山客氣的講:“不著急,再等等吧。”

張喜貴有點不爽的講:“知道今晚小林來,也早就定好了,這小侯在磨蹭什麼呢,讓咱們一大桌子人等著他。”

張佳樂心裡也略有不滿,但場面上還是要替侯隆濤講講話:“今晚小玉他們‘唐朝’辦平安夜的活動,隆濤在那邊盯著呢,可能是有事脫不開身吧。”

“唐朝”——是張佳樂幫張佳玉另外開的一家Live-House音樂屋,和老腔音樂公司也有點關聯。

侯隆濤手下的幾支方言樂隊,每週都會在他們自己的Live-House中做演出。老腔樂隊也在這Live-House裡演出過不少次。

和普通的酒吧不同,這種用倉庫改建的音樂屋,是專門給樂隊做Live演出用的。它就像一個縮小版的劇場,裡面擁有最頂級的音響設備,觀眾席和舞臺離的非常近,幾乎就是挨著的,這讓這種LiveHouse的演出氛圍比大型場館要更為熱烈,觀眾的參與度更高。

不過由於觀眾席位實在太少,在這種LiveHouse中演出的藝人又偏地下性質,票房號召力不高,且LiveHouse的票房還要給樂隊分成很多,所以開LiveHouse一般都是很難盈利,大部分老闆都是賠著錢在支援地下樂隊的成長。

像是唐朝,就算是長安最近幾年發展的比較好的LiveHouse了,也是長安當地最大型的LiveHouse,分兩層,滿座觀眾能達到1000人。他們能請到的樂隊也比較知名。但即便這樣,他們仍是入不敷出的狀態,張佳樂幾乎每個月都要往唐朝裡貼進去10幾萬的費用,這才能支援唐朝正常運營。

這晚,唐朝辦平安夜的大型演出活動,侯隆濤在唐朝做統籌安排的工作,所以趕來飯局的時間有點晚。

當然了,他也是故意想晚來的,他不愛和林在山打交道。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為侯隆濤和林在山有直接的矛盾,而是當年林在山血虐長安幾支知名的地下搖滾樂隊的時候,還是一個小樂手的侯隆濤,親眼見識過林在山有多麼囂張暴戾!

那都是快20年前的事了,那時林在山才19歲,正是職業巔峰期的末期。

那次他來長安開全國巡演的演唱會,連開三場,場場爆滿,場面異常火爆!

長安自古就民風彪悍,樂迷歷來都很喜歡暴烈的搖滾樂。

黃金時期,長安本地誕生了不少知名的搖滾樂隊,長安地下的搖滾樂隊更是數以百計。

那時長安地下的搖滾樂隊都覺得林在山玩的是商業搖滾,這B孩子打著搖滾的名號,實際上是一個被包裝出來的偽搖滾明星,見林在山在長安這麼火,他們都很不爽。

林在山最後一場商演之後,去當地最大的酒吧開慶功會,那時有幾支老牌的地下搖滾樂隊看林在山不爽,就來找林在山的茬兒,直接當著林在山的面罵林在山,說他玩的不是搖滾。

他們本來是想和林在山斗火兒鬥琴的,但他們根本不瞭解林在山的性格。

當年的林在山是什麼脾氣?被人當面指著鼻子罵,他怎麼可能忍?即便是在對方的地盤上,這口氣他也不可能咽下去!

加上那晚嗑了點藥,他還鬥個屁琴啊!直接給那些搖滾老炮兒幹了一個遍!

呂晨當時也在,也參與那場群毆了,還被人家給花了。

林在山也被花了,他打架從來不躲,都是硬頂著上,所以經常打到頭破血流。但被打的人,可就不是頭破血流的問題了。

那晚有好幾個搖滾樂手差點沒被林在山用電吉他給掄死!

最後要不是警察來了,林在山估計就把那酒吧給拆了!

據說,那次被打的最慘的幾個樂手,都留下心理陰影了,之後看見吉他就害怕,自此就離開了搖滾圈。

侯隆濤那晚就在場,他親眼看到了林在山有多麼瘋狂!

他當時跟著的一個樂隊大哥,當晚就被林在山給打慘了,後來覺得丟人,那大哥也退出搖滾圈了。

侯隆濤那晚本來是應該幫那大哥的忙,一起去和林在山那夥人幹架的。但那晚他真被林在山給嚇尿了,躲在桌子底下根本不敢冒頭。

那晚雖然沒被林在山打到,但林在山血洗長安地下搖滾圈這事,給侯隆濤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和當初經歷過這事的很多本地樂手一樣,侯隆濤心裡是很憋屈很受辱的。以至於後來林在山折了,被萬人唾棄,他們這些長安的樂手,心裡都無比暢快!恨不得去多踩林在山幾腳!來回報他當初在他們的地盤上騎著他們脖子拉屎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