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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縱火

高哲是被何雲搖醒的,睜開眼,他不悅地瞪著何雲,滿臉怒意。深更半夜的,搖醒他做什麼?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室內充斥的嗆鼻煙味就令他的神經瞬時繃緊了。衣冠不整的何雲更是顧不上說話,只是慌忙地拉著他往外間跑,“哲哥,快點出去啊!好像是著火了,外間好大的煙……咳咳……”他一隻手拉著高哲,一隻手捂著鼻子,穿過店內的走道,濃煙嗆得他的眼淚都流了下來,視線模糊不清,但是,他依然摸索著將高哲帶到門口。

此時,高哲的睡意早就被嚇跑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已全然清醒過來,到了門口,他儘量扶住門,幫助何雲開啟裡面的門鎖!說實話,就這麼幾秒鐘發生的事,就讓他不自主地對何雲產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如果何雲沒有叫醒他,只顧自己逃命去也,那他豈不是得一命嗚呼了?感覺到何雲的身體有些顫抖,不自主地,他把手搭上了何雲的肩膀,“別急,慢慢來!”

“好的,哲哥!”何雲嘴上答應著,但是他還是感覺自己頭上有冷汗不斷地冒出來,只不過,由於是在黑暗的情況下,高哲看不到他額頭上的汗滴。看到門鎖順利地開啟了,他麻利地卸下門鎖,扔到了地上,他使勁一推門,“哲哥,這邊走……啊……怎麼回事?”他突然驚叫出聲,“哲哥,這門打不開了!”他再次用力,“哲哥,這門被人在外面鎖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抖得厲害,似乎要用很大的勇氣才能說出來。

高哲的腦袋“嗡”的一聲,他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之前與那夥混混衝突的場面,難道是他們幹的?此時,他倒也顧不上多想,“你躲開,我來試試!”高哲將何雲推到一邊,用身體去撞門,但是,店門哪有那麼容易撞開的?他試了幾次,有點洩氣,“哪裡有斧頭?”他衝著何雲吼著。

“我也不知道啊!”這下何雲可哭出聲來。擺明了人家這是要故意燒死他們呢?現在,到處都是濃煙,他能不害怕麼?即便大火燒不死他們,這濃煙也能要了他們的命啊!

高哲情急之下到處找東西開始砸門,火是從門旁邊的窗戶那邊著起來的,這一點從窗外的火光來看就知道了,而這個店的出口卻只有這道門,現在門被人從外面堵住了,他們該怎麼辦呢?高哲雖然曾經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是對消防知識也不甚了解,只知道發生火災時用溼毛巾捂住鼻子逃生,可現在,溼毛巾容易找,但是,安全通道在哪裡呢?他急得團團轉,卻也沒辦法!

“哲哥,我不想死啊!”何雲原本被濃煙燻得黑乎乎的臉被他的淚衝花了,一道道的,頗有些像特種兵夜晚作戰時塗臉上的保護色。

“沒事的!”高哲雖然心裡也亂糟糟的,面對這種狀況,他也沒轍,“既然出不去,用溼毛巾捂住鼻子和嘴,先趴地上再說吧!”他這樣告訴何雲,卻無法安靜地躺在地上聽天由命,他不斷地找東西砸門,試圖鑿出一條安全通道來,但似乎收效甚微!不過,外面的火光已經吸引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趕來救火,高哲聽著外面嘈雜的救火聲和遠處消防車的鳴笛聲,他安慰著何雲,讓他堅強起來。不過,他也知道,如果短時間內他們倆無法逃離這裡,他們仍然有生命危險!於是,他摸索地跑回裡間,拿了床棉被,灑上水,蓋在了蜷縮在地上痛哭的何雲身上!

或許是吸入濃煙過多,就在高哲想轉身再去拿棉被的時候,大腦的嚴重缺氧,讓他呼吸困難,再也撐不下去了。他只覺得天旋地轉,暈倒在了何雲身邊,在倒地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中還很明朗,一個絕望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裡閃現了一下,他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哲哥!”趴在地上的何雲的吼叫聲在火場裡迅速地蔓延,但是,火蛇卻以更快的速度逼近倒在地上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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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以為自己這次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呢,但是,在醫生們的努力急救之下,他終於睜開眼。看著病房中的蒼白色調,高哲恢復了意識。“哲哥,你終於醒了!”何雲本哭得雙眼通紅,聲嘶力竭,看見高哲醒了,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淚痕猶自掛在臉上,他的嘴角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謝天謝地,我還活著!”高哲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他有些後怕,如果他就這麼死了,該有多麼遺憾呢?甚至,他還沒有跟任何人告別,還有很多沒來得及交待的事呢!

“哲哥,真是謝謝你!”何雲走上前來,泣不成聲,“要不是你將溼棉被蓋在我的身上……”他不是個不知道感恩的人,但是,他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哲打斷了。

“我該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我或許早就被嗆死在屋裡了……”高哲睜開眼,很誠懇地說著,但是,話還沒說完,目光卻停留在了何雲的身後,那裡,站著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他意識到什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何雲,你哥的店怎麼樣了?”他的話很輕,聲音也在微微發顫。

“沒了,全沒了!”何雲咬著嘴唇,眼睛望著天花板,很是憤恨,“不過,多虧了哲哥,讓我哥他們躲了起來,否則,我們何家就全完了!至少,人在,比什麼都強!”他強忍著淚水,說了這些話,卻不知道,他的話已經讓高哲感到不可抑制地悔恨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手,是我大意了,都是我的錯!”高哲眼角竟流出淚來,不知道是因為傷心,悔恨,還是別的什麼!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那只是因為未到傷心處啊!如今何風好好的一家店,竟間接毀在了自己的手上,高哲的心裡能平靜麼?

“你好,我是負責調查這起蓄意縱火案的李警官,你當時在現場,能給我們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兩個警察走上前來,詢問高哲。

何雲的手貌似不經意地捏了高哲的胳膊一下,高哲有些驚訝,他不明白何雲的意思,都到了現在這種境地了,他為什麼還不想讓自己對警察說實話呢?不過,既然何雲不讓他說,也該有不讓他說的理由吧?“我不記得和誰有過矛盾,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他將頭扭過一邊,然後閉上眼睛,“這事,請你們多費心了!恕我不遠送了!”雖然他的態度頗令警察覺得狐疑,但卻也沒辦法指責他什麼,只得告辭離開。聽著他們推門出去了,高哲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何雲,“為什麼不讓我說?究竟是怎樣的理由?”他不明白,為什麼經歷了這麼慘痛的事件之後,何雲還會執迷不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