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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既來之,則安之

高哲坐在房間裡沉思著,不時有火車呼嘯而過,噪聲讓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思緒也處於混沌的狀態。雖然他已經決定去觀望一下混混們爭地盤的場面,但是,他也不能不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說起來,他很在意那個通知這些混混自己會幫助他們奪取地盤的女人,從他在黑道上混日子開始,他沒認識多少人,女人更是少得可憐,但是,一個女人能把那群混混打成這種程度,倒也不能小覷。他看了一眼幾人的傷,雖然有些舊傷,但是新傷的痕跡無論如何也是很明晰的,除了是那個通知他們的女人打得,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了!他總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幾人的傷是自己摔倒摔得吧!不過,最近的事太玄乎了,特別是得知了何雲的謊言,讓他越發得不敢輕易地信任別人了,他狐疑的眼神不時地落到這幾個混混的臉上。幾個混混看他臉色陰沉,也不敢說別的,只是一個勁兒地討好他。

“我該相信你們麼?”高哲突然開口,讓幾個混混一愣,“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你們也是同何雲一樣,都在騙我!”他燃起一支煙,站起身,一把拉開窗簾,看著漆黑的夜色中那幾盞散發著迷離昏黃燈光的破舊路燈。“真不是個好地方!”一列火車恰好疾馳而過,他感覺窗框在輕微地抖動著,灰塵也隨之飛揚起來,他不由咒罵起來,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說不定……這全都是假的!”

出乎他的意料,答話的並不是那幾個混混,而是早前指引他來到這件包房的女孩,“怎麼?假的?哲哥怕了嗎?”她剛剛推門進來,正聽見高哲貌似自言自語的話,她輕輕一笑,放下手裡端著酒的托盤,看著高哲,“哲哥,我們這兒可不是黑店,也從不賣假貨!”在這群人中,她做什麼似乎都肆無忌憚,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麼人?”高哲回過頭,看著那幾個仍不敢發聲的混混,眉頭一皺,“你該不是他們嘴裡說的那個通知他們來這兒的女人吧?”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女孩頗為可疑,在這種氛圍下,她的沉著似乎有點反常了。

“我?通知他們?”女孩俏皮的一笑,用手指著自己,卻淡淡地說著,“哲哥也太抬舉我了吧?”她用手一指那幾個混混,“在他們來我們店之前,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她歪著腦袋,“不信你問他們好了!”看高哲仍半信半疑,她的笑容一僵,臉色也正經起來,“雖然我們店小,不過,道上的各位似乎都挺喜歡來我們店裡解決紛爭的,見得多了,自然就見怪不怪了!”她一面說著話,一面麻利地開啟酒瓶,“我們開店的,只要有錢賺就好,客人是做什麼的,我們通常是不會過問的!”她倒了一小杯二鍋頭,專門遞給高哲,“哲哥,古人都說‘既來之,則安之’,哲哥您既然都來我們店了,就把什麼愁苦煩惱都放下,放心地喝酒吧!”

高哲心裡開始佩服起這個女孩來,她確實很會說話,有點阿慶嫂的味道。他知道這女孩定隱瞞了什麼,特別是她的一句“既來之,則安之”明顯是話中有話,他看著女孩不動聲色的臉,接過酒,道了謝,一飲而盡。“走吧,酒也喝了,我就陪你們走一遭吧!”他把酒杯放下,整了整大衣,一揮手,搶在滿臉驚愕的混混們前面出了房間,幾個混混忙追了出來,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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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不簡單啊!”趁著夜色,一行人前行,高哲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他身後,他倒頗有些黑道大佬的意味,不過,陶醉歸陶醉,他還算是清醒,神經仍然高度戒備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面往前走,一面告訴自己,其實,他也知道,從何雲騙他離家開始,不,或許更早,這些紛爭他就逃不掉了。與其讓自己像傻瓜一樣任人擺佈,倒不如做點什麼來讓他心裡舒坦,他下意識地摸了下他偷藏的匕首,如果真的有陰謀,他這次決不手軟。

一路上這幾個混混喋喋不休,張口閉口地叫高哲“大哥”,無論高哲怎麼拒絕也不改口,令高哲無可奈何的預設了。就這樣,在這寒冷的冬夜,他們一群人向事先約定好的地點走去。或許,要想從城市中找些廢棄的工廠倉庫、城市建設的死角是件很容易的事,高哲他們饒了幾個彎,轉了幾個衚衕,就轉到了一處沒有住宅區的街道,此時已是午夜,所有的商鋪都已休業關門,整個街道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零星幾點廣告牌上的霓虹燈發出刺眼的光。

所謂的“西街十三太保”似乎已經到了,放眼望去,街道的中間位置站著數條人影,雖然在夜色中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但是,一看他們的氣勢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大哥,他們已經先到了!”和他們幾個混了半夜了,高哲把幾個混混的名字也記熟了,此時,看著小光提醒自己,他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略一點頭,仍然往前走著。他邊走邊忖度,前面有那麼多人,就憑你們幾個能做些什麼?他不由輕嘆一聲,無奈地看著幾個混混,心道,還搶地盤呢?也不看看人家有多少人!難道你們以為光憑你們幾個就能搞定麼?

似乎看出了高哲的想法,小光再次出聲,“大哥,前面還有我們的人呢!在人數上我們不會輸給他!”他想告訴高哲,他們既然號稱“十三太保”,充其量也就十三個人而已,而他們的人早就多過十三個呢!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前面就有一夥人突然興奮地奔過來,“光哥,你們終於來了!”小光等人給他們介紹了高哲,然後他們都很恭敬地稱高哲為“大哥”,並退到高哲一夥人的身後。

原來前面那些人影中有這麼多是小光他們的人啊!高哲的心放下了點,覺得擔子似乎沒那麼重了,不過,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他默數著前方的人影,果然,是十三個人沒錯!看見高哲他們來了,那十幾個人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不時地看向身後。高哲的腦海裡突然閃現過一個念頭,如果這兩夥人本來就是一夥的,他們本來就不懷好意……他突然站住,不往前走了!

“大哥,怎麼……”小光上前,疑惑地看著高哲。

“他們又沒什麼幫手,你們上前就夠了,根本就不用我幫忙的!”他口氣有些不耐煩,突然折向路旁的廣告牌,往那邊一站,“你們上吧,讓看,混混們該怎麼樣搶地盤?”他可沒忘記他來此的目的,他可不是真的來替這些混混們打打殺殺的!他要好好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令他意外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