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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試探

陳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會議室的,只記得自己拒絕了楊建的好意,保證不會感情用事,仍然要求留在調查組裡,而楊建則是很勉強同意的。我^看出了辦公大樓,被微涼的風一吹,他覺得有些清醒了,路邊的幾棵大樹,樹葉已經微微變黃,不那麼青翠了,雖然還沒有很多黃葉落下來,但是明顯可以看到有部分衰老的葉片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又快要到秋天了呢!”陳飛不由得苦笑,“人家都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為什麼每到秋天我都會遇到那麼多煩心的事呢?”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一起。

“嘟嘟……”突然,陳飛衣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江家的號碼,他按下通話鍵,江潔茹的聲音傳了過來,“小陳啊,我剛買了一隻雞準備煲湯呢,記得晚上要來家裡喝湯啊……”這一年多來,江潔茹幾乎就把陳飛當成了他未來的女婿,每次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打電話叫他,因為陳飛喜歡美食,所以,通常情況下都不會拒絕。可是,今天,因為高哲的事,他真的沒心情去喝湯,況且,若是馨雅問起高哲的事,他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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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謝謝你啊,可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實在抽不開身,改天再……”因為無法面對,他只有撒謊了。他承認,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他對江家母女已經有了很親切的感覺,雖然最初他所做的只是為了替高哲來照顧江馨雅,可是,隨著瞭解的加深,他發現江家母女都是很善良的人,所以,他打從心底裡喜歡她們,把她們當成了自家人一樣看待,為她們母女安個燈泡、修個水管,在他看來都是很平常的事。轉載自書不過,他也知道,雖然他把馨雅當成妹妹,馨雅把他當做哥哥,可是江潔茹卻從沒那麼想過,一直都把他陳飛當作未來女婿般看待!他本來想澄清,可是江潔茹就是不相信,也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於是,他想過盡量少去江家,以免誤會加深,可是誰叫他太貪吃了呢,每次才下定決心不去江家,江潔茹的電話一打,他就像一隻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聞著香味就跑過去了。這一次,因為聽到高哲的訊息,江潔茹的電話又適時響起,才讓他記起江馨雅是高哲的心上人,自己這個替身似乎已經有點喧賓奪主的意味了。如果,這個時侯他還能跑去江家喝湯,他這個人也太卑劣了!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去了。

他掛上電話,看了看錶,已經快到中午,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他早飯就沒有吃,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剛想出去買碗麵吃,卻正好看到楊建匆匆忙忙從辦公樓出來,迎面走了過來,連忙轉身躲到了一棵樹的後面。

其實,楊建早就看到陳飛了,不過,陳飛既然想躲他,他也只好裝作沒看到了,況且正趕上他有要急事,也顧不得陳飛了。

等楊建離開了,陳飛才出來,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有些害怕楊建那犀利的目光,那種眼神裡包含的睿智與精明,似乎能看穿他的靈魂。看著楊建的背影,他突然又想起了高哲的事,略一思索,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高衝的電話,他問高衝有沒有空出來和他一起吃飯,高衝正為工作上的煩心事不痛快,一接到他的電話,立刻把手頭上的事一扔,找他訴苦來了。

“飛哥,我真是受夠了……”面對陳飛,高衝將自己的不滿一股腦傾倒出來,但是,陳飛除了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他卻也沒什麼表示,因為他心中已經被高哲的事所填滿,此時對高衝頗有些心不在焉,可是高衝卻不知道,還是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事,什麼意見不被重視啦,什麼他沒空約會啦,諸如此類的話說了一堆,而陳飛就只是默默聽著。

“阿衝,你哥有訊息了麼?”等到高衝的話告一段落,陳飛才試探性地開口。

“沒有!”高衝的回答倒是很乾脆,說完這倆字,立刻用一塊雞肉將自己的嘴填滿,“唔,飛哥,這辣子雞塊真好吃——”他故意將話題引到別處,可是卻看到陳飛的臉色很沉重,他立刻就知道陳飛是遇到什麼事了,而且或許就和哥哥高哲有關,所以,他也不好再轉移話題,將嘴裡的雞骨頭吐出來,擦了擦嘴,一臉嚴肅,“飛哥,說吧,我哥他又怎麼了?”他知道陳飛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他突然提起哥哥,絕對是有原因的。

“沒事兒!就是好久沒他的訊息了,有點掛念……真的沒事!”陳飛知道高衝起了疑心,不過,他是不能把他所知道的高哲的事告訴他弟弟的,畢竟這種事還在調查當中,還沒有證實高哲確是地下賭場的負責人和他真的參與了毒品交易。“來,再吃塊雞肉!”他笑笑,給高衝夾了塊雞肉放到他碗裡,示意他吃。

“是麼?那就好!”陳飛那勉強的笑讓高衝的心情陰暗下來,他不是不相信陳飛的話,只是好久沒聽到關於高哲的話題了,此時壓抑許久的情緒竟然蠢蠢欲動,幾乎快要讓他在瞬間爆發。不過,面對陳飛,這個哥哥昔日的好友,他沒有發作,只是平靜地將雞塊放入嘴裡。說起來,哥哥出獄很久了,姑且不說他之前做得那些事,光是說他不回家看望父母,反而躲起來這件事,他這個做弟弟的想想就很生氣。“如果你有他的訊息,記得先通知我!”

“會的!”陳飛點了點頭,心情卻很沉重。“來,多吃點,不要浪費……”因為下午還要上班,兩人只是簡單地喝了瓶啤酒,酒足飯飽以後,兩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飛哥——”就在兩個人剛轉身要分開的時候,陳飛突然聽見高衝在他的身後說話,他轉過身,卻發現高衝並沒有回頭,還是背對著自己,剛想開口,可高衝又開始說話,“如果,如果你發現我哥他——他做不好的事,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們是不會怪你的!”說完話,他也不等陳飛有何種反應,徑直走了。他不能停下,他怕陳飛看到他眼眶裡抑制不住的淚水,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那不可想象的事實。從陳飛那閃躲的眼神,那敷衍的話語,還有那時不時地強顏歡笑,他猜到什麼了,他知道,他哥哥高哲定是又出什麼事了,而陳飛正在為此而煩惱。

陳飛有些愕然,他太小看高衝了,本來他是想從高衝口裡探出點口風,沒想到反而把自己的心事洩露了出去。或許,這個毛頭小子經過幾個月的歷練,已經懂得察言觀色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犯了錯,這樣是不是也算是違反紀律了呢?自己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為什麼會覺得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堵在胸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