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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閻王令 5

中年男人把玩著手裡的小刀,刀鋒驚險地掃過高哲的面頰,滿意地看著他臉上驚惶的神色。這把小刀是他專門請人設計製作的,雖然小巧,但是材質精良,鋒利無比,作為武器隱於袖中可達到出其不意傷人的目的。剛剛對高哲的鞭打無效,令中年男人有些惱怒,腦中立時閃現著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讓高哲屈服的念頭,於是,他掏出袖中小刀在高哲眼前比劃著。他一向很有自信,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小刀威脅下面不改色,“高哲,如果你還是不說,我就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他故意拉長聲音,手裡的刀身貼著高哲的脖子遊走。

高哲神情緊張地看著那把小刀,感受到刀身觸及肌膚的冰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著。他不知道這個中年男人的性情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像宣稱的那般殘忍,他心裡害怕,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怪不得英雄人物那麼受人敬仰,這種非人的虐待還真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高哲心中有些苦澀,他真的不適合做英雄,也不想做英雄,可事到如今,他不做英雄也難了!“嘶——”感覺到脖頸那邊輕微的刺痛,他立刻回過神來,知道剛才那道輕微的割痕是中年男人故意用刀劃的,他輕吸了一口氣,不敢分心。不過,他還真是受夠了這種威脅,就好像被貓兒戲弄著卻毫無反抗的老鼠,有些失去耐心,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就說出來了,“我還是那句話,沒什麼可說的!我現在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超有骨氣的話,說完了,發現中年男人手裡的刀正好停在自己的咽喉處,他有些後悔了,臉色慘白。

“小子,你真有種啊!”中年男人有些意外,看著高哲的眼神多了一抹激賞,不過,這樣一來,他對高哲越來越感興趣了。“看來,我沒看錯人,你還真不是一般人呢!”

高哲苦笑著,是啊,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那麼有種!在這種環境下,他那麼說話真是在找死呢!看著中年男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他有些後悔,暗罵自己白痴,緊抿著嘴唇,告訴自己這回無論中年男人說什麼他也不開口了。

中年男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小子,要殺你我可做不了主,不過,只要你活著,我做什麼都行!”他突然拿開了放在高哲脖子上的小刀,可還沒等高哲松一口氣,他馬上就把小刀移到高哲被縛著的手腕處,“高哲,我現在就把你的手筋和腳筋全部挑斷,看你殘廢了以後,還會不會那麼嘴硬?”

高哲的腦袋嗡的一下,他倒是沒想過中年男人會有這麼狠毒的想法,他可以死,卻不可以殘廢——他無法想象自己思維清晰可手足卻不能動的情形,對他這麼愛運動愛生活的人來說,若是生活不能自理,處處被人照顧,無異於生不如死!他承認這個中年男人很厲害,知道自己真正懼怕什麼,不過,短暫的慌亂以後,他的眼神卻不再黯淡,臉上掠過一絲極為古怪的神色,硬聲道,“你挑吧,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怎麼可能!

中年男人怔了怔,黑沉的眼眸再次劃過高哲那從容淡定的臉色,卻意外地沒有看到絲毫的絕望,高哲那澄澈憂鬱的眼底深處,隱隱透著一種決絕,唇邊那淒冷的笑意更是讓人難以捉摸。難道他想……中年男人突然有些明了他的想法了,原本利落的身手此刻卻有些遲疑,小刀停在了距離他手腕不足一公分的地方。

高哲沒有說謊,面對中年男人的威脅他不在乎了,因為,就在剛剛,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若是被挑斷手腳筋,形同殘廢,他會微笑著結束自己的性命。他承認自己懦弱,不夠堅強,但是,路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走也應該自個兒說得算。這個中年男人說了,他不能殺他高哲,但卻可以隨意處置他……他們總不能關他折磨他一輩子吧,一旦他恢復自由,是生是死,誰也無法再控制他!

“如果我的刀刺下去,你還會這麼冷靜麼?”中年男人緩緩開口,眉宇間的神色是複雜的。

高哲的眼皮一抬,淡淡地道,“你試試就知道了!”縱然心中千百般不願意,他的驕傲也不容許他開口乞求,反正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對方對他下什麼樣的毒手他都無所謂了。

“是你逼我的——”中年男人並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剛才的猶豫也只是一瞬間的停滯,聽見高哲仍然嘴硬,他神色冷凝,手裡的小刀迅速刺向高哲左手的手腕——血霎時就流了出來,染紅了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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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冰冷的刀鋒一點點割破自己的皮肉,刀口處那種綿延不絕的痛,高哲痛得緊蹙起眉峰,額上滲出滴滴冷汗,身體不停地抖著。不行了,想到自己即將被挑斷手腳筋,他心裡是異常恐懼的,所以,之前挨鞭子時不曾流出的冷汗才會涔涔不斷!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中年男人,不去想那越來越肆意的疼痛與身體可能殘廢後的慘狀……

“全叔,不要——”高哲疼得揪心,耳邊突然聽到陳玲玲那驚慌的喊叫與腳步聲,不自主地睜開了雙眼。那個中年男人是故意要折磨他吧?他手裡那把小刀慢騰騰地切割晃動著,將那道傷口蹂躪得血肉模糊,卻沒有繼續往深處刺下。高哲看著陳玲玲向他身前奔了過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驚喜,該承受的他都已經承受了,她來與不來又如何呢!可話雖然這麼說,看到陳玲玲,他那緊繃的神經卻也放鬆了不少,畢竟,她是自己可信賴的人啊!

中年男人聽見陳玲玲的聲音,看了一眼高哲,沒說什麼,將手裡的小刀收了回來。“玲玲,你別怪我,閻王的命令,我必須執行!”他看著陳玲玲很快撲到高哲身上,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眼底裡冰封的寒意漸漸消退。他跟隨了閻王二十多年,也是看著陳玲玲長大的,當老爺子讓他去抓高哲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種結果,但是,玲玲可憐歸可憐,閻王的命令卻必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