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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請你放過我吧(3)

高哲走出校長室,隨意地甩了一下垂到額前的幾綹頭髮,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將晚的斜陽懶懶地射在他充滿活力的臉上,像是天地在為他裝點亮麗。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瞥了一眼身後辦公室那扇半掩的窗戶,嘴角不由得浮過一絲玩弄的笑意。此時,東方宇正躲在窗後,意味深長地注視著高哲的背影。直到他轉過花壇,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對他的不合作,東方宇覺得很無奈。

來到警校以後,翻了高哲的檔案,他是越來越滿意這個小夥子了。論成績,他每門功課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論能力,他也毫不遜色,組織過很多大大小小的活動……幾乎學校裡的每一個人,都用羨慕與嫉妒的目光在注視著他。

誰說只有“痞子”學生可以當臥底,東方宇偏不信這個邪,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讓高哲這個優等生去執行天使任務!只是,高哲自己不願意,他僅是一廂情願,又有什麼用呢?

東方宇臉色陰沉,目光閃爍不定,思索著。“臭小子,別得意,我不會讓你溜掉的……”

高哲慢慢地繞過花壇,心知已經脫離了東方宇的偵察範圍,索性停了下來。他用力伸開雙臂,轉動著略顯僵化的脖頸,念及東方宇的糗樣,他笑了。

暖洋洋的風吹來,他覺得分外輕鬆。

與東方宇說開了,也就意味著自己不會再有麻煩了。雖然東方宇這回的反應太痛快了些,令他竟然有些不適應,但是,這下他總歸算是脫離了東方宇的“魔爪”,能恢復到從前的快樂時光了!

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他突然覺得不曾留意過的校園是那麼的美麗,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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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吃晚飯還有很長時間,他略一猶豫,便向宿舍樓走去。

“兄弟,怎麼樣?那個瘦猴子有沒有為難你?”陳飛抱著一個足球,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撩起汗漬漬的球衣前襟,抹了一把臉,憤憤不平地問。他原本正在踢球,看到高哲從操場邊走過,想要知道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才去找我舅舅的時候,看見他又來這裡了!看起來他傷得沒有想像中重嘛……我看你慘了,這臭猴子真是陰魂不散啊!”他自顧自地說著,誇張的表情很是搞笑。

“到底是瘦猴子?還是臭猴子?”高哲一愣,隨即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拜託!你管堂堂的東方局長叫‘猴子’?你是不是以後不想在警界混了?”

“噓!”陳飛四下看了看,連忙上前要捂住高哲的嘴,卻被他躲開了,他可不想讓那雙髒手碰到自己的嘴。“你小點聲,我們倆私底下這麼說就好了,別被旁人聽見,我可是以後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啊!”

高哲想起來了,陳飛已經被市局挑走了,畢業以後他就會到市局上班了。他不禁有些黯然,畢竟自己的未來還是未知數。

陳飛覺察到他的反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對了,瘦猴子找你有什麼事?又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我們把話都談開了,他答應不再整我了!”高哲不是故意要對他隱瞞東方宇要他做天使的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對任何人說。他低著頭,將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踢來踢去。

“你太厲害了!你到底用的什麼方法?快點教教我!”陳飛一臉崇拜,將球扔向操場,準備學習他的經驗。

“其實我沒說什麼啦!可能是他覺得我已經夠慘的了吧!”高哲故意淡淡地說,畢竟要打發陳飛挺不容易的。“你接著去踢球吧!”

“那樣啊!”陳飛一臉的失望,“我也累了,不踢球了!你去哪裡?”

“我想去找高衝!讓他給我從家裡帶幾件衣服出來!你也一起去嗎?”高哲好幾個星期沒有回過家了,家裡的資訊都是高衝帶給他的,包括老爸一天抽了幾盒煙,老媽又買到很新鮮的魚煲湯啦等等之類的話!雖然他每次都假裝表現得不在乎,但是他心裡也會有那種很深的思戀之情。

“我也去吧!”陳飛本來就是喜歡湊熱鬧的人,“聽說最近高衝學習進步得很快嘛!”

兩人一面走,一面聊。

“是啊!”高哲提起弟弟,臉上不自覺得浮現出一絲溫情,“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我爸媽要是知道的話,也會很高興的!”

“你……這星期還不回家嗎?”陳飛小心翼翼地問。他知道高哲和老爸鬧得很僵,不知道現在他想通了嗎?

“我也不知道,週末再說吧!”高哲心裡很亂,他不知道老爸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不是我說你,哥們兒!父子之間能有什麼隔夜仇啊!”陳飛突然收斂了笑容,變得很嚴肅,他的語氣很低沉,“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要知道有時聽著爸媽嘮叨也是一種幸福啊!”說著說著,他竟然有些哽咽,轉過頭去,“要是我爸媽能夠活過來,即便他們要天天打我,我也願意。”

陳飛的爸媽也是警察,但是就在兒子八歲的時候,在一次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雙雙殉職。雖然舅舅祝巖對他很好,但是他的心裡仍然渴望那種只有父母才能給予的溫暖,這一點高哲也知道。

“別難過!兄弟!你爸媽其實離你並不遠,他們一直都活在你的心裡,對不對?”高哲一看觸動了陳飛的傷心事,馬上安慰他,“再說,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的爸媽也就是你的爸媽!別忘了,你還是我媽的乾兒子呢,我老媽對你比對我還好呢!”

陳飛轉過身去,擦了下眼淚。“謝謝你,哥們兒!”他看向高哲,“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哥哥,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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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放心,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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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陳飛的話對高哲來說起了很大的作用。

因為,他決定要回家了。

當他告訴高衝這個訊息的時候,高衝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我去給老媽打電話!”

高哲不僅莞爾,他怎麼高興成這個樣?難不成東方茗兒又對他笑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東方宇,那個執意讓他做“天使”的人。不知道高衝是不是知道了東方茗兒與東方宇的關係呢?要不要告訴他呢?還有,也不知道那個瘦老頭找到“天使”沒有,反正不管怎樣,他才不做“天使”呢!如果他答應了,所有不明情況的人都會開始鄙視他,說不定哪天還會碰上穿著警服的弟弟或者陳飛捉拿他,他才不要呢!

“你想什麼呢?”陳飛將手放在發愣的高哲眼前,喚回了他的魂魄。“有什麼心事嗎?看你那一臉堅決的模樣!”

“我?有麼?”高哲不自然地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就要回家的緣故了吧!對了,你和我一起回家吧!我媽也好久沒見到你了!讓她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辣子雞!”

“是你最愛吃,還是我最愛吃啊?辣子雞明明是你喜歡吃的?”陳飛故作生氣狀,他頓了頓,“不了,以後吧!這個週末我要給舅媽過生日,哪裡也不去了!你替我給乾爸乾媽帶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