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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死之交 5

“叮鈴鈴——”氣氛正緊張,護士站的電話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兩個傭兵只是掃了一眼桌上的電話,並不理會,倒是高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滿腦子裡都是港片裡槍戰的場景,心裡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搶先動手,佔據有利局勢。此刻,他額上汗涔涔的,有點虛脫卻掙扎著強自振作。

衝吧!高哲!他告訴自己,如果對方衝進來,他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了!不過,他還有些猶豫,萬一碰巧正好那些人的槍口對著自己這邊,他不就死定了麼?他深吸了口氣,原來他高哲也是個懦弱的人啊——那些捨己為人的英雄真是偉大,在生死抉擇之時可以從容面對死亡,怪不得要歌頌他們——

腳步聲越來越近,氣氛凝滯得可怕!

沒時間了,高哲知道!可他卻仍不願意輕易做決定,這就算是優柔寡斷吧?他想。以前看戲的時候,那些綠林好漢們都不怕死,面對死亡,總是叫囂著“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以前看這種場面時他都是熱血沸騰的,經常沉浸於其中不能自拔,但是,看戲和現實也是有區別的。如果沒有生與死的衝突,不經過抉擇就衝上去選擇死亡,那不是智者的行為,而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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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端起了手中槍,卻沒有立刻衝出去,他輕輕地拿下身邊牆上掛著的一件外套,嗖的一下拋了出去。“砰砰砰——”果然,意料之中的槍響,就像是過節時的爆竹聲那樣不絕於耳,而且,那聲音聽起來越來越厚重,還夾雜著沉重的腳步聲。看來,那些傭兵一面向他走過來,一面還在開槍射擊,哪裡有他反擊的機會呢?鎮靜!一定要鎮靜!他告訴自己!會有機會的!

果然,槍聲響了一陣子就停下了,對方也是要換子彈的吧?在槍聲略一停頓之時,早已等待多時的高哲飛快地舉槍,也顧不得看外面傭兵的位置,直接舉槍來回連續射擊,試圖逼退那些傭兵。不過,在舉槍射擊一輪以後,他猜想傭兵們應該已經躲到遮蔽物之後,暫時幾秒基本上沒有威脅。他沒再多想,迅速地翻滾過走廊,閃身到了對面的病房,關上門。很驚險!他的身體剛滑過走廊,射擊聲就轟然響起,他可以清晰地聽到彈殼落地的聲音。幸好,他的身手還利落,就這麼一翻滾的功夫,他竟觀察到了傭兵只有兩個人,但是,儘管對方只有兩個人,他也難以應付。畢竟,對方可是在戰場上磨練多年、有著豐富經驗的傭兵!他之所以逃到對面的房間,其實是想引誘那些傭兵走到這個房間來,而他將這個病房的窗簾已經全部拉開,試圖方便外面的狙擊手射擊。他也知道,對方對狙擊早已知曉,不會輕易走進這個門檻,必會想出萬全之策來保障他們自己不被狙擊。

他所能倚仗的,不過是短暫的幾分鐘時間罷了!於是,他用目光四下裡尋找可以救他性命的東西,掃了一圈,落到了窗簾上。之前小龍蝦也建議小馬哥借用窗簾逃生,但是,小馬哥拒絕了,一方面是因為他不願意拋下小龍蝦,另一方面也因為他沒有那個身手能脫身。此時,高哲迅速開啟窗戶,拿著窗簾,往樓下看了下,心裡卻是七上八下,離地面這麼高,他還真是沒底!可他雖心裡沒底,卻也沒法可想,他將窗簾在暖氣管道上打了一個死結,另一端牢牢地攥在手裡。“高哲,抓緊了啊,這可是你的命啊——”他告訴自己要謹慎,卻容不得細細打算思量,迅速地爬上窗,用腳慢慢地往下試探,抓著窗簾的手也一點點向下滑。他知道,這不是在演電影,不是在做特技動作,不能只靠雙手抓著窗簾的一端跳下去就可以平安落下,畢竟,在現實生活中,他如果那樣做,就只有摔成肉泥的份兒了!知道自己身在高處,沒有絲毫保險措施,高哲抓著窗簾,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看,只是用腳摸索著。

真幸運!樓下這層的病房窗戶竟然是開著的,高哲有些欣喜,雙手攥住窗簾,雙腳用力撞開這間病房的窗戶,就要跳進去,不過,放手的那一剎那,他看到自己剛才所處的病房裡濃煙滾滾,從視窗溢位大量的白煙煙霧。他們竟然用白色煙霧彈?高哲有些傻眼,不禁佩服起那兩個傭兵,在奉命狙殺的時候還帶著煙霧彈?抑或者他們本身就深諳煙霧彈的制作方法,恰好在醫院裡有現成的化學原料?幸好,他發呆只是瞬間,沒有多久就回過神來,跳進樓下的病房,四下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後,戒備著走向門口。

現在,該是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吧?他想,自己算是對方眼裡的獵物,面對那麼兇殘的敵人,他該躲到哪裡呢?看著滿眼的病房,卻不知道躲在哪裡合適,索性隨便找了個病房衝了進去,躲在門後。高哲知道,接下來,就看他的運氣了!他掏出了藏在腰間的手槍,苦笑著,裡面只剩一顆子彈啊,即便能射中對方,兩個傭兵也會有一個射不中,然後,就等著他用槍把自己射成馬蜂窩吧!剛才他選擇逃到下邊,很關鍵的一點就是發現奪來的槍裡子彈也要用盡了,所以,他才甘願冒險用窗簾自救,這個時候,能多拖一刻是一刻啊!

才穩住腳,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他心一緊,躲在門後聽著。這一回,來得人似乎很多,腳步聲雖輕,但是還能分辨得出來的。最詭異的是,聽著這些腳步聲,明顯是直接衝著自己這間房衝過來的。天啊!他真要栽在這裡了麼?高哲暗想,卻發現自己的情緒遠比想象中平靜,腦海裡就琢磨著一個問題:他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是要送給對方,還是要留給自己?

“砰”病房的門被大力踹開,高哲還沒想好子彈的問題,就被破門而入的人給驚醒,出於本能,他抬起手裡的槍就要射擊,“不許動!”還沒等他開槍,“咔”,五六支槍口全都對準了他的腦袋,讓他動彈不得。不過,當他看清楚來人是何種打扮時,他的心一下子放鬆了,精神隨即就鬆懈下來,等特警將他手裡的槍收走,他就渾身癱軟地跌坐在地上。於此同時,樓上槍聲一片,可以明顯聽出兩個陣營的人在交火,混亂一片,四五分鍾過後,樓上才開始歸於平靜,不過,高哲根本就沒心思管那麼多了,看著拿著槍緊盯著自己的幾個特警,一臉戒備狀,他就知道,東方宇還是沒把他的身份對自己人公開,知道東方宇一直還對自己作為“天使”抱有很大希望,他倒是可以理解東方宇的想法。

“我有兩個兄弟在上面,受傷了,能不能讓我去看看?”高哲知道這些人同情自己遭遇的指數為零,放自己到樓上的的可能性更為負數,但是,他還是要說,希望他們可以網開一面,“我和你們東方副局很熟的——”此時,他開始拉關系,試圖能打動這些特警。

“02呼叫總部,八樓的兩名持槍兇徒已被我方擊斃,我方有兩人中彈受傷,現在正在八樓處理善後;另外,第一小隊從九樓發現兩名重傷患者——”高哲的話被其中一名特警對講機裡傳來的報告聲打斷,是樓上的師兄在向總部彙報戰況。

“東方宇,那兩個重傷者是我的兄弟,快點叫人來救他們!”高哲咆哮著,不顧一切地吼著,他知道,如果東方宇在那頭,一定能聽得到他的聲音。這個時候,能不能及時救得了小馬哥和小龍蝦,就看東方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