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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九死之地
冷口前線。
初春時節，千古關城之上仍舊一派天寒地凍、蕭瑟淒涼的景象。站在冷口關那坍塌了半邊的兩百來米古老城牆上，朱斌極目遠望，但見四周一片無遮攔的灰白色山岩，以極的起伏綿延開去十數裡，光禿禿的石頭上猶殘留著炮火和鮮血侵染的色彩，觸目為之驚心
然而，似乎沒有多少人與他有類似的感觸，放眼看去，無論是前幾天才打退了日軍第14旅團兩個大隊奪回失地的19師的戰士，還是剛剛到來看什麼都新鮮的海軍第一特戰隊的新兵，臉上都帶著笑，情緒是喜悅和輕鬆的，鬥志也是高昂，正一堆堆不緊不慢的整修著幾近於無的工事，更多精神卻放在討論戰地記者們宣傳的1日夜喜峰口9軍用大刀劈鬼子的壯舉，來自《大公報》的極盡渲染的文章讓少數識字的人念出來，惹得一陣陣嘖嘖讚歎，個個兒的與有榮焉
陪同前來視察的長官部專員繞著防線走了一圈，商震總指揮對自家部隊的士氣和部署貌似都比較滿意，意氣風發的問朱斌：“朱團長，你周遊列國見多識廣，看我們的兒郎風貌可還足觀？”
朱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禮節性的頭道：“戰士們的精神鬥志都挺高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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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認為這是不錯的稱讚，老臉放光，笑道燦爛。
朱斌卻一都不想笑，因為他壓根笑不出來，這一遭，絕對他娘的麻煩大了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提醒商震：“總指揮，卑職有個的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商震正在興頭上，大手一揮很是豪邁的道：“誒---朱團長無須客氣，有什麼好建議儘管提出來便是。”
朱斌抬手一劃拉從東到西漫漫無邊的山巒關城：“總指揮，我們軍的防線長達10餘里，從左翼的董家口到右翼的義院口，如此寬的防禦面，現在卻只有19師一部防禦，是否太過單薄？一旦戰事吃緊，在唐山的主力只怕很難來得及增援。”
接下來的話就不能了，怎麼排兵佈陣，那是長官大佬們的事，一個團長在集團軍司令面前，差了太多級，適可而止啊
商震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擺擺手道：“這個事情，黃光華師長也是提過的，不過我覺得嘛，這日軍的兵力比我們更少，攻擊面也一樣要擺開一百多裡地，比起來，我們佔優，有19師就差不多了。其他兩師可儘量修整，以待接防事精神充沛。”
就這樣？朱斌牛眼圓睜，沒等到更多下文，心裡邊兒更是上下打鼓，看看一幫長官們巡視完了就要撤回去，朱斌婉轉的提出，要在這裡多呆上幾天，大多數都是新戰士，不看住了怕出事。
“呵呵，卻也是啊，你們都來自東南膏腴富庶之地，條件比咱們北方優渥許多，身為長官，多多關心是應該的，好吧，隨你。”
商震答應的挺痛快，話裡話外也不忘了刺激兩句。適才巡視之時，他一看兩支部隊擺在一起的強烈對比，臉上立馬有掛不住。
朱斌這支所謂特戰隊一水兒的粉嫩新人，可個個吃的紅光滿面，身體結實健壯不，穿的都是嶄新的所謂“迷彩服”，厚實挺括的布料染得灰一塊白一塊的，趴在長城沿線這等山地裡倒是的確不顯眼，可每個人鼓鼓囊囊的好像揣了一肚皮的寶貝，看起來很臃腫。
而後，每個人都用著前後都是口袋的攜行具，揹著個大包兒，子彈匣、手雷袋掛的滿滿的，是上來都照著每人兩個基數00發的子彈攜帶量，後面還準備了每人三個基數的標準儲備---尼瑪，都帶用基數算的了。
一半人拿著10連發的半自動步槍，那槍看著就輕快，比漢陽造短了一大截，還帶著輕快的頭盔，穿著高腰保暖的皮靴，甚至帶著漏指頭的皮手套。其他一個班四條機關槍，兩挺輕機槍，一個排都有直射火炮和迫擊炮這事兒就更不用了，再加上後面18門壓陣的15mm重炮……這是來打仗的？這就是一群來武裝郊遊的少爺秧子
比起來，自己這邊的軍戰士，寒酸的好像叫花子
羨慕嫉妒恨啊不光是他，19師的戰士們一邊兒眼饞，一邊抽著對方熱情提供的菸捲兒，熱絡的傳授著各種臨場作戰的見聞和技巧，貌似比較融洽，其實都一個目的，開打的時候身邊能有挺機槍，餓了可以蹭美國肉罐頭，這玩意兩不耽誤啊
看不得自家士兵那糾結的模樣，所以商震心裡不怎麼高興，可也不打算阻止，既然一大幫少爺兵上了自家的陣地，接受自家的“保護”，那麼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那是應該
揮一揮袖子，長官們瀟瀟灑灑的走了，朱斌的笑臉馬上沒了，抓緊時間把帶隊指揮的副團長餘報國、參謀長胡一波、偵查隊長馬如龍以及先帶著一個營上來長見識的王海清等人召集到一個帳篷裡，黑著臉道：“我他娘的算知道為什麼送咱們到這裡來了”
餘報國沉重的頭：“我也看出來了。至少有兩條，足夠將我們置於死地。”
攤開地圖，手指沿著關城劃了一道：“整個冷口為中心的陣地，正好處在喜峰口和義院口兩大陣地中央咽喉要地，防禦任務極其艱鉅，一旦被突破，則兩翼都將背腹受敵，只有敗退一途，那麼整個長城防線就將崩潰，只能在冀東平原地帶設防，面對日軍的裝甲車、大炮和汽車，更沒有還手之力可如此戰略要地，軍卻只用一個師擺開10裡直線防禦陣地，到處都是窟窿，日軍又擅長集中兵力單突破的戰術，前景極不樂觀”
馬如龍和王海清一起搖頭：“沒見過這麼排兵佈陣的，一個師萬把人，居然排成一百多公裡的一條線，主力卻在上百公裡外的唐山這山路崎嶇，他們兩條腿怎麼增援？要命的是，他們都沒怎麼構建工事，鬼子的炮和飛機轟過來，都沒地方躲”
胡一波嘖嘖嘆道：“我跟據守此防線的715團林作楨團長聊過，他們似乎太過樂觀，覺得日軍也就那麼ff8回事，再來多少，他們都能打回去。可是經過分析我們發現，上次根本就是日軍驕狂太多，僅以兩個大隊在沒有足夠重武器情況下，被一個師突襲得手的。仗著一開始的士氣打一次勝仗就覺得能打敗日軍，荒唐”
“不止如此”朱斌道，“我聽商震和長官部那些傢伙的意思，何應欽主持下的基調是和談為主，打仗為輔，他們覺得日本人目標是佔據熱河，現在已經達到戰略目標，應該不會繼續擴大戰事，而且每支軍隊都有保存實力的念頭，因此軍只來一個師也就能夠理解了。若不是老蔣親自坐鎮此處，恐怕會更加不堪”
“草兩國交戰哪能有如此心態扯淡麼”幾位骨幹一起豎中指罵娘。
胡一波嘖嘖嘆道：“這麼一來可就熱鬧嘍咱們給匆忙的拉過來，偏偏塞進最緊要的戰略中心，又跟這麼一群友軍合作，一旦日軍全力突破，立馬就成為眾矢之的。要想打勝，憑我們一堆新兵蛋子肯定死傷慘重，也不一定得住上萬的日軍。敗了，則一世英名盡毀不，還得當替罪羊背黑鍋，擔著導致防線全面潰敗的責任，他們就可以以種種藉口來整治收拾，好計謀啊”
這裡面，屬馬如龍鬥爭經驗少，本來他就是打算給朱斌當保鏢的，結果發現朱斌根本不需要保鏢不，經過訓練之後他突然覺得，衝鋒陷陣的事情更過癮更刺激，就主動要求進了偵察部隊，此刻見一群人總結出如此結果，當即火冒三丈，幫會打手脾氣又冒出來
“冊那這些混蛋有此等心機，幹嘛不去算計日本人？卻偏用來對付自己同胞，該殺啊”
斧頭幫鐵血鋤奸團出來的骨幹，殺氣就是重，也最看不得這種吃裡爬外的混賬王八羔子。
朱斌嘿嘿冷笑：“算計日本人風險大啊一個不好會掉腦袋，搞自己人不同，洩露了就可以耍賴，輸了還能東山再起，你要他的命，別人都你不仗義，沒胸襟，他贏了，就能名利雙收，遍覽天下民國內外，哪裡不是這樣的人在當權？”
“這些人，沒指望了。”
餘報國譏誚的冷笑一聲。以他的出身背景，在德國受教育的水平，去中央軍混個資歷很容易，但就是看透了這種噁心人的勾當，寧可當個義勇軍戰士。現在，卻有了新的努力目標。
低頭繼續看地圖：“鑑於如此險惡情況，我們不能束手待斃。表面上，仍舊以一次一個營的規模輪換，但應把工兵部隊全部調上來，全力構造防禦工事。尤其是冷口關和白羊裕，決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朱斌一錘定音：“好，就這麼安排吧。我想辦法儘量把炸藥都運上來，這裡的石頭太他娘的硬了，根本挖不動。這時候保命要緊，防守住關城是第一要務，浪費也顧不得了。”
緊急磋商完部署，一堆人立刻散去全力準備起來，遠在北平的航空隊也以一次雙機的頻率飛到前沿進行偵查，驅趕日軍偵察機，當天下午，情報獲得證實，日軍在赤峰方面的主力部隊開始動員南下，而冷口方面的19師防禦主力，卻全無一絲緊張氣息，除了將手裡的老舊75mm大炮推出掩體，甚至都懶得開山劈石構建防炮防空工事
朱斌急的跳腳大罵：“他大爺個腿的這不是等死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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