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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遠赴巴蜀荊棘茫(十)

柳靖陽聽鍾雲綺答應了了空和尚,自己心中卻有些沒底,剛想說話,鍾雲綺竟忽然走了過來,輕聲說道:“靖陽哥哥,你放心去比就是了,這和尚肯定不是你對手的。”柳靖陽推卻不得,只能點了點頭,說道:“我盡力而為便是。”說完這話,邁步走到了場中。了空和尚這時也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向柳靖陽行了一禮,說道:“沐公子,這內力比拼靠乃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比試起來可謂兇險萬分,為了不傷及大家的性命,咱們這場比試須得點到為止。”

柳靖陽道:“這個自然。”了空和尚又道:“不過內力比拼起來,多數時候都是身不由己,沐公子若是支持不住,便當立即開口認輸,可不要因為強要面子,而一味逞強下去,否則傷及了性命,老衲可就罪過大了。”柳靖陽道:“這個請禪師放心,晚輩定然是不會輸的,倒是禪師自己要多加小心留意才是。”了空和尚哈哈一笑,道:“到底誰勝誰負,比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說完這話,雙足前後一曲,紮下弓步形狀,跟著右手手掌往前平推而出,揮到了柳靖陽身前。

柳靖陽也將兩足前後跨立,右手運起金丹大法徑直朝了空和尚手掌上拍了過去。兩人雙掌相交,內力登時就相互噴湧撞擊了起來。不過由於雙方都不知道對方內力的深淺,因此初上手時均有所保留,只使出了幾分力道。但柳靖陽所練的金丹大法乃是內功心法中最上層之功夫,即便是只使出了幾分內力,卻也十分的宏厚。了空和尚剛一開始比拼,便似乎有些抵擋不住,身體不住的抖動。

一旁圍觀的天聖教教眾見到這種情形,臉上都是露出了喜色,一名教眾道:“想與沐公子比拼內力,這不是自討其辱麼。”可說來也怪,那了空和尚身體看似搖搖晃晃的有些抵擋不住,但卻就是始終能夠堅持下去。柳靖陽起初還擔心自己若是將內力加得猛了,會讓對方受到內傷,因此先時還有所保留,不過等到自己將內力加到七分之後,發覺對方竟和先前並無什麼分別時,心中這才陡然一驚,暗道:“這和尚明知我內力不弱,竟還要主動提出與我比試,看來還當真是有些真本領的。”想到這裡,再不敢有一絲輕視之心,當即又繼續將內力進一步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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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靖陽把內力加強到九分之時,了空和尚身體忽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崇勝寺眾僧侶見狀,登時人人面露驚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圍觀的天聖教教眾以為是了空和尚就要敗了,俱都喜形於色,可不過片刻之後,了空和尚卻又竟然恢復如常,不但身體不再劇烈抖動,表情似乎也輕鬆了許多。眾人一時看不明白,都是好生詫異,柳靖陽心中也感到甚是不解,方才自己明明發覺對方內力有些不濟,可怎麼轉瞬之間,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下強了這麼多。

他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此刻已然到了比拼內力的最關鍵之時,容不得他腦海中有其他雜念存在,因此只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將身體內所有內力都源源不斷的向右掌上輸去。然而即便是如此,那了空和尚卻仍然巍立不動,並沒有半分將要落敗的跡象。圍觀的天聖教教眾見柳靖陽雙眉緊皺,額頭上已有汗水滲出,顯然是用盡了全力,因此都不禁開始擔心了起來。兩人又比拼了一陣,柳靖陽由於內力消耗過多,已無法保證持久穩定的輸出,掌上內力逐漸開始減弱了起來。

柳靖陽心中很是擔憂,只怕自己內力這麼一減,對方的內力立刻就會反噬自己,可說也奇怪,就在自己內力減弱之時,對方內力竟也跟著弱了下來。柳靖陽心道:“莫非這和尚的內力也已然到了極限不成。”想到這裡,心中便不再害怕,索性將內力進一步減弱了一些。片刻之後,柳靖陽竟忽然發覺無論自己內力怎麼減弱,對方竟然都會跟著自己一起減弱,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尋思:這和尚的內力怎麼如此奇怪,我減弱多少他也跟著減弱多少,就算是大家內力都已經到了極限,也不可能這般的步調一致,莫不是他故意為之的。

言念及此,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於是將內力又進一步減弱了一些,果然那了空和尚也再次跟著減弱,柳靖陽一連試搞了幾次,每次均是如此。這樣一來,柳靖陽心中便已然確定,那了空和尚所使內力完全是在模仿自己,說不定正在使用什麼借力打力的招式,只待自己內力完全耗盡,他便會立時使出自身內力進行攻擊,到那時,自己想要不敗都不可了。想到這裡,忽然心生一計,將輸出的內力又進一步減弱了一些,不過就在減弱內力之時,左手卻暗暗運起了金丹大法。

那金丹大法乃是內功心法中之至高心法,對於內力恢復功效顯著,柳靖陽不過才將金丹大法執行了一遍,體內真氣便已然恢復了七八成。但了空和尚卻哪裡知道這個中變化,發覺柳靖陽手掌上輸入的內力越來越弱,還道柳靖陽內力就要耗盡,臉色不禁露出了幾分喜色。柳靖陽自然察覺到了了空和尚的表情變化,心道:“你以為我內力就快耗盡了,那我何不索性就來個將計就計。”想到這裡,將輸入的內力又再次減弱了一些。

那了空和尚發覺柳靖陽內力又在進一步減弱,只道自己機會來了,忽然身體一挺,將體內真氣全數都湧向掌心。柳靖陽此時倒也並不著急,只是使出少許內力進行抵抗。如此一來,了空和尚更加確信柳靖陽內力已經到了極限,將體內真氣催動得更加猛烈。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取勝之時,柳靖陽卻突然將體內早已備好的真氣一下全數給湧了出來,那了空和尚事先毫無半點防備,被柳靖陽這股真氣一撞,登時就支持不住,不但讓柳靖陽輸出的真氣侵入到了自己體內,就是自己輸出的真氣也開始在體內反噬起來,但聽得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了空和尚嘴裡疾噴了出來。

崇勝寺眾僧侶哪裡想到片刻之間場面上竟發生了如此鉅變,都是大驚不已,幾個離得較近的僧人立時便大步走了上來,喝道:“姓沐的,休得傷我家方丈性命。”柳靖陽聽得那幾個僧人叫喝,卻並未理會,仍是用手掌繼續抵住了空和尚的掌心。幾名僧侶見柳靖陽不肯放手,更加惱怒,喝道:“姓沐的小子,這場比試說好點到為止的,你既然已經取勝了,就該立即放手,你若再不放手,可別怪我們要對你背後偷襲了。”

天聖教教眾見狀,也一起走了上來,說道:“你們若是敢偷襲沐公子,我們就敢挑了你們整座寺廟。”就在眾人將要動手之際,了空和尚忽然將左手舉了起來,說道:“大家都稍安勿躁,沐公子並無取老衲性命之意,他是在用內力為老衲療傷呢。”崇勝寺眾僧侶聽了空和尚說了這話,知道了空和尚性命無虞,面色都是一喜,紛紛退了下去,天聖教教眾見崇勝寺眾僧侶全部都已退下,跟著也退到了一邊。

柳靖陽為了空和尚療傷完畢,站起身來,向了空和尚行了一禮,說道:“晚輩方才因求勝心切,誤傷了禪師,還望禪師能夠多多體諒。”了空和尚這時也站了起來,說道:“比武受傷乃是再尋常不過之事,沐公子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倒是沐公子能以德報怨,在輕而易舉就能取老衲性命的情況下,不但不傷及老衲性命,相反還用僅存的內力為老衲療傷,老衲心中當真是感佩不已。”柳靖陽道:“禪師客氣了,禪師與我無冤無仇,晚輩又怎敢取禪師的性命,晚輩只求禪師能不再阻擾我們前行,儘快放我們離去也就是了。”

了空和尚道:“沐公子放心,那老衲說過的話,都是算數的,剛才的比試既是老衲輸了,那老衲便絕不會再阻攔你們。”柳靖陽點了點頭,道:“如此多謝禪師了。”說完這話,便欲帶著眾人離開。不過剛剛才走出不到兩步,了空和尚卻突然出聲阻止,說道:“沐公子且留步,老衲心中尚有一惑,還望沐公子能為老衲解答。”柳靖陽聽了這話,當即問道:“不知了空禪師心中還有什麼疑惑。”

了空和尚道:“方才沐公子在與老衲比試內力之時,老衲明明感覺到公子你內力幾乎消耗殆盡了,可為何到了最後卻又突然湧出那麼強的內力來。”柳靖陽微微一笑,道:“了空禪師你有所不知,其實在你使出自身內力攻擊我之前,晚輩便已然知道你先前使用的都是借力打力的招式,因此從那個時候起,晚輩就開始在暗自蓄存內力了。”了空和尚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可我們比拼內力已經耗時良久,就算沐公子你能夠察覺到老衲在使用借力打力的招式,也不可能在最後還蓄存那麼強的內力。”

柳靖陽道:“那是因為晚輩在與禪師比拼內力的過程中,暗自運起了金丹大法,內力早已恢復了七八成之多。”了空和尚聽了這話,這才恍然,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這場比試老衲是輸給了紫陽派的金丹大法,能敗在紫陽派的金丹大法手下,老衲這一戰輸得倒也並不冤枉。”說完這話,向柳靖陽等人揮了揮手,領著眾僧侶轉身自去了。柳靖陽等人也並未停留,下到岸邊,重新登上了大船。此時前方江面上橫著的大小木船已然全數撤離,因此三艘大船得以順利透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