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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靖遠艦管帶葉祖珪

從埃斯美拉達號下來,rì頭已偏西。孟飛本不想再回大中華酒店,他從毛伊島過來時,並沒有帶什麼隨身物品之類的,換洗的衣物都放在了海輪上。想到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或是永遠沒有機會見面,孟飛決定還是回去和那位美婦姐姐道聲別。

大中華酒樓,這時正值晚飯時間,大堂內數十張圓桌坐滿了來這裡吃中餐的華僑和外國人。孟飛今天都沒有吃過食物,一聞到飯菜香噴噴的氣味,頓時食指大動,也跟著找了張圓桌坐下,打算吃了晚飯再作打算。

“孟兄弟原來在這啊,可讓哥哥好找。”

一個身穿絲綢長袍加馬褂,留著長辮的大清國人,忽然注意到孟飛,馬上走上前來熱情的與孟飛打招呼。

是他!孟飛一見這位大清國人,頓時眼前一亮,正是今早與那位八旗親貴一起到訪的北洋水師某艦管帶。看著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孟飛還是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只能尷尬的笑了笑,以大人稱呼對方,說道:“今天早上大人到來,沒有好好招待大人,實在失禮得很,還請大人莫怪。”

呵呵!那位大清國人笑著在孟飛身旁的位置坐下,說道:“孟兄弟叫我大人可不敢當啊,鄙人現在已經被革職,孟兄弟叫我葉祖珪便可。”

葉祖珪!

原來他叫葉祖珪,孟飛頓時想起了這個人是誰,心中大喜,這可是位牛人啊,靖遠艦艦長、北洋海軍高級將領。1876冬年作為福建船政第一批留學生,與劉步蟾、薩鎮冰等被選派出國,1877年chūn進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學習,先後在英國海軍“索來克伯林”號裝甲戰列艦、“芬昔勃爾”號巡洋艦實習。北洋裡面難得的幾位留學生。而且還是在甲午之後唯一倖存下來的北洋高級將領。孟飛霍的站起身來,熱情的握著他的手,說道:“原來是靖遠艦管帶葉大人,失敬失敬,小子對你仰慕已久,能再見到葉大人,真是太高興了。”

早上時因為記不起對方的名字,令得孟飛鬱悶了不久,沒想到是這位牛人。孟飛像見到絕世珍寶一樣,握著葉祖珪的手一直不肯放開。葉祖珪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孟飛太熱情了,熱情到葉祖珪有些不適應,如果不是聽說這位孟飛有家室,他定會以為孟飛有男風之好。

提起靖遠艦,葉祖珪眼神一陣暗淡,北洋水師覆滅,作為北洋高級將領的他,罪責難逃,他強行掙脫孟飛的手,站起恭身一禮,說道:“北洋水師全軍覆滅,葉某罪不可恕,不遭兄弟唾棄已屬萬幸,何談受景仰,孟兄弟言過了。”

“不不不!北洋水師全軍覆滅,並非葉大人一人之過,葉大人不必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孟飛見他神sè暗淡,想是為北洋水師的事情難過,忙出言勸慰。至於北洋水師怎麼覆滅的,孟飛心裡也清楚,那根本就是大清國本身的問題,一個只善於搞內鬥,搞平衡,卻忽視海防重要的女人當政,想不敗都難。海軍是個燒錢的玩意,本來按照北洋水師的規模,每年的軍費至少要在400萬兩以上,但慈禧覺得現在海疆已經夠太平的了,根不用花那麼多銀子養著這些人,所以,實際到北洋手中只有100多萬兩而已,這麼點錢,軍響是勉強夠,但是艦船想要得到維護保養,基本不可能。開戰時,炮彈裝沙子有之,燒劣質煤有之,本來打不過還可以跑得掉,但由於燒的是劣質煤的原因,使得航速根本無法發揮正常水平。

這樣一個帝國,就是給他兩艘英國剛下水的君權級,他也未必能打得贏。

大堂內很是吵嚷,孟飛與葉祖珪說話有時需要把嘴湊到他的耳朵才能聽得到。為了找個安靜點的環境,孟飛便讓酒樓裡的夥計把飯菜擺到房間裡去。

“好飽哦!”

孟飛撫了撫自己脹起的肚皮。房間內,就剩孟飛與葉祖珪兩個人,孫仲冠與他的兩個手下已經讓孟飛叫出去站崗去了。大概是因為遇到葉祖珪,孟飛心情大好,胃口特好,竟然整整吃了四碗飯。滿桌的酒菜,被兩人吃剩三分之一。

“老弟,愚兄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還望老弟慷慨幫忙。”

“葉大哥有事請說,只要兄弟能幫忙的絕對不二話。”

一頓晚飯,孟飛與葉祖珪的關係拉近了不少,由原先的葉大人直改稱呼為葉大哥。

“甲午之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滅,國門大開,中堂大人不忍海疆無防,外寇侵辱,決定購買智利海軍數艘軍艦,重建北洋水師,只是由於朝庭年歲入不敷出,難以再拔全軍費購買四艘軍艦所需的銀兩,所以,為兄希望老弟能慷慨一二。”

北洋水師全軍覆滅之後,李鴻章就一直想重建北洋水師,想把智利海軍幾艘大的鐵甲鉅艦買過來,但由於銀兩的問題,朝庭只答應出全部銀兩的二分之一,餘下的由地方自已湊齊。買軍艦又不是買塊地建個房子,動輒需上百萬兩,李鴻章把自己的家當全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錢。葉祖珪便想發動海外的華僑募捐。他從一位自舊金山移民過來的華僑說,孟飛在海外頗有資產,便決定請孟飛出些錢,幫助大清朝購買智利海軍。

原來是要捐款!

孟飛心中好笑,葉祖珪大概還不知道有rì本從中作梗,智利根本不可能賣軍艦給大清朝。更何況,以大清朝那個**的zhèng fǔ,就算買到軍艦了又怎麼樣,也改變不了亡國的命運。孟飛笑著說:“葉大哥,並非兄弟小氣,若是大清朝庭真能購買智利軍艦,兄弟出些錢也是不要緊的,怕只怕,購買軍艦的事情沒有這麼容易實現。”

葉祖珪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聽到孟飛的一句‘沒有這麼容易實現’,似乎話中有話,葉祖珪忙說道:“孟兄弟莫非聽到什麼風聲!?”

孟飛笑著說:“因為有rì倭從中阻撓,倭賊以與秘魯結盟為威脅,逼迫智利不得賣軍艦給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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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祖珪臉sè大變,難怪,本來透過駐清大使聯絡智利海軍的時候,四艘鐵甲艦的價格為350萬兩,但是來到夏威夷正打算簽訂轉讓合約的時候,智利海軍總司令胡安卻突然提出漲價,漲到了400萬兩,比之原先的350萬兩整整多出50萬兩。原來是rì本倭賊搗的鬼。

倭人欺人太甚!

葉祖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破口大罵道:“這倭人是存心要亡我大清啊。”

大清是會亡,但亡他的不是rì本,rì本不過想要更多的國土,更多的資源,大清只要割些領土給rì本就可保安全,真正忙大清的是十幾年出現的袁世凱。孟飛也不打算在這件事情多說,而是說道:“大清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買智利的軍艦的,重建北洋水師,從智利國買軍艦的事行不通。倒是小弟最近添置了兩艘鐵甲鉅艦,但由於缺乏海軍將領,空有鉅艦,卻無人開動。聽說葉大哥如今已被革職,不忍大哥一身才學就此埋沒,請大哥出國來幫小弟一把。”

孟飛向葉祖珪丟擲了橄欖枝,想要挖大清的牆角。北洋水師並非不會重建,葉祖珪也會重新得到重用,只不過那要等到1898年之後。現在葉祖珪還不知道自己會重新進入北洋水師效命,憑著先知先覺,孟飛打算把葉祖珪招攬過來,憑著他在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學到的知識,完全可以在將來奪取夏威夷之後,開間海軍軍事學校,培養海軍軍官。

“荒謬,國之重器豈可私人購得。”葉祖珪笑罵了一聲,以為孟飛是在開玩笑。他根本不相信孟飛能購買兩艘鐵甲鉅艦,孟飛是有錢,但還沒到這種地步,更何況,鐵甲鉅艦是屬於戰爭利器,一般國家是不會出售給私人的。

孟飛也沒打算解釋,而是將剛與胡安簽訂的合約拿了出來,遞給葉祖珪,讓他自己看。葉祖珪有些狐疑的接過合約,這份合約寫的是智利海軍願以180萬美元的價格,將普拉特艦長號、布蘭科恩卡拉達號賣給夏威夷復國大將軍孟飛,並且幫助他訓練1000人的海軍士兵。

這怎麼可能!

葉祖珪還沒看完整份合約,就已經大驚出聲,兩隻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因為他發現,這兩艘鐵甲鉅艦本來是要賣給大清的,而且大清連訂金都已經付了,可是智利現在卻把它賣給了孟飛。

孟飛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並且兄弟奪大清朝之愛,實是受rì倭之威脅,智利已經不打算遵照合約,把軍艦轉讓了,所以兄弟才有幸購得這兩艘軍艦。”

葉祖珪頹然坐下,臉上充滿了哀傷,是一種憂國憂民的哀傷。由於西方各國都保持中立,不願出售軍艦給大清,如果不能購買智利海軍軍艦,海疆無防,國門大開,國勢衰亡已成定局。

房間內一時間異常安靜,孟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葉祖珪,他能理解葉祖珪的心情,作為一個愛國者,沒有人看到自己祖國衰敗後會無動於衷,孟飛自認自己也做不到。良久,孟飛說道:“葉大哥出來幫小弟吧,只要大哥願意幫小弟,龍興號與龍舞號兩艦就歸大哥指揮。同時小弟答應大哥,不出五年,小弟定會讓大哥帶領上一支不輸於世界任何一支艦隊的強大海軍。”

葉祖珪聽到孟飛的話,臉上滿是遲疑的神sè,一時拿不定主意。孟飛提出讓他來指揮兩艘鐵甲艦的誘惑非常大,對於一位海軍的將領來說,軍艦就是他的命根子,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都重。但甲午海戰時,靖遠擱淺,為免資敵,已經自行炸沉了,而由於北洋失敗,他被革職,rì後還能不能重新復職還很難說。房間內再度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