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隨著元娘過來的時候有點心虛。
倒不是她挑撥離間,只是她的確有些怯唐詩。
別看只是個小姑娘,但做事比大人有分寸多了。
而且嘴巴尖銳的很,三言兩語就能刺的你無話可說。
因為做生意這事是自己提出來的,她總覺得無論說什麼總有些算計人的意思。
雖然現在也有些尷尬。
元娘倒是沒想那麼多,她更擔心的是該如何經營這女紅鋪子,剛才四妹妹說這話的時候她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如何經營?
在京城的時候她雖然也有去那些脂粉鋪子閒逛,但是該如何經營這鋪子的確沒什麼想法。
薛氏被問得懵了下,“那咱們回頭找個人幫忙打理就是了。”
這是慣常的手段,找個信得過的人,將鋪子的經營交付給人家就行。
元娘聞言苦笑一聲,“三嬸,咱們現在是在河套府,沒有多餘的銀錢。”
甚至於現在這銀錢都是四妹妹出資。
應該想法子節省銀錢才是,怎麼能再僱人幫忙打理呢。
何況這信得過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薛氏聽到這話腳下一頓,“你說的也對,那到時候再問問你四妹妹的想法吧,她聰明肯定能給咱們拿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
元娘哪知道薛氏其實另有想法,既然是自家的鋪子,她當然想自己當家做主,只不過她一個成了家的主動提出這個來,好像是有把鋪子吞併的意思。
自然還是要緩一緩再說。
元娘沒多想,但唐詩對這位三嬸有所瞭解,看她蹙著眉頭吃點心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外面請人的確不合適,倒不如咱們自己來弄,河套府到底不是京畿重地,女子家拋頭露面倒也沒什麼關係,要不就勞煩三嬸帶著大姐姐在鋪子裡忙活?你們兩個相互照應著,這樣我也安心。”
元娘沒想到自己要親自去經營那鋪子,她第一反應有點奇怪——
不是我能不能去。
而是我能不能做到。
若是做不到,豈不是辜負了四妹妹的一片心意?
元娘反應過來,“我就怕做不好……”
“做不好那就慢慢來做,三嬸和大姐姐都是聰明人,又怎麼會做不來這種事情呢,對待客人真誠一些,回頭我再一些渠道,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繡品賣出去,把東西放到別處寄賣,哪比得上自己當老闆?”
薛氏十分贊同,自己手裡頭有銀錢比什麼都重要。
“拋頭露面的話……”唐詩看向元娘,“大姐姐可有什麼問題?”
元娘笑著搖頭,“我都可以的。”
她又不是往日裡那個養尊處優的唐家大小姐,在這裡都快一年了,哪還能一個勁兒的矯情呢。
真要是拋頭露面罪該萬死的話,元娘早已經死了十次八次,又怎麼能活到現在呢?
唐詩聞言笑了下,“這樣就好,那就勞煩三嬸多照看一些,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事那就去找段知府幫忙就是。”
薛氏連連應下,“是,我知道,四……四娘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儘管開口。”
她白活了一把年齡,很多事情倒是不如唐詩這麼個女娃娃看的通透。
這邊很快就商量好。
薛氏和元娘離開去找鋪子。
走之前剛好看到與許十八郎一起回來的夏不渝,薛氏從沒有見過這般容顏角色的男子,一時間竟是忘了挪動腳步。
元娘見狀看了一眼,瞧到夏不渝那仿若好女的面龐忍不住低下頭去。
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美貌的男人,長得倒是比女兒家還要好看幾分。
許十八郎見這兩人心裡頭咯噔一聲,生怕夏不渝發火,這人一身刺,遇到別人這般恨不得一張嘴能懟死人。
只不過他還沒開口,夏不渝已經走了進去,懶洋洋道:“點心準備好了嗎?”
翠娘連連回答,“已經準備好了,姑娘特意讓我多準備了幾個食盒,又放了些稻草墊著。”
她說話時都不太敢看夏不渝。
姑娘這三個兄長,一個比一個長得好,尤其是三公子長得也太好了些,偏生那眉眼又尖銳的很,讓人不敢直視。
夏不渝微笑,“有心了。”
準備的再齊全又有什麼用,反正都到不了那小東西的肚子裡。
薛氏瞧著翠娘幾人拎出去的東西,有些奇怪的拉扯了下元娘的胳膊,“這是在做什麼?”
元娘倒是知道一些,“好像是許公子要去江南,四妹妹給那邊的朋友帶的東西。”
江南?
江南到底在哪裡薛氏並不知道,不過依照她那淺薄的認知肯定比京城還要遠一些,不遠千里託人帶過去些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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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小孩子的想法。
薛氏正想著,就看到那極其俊美的公子從院子裡出來。
許十八郎笑嘻嘻的跟在後面,“要不唐小四你跟著我們一起去江南耍兩天?”
唐詩不為所動,“別讓我知道你去那邊喝花酒,不然回頭讓大哥打斷你的腿!”
許十八郎聽到這話臉上臊得慌,“你一個小丫頭就別管大人的事了。”
他這麼熱衷去杭州,不就是存了幾分小心思嗎?
喝花酒都不讓,哪還有什麼意思。
唐詩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夏不渝身上,“這次就勞煩三哥了。”
夏不渝看著衝自己拱手行禮的人,俊顏上露出微微的笑,“四妹妹客氣。”
倒是一改往日的不羈,有幾分難得的正經。
許十八郎只覺得太陽似乎打西邊出來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夏不渝嗎?
馬車碾壓在積雪上留下新的痕跡離開。
許十八郎看著雪地上揮手的人越來越模糊,終究放下車簾,“你什麼時候這麼正人君子了?”
還四妹妹客氣。
他還真是頭一次看到夏不渝這般。
夏不渝懶得搭理這人,徑直開啟一個木匣子,看到裡面的點心,唇角露出淺笑。
這應該是唐詩做的點心才是,透著幾分小女孩家的童趣——
捏的不算多好看的點心,甚至還有些糊了。
但是勝在可愛。
許十八郎瞧著慢條斯理品嚐著點心的人,徹底傻了眼,“夏九,你最近沒去亂葬崗吧?”
“我去那做什麼?”
許十八郎回過神來,“那我怎麼覺得你像是被人奪舍了呢。”